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根下的女人（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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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霞出來村並沒有去娘家，而是往縣城的方向騎去。她這麼急匆匆的去縣城，是因為付連生給她發信息，告訴她那個幼兒園做飯的阿姨辭職了，讓她必須今天就去頂缺，如果被別人頂走，就沒有這個機會了。所以，唐霞急火火的去了縣城。

吳志強昨天去縣城技術員給他講的那麼多養殖技術上的東西，算是大開眼界了，他不但看到了希望，而且動力也越來越足了，比以前更勤奮了。唐霞走後他又趕着驢車下地，割了滿滿一大車的草拉回了家裡。接着就是餵豬、吃飯，忙活一陣之後，他又一聲不響地騎着自行車去了縣城，再一次到了那個飼料銷售店裡和技術員談了好久，看到人家忙得不可開交，才極不情願的離開了那個店，然後去醫院看老丈人去了。

吳志強到了老丈人住的病房，沒有看到老丈人、丈母娘以及唐霞，心裡很是納悶，在打聽了同病房的病友才得知自己的老丈人已經出院回家了，吳志強嘟囔着離開了醫院，又到一家滷肉店買了二斤豬頭肉才騎着自行車回了家。

到了家裡天已經完全黑了，吳志強走到廚房把豬頭肉對半切開，一半留下自己吃，一半用碗端着要給杜鵑送去。

可是，吳志強又不敢大聲叫杜鵑，杜鵑又在廚房忙碌着，這可怎麼辦呢？他靈機一動計上心來，先把碗和豬頭肉放在廚房，又把大門從裡邊插上，然後跳到豬圈裡用腳朝着杜鵑廚房的後牆重重的跺了幾腳，聽到咚咚的響聲之後，杜鵑好奇的停下正在做着的飯出來了。當她走到牆頭的時候，吳志強把碗遞了過去，吳志強小聲說道：等我。

吳志強端過來給了杜鵑，杜鵑沒有搭話，端着碗重又進了廚房忙活去了。

做好飯菜之後，杜鵑把飯菜端進了堂屋，和兒子女兒一起吃起了飯，兒子一看今天有肉，好長時間沒有吃肉的他哈喇子都流出來了，止不住地問道：媽，哪來的肉啊？說著就伸手去捏。

杜鵑朝兒子的小手上“啪”的打了一下訓斥道：吃你的飯，哪來那麼多話。

兩個小傢伙爭搶着吃肉，杜鵑再次制止了他們，掰開兩個饅頭把切好的肉一片一片的夾進去，然後分給他們兩人每人一個。

吃完飯，杜鵑又照顧兒子和女兒把作業寫完，把他們打發睡覺之後，自己又去廚房燒了熱水，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

一切安排停當之後，為了不耽誤孩子們睡覺，杜鵑就坐在堂屋當門認真的看起了吳志強給自己買來的書。看了很久之後，她感覺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就小心翼翼的拿起被褥放進柴房鋪好，重又回來看起了書。

吳志強吃完晚飯也同樣燒了熱水把豬和驢飲了之後，也美美地洗了個熱水澡，就坐在驢屋完善起了自己的筆記，在他感到手寫的很疼的時候，才把筆放下，把本子合上，揉了揉寫字的手。這時，他才想起剛才給杜鵑說過的話。

吳志強先是對胖嬸家“偵察”了一番，見沒有異常才又走過來，正想翻牆的時候他看到杜鵑的堂屋當門也還亮着燈，就咳嗽了兩下。隨即，杜鵑屋裡的燈滅了，她也悄悄的關上門又躡手躡腳的向柴房走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柴房，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一場狼煙四起的戰鬥以吳志強打了敗仗而宣告結束。稍事休息之後，重又恢復了那蚊子般的嘀嘀聲。

吳志強給杜鵑說道：你安排的打聽食料價格的問題，我昨天下午去問了，而且從人家那裡學到了很多東西。

杜鵑回道：我說昨天下午怎麼沒看到你呢？

吳志強把自己學到的知識，一點一點的給杜鵑說著，杜鵑聽的津津有味。在養殖方面來說，兩人畢竟沒有走出過家門，對養殖的知識、養殖的前景都一無所獲，就算現在養了幾頭豬、幾隻羊，那也都是憑着自己掙錢養家糊口才開始的，就算有做大做強的想法，也只是一種想法而已，到底怎麼發展，每個人心裡都沒底。

這次聽了人家給講的，這才更加堅定了二人的決心和信心。

杜鵑問道：你下一步的想法是什麼？

吳志強回道：聽人家技術員給講的，以後幾年養羊的前景要比養豬的前景好，因為目前來說全縣養豬的數量要比羊的數量多得多，養羊還沒有上規模的。再說，人們都有了養生觀念，很多人都不吃豬肉，改吃牛羊肉了。他還告訴我說，要是能投資得上，一定要規模化養殖，怎奈我們現在還拿不出那麼多錢啊，我準備先買個三五十隻養着。

三五十隻？你算成本了嗎？杜鵑問道。

算什麼成本，怎麼算？吳志強不解地問道。

成本就是購買羊羔的錢、購買飼料的錢，還有其它的所有投入都要算在一起，這就是成本，等羊賣了之後，得到的錢再減去這些錢，所得的就是你的利潤。杜鵑如數家珍般的給吳志強說著。

你咋懂這麼多啊，我咋就想不到這些呢？吳志強崇拜式的邊說邊用手在杜鵑光滑的肌膚上遊走着。

杜鵑開着玩笑說：去，你天天腦子裡想的都是啥事啊？一點也不正經。

那是我不正經嗎？吳志強賤賤地小聲回著。

不是你是誰呀，還能是走路的不成。杜鵑追問道。

是老天爺給撮合的，要不是那天下那麼大的雨，要不是都到那個破房子里避雨，哪能有今天呀，你說是不是？吳志強述說著。

去去去，哪有那麼多要不是啊，你這個膽大包天的色狼。其實，杜鵑是有意的在製造情調。

吳志強也知道她的意思，故意配合著杜鵑：人家都說狼行千里吃肉呢，這是福分。

說完，兩人又笑了起來。杜鵑馬上捂住吳志強的嘴說道：不許笑，小心那邊。說完她用手指了指胖嬸家的方向。然後又說：你了解了飼料的價格了，有沒有了解飼料都是什麼做的呀？

吳志強搖了搖頭回道：沒有。然後反駁着說：你管人家都是什麼做的幹啥啊，買回來只管喂你的羊不就是了嗎？

杜鵑再次伸出手照他腦門之上戳了一下：要不說你就是個養豬的呢，自己都長着一個豬腦子。

我怎麼豬腦子了？我養的豬不是好好的嗎？吳志強被杜鵑這句話弄的莫名其妙。

你想想，如果弄懂了這些飼料都是什麼做的，如果不難的話，我們自己也可以做啊，那樣不就可以省去很多錢嗎？杜鵑說道。

哎呀，還是真的是你聰明耶，這些我咋就想不到呢？吳志強拍着自己的腦袋說道。

這次知道我說你豬腦子是因為什麼了吧？杜鵑打趣着說。

是是，你罵的對，這次我真的承認我是豬腦子了。吳志強在杜鵑面前乖乖的就範了。

哎，對了，我想起來了，我買的養豬的那幾本書，好像有一本書上寫的有這個，我回家拿過來咱們一起看看。說著，吳志強光着身子就要站起來。

杜鵑一把拉住他，又好氣又好笑地罵了聲：比豬還笨，連豬都不如。

吳志強停住自己的動作又鑽了進去問道：又咋啦？

就你這個樣子你去吧，要是胖嬸正好起夜發現了你，那明天還不傳遍村裡的角角落落啊？杜鵑批評着吳志強。

對對，我一激動咋又忘了這茬了呢？吳志強不好意思地說著。

去吧，快去呀，就這麼光溜溜地去，再光溜溜地回。杜鵑故意激着吳志強。

俺不去，那個浪娘們誰惹得起啊，她那嚼舌根的嘴快的比閃電都快，不顧及我也得顧忌你呀。吳志強縮着頭伸了一下舌頭。

知道就好，以後遇事要多動動腦子，別一衝動什麼後果都不考慮，總是這樣偷偷摸摸的我是害怕，萬一哪天被人知道了，我都活不成了。杜鵑趁機教訓起吳志強來了。

是是，我都記住了，以後你叫我幹啥我就幹啥，不叫我幹啥我就不幹啥。吳志強老實地說著。

還有，以後要想見面，我叫你來的時候你才能來，沒有我的允許不可以再不打招呼就來。杜鵑給吳志強規定了以後的見麵條件。

這個......這個不好吧。吳志強磨磨嘰嘰地說。

咋不好了，名聲要緊，身體更要緊，每天下地累死累活的，身體垮了咋辦，值着那母老虎伺候你啊還是值着我伺候你啊？杜鵑從關心吳志強身體的方面說著。

嗯，我會注意的，不是非要來，今天不是跟你討論飼料的事才來的嗎，又不是單純的為了那個。但是既然來了不那個又控制不住啊。吳志強說著自己的理由。

什麼這個那個的，快回去吧，我兒子這會兒該叫尿憋醒了，我得回堂屋把兒子叫醒尿尿了。杜鵑催促吳志強回去。

好吧，不過還有個事得給你說說。吳志強想走又不想走，又故意找了個話題。

什麼事啊？杜鵑問道。

吳志強說：你就是不限制，可能以後見面的機會也不多了。

杜鵑驚奇地問道：為什麼？

吳志強繼續說道：今天下午我又去了趟縣城，主要是跟人家那技術員學東西去了，回來的時候我拐到了醫院，病房裡的病友告訴我唐霞她爹已經出院回家了。既然出院回家了，那唐霞不很快就該回來了嗎？如果她回來了，哪還有機會見面呀？

杜鵑問道：她爹出院回家，她沒有給你說嗎？

沒有呀，要是今天下午不去縣城我還不知道呢。吳志強答道。

哦，那你明天買些禮物去她娘家看看她爹吧，不然的話顯得你不關心，到時候她又該找你的茬了。杜鵑囑咐道。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吳志強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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