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言話眾：後遺症（50）

太多怪事，緣起事出反常。

借古之妖名，寫下恩怨匆忙的人間往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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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千餘字的小故事，您看個隨心。

《人生成語》百篇已完稿，歡迎追更《妖言話眾》短篇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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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終於休假了。

同事都認可老張，他對工作嚴謹，認真，對遇到困難的同事也能幫就幫。但性格太古板，和他共事，總有一種壓迫感。

哪怕是部門的領導，與他談話時，都盡量長話短說。

工作中的嚴謹，帶到生活中，其實很尷尬。比如平時去菜市場買菜，賣菜的小販看人下菜碟，給前面的大媽報的白菜價是兩塊八，但老張問價，小販一看穿着中山裝，胸口還別著筆，這麼復古的裝扮，一定是幹部，於是順嘴就說三塊。

事情是商販不對，一般人應對起來，要不然就講理，要不然就轉身離開。老張不是，他先稱了菜，然後盯着菜販，要求兩塊八一斤，菜販當然不同意。但老張也不講技巧，只會盯着他，一次次的重複，就得二塊八。

有時候菜販煩了，就同意了，老張就像打了勝仗的孩子露出笑容；有時候菜販生氣了，把他轟走，他就特別委屈，使勁抿着嘴角。

還有回到家裡，對於一些事情，他不和老婆講道理，只會一次次地堅持自己意見。

這樣的人，很不討巧，但因為堅持原則，即使有人不喜歡他，也找不出太大的問題。

何況單位大領導，對於這樣的老同志，還是挺重視的。

本來半輩子過去，性格已經定型，翻不出什麼浪花。

但不知道怎麼回事，有天晚上，兒子摘了一朵花回來，老張往瓶子里插的時，花蕊里鑽出一隻蜜蜂。

老張不幸地被蜜蜂蟄了。

本來這不是什麼大事，刺挑出來，第二天就消腫了。但從那時候開始，老張只要認真做事，就會偏頭痛。

後來越來越嚴重，別說和別人較真，自己正常的工作，只要想個為什麼，就開始疼。

也去過醫院，大夫說是植物神經紊亂，需要靜養。

不得已，老張休假了，部門的同事也鬆口氣。

在家調養了兩天，看到老婆和孩子，還是會習慣地挑錯。

不行，頭疼。

有天他留下字條，帶着行囊開始騎行。

沒計劃地來到座小山下，聞着花香就上了山。

山上風景果然不同，漫山遍野的蜜蜂，“嗡嗡”着起落。

他嚇得連滾帶爬往遠處跑，看到一處房屋就鑽了進去。裡頭住着個沒牙的老頭，看到他呵呵的笑。

老頭是養蜂人，大概太久不見人，他開始和老張閑聊，還拿出自做的蜜酒。老張想了半天，也把自己帶着的吃的，水還有錢都拿出來給老頭。

老頭笑呵呵拿走吃的，錢是一分沒要。

老張發現自己能想事了，這裡的“嗡嗡”聲，竟然對偏頭痛有療效。

此後兩天，倆人經常聊天，一邊比劃一邊猜對方說的啥，說不懂就哈哈一笑。

這是老張最舒服的兩天。交流都困難，讓老張少了給別人挑錯的習慣。

該回家了，老張開始擔心，自己如果再頭疼怎麼辦。

老頭咧着沒牙的嘴，教他吹口哨。說來奇怪，只要口哨一響，蜜蜂就圍着老頭轉悠。

老張也試了試，還真有用。

回家美美睡了一覺。醒來老婆正好下班，和老張商量休假去哪裡玩。老張說自己這幾天假快休完了，老婆哈哈大笑，說他睡暈了，今年一直加班，還沒休過呢。

……

別較真，就活得輕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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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感來自《稽神錄》的“蜂翁”，說的是書生奇遇老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