賈大山:取經

2022年12月28日22:26:16 故事 1854

賈大山:取經 - 天天要聞


取 經


賈大山


在舉國歡慶偉大歷史性勝利的日子裡,縣委要在李庄村北召開農田基本建設現場大會。數千名農村幹部,早早趕到披紅結綵的會場上,一個個舒眉展眼,喜氣洋洋,就好像才解放、慶翻身那年頭兒一樣。他們把自行車一放,有的站在路口,觀看李庄的老頭們撒歡兒似的敲架鼓;有的聚在滹沱河大堤上,互相交談村裡的情況;有的擠在花花綠綠的大批判漫畫專欄前面,嘻嘻哈哈地指點着嘲笑着那四個齜牙咧嘴的怪物……

王清智到底是個有心人。他不光是歡樂,更主要的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李庄的工程上。他倒剪雙手,漫地里兜着圈子,望着那一排排新搭的大窩棚,自言自語地說:“喝!李黑牛這傢伙真有兩下子!喝!李黑牛這傢伙真有兩下子!”

我跟在他的身旁,不由笑着問:“老王,你說什麼?”

他站住了,兩道淺淡的眉毛向上一挑,演講似的說:“我說人家李黑牛真有兩下子!一、開工的時機抓得好,有它特殊的意義。二、開工的聲勢造得大,有它典型的意義。三、三是什麼呀?這裡的沙崗,平啦;這裡的沙壕,墊啦;在這又打高粱、又收豆子、平平整整、鏡面兒似的河灘地里,誰知人家又有了什麼鮮招兒?莫非……”

說著,兩手一背,又邁開那兩條有力的長腿……

半月前,我隨縣委工作組一到王莊,就發現了老王這個特點:嘴快腿快,腦子靈活,說話有條有理有聲有色。也許是解放初期當過一段民校校長的緣故吧,筆桿兒也很利落。我總覺得他在我所結識的農村支部書記當中,算得上最有水平的一個。可是,王莊既然有這麼一個領導人,為什麼在農業學大寨的行列中總是跟在李庄的後面跑呢?李黑牛是怎樣的一個人?老王那話,在這又打高粱、又收豆子、平平整整、鏡面兒似的河灘地里,他們到底又有了什麼鮮招兒呢?

大會開始好半天了,我一直在思考這些問題……

“現在,請李庄大隊支部書記李黑牛同志介紹經驗!”

在一片熱烈的掌聲中,李黑牛站起來了,我踮起腳尖一看,他有五十多歲年紀,小矬個,瘦巴臉,身穿粗布小棉襖,頭扎一條舊毛巾,是個土眉土眼的庄稼人。只見他手提一把明晃晃的大鎬,笑眯眯地朝人群里走去。人們莫名其妙地向後閃開,好像看變戲法兒似的,圍了個大圈兒。他照手心吐了口唾沫,把手一搓,掄圓大鎬,呼哧呼哧刨了個大坑,然後捧起一捧沙子,高高舉過頭頂,讓沙子從手縫裡慢慢流着,厚嘴一張,說:“各位領導,各位同志們!大夥看見了吧,這就是俺村的差距。這九百畝河灘地,表面挺平整,肥土層太薄,底下盡沙子,好比篩子眼兒,又漏水、又漏肥,種嘛長嘛,嘛也長不好。這怎能叫大寨田呀?去年,俺們從……從兄弟大隊學來一手:開膛破肚,掏沙換土,重新治理它。當時俺們打了個譜兒,一年治它三百畝,兩年治它六百畝,苦幹三年,叫它變成旱能澆、澇能排、又蓄水、又保肥、高產穩產的大寨田。去年治了三百畝啦,今年怎麼著?打倒‘四人幫’,人民喜洋洋,思想大解放,生產打勝仗。三百畝太少啦,李庄人們說,大幹一冬,全部完工。要用實際行動落實華主席提出的抓綱治國的戰略決策,打‘四人幫’一個響亮的耳光子!完啦!”

會場上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笑聲。我使勁拍着巴掌,扭頭一看,咦,老王呢?四下找尋,只見他獃獃地蹲在人群的最後面,臉上紅一塊兒、白一塊兒的。什麼原因呢?

王清智為什麼臉紅

中午休息的時刻,縣食品公司的大卡車送來熟食。我和老王買了幾個麻花兒,找了個僻靜的地方,一面吃,一面問起他剛才離開會場的緣由。他的臉色很不好看,愣了半晌,突然說:“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李黑牛介紹的,本是咱王莊創造的經驗哪!”

“什麼?”我驚奇地睜大眼睛。

老王嘆了一口氣,吃着麻花兒,慢慢敘說起來:

“咱村村北,也有一片河灘地。表面挺平整,肥土層太薄,底下盡沙子,莊稼長不好。去年十月,全國農業學大寨會議一散,縣委立刻召開了四千人大會。你記得吧,在那次會上,縣委書記批判了‘潛力挖盡,生產到頂’的錯誤思想。當時我想,咱縣地處大平原,又是先進縣,這種思想有代表性兒,非破不可。如果抓住這個題目,好好做做文章,肯定會引起縣委的重視,那是毫無疑問的!湊巧,我一回村,咱們的老貧協和幾個老農琢磨出個開膛破肚、掏沙換土、重新治理河灘地的方案。我一聽,可樂啦,一拍腦瓜兒,立刻想了個口號:‘挖地三尺找差距,建設高標準大寨田!’

“李黑牛耳朵長。我們開工沒幾天,他就來到工地上,悄悄地轉了一上午,收工時,我才發現他。一見面他就笑眯眯地說:‘老王,你的招數就是比俺多,今兒個可開了俺的心竅啦,有工夫俺得好好請你喝一壺!’回去以後,他們才照葫蘆畫瓢地打響了重新治理河灘地的戰鬥。他剛才介紹的,不就是這一套?”

“後來呢?”我插問道。

“唉,別提啦!”老王又嘆了一口氣,“頭年裡,我到縣裡參加一個座談會。報社的小於同志聽說了,找到招待所里,要我寫一篇批判唯生產力論的稿子。我閉目一想,立刻總結出唯生產力論的十大表現八大危害。稿子寫成了,小於說太空洞,要我聯繫一些實際,增添一些內容。聯繫什麼呢?小於開導說:‘目前壓倒一切的任務是什麼?在這當口,你們把大批勞力拉到河灘里去,這叫什麼?現身說法對讀者的教育更大呀!’我一聽,不由吸了一口冷氣:天哪!搞農田基本建設,也成了唯生產力論啦?拉倒吧,不寫啦,咱不能自己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可是我又一想,一,一級是一級的水平。看看報紙,一個理兒;聽聽廣播,一個音兒。自己不理解,說明自己水平低。二,這兩年,王莊的各項工作起色不小,開始有了一點名氣,在這麼大的政治運動中,怎能不顯山、不顯水呢?三,小於同志親自找上門來,說明咱在人家的腦子裡掛着號兒哩,如果不寫……寫吧,不寫不好,叫人家說癩狗扶不上牆去。可是,筆尖一扭,那不是自己往自己頭上扣……唉,算啦算啦,羊隨大群不挨打,人隨大流兒不挨罰……”

“你到底寫了沒有?”我急切地問。

老王忽地跳了起來,右拳擊着左掌,呱唧呱唧山響,急眉急眼地說:“不寫,不寫王莊的工程就自消自滅啦?不寫,不寫今天的大會得到咱王莊開去,不是吹哩!”

老王臉紅的原因引起我的深思。沉默了一會兒,我說:“你想過沒有,你那篇稿子發表以後,當時會在李庄引起什麼反響呢?”

“一,……”老王眨巴眨巴眼睛,“咱們順便了解一下吧!”

張國河的介紹

散會以後,我和老王來到農田基本建設指揮棚里。李黑牛忙去了,只見一個胖壯大漢正和幾個女孩子收拾桌凳。老王向我做了介紹,那大漢名叫張國河,是李庄大隊的支部委員。

看來,他倆是老熟人了。老王提出了我們所關心的問題,張國河一屁股坐在稻草地鋪上,毫不客氣地說:“還問哩,去年你小子那篇稿兒一登報,俺村差點兒也亂了套!一天大早,大隊門口糊了一片沒落款兒的大字報,好聽的勸黑牛懸崖勒馬,難聽的罵黑牛是這個那個的孝子賢孫。支委們的思想也不一致。有的說:‘他寫他的,咱干咱的!’有的說:‘咱這一手是從王莊學來的,人家都在報上做檢查啦!’也有的說:‘他批咱也批,他登小報,咱還爭取登大報哩!’爭到半夜,黑牛站起來了,俺們都想聽聽他的意見。誰知他把胳膊一伸,厚嘴一張,對着房頂打了個哈欠,慢慢憨憨地說:‘乾的有乾的根據,散的有散的理由。干也罷,散也罷,眼下到了年根兒啦,社員們誰家不做點年菜磨點豆腐?閃過年兒再說吧!’”

聽到這裡,老王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你笑什麼?”張國河不滿地瞪了老王一眼,“別看黑牛性子慢憨,心裡自有主意。他常說:‘咱招數少,有事得請教馬列和毛主席著作;咱嘴拙,有事得調動全村千張嘴。’他叫社員們做年菜磨豆腐,他可沒那心花兒。大年三十黑夜,俺一家子正在炕頭上包餃子,他來了,把我拉到沒煙火的西屋裡,問我怎麼辦。我早憋了一肚子氣,一拍桌子,沒好聽話:‘光聽螻蛄叫就別種地啦,光聽蛤蟆叫就別過河啦,咱干咱的,揪不了腦袋!’黑牛說:‘誰是螻蛄,誰是蛤蟆呢?如果人家說,你就是螻蛄,你就是蛤蟆,怎麼著?’‘我……’‘你得拿出根據來!’我說:‘拿什麼根據呀?咱是庄稼人,養種好地,多打糧食,多給國家拿貢獻,這是咱的本分!哼,盡他娘的王清智攪鬧的!’當時,黑牛臉如鐵,眼似錐,嗓門不大,句句話有斤秤:‘國河!你別光咋唬。王清智寫了那麼一篇稿兒,報上就那麼一登,那是鬧著玩兒的?如今的事你還沒有看透?小報看大報,大報聽誰的?’我把脖子一擰:‘它願意聽誰的聽誰的!’‘反正,咱該聽誰的聽誰的!’黑牛說著,從懷裡拿出一本《共產黨宣言》,打開指給我一條語錄看:‘無產階級將利用自己的政治統治,一步一步地奪取資產階級的全部資本,把一切生產工具集中在國家即組織成為統治階級的無產階級手裡,並且儘可能快地增加生產力的總量。’我眼前一亮,說:‘咱們馬上開個支委會吧!’‘不忙。’黑牛又從懷裡拿出兩本書,一本是列寧的《偉大的創舉》,一本是毛主席的《實踐論》,放在我臉前。我說:‘這裡面也有根據?’黑牛說:‘有!’我說:‘在哪兒呀?’黑牛把臉一沉,說:‘過年吃好的,我還喂喂你不?’嘿嘿,他的意思我明白!”

談到這裡,張國河喝了一碗水,看看老王說:“當然啦,找幾條語錄,要是擱在你身上,那不成問題。你肚裡有墨水兒,腦瓜兒又活,看個文件什麼的,只要拿眼把題目一掃,裡面的內容便能猜個大概。黑牛可沒你那本事!他十三上放羊,十五上打鐵,十九上就在民兵游擊組裡扛槍桿,斗大的字認不了一升。他看一本書,比鋤十畝地還費勁呀!”

“你們的支委會開了沒有?”我問。

張國河想了想,說:“當時黑牛還是說不忙。正月里,他又花了幾天工夫,專門找人聊天。至於談了一些什麼,你們最好是回村打聽打聽三隊的飼養員趙滿喜去,辦社的時候他就是黑牛的一個膀臂。”

趙滿喜的介紹

趙滿喜坐在喂牲口的大院里,咿咿呀呀地哼着小曲兒,正在篩草。為了談話方便,我只向他做了自我介紹,說明了來意。老人一聽,呵呵笑了,嘴裡雖然缺牙少齒,說話有點跑風,聽着卻更幽默引人。

“不錯,我這牲口棚里,黑牛常來常往,習慣成自然啦,有了什麼難心的事,他總是先來摸摸俺們的心思,然後再拿到支委會上討論。他好跟我聊天,可捨不得佔用生產時間,總是對着吃飯的工夫來。一邊吃,一邊聊,吃完了,把碗一撂,就去忙工作。他來得勤,他媳婦也就來得勤。來幹什麼?斂飯碗!哈哈哈!

“話休絮煩。去年大年初一那一天,我一沒待客,二沒請友,約了幾個對心思的老頭,打算趕上大車到工地上拉幾遭土。也許你們要說,過年哩,一群老傢伙撒什麼歡兒呀?同志,你們哪裡曉得當時的情況?對村北的工程,有添柴的,有撤火的,還有潑涼水的!俺們套上大騾子大馬滿街里這麼一轉,干多干少,也算是表了表態、亮了亮相兒呀!

“我剛把車套好,黑牛就端着飯碗來了,一邊吃一邊說:‘滿喜叔,幹嗎去呀?’‘大幹社會主義去!’我說著,叭一聲,脆實實地甩了個鞭花兒,嚇得家雀滿院飛。誰知他把胳膊一乍,攔住了馬頭:‘這一陣的廣播你沒聽見?’‘我不聾!’‘大隊門口的大字報你沒看着?’‘我不瞎!’‘那你怎麼還要干呀?’‘不幹,村東的亂泥窪就能打出高產稻?不幹,村西的響白沙就能長出麥子苗?’‘哎呀呀,你老人家真是老啦,思想跟不上啦!’當時不知他從哪裡聽來那麼幾句混賬話,聳了聳鼻兒,擠了擠眼兒,做了個怪相,拿捏着嗓門說:‘一個是社會主義的草,一個是修正主義的苗,你要草,你要苗?’我越琢磨這話越彆扭,沒好氣地說:‘你說的那叫個蛋!怎麼社會主義盡長草,修正主義倒長苗哇!咱要社會主義的苗!’‘那也好辦!’黑牛仍然拿捏着嗓門,‘只要革命搞好了,生產自然而然地就上去了!’哦,這時我才醒過味兒來,他是拿反話試俺的心眼兒哩。我把他的飯碗一奪,氣沖沖地說:‘黑牛黑牛你別吃飯啦,革命搞好了,自然而然地就飽啦!’黑牛嘿嘿嘿地笑了,然後把臉一沉,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我不吃飯不行,八億人口不吃飯更不行。’我說:‘着哇!當年打江山,光有步槍不行,還需要小米子呢,何況如今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黑牛聽了這幾句話,樂得直咂嘴:‘滿喜叔!這話為貴!你敢不敢把這觀點拿到支委會上亮亮去!’我說:‘拿到中央亮亮咱也不怕!’黑牛說:‘咱一言為定啦!’”

“你也參加了支委會?”老王問。

“擴大到俺身上啦。”

“那次會上……”

“黑牛倒沒多說話,國河水平倒不低。”

“村北的工程……”

“沒過破五兒,又開工啦!”

“那一片大字報呢?”

“兩個人寫的!”

“兩個什麼人?”

“問得怪,好人誰反對大幹社會主義呀?”

老王點點頭,看了看我,嘆服地說:“黑牛真有兩下子!”

“唉,就那麼回事唄!”好像聽見別人誇獎自己的孩子,老人臉上美滋滋的,嘴裡卻又褒貶幾句,“他這個人,文沒文才,口沒口才,又好咬死理兒。可話又說回來啦,有這麼個好咬死理兒的人,村裡倒是不吃虧。前些年,林彪興妖作怪的時候,鬥爭尖銳是尖銳,俺村到底沒背多大的傷。”

談到這裡,牲口棚里傳出一陣馬叫聲。老人讓我們等一等,他要照看一下剛滿月的馬駒兒。

王清智的結論

從老王的神色來看,他的心裡很不平靜。在院里轉了個圈兒,兩手向我一攤,說:“你看,今天咱向李庄學習的經驗,正是去年李庄向咱學習的經驗;也就是說,人家今天所堅持的,正是我去年所扔掉的。這是什麼原因呢?”

是啊,什麼原因呢?當然,萬惡的“四人幫”的干擾破壞是最主要的原因,這是他們不可開脫的一條罪責。可是,李庄呢,不是處在同樣的干擾破壞之下嗎?

要說老王有水平,真是有水平。我正苦想,他便有了結論,兩道淺淡的眉毛向上一挑,演講似的說:“其實,原因也很簡單。我這個人善於務虛,人家黑牛善於務實。回去以後,咱們得馬上採取措施,趕上去!一,統一部署,層層動員;二,全力以赴,投入會戰;三,凡與會戰無關的一切活動,什麼政治夜校哇,俱樂部哇,是不是先……”

“同志,跟我吃飯去吧!”老人照看了馬駒兒,從牲口棚里走了出來,一手拉住我們一個。我看看天色說:“這麼早就吃飯?”

老人說:“你們不知道。昨兒個黑夜,黑牛檢查了各隊的政治夜校;今兒個黑夜,又要鬧批判‘四人幫’文藝大評比,各隊都要齣節目。趁牲口們還沒回來,早點吃了飯,化裝不化裝,總得換換衣裳刮刮臉呀!”

“你也登台演戲?”我驚喜地打量着老人。

老人笑了:“老胳膊老腿的啦,演什麼戲,拉四股弦唄!走,吃飯去,吃了飯看節目。”老人再三挽留,我們連連道謝,才告辭了。

太陽落入紫紅色的雲層里。滹沱河大堤兩旁,一株株高峻挺拔的白楊樹染上了美麗的晚霞。老王慢悠悠地騎着自行車,走了二三里路程,一言不發。

“老王,三是什麼,你還沒說完呢!”

要說老王有水平,真是有水平。他那兩道淺淡的眉毛向上一挑,又產生了新的結論,一張嘴,竟然念出兩句詩文:

要學參天白楊樹,

不做牆頭毛毛草


(原載於1977年第4期《河北文藝》,現收錄於《賈大山小說精選集》)


賈大山:取經 - 天天要聞


賈大山(1942年7月~1997年2月20日),河北正定人。1964年中學畢業後,作為下鄉知識青年到西慈亭村插隊務農。1971年開始發表作品,後調任正定縣文化館館員。歷任正定縣文化局局長、正定縣政協副主席,河北省政協常委、河北省作家協會副主席。

賈大山創作主題多關注小人物的命運,通過對底層人物的個性描繪反映農村社會現實。

他創作於1970年代的《取經》等作品,主要以政治視角寫基層幹部;1980年代的“夢庄紀事”系列則不再直接寫政治,而是寫生活於特定的政治環境下普通農民的人性及人情;1990年代之後的作品意在發掘人性的共通之處。

“在這個世界裡有樂觀的辛酸,優美的醜陋,詭譎的幽默,冥頑不化的思路和困苦的溫馨。”這是中國作家協會主席鐵凝對賈大山作品的評價。

1978年,小說《取經》獲全國首屆優秀短篇小說獎,與他一同獲獎的還包括作家王蒙劉心武、賈平凹等人。

此後,又創作了《花市》《夢庄紀事》等一批短篇佳作,作品多次獲獎。

代表作品《取經》《花市》曾入選全國中學語文課本,《趙三勤》則被收入日本銀河書房出版的《中國農村百景》。

在1980年代的文學界,他與賈平凹一起被稱為短篇小說“二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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