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當新兵的地方看看
文 圖 /李建印
作者在嘉峪關東湖公園老部隊援建的鐵騎林留影
這人世間最不經熬的就是歲月，最抓不住的就是光陰，最不需要努力即能收穫的就是年齡。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進入67歲已經半年多了，而其中33年獻給了軍隊一個師級單位，至少在我們師我屬於唯一，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近日有機會，和幾位老領導老戰友結伴到嘉峪關、酒泉，與老戰友相會，同老朋友相聚，互致問候，互相祝福，感到特別快樂。特別是重回自己新兵訓練的文殊溝看看，內心自然而然，產生一些想法。
在參加新兵訓練的操場，儘管比當初的100來米延伸到240多米，顯得更加寬闊，但我腦海里不斷湧現出的場景，遠比操場更廣闊。
我彷彿看到了組織我們新兵訓練的班長，1973年12月入伍的陝西涇陽漢子，約1米75身高，黑黑的臉龐，粗粗的嗓音，比較低沉的口令，按新兵連統一下達的課目，組織的示範，明確的要求，教練着我們。反覆單調但嚴格訓練，讓我學會了一個軍人必須熟練掌握和運用的隊列動作，初步適應了訓練生活，了解了《隊列條令》的基本內容，養成了軍人必備的良好姿態，目睹了班排長們組織訓練的基本方法路子，習慣了部隊的訓練生活。沒想到，這軍隊的生活一過就是大半生，軍人的步伐在軍隊走過了40多年，養成的習慣估計會是終生。
我似乎看到了當年對我們進行入伍教育的團首長們，特別是進行光榮傳統學習，端正入伍動機教育的老團長季占斌。這位滿族漢子，1947年入伍，跟隨大軍參加遼瀋、平津戰役，跨過長江天塹；跟隨鄧華司令員跨過瓊州海峽，解放了海南島；跟隨彭老總跨過鴨綠江，打敗了美帝國主義侵略者。1969年11月奉毛主席命令由北京移防甘肅肅南裕固族自治縣，在冰天雪地中安心紮根，部隊已由坦克車下和帳篷中安家，經過了地窩子過渡，官兵自己動手蓋成了一平米18元造價的土木結構營房。
44歲的團長，特別帥氣魁梧，一口標準的普通話，給我們講團隊的歷史，講我軍光榮傳統，講革命軍人應樹立的人生觀價值觀，要求我們不斷端正自己的入伍動機，為國奉獻，為軍隊貢獻，寫好人生履歷。後來，按他的路子，我從團的副參謀長開始，一氣講了20年，算是一種傳承吧。當我站在這當年聽課的地方，我在內心裡不斷問自己，這快48年了，我自己是不是真講，真信，真做了。職務是組織免的，但人更應自勉。崗位上可以退下來，做人上一定要全時在崗。給別人講容易，貴在自己照着講的做，身教重於言教。
我清楚的記得在這裡參加新兵隊列會操和考核，尤其是讓我這新兵擔任小教練員，參加新兵三連會操，在全班戰友努力下，我們取得了好成績。我的老首長李春盛，這位1958年入伍的河北昌黎人，精瘦幹練，1967年在北京六兵種二院校大會上，帶領呼口號的人物，教會了我喊口令。這一喊，喊過了軍務參謀的崗位，喊出了副參謀長的職務，喊成了團參謀長的貢獻。
1981年4月26日，文G後團隊首次閱兵，由我值星報告，臨結束前鵝毛大雪不期而至，溫度下降到零下十多度，首長和戰友們仍然士氣高昂的情景歷歷在目。在這裡組織的比武競賽難以計數，參加和迎接的考核不計其數，自己向上級和接受下級報告以千次計數，自己領過也給下級頒發過獎牌獎品，接受和陪同過軍委總部及各級視察檢查，自己也無數次具體檢查指導。1988年首次得到少校軍銜，1994年初接到提升為坦克46團團長命令，2008年底得到提升為副軍消息，全是在操場邊的營房裡。
我難以收回自己的思緒和眼光，戰備訓練的場景，蘭州軍區歷史上第一個加強裝甲團夜間實彈演習的炮聲猶在耳邊，離開師長崗位最後一份答卷，是對自己履行職責的最好檢驗。立足現有條件，立足現有裝備，提高作戰和保障能力全軍觀摩活動的情景難以忘懷。參與和決策的營區規劃與建設，第四代營房寬敞明亮，官兵宿舍有戰備包櫃、網絡、電視、電話、地暖、衛生間、淋浴設施，走在全軍前列。看着牧民們新攔的河水，我想起擔任團參謀長時，和官兵在洪水中保護堤壩，親自駕駛坦克牽引車在洪水中拖救被衝動的坦克，讓我這有着260多個摩托小時駕駛經歷的坦克駕駛技師，真正發揮了作用。也想起凌晨一點，我和時任技術處長的楊三民戰友，組織坦克整體進入新建裝備庫房的過程。更想起與戰友們進行技術革新，徹夜不眠的景況。
參加新兵訓練的文殊溝，我兩次工作了15個年頭；新兵訓練一個月，但在此組織新兵訓練6次；自己完成轉變，正式入伍，接收新戰友和歡送老戰友數千人。
路過牧民藏族小鎮，民族特色，引人入勝。看着這一人高的蒿草，這還是當年徹夜坦克轟鳴的河灘嗎？變了，一切都變了，不能變不會變的，是自己這一顆老兵當新兵時，接受教育訓練，確立終生進取的追求。
2023年10月11日12時草於嘉峪關返回西安萬米高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