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對於這座川北小城的冬季來說,也是極其平常的,甚至於這些年來,其實已經溫和了許多。
我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剛入川時,是非常不習慣,甚至是有些厭惡廣元的這種氣候的,特別是冬天,往往是沒完沒了的綿綿冬雨,總是下不大的細如牛毛,卻總是停不下來。
那時候很多孩子都是自己一個人走路去上學的,因為貪近,所以一般是走慢車鐵路——畢竟鐵路比公路少轉彎,而兩點之間直線最近嘛。
但若是趕上了綿綿細雨的天氣,鐵軌上的枕木就會變的滑膩膩的,似乎永遠也不會幹燥一樣,濕滑的很。
但也很奇怪,沒見過幾個在上面滑到的。
不過鐵路是用來走火車的,不是用來行人的,因此兩根枕木之間的距離是極其讓人難受的,因為邁一格太短,賣兩格又太長。
但前兩天又去一段廢棄的鐵路上走了走,忽然發現悠悠達達的枕木之間的距離又變的合適了。
想來應該是我老了。
但是在雨中走路去上學其實還算是輕鬆的事,最讓人難過的是凍瘡。
應該是北京的祖母把我保護的很好吧,即便是在北京滴水成冰的天氣,我也沒生過凍瘡,但是到了氣溫相對溫和的南方,我反而生了凍瘡,雙手發作時雙手手指關節處又紅又腫,又疼又癢。
而凍瘡這東西,一旦生過一次,年年都會複發的,所以我當時覺得這輩子怕是要與凍瘡相伴了。
況且生凍瘡的又不止我一人,周圍的同學幾乎人人生凍瘡,甚至成年人也生凍瘡。
既然人人都有凍瘡,也就不足為奇了。
其實對於凍瘡,當時還是有一些辦法的,比如凍瘡膏,但只是聽說,很少看見有人用,按照當時的生活條件,凍瘡膏也算是奢侈品呢。
不過偏方也有,比如用茄子蒂熬水泡腳或者洗手,據說對凍瘡有緩解,而且茄子蒂不花錢。
還有用塑料布裹腳的,有沒有效果也不清楚,估計和後來傳說的陽年陽月生的人,其指甲可以治癌症一樣。
另外說凍瘡用雪做按摩,也能痊癒,但是廣元很少下雪,下了雪很很難積累起來,偶有雨夾雪,也只會讓環境更加濕冷。
自從第一年生了凍瘡,正如同前文說的,年年都生,所以這也讓我討厭冬天,更討厭潮濕陰冷的天氣。
可是後來也不知是哪一年,這年年發作的凍瘡居然不治而愈了,而且再也沒有複發過。
事情是從我去當兵之後開始的。當兵之後,我還是很擔心我的凍瘡發作的,可是沒想到雖然也發作,癥狀卻逐年開始減輕了,與之同時開始好轉的,還有我容易爛腳丫的頑疾,居然慢慢的痊癒了。
我想可能是因為當兵受到鍛煉,身體素質和抵抗力都變好了吧。
這一點很快就得到了印證,隨着時光的流逝和改革開放的發展,經濟的繁榮,我發現我身邊逐漸的幾乎沒有得凍瘡的人了,偶爾有之,也是冬天需要長期在戶外進行工作的人。
比如前兩年遇到一個電業局的外勤,冬天也得冒着風雨爬電杆,他就有一些凍瘡,真是辛苦。
不過總的來說,只要身體抵抗力強,營養跟得上,又較少從事戶外工作的,幾乎是得不上凍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