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有些事就像一道疤,你以為癒合了,但天一陰就疼。
孫菲菲這個名字,連同十三年前那樁“挨打”的舊案,就是這樣一道疤。最近,它又被揭開了,不為別的,只因當年沉默的旁觀者,如今成了聚光燈下的“叔圈頂流”。
這故事再次被翻出,與其說是吃瓜,不如說是我們所有人在一面破碎的鏡子前,不得不重新打量自己。
孫菲菲
一場發生在冬夜的圍獵,獵物是她
時間撥回2010年,東北的冬天,風是刀子。
在《血色戀情》劇組收工的路上,孫菲菲和她的助理被攔了下來,對方不是外人,是劇組的副導演、製片、助理……是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
沒有爭吵,沒有前奏。
劈頭蓋臉的質問,緊接着是淬到臉上的唾沫星子,和一記清脆的耳光,她被打倒在地,拳腳像冰雹一樣砸下來。
這不是什麼“劇組矛盾”,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圍獵。
詭異的是,現場幾十號人,木樁子一樣杵着,沒人拉架,沒人報警。
助理的手機被搶走,摔個粉碎,那個瞬間,求救的路被徹底堵死。
事後,醫院的診斷是腦震蕩,身上是大片淤青。
對一個女演員來說,臉花了可以養,但心裡的窟窿,和被踐踏的尊嚴,拿什麼補?
更弔詭的是,直到媒體曝光,施暴方才勉強走了個過場,含糊的糊弄了過期。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一雙看不見的手,把真相按進了雪裡,凍得結結實實。
施暴者固然可恨,但更讓人心頭髮涼的,是旁觀者的態度。
王陽,當年劇里的男主角,如今炙手可熱。
事發後,他面對鏡頭,盛讚“劇組氛圍很好”,力挺導演,這番話,在孫菲菲聽來,無異於背後插刀。
因為私下裡,他也曾和她一起抱怨過導演的做派。
為他辯解的人說,他當時只是個小演員,人微言輕,為了飯碗只能“明哲保身”。
這邏輯聽起來很耳熟,不是嗎?
在任何一個利益場里,面對強權與弱者的衝突,大多數人都會選擇自保,誰想丟工作?誰想被排擠?尤其是在那個圈子,人脈就是一切。
他錯了嗎?從生存的角度,或許沒錯。
但“明哲保身”和“助紂為虐”,中間的距離,有時候薄如蟬翼。
你可以選擇沉默,閉上嘴巴,這是你的權利。
但你不能一邊看着她被打,一邊回頭對所有人說:“我們這兒風和日麗,歲月靜好。”
這種“顧全大局”,撕開的是職場最虛偽的一面,它不是中立,而是對施暴者的縱容,是對受害者最殘忍的二次傷害。
它告訴所有人:你看,連她身邊的人都這麼說,那肯定是她自己的問題。
王陽
那場暴力,成了孫菲菲人生的分水嶺。
她的事業斷崖式下跌,從炙手可熱的女一號,到漸漸無人問津。
她幾乎是用整個職業生涯,去換一個公道。
可她沒換來。
法律的路走不通,她只能求助於輿論,一次又一次,在社交媒體上重複那段屈辱的經歷,她像一個溺水的人,拚命想抓住一根浮木。
結果,她等來的是新一輪的羞辱。
孫菲菲
隨着王陽的走紅,無數人湧進她的評論區,罵她“祥林嫂”,斥她“蹭熱度”,嫌她“沒完沒了”。
你看,這世界有時候就是這麼荒誕。
一個受害者,因為傷口無法癒合,只能被迫反覆揭開給別人看。看客們卻不耐煩了,他們嫌血腥,嫌難看,嫌她破壞了自己偶像“清清白白”的形象。
彷彿你的痛苦,打擾了我的歲月靜好,所以你的痛苦,就是一種原罪。
受害者被剝奪了喊疼的權利。你最好默默忍受,快速痊癒,麻利地“翻篇”,否則,你就是那個“不懂事”的人。
為什麼十幾年後,大家對一個受害者的耐心,會消磨到這個地步?
王陽
因為我們習慣了“爽文”和“爽劇”。
我們喜歡看好人有好報,壞人遭天譴,我們喜歡看主角逆風翻盤,手撕仇人,走向人生巔峰,故事必須有快意恩仇的結局,情緒必須得到酣暢淋漓的釋放。
可孫菲菲的故事,偏偏是一部沒有結局的悲劇。
壞人沒有受到懲罰,旁觀者平步青雲,而受害者,至今還在泥潭裡掙扎。
這個故事不“爽”,它憋屈,它窩火,它提醒着我們一個殘酷的現實,正義不總是雖遲但到,很多時候,它就是不到。
這種無力感,讓看客們感到煩躁。
於是,最簡單的處理方式,就是把矛頭指向那個不斷提醒我們“故事還沒完”的人。
只要她閉嘴,這個令人不適的故事,彷彿就可以被強行畫上句號。
我們不是在審判她,我們是在逃避自己內心的無能為力。
孫菲菲的控訴
孫菲菲的控告在網上傳開之後,王陽被徹底推上了風口浪尖,網友們對他的質疑聲此起彼伏,而截止到現在為止,他並未對此事做出回應。
當然,為了保住自己的人氣,他大概率是不是站出來指控當年的施暴者,也不會承認自己背刺了孫菲菲。
可就算如此,就算事實被掩蓋了,對他造成了影響也是不可逆的。
觀眾們喜歡王陽,除了他的清爽,最重要的是認為他不是一個壞人,但現在,好人的標籤恐怕要改變了,而他必然要承受反噬。
只能說,如今的結果,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埋下了伏筆,大家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買單。
網友評論
結語
孫菲菲的遭遇,早就不再是一件娛樂八卦。
它成了一面鏡子,破碎,但鋒利。
它照出了資本的蠻橫,權力的無形,也照出了人性的幽暗,施暴者的囂張,旁觀者的懦弱,以及看客們後來居上的刻薄。
當我們厭煩一個受害者的哭訴時,當我們為一個“聰明”的旁觀者喝彩時,我們其實也在不知不覺中,成了幫凶。
我們用自己的態度,鞏固了那套“弱者活該”的叢林法則。
這樁公案,至今未了。
或許它永遠都不會了結,只會像一根刺,扎在每個聽過這個故事的人心上。
它在無聲地拷問,如果下一次,被打倒在地的是我們自己,我們希望身旁站着一群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