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班的春天》里,“池塘之底”這間面向問題學生的學校里聚齊了兩個統一的元素,老師&學生,也聚齊了兩個看似對立的元素:老師與“問題學生”。
我們幾乎看到開頭就能大致猜到結局,然而這略顯老套的救贖情節卻並不減少它感人的魅力。
“池塘之底”的冬天
破舊的大門,冷肅的環境,矮胖的禿頭的學監馬修在這樣一個冬天的周六被指派到這裡。
一進學校,就見識到了學生們的惡作劇功力,負責迎接馬修的溫和善良的馬桑大叔被學生的惡作劇傷到了眼部,血流不止。
哈珊校長不是第一時間叫醫生,而是氣急敗壞召開大會,給15秒時間讓學生們檢舉“罪犯”。
沒有人站出來。
會有人乖乖自首嗎?
當然不可能。
於是校長把學生名冊拿給新來的學監馬修,讓馬修隨便選一個人去關禁閉,輪流關到直到有人認罪為止。
至於那個倒霉的被念到名字的學生並沒有做這件事?
哦,那沒有關係,沒人關心。
你以為這已經夠糟糕了嗎?
馬修的前任學監離開學校前向馬修展示胳膊上明晃晃的刀傷,一個問題學生穆東拿刀刺的。
並且,離職的學監清楚地知道弄傷馬桑大叔的人是誰,但是他馬上要離開了,說出來這件事太麻煩,處理起來可能會錯過公車。
馬修問:穆東還在這裡嗎?
離職的學監沉默了一下,然後提醒馬修,除了傷了馬桑大叔的樂格克,沉默寡言,因為數次偷竊和逃學而被公立學校開除的單親家庭孩子皮埃爾更一定要注意。
那麼馬修一直沒有見到過的穆東到底被怎麼懲罰了呢?
後來馬修知道,他已經死了,從樓上跳了下來。
說回當時,馬修帶着傷了馬桑大叔的罪魁禍首樂格克去找校長認錯,正逢校長帶着另一個問題學生進校長室。
樂格剋死命掙扎不願意進校長辦公室。
馬修說:“怎麼你是怕挨打嗎?”他是不相信校長會打人的。
然後校長室就傳來了噼里啪啦的板子打在人身上的聲音。
馬修於是讓樂格克去照顧馬桑大叔來贖罪。
暴躁的校長、頑皮的學生、吵鬧的課堂、對立、衝突、禁閉、流血……這大概是“池塘之底”的冬天給馬修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儘管受傷的馬桑大叔一再說“他們都是好孩子”。
“池塘之底”的音樂
打架聲、喧鬧聲、搖鈴聲、怒吼聲,這所學校里各式各樣的聲音里,唯獨沒有音樂聲。
當然,這是在馬修來之前。
馬修手裡那一開始在課堂里被學生們搶來搶去的皮包,沒有在課堂上打開,就被他珍而重之地鎖在了房間的柜子里。
然而第二天就發現,柜子的鎖被撬開了。
學校的一個角落裡,被前任學監點名的三個刺頭蹲在一起,琢磨着手裡的這些五線譜。
被馬修鎖起來的“音樂”,重見了光明。
那就組一個合唱團吧,看看音樂能為孩子們帶來什麼,於是馬修做起了他的“音樂實驗”。
男低音、男高音、女高音,在馬修這裡,孩子們被用不同的音色區分。年紀太小的佩皮諾什麼都不會,那就坐在老師邊上,當個指揮助理吧,五音實在不全的郭邦,老師認命你做樂譜架,聲音如天籟的皮埃爾負責獨唱,每一個孩子都有了自己的角色。
合唱團的訓練就這麼開始了。
美妙的音樂聲代替了打鬧吵架聲,學校的氛圍前所未有的和諧。
直到另一個問題少年蒙丹被送過來。看上去已經十五六歲的蒙丹暴躁、易怒、抽煙喝酒,他在班裡唱“黃”曲,然後成為了合唱團的唯一一個男中音。
問題學生總不會因為學了音樂就立刻改邪歸正。
蒙丹因為被關禁閉而逃出了學校,並且被懷疑偷了校長的錢。這些孩子根本不可能被教化,校長一怒之下不允許合唱團再訓練。
馬修於是把合唱團的訓練轉為了地下訓練。
皮埃爾因為看到馬修親近自己美麗的母親而向馬修潑墨水,並因此被取消獨唱資格。
你的天賦應該得到展現,然而做錯了事情必須接受懲罰。
只是,在慈善金會的夫人們來學校看合唱團的表演時,穿着白襯衫的孩子們認真地展示着他們的另一面,被懲罰獨自站在一邊的皮埃爾最終還是被馬修原諒,用他天籟般的嗓音征服了現場所有人。
你眼裡有光,自然看得見光。
馬修來上課的第一天就讓大家寫下自己將來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
兩個消防員、三個牛仔、一個馴虎員……
有多少孩子是真的不可救藥?你看看他們的夢想就知道了。
馬修大概是每一個孩子都願意擁有的老師。
他善良、耐心,他尊重每一個孩子,努力看到每一個孩子的優點,即使是看起來確實無可救藥的蒙丹。
他是真正的教師應該有的模樣。
然而並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會被治癒。
皮埃爾最終成為了音樂大師。
而被誣衊偷盜的蒙丹從警察局出來之後一把火燒了學生宿舍。
每個周六都在等待死去的父母把自己接回家的佩皮諾終於離開了這所學校,跟被開除的馬修一起。
馬修走的時候,沒有人去送他,除了窗口飄出來的寫滿了孩子們祝福的紙飛機,以及那些擺動着說再見的小手。
但是這也許就是教育的魅力。
一個人,影響一群人,為他們帶來善良、溫暖和不同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