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你無法想象,再度覺得自己有用的感覺多好。”《捫心問診》第32集,Alex一身戎裝出現在Paul的諮詢室里。他興奮地告訴Paul,他即將要重返海軍基地,回到戰鬥機的駕駛倉,回到天上去了。
讓我們再仔細看看這張臉,當他說:“我全部準備好了”時,眼神里洋溢着多麼強烈的興奮和期待!
掰着指頭算一算,這是Alex的第六次諮詢,也就是說,他至少已經六周沒有去上班了。
Alex此刻的興奮與急切,大約只有在新冠疫情中丟掉工作,“解封”後突然收到工作面試通知的人們才能夠感同身受。
他們急於上班並不都是為了錢。很多人像Alex一樣,只是為了讓自己感覺“我仍然是一個‘有用’的人。”
這個理由,或許一般人不是很容易理解。但從心理學的眼光來看,它既不矯情,也無所謂高尚與否,它只是一種心理需要,一種正常人都有的心理需要。
西方一位重要的社會學家馬克斯·韋伯,說過一句話:“人是懸掛在自己編織的意義之網上的動物”。
也就是說,一個人活着,就必須找到自己活下去的理由、意義、或者希望。這個東西,可以用一個詞來表述,就叫做“價值”。
而“成為一個有用的人,或者被需要的人”,是“價值”的一個重要支點。
六個星期以前,Alex因為在執行任務中炸死16條平民的生命導致心理創傷而“被迫”休了一次長假。爾後,他離了婚,新的一段感情“來得快、分得更快”,老爸一直不怎麼看好他,甚至連他的兒子因為“不想當眾贏他”而在生日晚會上拒絕了與他一同下棋。
他突然變成了一個“沒有人需要,沒有人在意的人”。於是,在兒子的生日晚會上,他只好悄悄地離開。
“沒人注意、沒人需要”,這是一種幾乎“比死還難受”的感覺。
但“成為一個有用的人,或者一個被需要的人”,並不是“價值”的唯一支點。
《莊子》里有個故事。
莊子行於山中,見大木,枝葉盛茂,伐木者止其旁而不取也。問其故,曰:“無所可用。”莊子曰:“此木以不材得終其天年。”
夫子出於山,舍於故人之家。故人喜,命豎子殺雁而烹之。豎子請曰:“其一能鳴,其一不能鳴,請奚殺?”主人曰:“殺不能鳴者。”
樹因“無所可用”得以終其天年,鵝卻因為“能鳴”(有用)才得以存活。那麼,人究竟是要“有用”,還是“無用”呢?莊子的答案是:“乘道德而浮游”——這就滑入虛無主義了。
我不贊同莊子的“人生虛無主義”。我以為,不管是“有用”,還是“無用”,都只是“價值”的表現形式而已。對於人來說,“價值”的根本支點,是“我要成為什麼樣的人?”只有回答了這個問題,才算真正弄明白:我為什麼而活?
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就能忍受任何一種生活(尼采)。
反之,人們就註定要在“有用”與“無用”之間彷徨不定:如果“有用”,人人都需要你,你會覺得生活疲於奔命;但如果“沒有用”,沒有人需要你,你又會覺得活着了無生趣。
就像很多人說的:上班的時候想休假;不上班的時候偏偏又想工作。
在“內卷”與“躺平”之間,你需要找到自己的“人生價值的根本支點”。
作者簡介
彩虹心理科普:國家二級心理諮詢師、中國心理衛生協會會員、中青心理諮詢室主任兼首席心理諮詢師。心理諮詢擅長領域:個人成長、婚姻家庭、親子教育、情緒管理。用心理之光照亮生活,歡迎關注“彩虹心理科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