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你計劃買房的事我和你爸還有你哥嫂都商量過了,你們缺的首付款我們借給你,但是媽有一個條件,你和秦明必須找婆家的親戚借錢”“媽,你又不是不知道,秦明家的親戚,都是嘴上說得好聽,真要借錢了,估計一分錢都借不到”“那也得去”
我和老公秦明是因為工作認識的,我們在不同的公司,公司之間有業務往來。也許是因為年齡相仿,我們之間比較聊得來。
在陌生的城市,同一個省都算是老鄉,我和秦明成了男女朋友。
談了兩年的戀愛,我和秦明結婚了。
結婚後,我不想一直打工,想要有份自己的事業,於是慫恿秦明回鄉創業。
秦明的老家在農村,山地很多,氣候適宜,於是我和秦明回家發展農業和養殖業。我的終極目標是循環經濟。
以為會發展順利,沒想到真正從事農業和養殖業,才知道很困難。沒有了每個月按時發放的工資,我們曾有的一點小積蓄很快就花完了。每天都很辛苦,比上班的時候起得早,而且全年無休,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產出,可是價格又不友善,真的有些崩潰。
秦明曾想過放棄,回城市打工,但我極力勸說秦明堅持。一方面我們的年齡是很多公司不願意接受的,另一方面如果現在放棄了,就等於從頭再來,之前的投入就都白費了。
經過這幾年的努力,雖然還沒掙到錢,但看起來發展得還不錯,而且我們也有很多經驗。
但對於我的兩個孩子,我真的覺得有些虧欠。
我兒子比我小侄子大一歲,去娘家半個月回來後,兒子問我:“媽媽,我什麼時候能像弟弟一樣厲害呀?”
我說:“媽媽覺得你很棒啊”,我一頭霧水,只能先鼓勵兒子。
“可是弟弟會的我都不會呀”兒子很不高興。
“弟弟都會些什麼呀?”我只能順著兒子的話問。
“弟弟會說英語,會講故事,還會跆拳道,弟弟唱歌也很好聽,弟弟說他的學校很漂亮,裡面有很多好玩的東西,滑梯都有好多個,媽媽,我什麼時候能去看看弟弟的學校?”兒子的話讓我覺得心酸。
兒子雖然上了幼兒園,但農村的幼兒園真的沒法和城市比,婆婆家村裡的幼兒園不知道有沒有辦學資質,學校里的老師只有兩個,是村裡的一對夫妻,一個小學畢業一個初中畢業。
晚上的時候我將兒子的話告訴秦明,秦明嘆了口氣:“要不,咱們在城裡買個房吧,小一點也沒關係,只要能讓孩子在城市裡上學就行”
我也有這樣的想法,於是和母親說了。
母親聽到我想買房讓孩子去城裡讀書很高興,說是孩子最不能耽誤。
我也將自己的難處和母親說了,我現在怕是連首付都湊不夠。
母親當時沒接話,第二天一大早就給我打電話:“瀟瀟,你計劃買房的事我和你爸還有你哥嫂都商量過了,你們缺的首付款我們借給你,但是媽有一個條件,你和秦明必須找婆家的親戚借錢”
“媽,你又不是不知道,秦明的親戚,都是嘴上說得好聽,真要借錢了,估計一分錢都借不到”結婚這些年,我也算是看透了婆家的人了。
“那也得去,不但要去,還得帶着禮物去”母親說。
我本不願意去,但母親既然說了,而且也沒要求我們要借多少錢,那就去吧。
秦明有一個妹妹,嫁到了隔壁縣,家庭經濟條件還不錯。小姑子的公公承包工程,路上的時候秦明說:“買房是大事,我妹妹應該會借一點錢給咱們的”
我和秦明還買了兩袋水果,開始的時候小姑子還很熱情,一聽秦明說借錢的事,小姑子的臉色就變了:“這個家我說了也不算,錢都是程飛(妹夫)的爸爸管,工程也不好做,估計也沒什麼錢”
一分錢沒借到,還損失了兩袋水果錢。
我和秦明去找秦明的舅舅借錢,秦明的舅舅是鎮上的黨委書記。平日里喝了酒最喜歡給秦明打電話,無論什麼時候,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也不管秦明是不是有時間,有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只要他一個電話,秦明必須去。
秦明,對於他舅舅來說,比代駕還好用,不但出力,還得出車。
我因為這事還和秦明吵過架,秦明說我心眼小。那是他舅舅看得起他,和他聊得來,才願意叫他。
路上秦明說:“這些年我又貼錢又貼力,舅舅應該會借一些錢”
秦明一提借錢的事,舅舅就開始叫苦了:“我身體不好,這醫藥費就得不少錢。你表哥買了房,還差很多貸款沒還呢,我每個月發了工資,這還沒捂熱你表哥的電話就來了”
錢沒借到,買禮品卻花了200元。
秦明心情很不好,我卻覺得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秦明的舅舅,那是一個特別精明的人。之所以喜歡讓秦明當司機,不是秦明說得聊得來的事,而是不用花錢,叫代駕那得不少錢呢。
經過兩次打擊,我和秦明都不想繼續問了,但母親卻堅持讓我和秦明繼續借錢。
母親提議:“你叔家不是在同一個村嗎,去問問”
我和秦明從地里摘了一些蔬菜,去秦明叔叔家借錢。
平日里,秦明的叔叔可沒少佔我家的便宜:地里的菜喜歡什麼隨便拿,不但自己吃,還給自己的兒子和女兒送,我們家的農具隨便用,用壞了都不說一聲,還得我們自己貼錢修。到了打農藥的季節,都是直接到家拿,不用出錢,我還不能說。
我要說了就是我小氣,嬸嬸說:“我家用的那點農藥,還不是你家沾桶的”這話說得好像還是我佔了他家的便宜。
秦明也不抱希望,果然一聽我們是來借錢的,叔叔就開始岔開話題,嬸嬸也說自己地里的活沒幹完,催着叔叔下地,這都不給個理由,就是把我們往外趕。
我和母親說了借錢的情況,本以為母親不會再讓我和秦明去借錢,沒想到母親讓我和秦明給公婆借錢。
我和婆婆的關係不是很好,因為當初是我提議辭職回家的。婆婆一直都覺得是我害得秦明丟了城市裡的體面工作。
我本不樂意,但沒辦法,為了兒子能到城裡上學,我只能和秦明硬着頭皮找公婆借錢。
婆婆一聽我想借錢買房,還想把孩子送到城裡讀書,立即表示反對:“是你們自己要回農村的,現在又想住城裡了?一個小孩子在學校能學什麼,不都是老師帶着玩。你爸媽不是有工作嗎,這錢她湊湊不就有啦?”
公公說得更是能氣死人:“錢我們是有一點,但你們借了不還我和你媽喝西北風呀?”
秦明說:“我可以寫借條”
公公說:“借條能用來買東西嗎?你要不還我,就算我到法院告你,也沒用”
話說到這個份上,借錢那是不可能借錢的。
我怪母親不該提這樣奇怪的要求,錢沒借到,買東西還花了錢。
我和秦明看好房子,母親幫忙付了首付。
本以為這事就這樣過去了,三個月後母親問我現在日子過得怎麼樣?我說還好。
母親問起小姑子、舅舅和叔叔的事。我說:“你不說我都忘了,自打借錢以後,都沒聯繫過”
“你不得感謝我啊?”母親笑着說。
“感謝?我都覺得虧死了,一分錢沒借到,還貼錢買禮物”我抱怨。
“現在的日子不清凈嗎?你小姑子家再也不找秦明幫忙了,以前少一些的土和石料運輸不都找秦明,不用出錢還方便。你舅舅也不要秦明當司機了,你叔叔也不來你家借東西了;你公公婆婆也不來挖苦你了”
母親這一說到是提醒我了,沒有了那些煩人的事,我和秦明的日子好像真的比以前好了一些,秦明對我也更好了。
母親接著說:“你以為我真打算讓你借錢呀,我就是平日里聽你抱怨多了,才讓你和秦明去借錢的。他們不願意借錢,就只能躲着你們”
我誇母親真是高明,應該早點告訴我,害我白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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