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紀實：舅舅，你這樣做事，別怨我再見了你不叫你一聲舅

文:閔莫雄

圖:源於網絡

昨天，我駕駛着我的“北京現代"轎車從市裡回到我在農村的家裡。

我本在近日沒有回農村老家的打算，可父親打電話告訴我說我母親頭暈眼花，四肢無力，血壓偏高不少，讓我開車回家接母親到市裡大醫院檢查一下，看是住院治療還是買一點什麼葯？

父親的這個電話讓我的心情變得很沉重，我雖有一個姐姐，但姐姐結婚後有了自己的家，很少關照得上父母，父母平時有個頭痛腦熱，都是打電話給我這個兒子。

父母打電話給我，做為兒子的我，又不能不管。

做為農民的父親和母親雖然買了醫保，但看病報銷之後，仍要讓我掏腰包交一定的醫療費。

而我在兩年前結婚時的彩禮以買房買車不僅耗光了我父母一生的積蓄，且欠下了一筆債至今還未還清，加上我又有了一個快滿周歲的女兒要養。

自有了女兒後，原計劃讓岳母到家裡照看女兒，讓妻子上班，可不知何故，岳母幫我們照料女兒時，女兒總是三天兩頭的發燒感冒，後來才發現喜歡打麻將的岳母總是抱着女兒抽空到麻將館打兩把。

而麻將館總是人來人往，煙霧繚繞，對女兒幼小身體的傷害不小，妻子說過她母親幾次，但老岳母積習難改。

無奈，妻子只好自己辭職照顧女兒了，而我自己的母親，又有這種時輕時重葯不離嘴的高血壓病，也幫不上我。

唉！想起來就頭痛，壓力山大啊！

這不，我進了村，剛將車停在家門口下了車，一位兒時的發小就笑嘻嘻地走過，我掏出煙敬他一支，他接煙點燃，笑問:

“你見你舅了沒有？我昨天在火車站看到你舅從廣東回來了，我和你舅還說了幾句話呢！他說他這次回來是給他兒子遷戶籍的……”

我對發小搖搖頭說沒有看到。

我估計舅舅這次回來不會來我家，不來也罷，沒人稀罕他。

提說起我的這個舅舅，我滿肚子都是火。

我舅舅被我母親小5歲，跟我母親的關係不是太好。我母親自小就沒有了我外婆，是我外爺把我母親和我舅舅養大的。

聽我母親說他兩姐弟關係不太好的原因，當年我舅舅高考名落孫山後，想回學校復讀考大學，希望我母親能晚幾年跟我爸結婚，和我外爺一起參加生產隊的勞動，供他復讀考大學。

但當時，我母親已懷上了我姐，只能與我父親邁上婚禮殿堂。

對此，我舅舅對我母親心生不滿，連我母親與我父親當年的婚禮都沒有參加。

此後，雖有走動，但心中始終有着解不開的結。

在我3歲哪年，我的舅舅就去了廣東打工。舅舅此次出門20多年，就再沒有和我母親有過聯繫。

有一天，村裡一個喜歡看書看報刊雜誌的文學青年，拿着一本在當年頗有名氣和銷量的雜誌到我家，指着其中一篇配有作者照片的文章對我母親說，讓我母親認那作者可否是我舅舅？

我們這個喜歡看書看報的人是我舅舅高中時的同學，他認出了我舅，但不敢肯定是我舅，所以就拿給我母親看。

我母親接過雜誌一看，立時熱淚奔涌而出，那篇文章的作者是我的舅舅。我的舅舅跟我母親長得比較像，兩姐弟特別是嘴角處，都略略有點朝左偏。

照片的下面配有作者簡介，某省作協會員，已在國家級及省市級報刊雜誌上發各類文學及紀實作品100多萬字，現在廣東某報社供職。

後來，我母親打電話和我舅舅取得聯繫，但舅舅沒有回來，只寄了兩本他的作品集和一點廣東特產給我母親。

適時，我大姐在東莞某電子廠打工，我母親後來去廣東看望了我大姐和我舅舅。

聽我母親說我的舅舅挺有毅力的人，喜歡文學創作，在廣東打工的日子裡，寫了不少文學作品發表在全國各地的報刊雜誌上，後又在我省一家知名211大學讀了幾年作家班，拿到了本科文憑。

多年後，我也考上我們省一所二本大學，畢業後，我去深圳找工作，但這次找工資很不順，在深圳待了近一個多月，也沒有找到心儀的工作，走投無路時，我想到了在廣東某市某報當記者的舅舅。

我從母親那裡要到了舅舅的電話，我隨後打電話和舅舅取得了聯繫，在電話上我對舅舅談了我在深圳沒有找到工作的事，想到舅舅所在的城市，看他可否能幫找到一份適合自己的工作。

舅舅當時有點猶豫，但還是答應我去他所在的城市看看，並叮囑我到了他所在城市的汽車總站後，打電話給他，屆時他去車站接我。

放下電話，我心情比較激動，心想有當記者的舅舅的幫忙找工作，肯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翌日，我就搭車趕至舅舅所在的城市，一下車，就看和母親長得很像的舅舅。

舅舅也認出了我，舅舅說我和我父親長得很像。

隨後，舅舅從我手中接過行李放在車上，爾後載我到市區一家湘菜館吃飯。

這是我在廣東流浪一個多月，吃的最豐盛的一餐飯，四菜一湯，有蘿蔔燜牛肉，鹽焗雞，拍青瓜，毛家紅燒肉，一盆魚頭豆腐湯。

我原估計這餐飯少說也要300元，沒想到飯後，舅舅喊老闆娘簽單，舅舅說這是他們報社為這家酒樓做過軟文宣傳的美食消費，按比例，他有一定的消費額。

舅舅獨自飲了瓶純生啤酒。

我見到舅舅時，身上只剩下20多塊錢，沒敢買也沒法買什麼禮品給舅舅，這讓我感覺多少有點失禮和尷尬。

隨後，舅舅帶我來到他家。

給我安排了住處，讓我住在他家的書房裡。但不讓我動他電腦，說裡面有很多他的相關文件資料，怕我不小心給他搞丟失了。

我點頭答應了。

其實，我當時很想在電腦上玩一會遊戲放鬆一下一個多月來在深圳到處搵工的緊張和疲勞，沒想小氣的舅舅不讓我動他的電腦，這讓我心裡多少有點不舒服，也體味到了，在人屋椽下，不得不低頭的嗞味！

翌日，舅舅給了200塊錢，讓我騎上他樓下放的一輛舊單車說:“你到四周工業區貼的招工啟示看一下，看可否有適合你的工作，盡量不要在外面吃飯，一是貴，二是不幹凈，回來自己給自主煮飯，冰廂有菜有肉……"

我說知道了。

此後，我一連多日踩着單車，跑遍了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也沒有找到適合自己乾的工作。

街頭貼的招工布告不少，但不是工廠在招雜工，就是在招搬運工，流水線上的普工、電焊工，保安等之類不需要什麼文化的工作。

實話說，一般的工廠我不想進，工資不高，工作又辛苦，還會被人說來說去。

如果我想干這種苦工，我在深圳早進了廠，沒必要來到舅舅生活的這座城市找工作。

我想做的工是輕鬆舒服，福利待遇比較優渥，與自己在大學所學的電腦軟件設計專業對口的那種工作。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我依然沒有找到自己想乾的工作。

我早晨出門時是在舅舅家煮早餐吃，麵條，包子、饃頭稀飯。午飯基本是在外面吃快餐，晚飯也是在舅舅家吃，多是舅舅從外面打包帶回來的，舅舅那時給多家酒店做美食宣傳，有消費。

所以，舅舅在外面酒店消費時，會打包一份飯菜給我捎回來，哪段時間，舅母和我堂弟不常在家。舅母是當地人，舅母和我不到2歲的堂弟在鄉下她娘家的時間較多。

這天，舅舅對我說:“我建議你先去我熟悉的一家酒店乾著，等我留意有適合你乾的工作後再離開酒店，到酒店做服務員的工作雖有點辛苦，但吃的比工廠好多了……"

儘管我心裡不大願意，但我還是接受了，兩天後，舅舅領我進了一家酒店打工，我也從舅舅家搬到酒店員工宿舍住。

月薪900元。

但這家酒店老闆對顧客很熱情，對自己的員工卻很刻薄。所以，員工的流動很大。

這天，舅舅帶了3個人來酒店消費，一個是某中外合資企業的人事經理，一個哪家企業的保安隊長，另位是女的，什麼職務我己記不清了，舅舅將我叫到跟前，將三個人對我進行了一一介紹後說:

“下個月15號他們公司有個倉管離職，屆時你去應聘，待遇還不錯，我帶他們來讓你提前見一下……″

我心裡當時很激動，也很感激。這是一家大門口插有三個國家國旗的大型合資企業。

為了感激人家答應聘用我，哪天舅舅化了1000多元請人家吃海鮮，又一人送了一瓶300多元的酒和一條“芙蓉壬″煙。

但令我感到遺憾的是，我這天準備應聘時，卻死活找不到身份證，我懷疑是前兩天一個離職的員工偷走了我的身份證。

沒有身份證，我是無緣進這家中外合資的大型企業上班了，當時，辦身份證，要回到戶籍所在地才能辦。

舅舅對我沒有保管好身份證很惱火，對我進行了斥責。

這讓我心裡很不舒服，我在心裡怨他，身份證被人偷了，你以為我想嗎？你做為我親舅舅幫我找工作化了一點錢不應該嗎，就心痛了……

就這樣，我之好回老家，後我進了家鄉市移動公司上班。

五年後，舅舅帶着他已7歲的兒子回家讀書，舅舅之所以帶他兒子回老家讀書，是因他兒子是在沒領結婚證之前生育的，屬未婚生育，按當地的計生政策要罰十多萬元，否則入不了戶籍。

舅舅感到委屈，自己第一胎孩子就被罰這麼多，冤枉！無奈，只好帶兒子回老家給他兒子入戶，讀書。

舅舅在老家，基本上是靠寫作賺稿費生活，但紙媒漸漸不景氣，記得有一家雜誌，在同一期發了舅舅兩篇作品，沒有給稿費，而是寄了500份雜誌頂稿費。

其他報刊雜誌的稿費也是越來越低，舅舅的收入減少，日子顯得有點狼狽。

有一天，舅舅找我母親借500塊錢，說他過幾天就還給我母親，當時我母親很猶豫，擔心我舅舅有借無還，但經不住我舅舅的再三懇求，最後還是借給了他。

沒想到，舅舅兩個多月後，就帶他兒子回了廣東，臨走沒有打招呼，也沒有還借我母親的500錢。

我覺得舅舅這樣做不對，不還借我母親的500塊錢是言而無信的表現。

我猜想，舅舅可能認為我當初在廣東找工作時化了他不少錢，將借我母親的500元頂替我當初化他的錢，我不知道是不是這樣？

如果我舅舅是這樣的想法，我覺得我的舅舅不地道，以後見了面別想讓我再叫你一聲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