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奴隸在販奴船：住處比豬圈還臟、淡水發臭食物生蛆、生病難治

引言

自15世紀中葉葡萄牙人第一次開始販賣黑人奴隸起，一直到1807年時，歐美的一些國家才立法禁止了跨大西洋奴隸貿易，而即使有法律明文禁止，還有軍艦在旁巡邏，但還是有許多奴隸販子會為了超高的利潤而選擇鋌而走險，對黑人奴隸進行走私。

小貼士：公元1441年，由安陶·貢薩爾維斯和努諾·特里斯陶率領的一支葡萄牙探險隊，在非洲布朗角附近沿海劫掠了10名非洲黑人，帶回里斯本出售，是為歐洲黑奴貿易的開始。

一些歷史學家宣稱，在漫長的四百多年黑奴貿易歷史中，非洲起碼因此損失了超過一億的人口，這個數字相當於1980年整個非洲的人口總和，當然這並不是說有一億的非洲人口到達了美洲。事實上，非洲所損失的絕大多數人口都死在了抓捕奴隸的掠奴戰爭、路上運輸和販奴船上了。

路上運輸黑人奴隸

據哈佛大學博士杜波依斯估算，大約每運一個黑人奴隸到美洲，就會有五個黑人死在獵捕和販運的過程中。因此，即使把四百年間運抵美洲的黑人奴隸數量低估為一千萬人（實際數量要遠遠超過這一數字），也至少有五千萬的黑人奴隸死在了獵捕和販運的過程中。

不幸被捕的黑人奴隸在從西非地區前往美洲的過程中，還要在販奴船上渡過一趟猶如地獄般的旅程，在這數十天的航行中，大量的黑人奴隸會被丟下販奴船，死人就如同家常便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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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就是因為跨大西洋奴隸貿易有着極大的危險性，才促使當時的歐洲各國的保險業快速發展。許多販奴船的投資者或船主都會在船隻出海前，花費大價錢從保險商人那裡購買不止一份保單，因為他們知道雖然高額的保險費會減少自己的收益，但是販奴船上的黑人奴隸死亡率實在太高了，要是不買份保險，他們實在是放心不下，也承擔不起財產損失。

造成黑人奴隸在販奴船上的高死亡率原因有很多，如絕望、酷刑和惡劣的生活條件等，如果你能知道黑人奴隸在販奴船的生活是何種糟糕，就不會對販奴船上的高死亡率有什麼疑問了。

狹窄的販奴船

為了能夠一次運輸儘可能多的黑人奴隸，歐洲人早在17世紀前就已經發明出了專門販賣黑奴的販奴船，這些船有的以貴族名號為船名，有的以彩虹為船名。但是不管這些販奴船的名字叫得有多好聽，對黑人奴隸來說，販奴船就是一座座漂浮的地獄。

販奴船

販奴船上，有用來“存放”黑人奴隸的夾層（貨艙），其長度和寬度一般與船隻等長等寬，但是高度卻非常低矮，一般高度只有三英尺十英寸（約1.16米）左右，而平均每個黑人奴隸所擁有的空間只有十六英寸（大約40厘米）寬，五點五英尺（大約167厘米）長。在這個高度和空間下，黑人奴隸必須躺着或坐着，站直是別想了。

販奴船上密密麻麻的黑人奴隸

還有的販奴船貨艙高度雖然能夠達到1.6米高，但是卻被用木板隔成了兩層甚至三層，變成了上下鋪的結構，其每一層都躺滿了帶着鐐銬的黑人奴隸，這樣每個黑人奴隸所能夠分到的高度都不足60厘米，別說站直了，坐直都別想了。

黑人奴隸坐在另黑奴的大腿上，腿挨着腿，就像雪橇上滑雪的人一樣

在一些貨船改裝成的販奴船、小型販奴船或是黑奴走私船上，黑人奴隸甚至連這樣的高度都分不到，因為這些販奴船的船艙平均高度僅為18英寸（大約45厘米）。

當跨大西洋奴隸貿易被宣告非法後，大多數販奴船都開始變得比較小，大多只有一層甲板，因為奴隸貿易是不合法的，所以當遇到巡洋艦後，販奴船會假裝成購買棕櫚油的船，但如果船上有關押奴隸的特製甲板，就無法矇混過關了，因此奴隸販子會設法把關押黑人奴隸的船艙建造得很狹小，好讓人從外面看不出，或者為了多拉黑人奴隸，乾脆將黑人奴隸丟到底艙的木桶上躺着，省的再建專門的貨艙了。

黑人奴隸在底艙的木桶上躺着

而不管奴隸販子用何種船隻運輸黑人奴隸，黑人奴隸最終所能擁有的空間都是狹窄擁擠的，如果艙室的空間有90厘米或更高，奴隸們就可以成排坐着，一個人坐在另一個人的大腿上，腿挨着腿，就像雪橇上滑雪的人一樣。

販奴船結構

如果船艙高度太矮，那麼為了多運輸黑人奴隸，奴隸販子會讓黑人奴隸像湯匙一樣側身躺着，用當時流行的話說，就像“湯匙”一樣，一個個胸脯貼着後背，或是頭頂腳，腳頂頭。這種情形讓一些販奴船上的白人船員有時都看不過眼，直言：“船上的奴隸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空間之小是我從未見過的。”

販奴船上的黑奴

奴隸販子從來不考慮黑人奴隸們到底舒不舒服，現在的牲畜運輸車上的豬所享有的空間都比當時的黑人奴隸擁有的空間大，在《人類文明史圖鑑》一書中，作者用詳盡的文字記錄了黑人奴隸們在海上的悲慘景象，讓我們能夠得以一觀：

“一旦上了船，奴隸們就被光着身子、顫抖着趕進令人窒息的監牢，等待旅途的開始。旅途的長短、順利與否都要看天氣了。一般來講，旅途會持續3個月之久。甲板下面的空間低矮，距頭頂還不過1.5米，就這樣還分出兩層來供奴隸居住。奴隸用鎖鏈鎖着一對對、一捆捆地塞在這兒，就像一個英國販奴者說的那樣‘奴隸們就像書被放在書架上一樣。’”

狹窄的船艙被分成了兩層

販奴船上的糟糕生活

對黑人奴隸來說，販奴船除了擁擠以外，生活條件還極為惡劣，其潮濕、晦暗、凄涼，充滿了污水和腐爛肉食蒸發出來的臭氣，用地獄這個詞來形容最貼切不過了。

在販奴船上，黑人奴隸的吃喝拉撒睡都要在一個矮小的大通間（艙室）里，而且許多販奴船的貨艙都沒有開通舷窗，陽光和空氣只能從露天甲板上打開的艙口進入，這就使得黑人奴隸待得空間密不透風，還曬不到太陽，即使是碰到太陽猛烈的天氣也是如此。而且販奴船的船艙在太陽的照射下還會變得酷熱無比，讓艙室變得更悶，一些黑人奴隸就因為缺少氧氣而被活活悶死、熱死在船艙里。

販奴船結構

若是遇上壞天氣，海浪會從露天甲板上沖入貨艙里，而貨艙里一旦潮濕之後，就很難再干，這種沉悶的潮濕，若是再加上正午的灼熱和密集的數百人所散發出來的惡臭，可想而知黑人奴隸所待的船艙裡面氣味該有多濃烈。據稱那裡面凝滯的空氣聞上去如同吸入一股污水，連呼吸都費力，但這就是黑人奴隸在販奴船上所生活的地方。

關押黑人奴隸的艙室

而販奴船上的貨艙里除了忍受着抽筋和身體不適折磨的黑人奴隸外，還有黑奴產生的大量垃圾，這些垃圾無法得到及時清理，一般就堆在甲板角落裡，臭氣熏天，黑人奴隸本身也很久不能洗澡，一身體味。

如果要是碰到了暴風雨天氣，販奴船上的水手們為了防止船艙內灌入大量海水，會將開在露天甲板上的艙門關閉，船上要是設有糞池，他們還會將糞池洞口關閉，防止船身搖晃時把排泄物濺的到處都是，但這種操作卻會讓販奴船上的惡臭變得更加濃烈。

販奴船安置黑人奴隸示意圖

一些與奴隸販子同時代，生活在海岸上有着豐富經驗的海軍軍官和海員們聲稱，在極端天氣的狀況下，販奴船距海岸還很遠時，他們就能聞到販奴船上散發出來的特殊惡臭味（順風的情況下，五英里內都能聞到），而且這段距離比在晴朗天氣的晚上看見販奴船的距離更遠。

雖然上述的這種說法有些誇張了，但也能側面體現販奴船上的惡臭濃烈，而除了氣味難聞外，船上堆積的垃圾還會成為各種甲蟲、蟑螂和老鼠成群繁殖的“天堂”，很容易就滋生出傳染病，而黑奴但凡生病，如果不是小傷小病，那麼其病情很快就會極度惡化和蔓延，甚至形成瘟疫，害死船上百分之三十以上的人（比如黑死病、黃熱病等）。

當時的醫學根本無法解決大多數常見疾病，也沒有特效藥，頂多給生病的黑人奴隸放個血，治點小毛病，船醫的所謂治療要不是治不好，要不然就是越治療越糟糕，因此很多時候患病的黑人奴隸只能聽天由命，奴隸販子對此的最終解決辦法則是將患病的黑人奴隸丟入海中喂鯊魚，以免傳染更多人，即使這些不幸的黑人奴隸只是患上了壞血病，而非傳染病，同時還在呼吸也是如此。

1784年“戎號”販奴船把132個患病的黑人奴隸投入海中。1819年，法國販奴船“諾都爾號”把39個在途中患眼疾而失明，但還活着的黑人奴隸丟到海里去，如此種種。

一位名叫喬治·斯科特的販奴船船長在離開非洲海岸向美洲方向航行一個月後，他船上的黑人奴隸就開始生病大量減員，在他的日記中這樣寫道：

“1740年5月8日，我們離開了阿諾馬布（一座貿易站），大部分船員和奴隸都生病了，我們一共購買了一百二十九個奴隸，現在失去了二十九個……可能會失去所有的奴隸……死去的奴隸中，有一個已經不止二十二歲了，其他奴隸都在十四歲以上。”

事實上，因為販奴船在航運過程中總是會死人，因此一些販奴船的旁邊也總是會跟着等待機會飽餐一頓的鯊魚。

而除了生活條件惡劣外，黑人奴隸在販奴船上的日常食物也非常可怕，這也是造成他們高死亡率的原因之一。

大航海時代的遠洋生活非常殘酷，海船上沒什麼太好的飲食，黑人奴隸們只能終日與生蛆的餅乾、鹹肉、腐敗的劣質酒精飲料和死亡為伴。受大航海時代食物保鮮技術匱乏的影響，出海兩個星期後，黑人奴隸的食物通常就會是由發臭的水、腐爛的肉和咸死人的魚乾，以及上面蛀滿了密密麻麻黑頭象鼻蟲蛆的餅乾構成（其實當時遠洋水手的飲食也是這樣，好不了太多）。

這不是誇張，因為當時人們還沒有意識到細菌對淡水的腐化影響，因此海船隻要在海上漂泊超過兩個星期，那密封在木桶里的淡水就會逐漸腐敗變臭長出綠苔，讓人難以下咽的同時還會害飲用者得痢疾，海員們要是每天不往這樣的“臭水”里添加朗姆酒、葡萄酒之類的酒精飲料，根本就沒辦法喝下去。

在食物方面，當時遠洋的海船也同樣低劣的不遑多讓，象鼻蟲和蛆蟲極愛在海員們的主要食物——餅乾、黑麵包和咸死人的鹹肉里肆意生長。奶酪會被蛆蟲鑽咬得千瘡百孔，或是被啃成殘渣，但即使如此，海員們也要咬牙將這些低劣的食物吃下去果腹，講究一點的會用水泡一下食物，把蛆蟲沖洗掉，而大多數海員們的操作則是張大嘴巴將食物、蛆蟲，以及蛆蟲的排泄物一起大口吞下，真真就是一口動物高蛋白，一些水手還稱黑頭象鼻蟲的味道苦苦的，不如蛆蟲，算是苦中作樂了。

航海餅乾

而販奴船上的黑人奴隸在飲食上大多數時候都要比船上的普通水手還要差，而在1753年英國海軍醫生詹姆斯·林德公布水果對壞血病的防治有奇效這一消息之前，黑人奴隸在船上根本吃不到水果，這就是為什麼當時的黑人奴隸在販奴船上會大量得壞血病的原因所在。

總體來說，黑人奴隸在販奴船上的飲食基本與健康二字毫無關聯，這導致黑人奴隸身體虛弱、生病，容易得痢疾。1780年，在一艘英國販奴船上，因為黑人奴隸長時間喝下發臭到已經長出綠毛的飲水，最終導致販奴船上爆發了一場痢疾，船上380名黑人奴隸中死去了105名。

但就是這麼低劣的飲食，有時候還不能保證船上的每一個黑人奴隸都能夠分到，而每當販奴船上的食物和淡水不足時，船長就會下令減少黑人奴隸的飲水配額，許多黑人奴隸因此而死。一位名叫菲利普·德雷克的販奴者在自己所寫的《一個奴隸偷運者的見聞》一書中，寫到了在一次航行里他所在的販奴船因為缺少飲水而造成船上黑人奴隸大量死亡的慘狀：

“出發不到兩個星期，有人發現粗心的船員忘了換海水，這些海水原本放在較矮的水桶里充當壓艙物，本來應該在非洲時換成淡水……我們面臨的恐怖情形使魯伊斯船長清醒過來，他立刻下令將剩下的寶貴淡水提到主柵欄後面，並讓我計算一下剩下的淡水還能撐多久……為了拯救奴隸，船長決定每天給奴隸半及爾水，船員每天一及爾水，隨後奴隸們遭受了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封閉的地牢般船艙里約有五百個奴隸，他們長時間忍受虐待，船員和駕駛員不願將每天半及爾水分給奴隸，還因自己每天一及爾的水激烈爭吵……死亡迅速降臨，沒過多久，至少有一百名奴隸與死去的同伴銬在一起。”

將奄奄一息的黑人奴隸丟下海

還有的販奴船船長在遇到缺少淡水和食物時做法更狠，他們會幹脆把一部分黑人奴隸拋入海中，以犧牲部分奴隸的性命拯救剩下船員的性命。

1781年9月6日，“宗格”號販奴船因為缺少淡水，船長下令將船上的132名可憐的黑人奴隸帶到甲板上，並將其中的122名黑人奴隸拋入海中，這些奴隸隨後就成了環遊在船周圍的鯊魚美食。

而除了住處、飲食會造成黑人奴隸在販奴船上大規模死亡外，白人海員們對黑人奴隸的虐待也是造成其高死亡率的一方面原因。在販奴船上，枯燥乏味和危險的日常工作，會讓水手們經常處於情緒激烈的狀態，容易生氣動怒，而這些粗鄙的白人水手就經常會因為信仰或其它什麼原因虐待船上的黑人奴隸，拳打腳踢是家常便飯，他們最常用的“武器”是各種各樣的鞭子，許多黑人奴隸就是因為一點小錯被水手們鞭打致死。

鞭打黑人奴隸

而即使是販奴船上的奴隸販子或販奴船長也會帶頭虐待黑人奴隸撒氣，即使那是他的財產，即使黑人奴隸的數量多少與他們收入直接掛鈎也是如此。茫茫大海，販奴船上枯燥的、日復一日的生活能將意志不很堅定的人逼瘋，只要知道當時英國皇家海軍水手們的高精神病率就明白我所言非虛。從18世紀中葉一位名叫戴維·林賽的奴隸販子書信中，咱們可以一觀那個時代的航海旅程艱辛：

“航程非常枯燥，幾乎使人發瘋，我的副手經過四五次航行後生病了，現在的狀態很糟糕，後來，我叫來了泰勒先生，現在泰勒先生也感覺有點兒不舒服，至少有三個船員一直在生病，詹姆斯·傑克遜也生病了，更糟糕的是，船上的纜繩磨斷了，我認為必須重新買一個根纜繩，因為我想到了上船時你的囑託，如果沒有纜繩支撐，船就會生鏽，我希望你不要責怪我……船已經不能繼續航行了，我們在甲板上可以看到船頭周圍的日光……在這次旅程中，其中有二十二天我們遇到了狂風和持續性暴雨，船帆被擊成了碎條……我吐了一些膽汁，對此我有點害怕。”

暴風、暴風、劇烈的陽光、能熱死人的天氣和販奴船上所發生的各種不幸事件都會讓販奴船長變成一點就燃的火藥桶，而如果他拿水手撒氣，那麼水手們可能會因此暴動變成海盜，而他要是拿黑人奴隸撒氣，就不會有這種危險的情況發生，頂多打死一個少賺點錢而已。

只要把死去的黑人奴隸丟進海里喂鯊魚毀屍滅跡，然後等他拿着靠販賣黑人奴隸賺取的大筆鈔票回到家鄉時，誰能說他不是一位令人尊敬的紳士呢？再說了，反正販奴船還買了保險呢，到時候偽裝一下黑人奴隸的真實死亡原因，說不定就能從保險商人那裡騙取保險金補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