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子積德行善,進寺廟禮佛,一看佛像竟然是自己的樣子

2022年07月02日10:17:15 故事 1646

正是炎炎夏日的光景,這般毒辣的日頭下,甭管是地上爬的,天上飛的,還是河裡游的,通通得尋了涼快處去躲着,生怕見了光。但玉羅山山門外的千百級階梯上,卻有個黑壯漢子領着兩個幫手,甩着膀子,蓋着草帽,兩步並作一步地向上爬。山門上樓台宇軒,正中一塊烏木匾額,上書“清德寺”三個大字,看得人心生敬畏。

黑壯漢子四十來歲,名喚盧福生,定睛一看,通身都是頂好的綢子面料,還掛着個金銀鏗鏘的大腹兜,是個財主模樣。再說了,這般天氣還能使喚幫襯挑山的,若不是個財主,斷然是做不到的。兩個幫手都挑了西瓜,出錢的福生也沒閑着,右臂膀上也挑着一擔西瓜,不同的是,挑着數十斤的瓜,重得怕是要把山梯踏破,可是這左手還捻着一串佛珠,出力也沒忘了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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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是玉羅山,縣是玉羅縣,這山鄉是個歷來崇佛禮佛之地,這清德寺正是此地的鎮山之寺,大小佛陀、和尚羅漢,皆有威望,每每下山做法事,便是這山鄉的節日一般,烏泱烏泱地站着人,長老們自是不必說,就是那賣瓜果甜食的小販,都能賺得個腰包鼓鼓。旁的縣也知道,這玉羅啊遍地都是善男信女,一到齋月,那是家家戶戶絡繹不絕地往清德寺趕,幾次要把山門踏破。

挑着挑着,日頭小了,盧福生和兩個幫手的身上汗幹了又幹了,白白的鹽晶多了,山門也就近了。叩門,沉靜片刻,吱呀開了。

“善根!真是你?去叫住持方丈!”開門的和尚有些歲數了,身形佝僂,但見了眼前的男子,眼神便煥發了光彩。大殿內,僧人們不分老少文武,長袍短袍,都吃得個汁水橫飛,瓜籽來去,彷彿不吃得這般用勁,便是辜負了三人一下午的勞動。身披袈裟的老住持顫顫巍巍地被兩名弟子扶將出來,白鬍須幾乎要垂到地上,福生見了他,粗壯高大的身體軟了下去,撲通跪倒在地。

“方丈,善根回來了。”男人淚眼婆娑,哭得像個小姑娘。

“善根,你雖還俗了,但只要佛心還在,便不算走遠”,老方丈和藹地笑着。

盧福生便是善根,身世說來還有些波折。福生雖然生得高大壯實,但打小就是個性情溫和的孩子,孩童間打鬧從不紅臉,哪怕是被矮個頭的女娃欺負了,都是吟吟笑着,大人們都說福生有“善根”,將來一定是個活佛,便都“善根”“善根”地叫他,搞得他自個也叫自己“善根”。福生本非玉羅縣人氏,是隔壁縣的一個大財主的孩子,六歲那年被拍花子給拐到了玉羅縣,得虧是當時還是年輕和尚的清空長老下山做法事撞見了,不然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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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正是民國初年,天底下亂鬨哄的,誰也顧不得一個小娃娃的生死,盧家百般尋找,可就是杳無音訊,誰也料不到他會被和尚中途撿了去。福生到了清德寺,人家問他姓個什麼,叫個什麼,他只是哭,含含糊糊說了個“善根”。等了一月也不見家人來尋,寺里可憐他,就讓他剃度做了小沙彌,叫了“善根”,好歹混口飯吃。善根當了和尚,也是和善待人,從不急眼紅臉,受了寺里幾個壞師兄的欺負,也不言語,只是吟吟笑着,傻呵呵地做了尊“忘憂佛”。可是老天似乎有意和他開玩笑,善根挑水砍柴、洗菜做飯,白天誦經念佛,晚上看寺護院,還沒等到可以下山做法事收香錢,就又成了福生。

十五年過去了,自從福生丟了,福生的爸爸盧松元就成了迷信之人,不管哪路佛道,反正納頭就拜,每到一地便會去當地的寺廟、道觀上香,捐點香油。那天,盧松元過玉羅縣去做生意,在清德寺禮佛,希望可以尋見福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佛祖顯靈,還真就在大殿撞見了伺候香客的善根。要說也是這善根人見人欺的脾氣幫了他,從來不爭不搶,二十齣頭還是個伺候香客的沙彌,若是成了一心練武的武僧或青燈古佛的讀經和尚,怕是真的難尋了。

不管如何,沙彌善根就又做回了少爺福生。

離寺那天,福生跪了佛像和清空長老整整半炷香,把香客都看得是眼淚漣漣,都說見過和尚還俗,卻沒見過這樣的“活佛”。

又過了十年,日本兵來了,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還要徵用清德寺做司令部,老住持清海不肯,便被澆了汽油活活燒死,日本人還將所有和尚都給趕了出去。當了家的福生,暗自給玉羅山區的新四軍送錢送糧,司令員拉住福生的手,問他叫什麼名字,福生只說了兩個字“善根”。這麼些年來,福生從未提起自己是何方人氏,姓甚名誰,受了惠的鄉親們,只知道兩個字——“善根”。

轉眼抗戰勝利了,玉羅縣街上到處都是彩旗飄飄,人們似乎忘了山門上一片荒蕪的清德寺。

都說無商不奸,福生到底是個大好人,半點沒繼承他爹的商人智慧,還搭進去不少錢。盧松元死後,盧家的生意是越做越差,在鄉里的土地也是盡數賤賣,倒不是為了拆東牆補西牆,把錢賣攏在一起,是為了修寺。福生覺着自己活了半輩子,足夠了,唯一剩了一個願望未成。父親去世前在床榻上拉着福生的手,留了一個遺願,當初若不是清德寺,恐怕父子再難相見,如今清德寺讓鬼子佔了八年,佛像盡毀,盧家就是傾家蕩產也得幫他們休憩一番。

領了父親的遺願,福生賣光了家產,給妻兒留了一筆,便往劫後餘生的清德寺去了。妻子掩面而泣,看着百事都依順自己的丈夫心意已決,便丟出去一句:“好啊,盧福生,你去做‘活佛’了,讓我們娘仨活受罪?”

福生也痛罵自己不是人,但還是出了門,往玉羅縣去了。就這樣,福生又成了善根,在大殿內長跪不起,清空住持聽了福生的意願,只是淺淺一笑,說:“善惡自有因果,善根你的錢財,或有他用之處,寺里受之有愧”。

“我心意已決,望方丈就應承了吧!”福生還是長跪不起,眾僧人都圍了上來,清空長老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福生這才破涕為笑,且笑且哭地出了山門去張羅清德寺重開的事去了。

過各庄到了玉羅縣縣城,觸目是饑民遍地。這玉羅縣本就是山鄉地方,窮山惡水,饑饉時常,加上山區有紅軍,抗戰結束不久,國民黨的兵又來了,休養生息遙遙無期,仗打得個沒完沒了。還未進縣城,福生的車馬就給一群破衣爛衫的孩子圍了個水泄不通,人人見他着錦穿羅,都磕頭說著“行行好”,福生面露難色,卻是個菩薩心腸,掂量掂量腹兜里的大洋黃金,心想積蓄甚多,為他們買幾張餅子又有何不可?於是招呼着,買來大餅數斤,分着搶着,人是越圍越多,餅子是越來越少,只好又招呼來了饅頭,又是分着搶着,太陽下了西山。

“不能再分了,再分清德寺還怎麼開張?”福生看着腹兜里的錢,搖了搖頭,這個壯漢子,連日來四處奔走,臉沒了一半的血色,眼裡都是血絲,臂膀上一塊塊烏青,但哪怕是面對餓極了的饑民,也依舊和善。夜色臨了,福生便想明日再操辦寺里的開張,泥瓦匠是要請的,挑山工也是要請的,飯菜饅頭是要買的,泥塑佛像也是要做的。

“不能再分了,不能再分了”,福生雙手死死掩着腹兜。

第二天一早,福生就上了街市,雇了幫手,準備買了材料就去清德寺。路上,一個先生模樣的人倒在地上,福生見了,趕忙扶起。那人一身中山裝,戴了金絲眼鏡,還算整潔,只是面無血色,白得不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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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醒醒!”福生料定他是餓得四肢無力,便顧不上和尚們的泥塑佛像了,此時,熱烘烘的白面饅頭才是要務。那先生吃下了兩個大饅頭,也就緩過來了,自言是縣城中學的教書匠。兵荒馬亂的年月,學校雖然還開着,但是已經斷了糧,先生都餓得當街倒了,那學生們不得是兩眼冒金星。福生雖然是個愚笨的漢子,但對學問人是敬佩得不得了。

“顧不上了,顧不上了!餅子,饅頭,米面”……“餅子,饅頭,米面”,福生抓着先生就往學堂奔去。就這樣,福生的腹兜癟了,起初那漲得有些搖搖欲墜的腹兜像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一夜就清腸刮肚。除了鄉下進城的饑民,學堂里餓得兩腿發軟的學生,還有十數個喂不起孩子的寡婦,五六個急着要盤纏回家的娃娃兵,七八個急等着錢救兒救母的可憐人,一來二去,福生的腹兜就癟了。

玉羅縣風傳起了“善根”行善的傳聞,人人都說是個黑漢子,連解放軍都聽說了,但福生卻哭喪着臉出了城,嘴裡念叨着“佛像沒了”。

“善根”的名字自此就在玉羅縣傳開了。

建國後三年,玉羅縣重新恢復了生產,人們這才想起了清德寺。玉羅縣向來有災後禮佛的傳統,於是大家捐錢捐糧,幫助寺廟重新開張,但問題是佛像都沒了,人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重塑,本想照着德高望重的清空長老修一尊大殿佛,但長老只是一笑,說了句——“佛即善者”。

耗盡了錢財的福生,自覺無顏回去見長老,便回去找妻兒,夜夜以淚洗面。解放後,他不再是財主,人民政府念他抗戰有功,讓他在當地的工廠當了工人。但是天有不測,福生有一次被機器砸中,落下了殘疾,從此走路一瘸一拐,更覺是老天報應他沒能為清德寺修佛像。

福生聽聞了玉羅縣集資修寺的消息,終於按耐不住,想和妻子一同去告罪。夫妻二人進了大殿,妻子卻“呀”得一聲叫了出來,死死抓住丈夫的臂膀。只見那尊大殿佛不像個天庭飽滿、慈祥富態的面相,倒是個粗眉糙鼻的漢子,底座四個大字——“善根活佛”。

“福生,這佛像怎麼是…是…你的模樣?”妻子惶恐至極,找來了大殿的沙彌問話,沙彌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原委,留下了那句“佛即善者”的解釋。妻子似乎明白了一切,滿眼憐愛地看着早已經泣不成聲的丈夫,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他們都驚訝地看着福生。妻子把高大的丈夫摟進懷裡,撥開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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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善根!善根活佛顯靈了!”此起彼伏的聲音淹沒了大殿,更有甚者已經跪了下來拜他。福生沒有說什麼,平時見佛就拜的他,今天不拜了。他低着頭,攬住妻子,一步一瘸地出了山門。清空長老慢慢踱了出來,只是說了一句:“還俗去吧,福生。”

太陽落了西山,餘暉把福生和妻子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那影子照在地上,不像尊佛,卻分明是個大寫的“人”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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