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政行業亂象叢生,各種家庭五花八門,本文僅代表個別現象,請理智看待,不要上綱上線,對號入座!謝謝!
正文:
垚敏的工作告一段落,她按照原定的行程,要去陽朔,之後轉海南,過完年初五回來,還打算去長白山。
她完整的假期也不多,哪裡都想去。
趙慧萍問她,“你們走之後,我把家裡收拾出來,床品洗了先不鋪,等你們回來之前告訴我,我來再鋪。”
垚敏說:“我忘記跟你說,我們先走,我老公要過幾天才過去,你還不能休息呢。”
趙慧萍說:“我這些天累的腳脖子都腫了,我得休息兩天。”
垚敏說:“你休息了,我老公咋吃飯?我們走了,你就不用那麼辛苦了,白天晚上都是時間,你在這兒休息還有工資,跟回家休息一樣。”
垚敏是很輕鬆的玩笑口吻,看樣子她心情不錯。
自從丁芮寧來,黃總基本上跟她就沒有打過照面,也不說話,自己的倆孩子也不管了。
在家吃飯,吃完就上樓,家裡五天宴請,他就回來那天趕上吃了個飯,其餘時間,他都說有事兒,提前避開了。
朋友們問起來,垚敏都說黃總有項目,年關了太忙了。
家裡就多了一個孩子,黃總徹底不管事兒了,麗華阿姨說他以前也是這樣,只要丁芮寧來,黃總不是躲出去了,就是不露面,反正就是很少在家。
重組家庭潛藏着各種各樣的問題,現在反而有很多這樣的家庭。
有一句很扎心的話,如今你事業有成,你曾經的愛人還在身邊嗎?
還有幾個在呢?
明天的飛機,今天難得家裡清靜了,沒有客人造訪。
帶孩子出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當然,有阿姨忙活,垚敏只做指揮,“帶感冒藥了嗎?拉肚子的葯也得帶上,退燒的,哥哥的補充維生素。”
“還有書,她們飛機上要看的裝進隨身的包里。“
“消毒紙巾,免洗洗手液,防蚊的,防晒噴霧帶了嗎?。”
“哥哥的帽子,帶兩個,一黑一白,不要那麼多的長褲,算了還是帶着吧。”
樓上樓下一片忙碌,就像是要搬家一樣。
丁芮寧沒有衣服穿了,她的衣服都髒了,垚敏問她,“你衣服呢?”
“都髒了啊,還是濕的。”
“為啥是濕的?”
“跟浴巾放一起了。”
垚敏說:“穿薄的,你凍着,衣服脫下來不知道放到洗衣機里去嗎?”
“我不會用啊,我又沒有洗過衣服,在家裡都是奶奶給我洗的。”
“你奶奶給你洗?家裡沒有鐘點工嗎?我還沒有來得及跟你算賬,你說你奶奶總出去不給你做飯,你才吃外賣,家裡的鐘點工不做飯嗎?你現在的謊話是張嘴就來,我已經問過你爸爸了,他說讓你跟他住,你咋不去?”
丁芮寧說:“我不想去,他有自己的家,我去幹啥?你們都有家了,有孩子了,我去幹啥,我來你不覺得我多餘嗎?你不是總威脅我要把我送走嗎?”
垚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她站起身去看丁芮寧的衣服,然後叫趙慧萍,“趙阿姨,你過來。”
趙慧萍就知道,她就知道堆到最後,還得是她的問題。
垚敏說:“她的衣服堆滿了,你不能給她洗一下嗎?丁芮寧也是我女兒,是這個家裡的一份子。”
趙慧萍說:“我這些天都很忙,我忙不過來,你也看到了,還有,丁芮寧來你就說讓我不用管她,她也說了,我管不住她,讓我別管她,我覺得這不是我的問題。”
姚垚敏苦惱的說:“不是,這就是拿到洗衣房,放進洗衣機的事兒,你這是故意的吧。”
趙慧萍說:“那不是,即便是洗衣機洗,也不是你說的那麼容易,還有她洗完澡衣服扔到馬桶上,我給放到洗衣藍里的,上次她罵我,就說讓我滾,別管她,我沒有精力 ,也沒有義務管她,合同上你可是標明了,兩大兩小和相應的工作人員。”
垚敏說:“你是不是太計較了?”
趙慧萍說:“垚敏,我不想跟你吵架,但你自己說,兩個人的活兒,我現在一個人幹了,連續一周宴請,我啥沒有耽誤干,累的腳脖子都腫了,我說啥沒有?我要是計較,我還就是拿我的工資干我的活兒,別的讓你再找人了。”
垚敏說:“你這還不計較嗎?以前阿姨在的時候,丁芮寧也來住過,別人也沒有說什麼啊。”
趙慧萍說:“情況不一樣,我們只說我們的問題,以前你家兩百平,你現在近八百平,你要是按照以前,一個家務阿姨乾的過來嗎?”
垚敏說:“行,我知道了。”
她扭身走了,然後又走回來說:“你還說不計較,你看看這賬算的多清楚啊。”
趙慧萍說:“垚敏,說實話,我幹活兒咋樣你也是看得到的,忙成這,丁芮寧罵我我心裡過不去,你說我玻璃心也好,說我敏感也好,我用力氣掙錢沒毛病,你說我活兒沒幹好,你說我我認,你現在跟我說我計較,我覺得不是那回事兒。”
垚敏說:“是,我知道你最近辛苦了,我最近也是忙暈了,沒事兒了,你忙去吧。”
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一下子輕鬆多了,昨晚上還跟陳阿姨聊這個事情,她心裡憋屈,陳阿姨讓她跟垚敏說:“你不要跟我叭叭叭的,你跟你老闆娘說啊,寧讓別人不痛快,不能讓自己憋屈,大不了就是撕破臉不幹,你還怕這個啊,你信不信?回頭她看見那一堆衣服,絕對說你,不信你試試。”
她不信,她說:“前幾天你說我多事,娘倆都不讓我管,現在她憑啥說我?”
陳阿姨說:“我就說你沒有經過社會的毒打,讓你出來見見世面,你偏不,最難測的是人心,咱倆打賭吧。”
賭吧,這個賭經過一夜就變成真的了。
趙慧萍心裡憋着一股氣,丁芮寧的這一堆衣服,她絕對不給她洗。
垚敏叫劉師傅給打包拿到外面去了,她對丁芮寧說:“以後還這樣,你就不穿出去,只要你沒有羞恥心。”
麗華阿姨說:“看着媽媽怪厲害,不還是兜底了,要我就讓她穿着髒的衣服走,話說的狠,沒有一點用處。”
宋阿姨嘆了一口氣說:“總是親的啊,她能怎麼辦?”
趙慧萍端着水杯站在廚房,心裡七上八下,最初的輕鬆化作不安,她不知道在不安什麼。
垚敏她們二十二從家裡走,黃總要在家待到大年二十六,趙慧萍算了算時間,她回家剛好趕上辦年貨。
老闆就是會畫大餅,垚敏跟她說過年有差不多一個月的假期,她怕是記錯了單位。
從大年二十七休假,到大年初六他們回家,滿打滿算八天時間。
心裡的失落無處訴說,好在整個新年都在家,已經跟兒子女兒商量好了,都回來,可以過個團圓年,也能回娘家了。
自從幹了這一行,每年都是劉全勝回去,她就沒有回去過。
垚敏和孩子們都走了,家裡又剩下了黃總和劉師傅。
趙慧萍想着他又是早出晚歸,那她就可以慢慢幹活兒,就當是休假了,在自己家裡還要幹個家務呢。
結果黃總沒出門,他一整天都在家裡,劉師傅閑的在院子里打轉。
趙慧萍只要看到院子里,他都在院子里抽煙。
有時候黃總會在樓上,有時候會在客廳,一待大半天,有一天早上還早早的去跑步了。
趙慧萍早起在廚房做早餐的時候,黃總突然出現在門口,他滿頭大汗的說:“給我沖一杯蛋白粉。”
這種狀態好像是個單身的男人。
他在家裡的五天時間,只出去了一趟,買了一兜衣服回來,趙慧萍對陳阿姨說:“我感覺我們老闆失戀了。”
陳阿姨說:“不要說,男人就是晦氣。”
趙慧萍哈哈大笑,黃總在二十六的下午去了機場,趙慧萍把他的床品撤掉洗乾淨烘乾,主卧打掃了出來。
劉師傅送完黃總回來,趙慧萍問他什麼時候走。
劉師傅說:“我什麼時候都可以呀,你什麼時候走?”
趙慧萍說:“我的活兒幹完了,如果你現在走,我也走了,你不走,我給你做完晚飯走。”
劉師傅說:“晚上你走啥,就剩下咱倆了,可清靜清靜,別走了。”
趙慧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馬上過年了,趕緊回家吧,老闆們都走了,我也走了,你鎖門吧。”
劉師傅要打車去車站,說稍趙慧萍一段兒,她拒絕了。
劉全勝加班了,趙慧萍自己坐地鐵回去,就算是時間長點兒,好在她需要這段時間整理自己的心情。
坐在地鐵上,復盤一下這個月的生活,心裡五味雜陳,這是她做保姆這麼久,最累的一次。
垚敏出門前的那一個星期,真的把她給累慘了。
好在這幾天黃總在家,她也順便休息了一下,每天三餐按時,做的少,家裡人少,也沒有那麼多的衛生要做。
她的腳脖子那幾天都腫了,劉全勝讓她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怕是有什麼毛病。
但她自己知道,就是一下長時間站立造成的。
女人到了四十多歲,平常不鍛煉,一下子勞動強度增加,各種問題就出來了。
她給垚敏發了個信息:“我離崗了,劉師傅也走了,家裡門窗已經關閉,衛生也打掃過了,你們什麼時候回來,提前給我說一聲,我早一天回去。”
垚敏說:“不是說明天走嗎,我還說讓你給我寄點衣服過來呢,這邊有點兒冷。”
趙慧萍說:“我已經坐上地鐵了,快到家了,我改天再來也行。”
垚敏說:“先這麼滴吧,我回頭看看再說。”
這個月底就過年了,原本垚敏說多給發兩千塊工資,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個算法。
這一年又要過完了,她是一年一年的變老了,心卻一年一年的脆弱了。
總是憂心將來,覺得日子看不到頭。
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抑鬱了。
還是回家好啊,儘管家裡又是亂七八糟,但是溫暖的小小房子,是無可比擬的歸屬感。
本來打算到家好好休息的,一進家,反而不想歇着了。
煮了一包泡麵當晚餐,給盼盼發個視頻過去。
盼盼也在吃飯,她跟向斌在外面吃火鍋,“媽,這個時候你不是在忙嗎?怎麼有空找我?”
趙慧萍說:“我放假了,到過完年了,你們倆怎麼在外面吃飯?”
盼盼說:“向斌出差剛回來,我們就出來吃個火鍋。”
向斌在那邊說:“媽,家裡冷不冷?”
趙慧萍說:“不冷啊,有暖氣。”
盼盼問:“你吃嘞啥呀?泡麵啊?你就吃點兒泡麵啊。”
趙慧萍說:“啊,我不回來,你爸就成要飯的了,冰箱里比他的兜兒都乾淨,這個泡麵還是我上回買的,沒有青菜,沒有雞蛋。”
盼盼說:“那麼可憐,你不能點個外賣嗎?去我奶家吃也行啊。”
趙慧萍說:“我最近做的不開心,不想到處去,在家歇兩天再說,你們年前回來不回來?”
盼盼說:“我想回去,向斌他媽說年前超市超級忙,想讓我們回去幫忙,我們倆還在商量。”
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趙慧萍說:“那該回去就回去,你們放假不是也到年跟兒了嗎?”
盼盼說:“我有假,可以提前幾天,不行我們就先回家看看你和爸,然後再回那邊,過完年初二我們再回來。”
趙慧萍說:“都行,你知道默默啥時候回來嗎?”
盼盼說:“下午才給他打過電話,就這兩天吧,他放假在手機店裡當銷售,說這兩天就回去了。”
趙慧萍說:“我一打電話就是忙,她不是擺攤兒咋又上班。”
盼盼說:“啥都要幹嘛,年輕人,冬天太冷了,不擺攤了。”
掛了視頻,面也吃完了,剩下一口湯,劉全勝開門進來,“啥時候到家的?”
“剛回來一會兒,面還沒吃完。”
“你腳不腫了?”
“還好吧,我看着是不腫了。”
“我說讓你等我去接你,你着急回來,這麼久沒休息,不差這一會兒。”
趙慧萍說:“老闆們都走了,剩下我和司機,我在那兒幹啥?地鐵又不是不能坐,便宜還不堵車。”
她在家裡待了一天,開始跟她婆婆一起出去辦年貨,生活的煙火氣就在老百姓的一日三餐里。
那種有錢人的儀式感,好看吃不飽,總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虛無感。
趙慧萍一回家就高興,天天跑也不累了。
盼盼年前沒有回來,說時間來不及,趙慧萍也心疼她,安慰她年後再見也一樣。
默默二十八到家的,給他爸買了一部手機,說是有補貼,有內部折扣,把劉全勝高興的,半夜還拿出手機給趙慧萍看。
趙慧萍本來不容易睡着,剛迷瞪住,真想錘他一頓,“你自己睡吧,咱倆要分床,真是不習慣,不就是一部手機,你兒子要是送你一套房,你是不是都不睡覺了。”
劉全勝說:“我的努力沒白費,這是見到回頭錢了。”
趙慧萍打開了燈,不睡了,她說:“想想當爸媽的多賤啊,你現在一個月還給着兩千的生活費呢,他自己掙錢,但是他說大學我們管生活費是義務,他要抓住這來之不易的四年,不然畢業就沒有機會了,現在他拿着老子給的錢,給你買個手機,你看看你高興的,這是老張錘搗住了老張眼。”
劉全勝說:“你賬不是這麼算的,他就是拿了你的錢,糖豆都不給你買,不是還是兒子嘛。”
趙慧萍笑着說:“還是你覺悟高,不錯,書上歌頌的無條件父愛,說的就是你。”
假期過的飛快,今年的除夕夜在她婆婆家過,趙慧萍給垚敏發信息拜年,垚敏給發了六百六十六的紅包。
因為盼盼初二回來,趙慧萍就初三回娘家。
她哥嫂今年也回來了,初二娘家,初三回婆家,正好能碰上。
趙慧萍她媽提前打電話跟她說過了。
初二早上,吃早飯的時候,趙慧萍問默默:“你跟你女朋友怎麼樣了?”
默默說:“分了。”
趙慧萍說:“談的好好的,怎麼分了?”
默默說:“你不是嫌棄她個子矮嗎?”
趙慧萍說:“我啥時候嫌棄她個子矮了?我可不背這鍋。”
默默笑着說:“不合適唄,大學裡分手不是常有的事兒,又談了一個,個子高,一米七多呢。”
趙慧萍一巴掌拍在默默背上,“你這啥態度?談了就好好談,啥分手常事兒?”
默默說:“跟你說你也不懂,我才多大啊,我心裡有分寸,你要問,說了你又不高興。”
劉全勝說:“你畢業前最好別胡來。”
默默說:“啥樣算是胡來?你們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趙慧萍對劉全勝說:“我發現現在兩個孩子,我一個也不了解了,感覺不是我的孩子一樣。”
劉全勝說:“他們大了,我們管不着了。”
盼盼和向斌早早就到了,在家一口水都沒喝,直接去了趙慧萍婆婆家,坐了一會兒,又開車去了她姥姥家。
本來趙慧萍想初三回去,乾脆跟着一起回去了。
盼盼和向斌今年第一年,關緊親戚都要走,包括趙慧萍的叔伯姑姨。好在離的都不遠,一趟下來,堆滿的后座和後備箱就空了。
回到趙慧萍她媽家都已經快兩點了,飯還沒吃完,她哥嫂回來了。
趙慧萍她們到家,她爸給她哥打的電話。
親兄妹分割兩地,多年未見,她嫂子比在家的時候胖了很多,也變了很多。
以前在家尖酸刻薄,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如今不大不小也是個老闆娘,未說話,已經滿臉堆笑,眉眼間的精明蓋都蓋不住了。
侄子侄女也長大了,見面也生疏了,各自抱着手機不鬆手,說話眼都不抬一下。
她嫂子說盼盼結婚她店裡太忙,沒顧上回來,這次見面,禮要補全,“都說娘親舅大,我這當妗妗的,跟你媽一樣親,不到也是萬不得已,這個紅包你拿上,等你生孩子了,再忙我也是要到的。”
趙慧萍心裡明鏡兒似的,如今都到這個年紀了,孩子們都這麼大了,將來都要辦事兒,結婚生子的,這是關緊親戚,誰也別想跑掉。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