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遇見前任,我人麻了。
誇張的是,這廝把我給拒診了,然後把我轉介紹了他的同事。
叔可忍嬸不可忍,看我反手一個舉報投訴!
沒想到郝川理直氣壯:“主任,醫患不能談戀愛,這是我媳婦。”
喵喵喵?
1
聽過樂極生悲嗎?
我就是。
在接到老闆打來的加薪電話後,我一個激動蹦得快三尺高,扯到筋不慎扭了腳。
我哭着問老闆:“這算工傷嗎?”
那頭靜默了片刻,告訴我:“新漲的工資你可以拿去看腿了,出於人道主義,我允許你休息幾天。”
我哭的更大聲了。
耐不住疼,我一瘸一拐地來到了醫院,掛完號我依舊沒從剛剛的傷心中走出來。
只能安慰自己,起碼得了幾天假期……
“下一個,單穎。”
總算喊到我名字了,護士看我走路費勁,好心的扶着我走進了診室。
屁股還沒落座呢,就聽面前骨科醫生髮話道:“下一個。”
拜託!
我還在這兒呢怎麼就下一個了?!
等等……這個磁性低沉的聲音……
我眯了眯眼,往前湊了湊,男人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可那雙眼睛,我不會認錯的。
“郝川?”
我分開了半年的前男友。
此時此刻,我的血液在倒流,火氣也在蹭蹭蹭的上漲。
緊接着,郝川擺了擺手,看也不看我,和護士道:“送到隔壁老嚴那。”
護士不明所以,應了下來,然後扶着我就要往外走。
我一步三回頭看着那個埋頭寫字的人,只覺得臉上發燙,氣得漲紅。
倒霉扭腳就算了,遇到前男友也算了,可這狗男人居然拒我診???
我承認,我對他的這個反應和態度相當不滿意。
於是走出診室,我和護士小姐姐解釋了一下,答應她一會兒再去隔壁嚴醫生那裡,然後自己坐到走廊的長椅上掏出了手機。
“您好,我要投訴和舉報貴醫院骨科的郝川醫生拒診,態度極其惡劣……”
2
沒想到,僅僅幾分鐘,主任都親自過來詢問情況了,還對我好一陣安撫才看向郝川:“什麼原因?”
誰知道郝川不單面不改色,而且理直氣壯:“主任,醫患不能談戀愛,這是我媳婦,只能交給老嚴了。”
誰是你媳婦?
我眼睛瞪得像銅鈴。
主任一愣,看了看我又看看郝川,眉頭皺了起來:“你們這些年輕人,胡鬧。”
最後我也沒多說什麼,乖乖被訓了幾句後主任背着手離開。
“你也不怕,把我工作搞黃了沒錢養你?”
他重新戴上口罩,眼帶笑意的盯着我。
還是那雙看起來會說話的眼睛啊,不論曾經或是現在,一和他對視就好像要被吸進去似的。
片刻,我才反應過來移開眼:“誰要你養啊,還有,誰是你媳婦?要不要臉?我們已經分手了。”
他應該還不知道,院長是我叔……
郝川聳了聳肩:“你提的分手,我可沒答應。”
沒答應?
我急眼了,凶神惡煞可瞪着他:“聽沒聽說過,三天不聯繫的情侶可以視為自動分手!”
“哪兒來的規矩?我不清楚。”
沒等我說什麼,他垂下眼看向我的腳:“能折騰這麼久,估計沒什麼大礙吧。”
“快瘸了,快斷了!”我突然吼了他一聲,把自己眼淚都差點吼出來,硬生生低下頭憋了回去。
郝川一頓,把我打橫抱起進了他的診室。
3
令我耿耿於懷的是郝川的態度。
記得分手那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們的三周年紀念日。
那時候我們異地了快三個月,他答應我那天會趕回來給我過生日。
因為整整三個月沒見上面,我特別期待,所以推掉所有朋友的善意獨自在家準備了燭光晚餐等着他,可直到過了十二點,郝川還是沒有出現。
我默默點了根蠟燭,給自己許了個願。
然後撥通郝川的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孩子甜膩膩的聲音。
她問:“你好,請問找郝川嗎?”
“哦他手機落我這兒了。”
我腦子一片空白,控制不住地想象出許多亂七八糟的畫面。
近一個月,說他冷暴力都不為過,本就是異地聯繫還少得可憐,一天跟他分享幾十條消息都跟石沉大海似的。
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最後我吃完了那塊印着我們三周年的蛋糕,然後再次給他打去電話。
這次是郝川接的,聽上去聲音略顯疲憊:“小穎,對不起,我回不來了。”
“剛剛那個女孩是誰?”
“什麼女孩?”
“你們什麼關係?”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翻湧的情緒讓我對他的不誠實失望透頂,亦或者是長時間的冷淡消磨了我所有的熱情。
總之我提了分手。
這半年,他完全沒有聯繫過我,我也不知道他回來這家醫院上班了。
而他此時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還能滿嘴玩笑。
“怎麼扭到的?”
他手輕柔的在我腳踝處按了按,眉頭微皺起來。
我不答話,定定的看着他。
片刻後,疼痛稍稍緩解,我才扯了扯嘴角,把腳往回收了收:“讓嚴醫生來吧。”
4
嚴醫生年紀稍大,我聽見郝川在外面和他說:“她有腰疼的老毛病,你幫忙多費點心看一看。”
護士也告訴我,這嚴醫生是這裡綜合能力最全面的醫生,還打趣的對我笑了笑:“郝醫生總說他有女朋友,我們都以為他是為了拒絕桃花呢,原來真的有啊。”
折騰了一番,腰和腳都看完了,郝川非要送我回去。
我想也沒寫就拒絕了。
剛想走,他就拉住了我的手,欲言又止了半晌才開口:“最近怎麼樣?”
“這句話有這麼難問嗎?”我扯了扯嘴角,把頭轉向窗外:“難為你還記得我腰疼的毛病。”
“以前幾次想帶你來看你都不願意,這次終於來醫院了,當然一起看了,而且老嚴是咱這邊看腰看的最好的。”
原來把我推薦給老嚴還有這層原因。
我垂下眼,心中一口鬱結怎麼都散不去。
一直有很多話想問他,可真到這時候了,又覺得一切都沒有必要了。
於是我用盡全力抽出手:“我朋友來接我了,再見。”
一瘸一拐的走了幾步,他又追上來,被我大聲呵斥了一句才停下,眸中好似有什麼在翻湧。
我深吸了口氣,扶着牆繼續走。
閨蜜思思着急忙慌的從樓梯口跑上來:“哎呀我的祖宗,咋給腳扭到了。”
說完,她好像也看到了不遠處的郝川,愣了愣,卻什麼也沒說,扶着我離開。
回到家,我癱到沙發上,思思問我:“這男人什麼時候回來了?”
“我怎麼知道。”
“你們沒聊聊?”
“有什麼可聊的,都過去這麼久了。”
“可我看他的眼神,好像還挺難過的,你們怎麼說也好了那麼久,真的不打算說開一下?”
我搖了搖頭,突然深陷回憶。
5
我和郝川是在高考結束後一次志願者活動上認識的。
他很高很帥,人群中第一眼總是能看到他,我生平第一次體驗到了什麼叫一見鍾情。
抱着亂撞的小鹿上前要了他的微信。
還沒來得及高興,身旁一個黑影竄出,搶走了我的包。
包不值錢,但裡面有我重要的東西,一瞬間我就被急哭了。
面前的男人毫不猶豫的追了出去,揪着人的衣領回來,把包安然無恙的交給了我。
“給,別哭了。”
又喜又囧,但他的笑容實在太過好看,真真迷到了我心裡。
後來我們經常一起打遊戲聊天,上了大學之後又發現我們在同一所學校。
我發起攻勢追了大半年,郝川才點頭做我男朋友。
我們好到什麼程度呢?
全校都說我們是模範情侶。
可是他學醫的,從大三開始之後就經常忙得不見人影,後來一畢業他就去了外地醫院實習。
我不喜歡異地,儘管戀家也提出要和他一起去,他拒絕了我,說要我做自己喜歡的事,不用委屈自己離開這裡。
一開始我們的感情還沒什麼改變,郝川是個面冷內熱的人,經常會說好聽的話哄我。
有一次我抱怨不能見面,他給我發來消息。
“雖然我遠在他鄉,但是,我的心在你的左鎖骨中線第五肋間。”
我:“666。”
他不是個會說情話的人但經常會學着哄我。
分手前一個月,他說一位教授很欣賞他,經常帶着他做各種實操。
也就是那段時間開始,我們一天聊不上兩句話。
在一起是自然而然,分開也這麼自然。
怎麼別人家的戀愛都充滿了狗血和驚喜呢?
嗐。
我想着恨恨地啃了嘴蘋果:“還不如沒遇上,我都開始新生活了。”
因為有假期,我打算在家躺幾天養養腳。
傍晚的時候,手機震了一下。
是那個被我刪了半年的微信。
我猶豫了片刻,點了忽略。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電話吵醒,沒看清號碼就結了起來。
“有空嗎?請你吃飯。”
我迷迷糊糊地罵了回去:“吃個屁啊大清早吃飯,你踏馬神經有病吧?”
“……脾氣見長啊小小。”
聽見小小,我才反應過來這人是郝川。
“已分手,勿擾。”
6
那頭一愣,輕笑了聲:“我沒答應,在一起是雙方同意,那分手怎麼能單方面提?”
“你有完沒完,一個合格的前任要像死了一樣,不要來打擾我,知不知道?”
“那合格不了,我是醫生,但凡還有一口氣我就能讓自己活着。”
我抓了抓自己快炸毛的頭髮:“郝川!你要我說幾遍?我們沒關係了!”
煩躁的掛斷電話,我完全沒了睡意。
如果說對他沒感情是不可能的,可我過不了心裡那道坎。
就在我提了分手的第二天,一個陌生電話告訴我:“這幾天,郝川都和我在一起呢。”
是那個第一次接郝川手機的女聲,這次話語間都充滿了挑釁。
這要說他們沒什麼,也不是不可能,但郝川一句解釋也沒給我。
後來班上一個同學跑來告訴我,他好像看到郝川出軌了,和他們班上一個女孩一起走在街上。
那女孩我認識,聲音也和接電話那人匹配。
她是郝川班上的人,叫方嘉悅,表面上熱情開朗大方和我做了朋友,私底下給郝川寫過不少情書。
同學發來的那張照片讓我所有信任崩塌了。
我只能輕飄飄的告訴她:“我們分手了。”
所以,他們怎麼樣,和我沒有關係。
雖然一直都是這麼想的,可我還是很生氣的把蛋砸進了鍋里,看着蛋殼混着蛋液稀碎,我重重的吐了口氣:“狗的男女!”
罵完我才舒服了一點,關了電磁爐,走到沙發上躺下。
很久情緒沒這麼波動過了,這腳還真是扭了個大虧。
兩天過去,老闆打來慰問電話。
我沒等他發話,極其有眼力見的應道:“很快到崗上班!”
老闆滿意的笑開。
但他今天是不會見到我的。
促使我第二天上班的動力是房東的賬單。
我看了看自己的餘額,乖乖起床,繼續當著自己的社畜。
傍晚,思思提了一大堆食材跑來我家:“今晚姐姐給你做頓好的。”
“喲,稀了奇了,今兒中彩票了這麼大方?”
她就住我隔壁,隔三差五找我蹭吃蹭喝,還是個出了名的愛錢小摳摳。
“房東送來的食材啦,他還說,做好了請他一起吃就把這個月的房租都給我兩免了。”
有這種好事???
有錢人是要隨心所欲一點哈。
7
滿桌的好飯好菜撲鼻,我第一次見識到思思的手藝,驚掉了下巴。
緊接着,她口中的房東冷不丁的站在了門口。
思思心虛的縮了縮腦袋,聲音輕得不行:“穎寶寶,你可千萬不能怪我,拿人手短嘛……”
郝川輕咳了一聲,走了進來。
“你是房東?”我眯着眼看他。
郝川點了點頭:“沒錯。”
“劉姨呢?”
“她是我媽。”
“呵……”
當事人大咧咧的往我面前一站,思思就借口拿東西離開,再也沒回來……
我頭疼的看着面前這人:“你搞什麼?”
“稍稍打聽了一下,這不巧了嗎?”郝川眼神閃躲着笑了笑,然後看着我轉移話題:“我可以留下蹭頓飯嗎?”
我翻了個白眼:“隨便你。”
接着,我們面面相覷。
“那天就想問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吃的少就瘦了唄。”我沒好氣的拿起筷子,往嘴裡塞了塊肉。
以前我是有一點胖,肉肉的那種女生,經常說的話就是“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郝川總是笑話我每頓吃得比他還多,但手總是不停的給我加菜。
我經常摸着自己鼓起來的那一圈肚子問他:“要是我胖成兩百斤了你會不會不要我啊?”
“那肯定啊。”
“嗚嗚嗚,那我一定要少吃一點了。”
接着我開始了自認很委屈的節食。
郝川哭笑不得,拖着我炫了好幾天大餐:“放心吃吧,三百斤都要。”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我掃了眼郝川,不自覺的冷哼了一聲。
他就那麼看着我,喉間一動,好像有很多話想說。
我收回視線,拿起筷子:“要吃就趕緊吃了離開。”
說是吃,可郝川壓根沒吃什麼東西,時不時就盯着我,把我看得渾身不自在,趕緊扒了幾嘴飯就想送客。
這人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開始和我磨磨唧唧。
“小穎,我腳疼。”
腳疼的是我吧?
“你不是醫生嗎?回家自己看去。”
我推搡着他:“雖然你是房東,但我租期還有兩天呢,賴在這兒不走我可要報警了。”
郝川一臉委屈的看着我,最後還是被我趕了出去。
8
過了一會兒,我看外面沒人了才走到隔壁敲了敲門:“東西還沒吃呢,趕緊的。”
思思嘿嘿一笑:“你們這麼快聊完了?”
“你說你非要找這個木頭來幹嘛?”
“什麼意思,他沒和你說清楚嗎?”
“說個屁啊!全程除了看着我就是裝委屈,你到底收了他什麼好處?”
思思弱弱地縮了縮腦袋:“也就……免了幾個月房租嘛。”
我瞪她一眼:“那你好好住着吧,我明兒就找房子搬家。”
“別啊!穎寶寶,你知道現在房子不好找,而且這兒地段什麼都很好,離你上班地方也近,你身上也沒錢折騰了,我們不能跟錢過不去啊。”
我嘆了口氣,知道她說的是個理。
因為爺爺生病住院,我出來工作後攢的錢都儘可能的拿去給爺爺治病了,生活過的確實很拮据。
不然今早我也不會因為房租發愁了。
思思跟我一起把飯吃了嘴裡念叨着:“這人怎麼張了嘴不會說話呢?”
我掃她一眼:“你指望他跟我說什麼?”
思思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我:“你兩那天在醫院才碰上對吧?但是在這前兩個月,郝川找到我打聽了你的情況,我跟他順口提了一下你爺爺的事,說你因為爺爺的病哭了好幾天,後來你們收到的那筆大額捐款是他讓我匿名轉交的。”
我愣住了:“你不是說你不知道是誰嗎?”
“他不讓我說嘛……”
當時家裡大部分錢都拿出來了還是差很多才能做手術,我急的找了好幾個兼職一起上,後來收到那筆錢之後我把所有可能幫忙的人都想了個遍,就是沒想到會是郝川。
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着,想着還是給郝川發了條信息,表示那個錢一定會還他的。
那頭幾乎都秒回的:“我不要你還,如果真的想謝,以身相許吧?”
看見這話我心頭一緊,接着是自嘲一笑:“可惜我們分手了。”
“我說了我沒答應,就算分手了,還能和好不是嗎?”
和好?他是想和好嗎?
可是……他不是和別人在一起了嗎?
一時間想起那些事我心中鬱悶不已,想起來吹吹風,可到窗邊,一眼就看見了樓下停着的車。
車旁是郝川,靠在大樹底下,好像手裡還夾着煙。
他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
這個點,他在那裡做什麼?
我靜靜看了良久,因為沒開燈,他可能也沒看到我,抽了幾支煙後開車離開。
手機一震,又是他的消息。
“晚安。”
我盯着手機屏幕很久,幾乎到了後半夜,我打出字:“你和方嘉悅……怎麼樣了?”
手指在發送鍵上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把這句話刪了。
9
早上上班快遲到了,路上還接到我媽的電話,說爺爺突然發病,生命垂危。
爸爸走的時候我就沒能見上最後一面,我媽告訴我是不希望我再有遺憾。
路上堵車,我只能一路狂奔着往醫院趕。
“小穎!”
郝川的聲音傳來,我下意識的看去,他搖下車窗皺眉看我:“怎麼了?”
我急的都快哭出來了:“我爺爺發病了,我要去醫院。”
“快上車。”
他帶我繞了個不堵的道,一路還輕聲安慰着我,像以前那樣拍着我的手:“沒事的會沒事的。”
心突然就定了定。
醫院不是郝川上班的那個醫院,但他和主治醫生似乎認識,兩人走到一旁不知道說了什麼。
我急匆匆的走進去看爺爺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些許,等出來的時候,郝川告訴我:“我已經聯繫了我之前實習遇到的一位腦科醫師,很快就會趕過來的。”
我媽把我拉到一旁:“你這同學之前還經常來看爺爺的情況呢,這次又幫了這麼大忙,我們可要好好感謝人家啊。”
“他……經常來?你怎麼沒告訴過我?”
“我說過啊。”
那是我搞錯了,我媽說是我的同學。
而我大學同學江徊跟我關係很好,也經常來看爺爺,所以我誤以為是他了。
看着郝川忙忙碌碌的當自己爺爺似的,我心中一種說不出的感動。
那位腦科醫生很快趕來,轉院之後接手了爺爺的病情,並很快準備起手術事宜。
三天後,手術很成功,我媽拉着醫生和郝川的手感激得說不出話。
我更是早就哭成了淚人,連句謝謝都磕磕巴巴的。
郝川笑話我:“一激動就哭,真是小哭包。”
醫生也笑了笑:“你這小媳婦孝順。”
他肯定又瞎說了。
果然這話讓我媽聽到了,驚詫的看向我:“你們……”
郝川趁我沒反應過來,撓了撓頭嘿嘿一笑:“阿姨,別怪她瞞您,本來打算穩定些時候正式登門拜訪的。”
可以想象我媽現在有多高興了。
沒眼看。
中午我給爺爺和媽送飯的時候,給郝川也帶了一份。
他笑容掛在臉上就沒收起過:“謝謝媳婦兒。”
我坐到他身邊,嘆了口氣:“爺爺的事,真的謝謝你,可你為什麼一直悄悄做這些呢?”
郝川一愣,垂了垂眼:“不想打擾你。”
“打擾我什麼?”
一追問,他又不說了。
真是要把我活活氣死。
10
爺爺的情況逐漸穩定了下來,我打算更加盡心的工作,爭取早點升職把工資漲上去,要還郝川的錢。
他說的複合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還是拒絕了。
接下來半個月里,他沒再找過我。
說實話,可能是自己太作了,竟然會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但他幫了我們家很大的忙這是事實。
在收到工資的時候我第一時間轉了大半給郝川。
我不想欠他,可現在不得不欠他。
晚上,思思說要請我吃飯,帶我去了一家新開的餐廳。
從窗外看去還能看到城市的車水馬龍。
思思勸我和郝川和好。
我笑她:“是不是又收他什麼好處了?”
“這次沒有,你是當局者迷了,其實你一直沒放下他吧?”
我沉默着,她笑了笑:“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最難過的那些日子我都看在眼裡,郝川是個不錯的人,如果你們能重歸於好,我也會很為你開心的。”
“可是……他一句解釋也沒給我,難道要帶着那些問題稀里糊塗的過下去嗎?就像刺扎在胸口,每想起來一次就會疼一次。”
“你直接問他啊,問他當時是不是真的出軌了,如果他坦白了你沒法接受,到時候一刀兩斷也不遲嘛。”
“單穎,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從餐廳出來,思思要去給朋友過生日,我不想去,便朝她擺了擺手:“有事給我打電話,注意安全。”
“好,你到家給我發個消息。”
一路散着步走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樓道的燈一閃一閃的,時好時壞。
我掏出鑰匙準備開門時卻被身後突然出現的男人一把抱住。
帶着刺鼻的酒氣和煙味,嚇得我驚叫了一聲,用力把他推開。
男人一下撞在牆上,發出一聲悶哼。
我一愣,湊近了些看才確定是郝川,適才鬆了口氣。
“你踏馬想嚇死誰啊!”
郝川抬頭,眼中似是有些許晶瑩。
“小穎,我想你。”
說完又爬起來抱着我,聲音委屈得不行:“我想你。”
我抿着唇把他扶進屋子裡,這傢伙就是不撒手,嘴裡嘟囔些我聽不清的話。
“你喝了多少啊?你以前明明不喝酒不抽煙的。”
郝川發出似真似假的哭聲:“你跟我說分手,你要跟我分手,我難過死了。”
“……”
11
郝川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話,我靜靜聽着,等他念叨累了才問道:“我提分手,你也沒找我啊。”
“你都不要我了,你和別人在一起了,我怎麼找?”
和別人在一起?
我簡直是一頭霧水,奮力把他搭在我肩上的腦袋移開:“你好好說,什麼叫我和別人在一起了。”
他眼眶微紅,拉住我的手,重新靠到了我肩上:“你和江徊在一起了,你不要我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又一頓輸出:“我知道我工作忙,可是我以為你能理解我的,小穎,剛認識的時候我問過你喜歡什麼職業,你告訴我你喜歡醫生,喜歡救死扶傷的天使,我這才去學的醫。”
“可是因為學醫真的太忙了,冷落了你,小穎,我不怪你和江徊在一起,至少你們現在沒在一起了吧?我們能不能……和好?”
江徊確實追過我。
大學時候他和郝川是兄弟,對我其實沒有什麼特殊的不一樣,但郝川出去實習那段時間,他對我格外照顧,還說是聽了郝川的囑託,要盯着我。
我生日那天,他和我表白了,還準備了很多禮物,我一樣沒收,並直接拒絕了。
後來他沒再找過我,卻經常去看過我爺爺,我也當他是好心,沒有阻止。
可是郝川怎麼會這麼說呢?
“你怎麼知道我和江徊在一起?”
我再次板正了他的臉,認真的問着他。
他還是一副不想提的樣子,偏開了頭,開始和我裝醉。
我妥協了:“你先鬆開我,明天咱再好好說清楚。”
郝川把手緊了緊:“不松。”
就這麼被他抱着在沙發上睡了一晚上,思思發來消息問我是不是死半路了。
我哭笑不得,趕緊回了消息。
她又說:“猜猜我在生日會見到誰了?”
“?”
“方嘉悅。”
我沉默的看着她發過來的照片,方嘉悅一頭長髮,穿着性感。
思思給了一個偷拍的特寫,是她的手腕:“恕我今天多話了,這手鏈不是之前你送給郝川的嗎?現在在她手上?”
“而且她在對其他人說,她男朋友就是郝川。”
12
我在沙發坐了一整晚,直到郝川醒來。
他迷迷糊糊的揉了把眼睛坐起身,似乎有點尷尬的看了我一眼:“我昨晚,沒幹什麼吧?”
我抿了抿唇:“沒幹什麼,但是不合適。”
“……我知道了,抱歉。”
他有些難堪的起身想走,被我叫住:“郝川,不要這段感情的是你,不是我。”
他轉頭,有些急了:“我要啊,我從來沒說過想和你分開。”
“可你已經和別人在一起了不是嗎?”
“我沒有!”
我拿出照片:“方嘉悅手上的項鏈,我之前拖了很多人才搶到的限量版,你說過會戴一輩子的,現在就這麼輕飄飄給了她。”
話一打開,我忍着眼淚把方嘉悅之前幾次找我挑釁的事一併說出,郝川顯然沒有料到:“我從來不知道這些事,手鏈確實丟了我之前也找了很久沒來得及告訴你。”
“是這樣嗎?”
還是沒忍住,眼淚奪眶而出。
他朝我走來,臉上很是慌亂:“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和她真的沒有關係。”
我抹了把眼淚,聽着他說。
郝川告訴我,他出去實習那幾個月和方嘉悅在同一個醫院,她總藉著工作來找他,但是他為了避嫌一直沒怎麼搭理。
要回來給我過生日那天,方嘉悅突然拿出一張照片,是我和江徊抱在一起的畫面。
他不相信,要回來找我之前又接到消息,他媽媽突然暈倒,他只能先把媽媽照顧好。
方嘉悅一直在幫忙,他也不好趕人。
“剛想給你打電話就收到你說分手的消息,我想,你真的和江徊在一起了。”
說好的不狗血呢?
我愣了又愣:“你為什麼沒問過我呢?”
“我和方嘉悅的事你不也沒問我就認定了嗎?”
我哭得更大聲了:“你踏馬……”
郝川手忙腳亂的給我擦着眼淚,突然抱住我:“你真的沒有和江徊在一起嗎?”
“沒有。”
“我也沒有和方嘉悅在一起過,小穎,我對天發誓,我從來沒有對不起我們這段感情。”
心裡好像壓了很久的石頭被移開,我出了奇的輕鬆。
郝川說:“回來我身邊,好不好?”
13
思思聽說我和郝川複合了,知道一切都是誤會之後笑開了:“那我房租的事,他可不能反悔了昂。”
“……”
爺爺的病情已經穩定了,鬧着想出院。
郝川買了好多東西跟我一起去了醫院看他老人家。
“爺爺,阿姨,你們好,我是小穎的男朋友,郝川。”
第一次正式見面,他一板一眼的裝的可正經了。
爺爺拉過他的手:“好孩子,我聽穎穎的媽媽說了,這次真的很感謝你啊。”
“應該的,爺爺,等您好了,還得請您來參加我和小穎的婚禮呢,所以咱就先不急着出院了好不好。”
“好好好……”
走出醫院,我嬌嗔了郝川一眼:“我還沒答應嫁給你呢。”
“哎?說話不算數了?”他擺出一副生氣臉開始陰陽怪氣:“果然是分開了些日子,感情淡了。”
話音剛落,我剛想反駁幾句,就看見了不遠處的人影。
我一頓,喊住她:“方嘉悅。”
女人回頭,看見我們一愣。
郝川一見她臉就冷了下來。
“有空一起坐坐嗎?”
她神色有些尷尬,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讓郝川先去上班,想自己和她聊一聊。
咖啡廳內,方嘉悅不安的握着咖啡杯的手柄,抿了抿唇:“你們……和好了?”
“托您的福,和好了。”
“那……那就好。”
“我也不想你能解釋什麼了,請把那條手鏈還我?”
她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手,空空的沒有昨天的東西,笑了笑:“什麼手鏈?”
“我和郝川怎麼分開的,你應該心知肚明。”
她看向窗外吐了口氣:“知道又怎麼樣?你們不還是和好了?”
“手鏈是怎麼去到你那裡的。”
“我偷的。”她扯起嘴角,眼神突然變了:“就是我偷的,我就不喜歡看郝川天天拿着它思念你的樣子。”
“所以你非要玩這些小心思嗎?”
“單穎,我喜歡郝川,從高中開始到現在,比你久多了你知道么?”
“可是喜歡一個人應該用正經方法去爭取啊?你這樣合適嗎?”
她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或許吧。”
半晌,她拿出包里的一個盒子遞到我面前:“還你,我也不鬧了,你提完分手那段時間,他天天喝酒抽煙,頹廢得不成樣,還去找江徊打了一架,我怕事情泄露,就阻止他們交流,把人送去了醫院。”
“我承認我自私,但是我也只是想為自己爭取一下,半年了,他還和剛分開似的天天在夜裡頹廢,最後經常忍不住去你家樓下看你,我看在眼裡,也知道自己輸的徹底。”
“我放棄了,郝川一直是你的。”
14
我媽找到我,給我轉了大筆錢:“把這些先還給郝川,不管你們後面要不要談婚論嫁,人家幫忙給的錢咱不能收,一碼歸一碼,不能欠人家的。”
我笑了笑:“好。”
把錢給郝川的時候,他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
“小穎,你是不是……真的和我生疏了?”
“什麼呀,我媽說了,你幫忙是情分,但我們不能欠你的。”
“可我覺得欠你的。”
“怎麼會呢?”
“讓你自己承受了這麼多壓力,有時候我光是想想都心疼。”
看着面前的男人,我忍不住踮起腳親了他一口:“現在我們好好的不是嗎?而且,我真的很謝謝你的,如果不是你找了那個很厲害的醫生,我爺爺的病不一定能好這麼快呢。”
郝川來接我去見他父母的那天,在小區樓下碰到了名為“紅線團”的叔叔阿姨們。
顧名思義,專門拉紅線的。
有位張姨看上我好久了,幾次找我想給我介紹她兒子,這次更是直接拉住了我:“我兒子在政府工作,不抽煙不喝酒,一米八幾的高大個,孩啊,給阿姨個面子見一見嘛,姨可太喜歡你了。”
“姨,這是我媳婦兒。”郝川提着東西一副護犢子的跑了過來擋在我面前。
張姨一愣:“哎?你小子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兩個月了,天天在這附近晃悠呢,姨你沒見着我?”
“嗐呀,你說小穎是你媳婦兒?”
“如假包換。”
說著,手搭到了我的肩上,得意得不行:“讓你家老楊再看看吧,讓他在我和我媳婦的婚禮上最好能帶個女朋友來喝喜酒喲。”
說完攔着我往車走去。
我臉上被他說得發熱,又聽見身後張姨拍大腿的聲音:“臭小子!”
坐在副駕駛上,我調侃着看着郝川:“那張姨兒子聽上去好像是個大帥哥呢,要我之前答應了是不是沒你啥事兒了。”
男人的臉瞬間黑了下來:“你敢?有什麼好的書獃子一個。”
“人家不抽煙不喝酒啊。”
郝川咬咬牙:“我也不抽不喝就好了呀,還不是你拋棄我那些日子不好過……”
“快走吧,別讓叔叔阿姨等急了。”
15
婚禮前一晚,我焦慮得完全睡不着覺。
思思昏昏欲睡的躺在一旁,打了個哈欠:“焦慮什麼?想想明天的婚紗,多漂亮啊。”
“我怕結婚後就變了,你沒聽咱部門的同事說,他結婚不到三個月,老公出軌三次……”
“那也太慘了吧?不過她本身眼光就有問題,找的人就不對嘛,這事兒怎麼能讓你焦慮上了?你看郝川這幾個月忙的,費老鼻子勁把你娶回去能不好好供着嗎?”
“是這樣嗎……”
說著說著,我們聊起了以前的那些大學日子,一聊嗨了還沒睡就已經被喊了起來:“新娘伴娘化妝了。”
我和思思相視一眼,差點哭出來。
“都怪你,非要讓我陪你聊天,現在看看你那兩大個黑眼圈。”
我對着鏡子照了照,腸子都悔青了。
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咱改天結行嗎!”
今天的郝川格外帥氣,一襲正裝,臉上一直掛着笑意,任由親朋友好友的刁難,關關斬破,最後終於是把我接上了車。
“媳婦兒,今晚回去可得好好給我捏捏肩,背你快給我背折了。”
“你說什麼?”
“我是說,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一會兒路上吃點,別餓着。”
賓客來來往往,我和郝川臉都要笑僵了。
江徊和方嘉悅一前一後的送上禮金,朝我們笑了笑:“有情人終成眷屬,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我和郝川相視一眼,和她冰釋前嫌了。
婚禮結束,我和郝川累的幾乎動也不想動了,奈何臉上的妝還得洗。
郝川喝了些酒,癱在沙發上:“媳婦,你別動,我給你洗。”
看他笨手笨腳的替我把妝卸了,我抱住他的脖頸:“乖乖,你怎麼這麼好?”
“這就好了嗎?”郝川笑開:“幫你卸完妝,咱還有正事兒要干呢。”
“哈……什麼正事兒……”
“今兒聽了那麼多早生貴子,咱啥也不幹,怎麼生?”
“我的天,今天這麼累了你還行嗎?”
“不行?你看我行不行……”
男人說完,凶神惡煞的撲了過來。
我嬉笑的抱住他:“郝川,謝謝你。”
我的年少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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