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嫁給他的六年里 他對我百依百順，直到我發現他養了個小明星

而他還是這段感情的見證者。

現在遇到孟琳琳，一個純潔地，沒有任何感情經歷又肖似女主的人，他心動了。

這心動將許多陳年的不甘翻了起來。

說到底，我是他的退而求其次。

“那我們離婚吧。”這句話不知怎麼就突兀地說出口了。

我盤算了很久他這樣到底算不算出軌，現在我累了，不想去猜。

他們是純潔的柏拉圖還是早就靈肉合一。

我只是難受，我只想逃離。

為此我呼喚了無數次系統，卻沒有任何迴音。

6、

“憑什麼，就因為李筠回國嗎，你就要把我甩了？”

“結婚那天說好此生不離不棄，少一天都不行！”

他掐住我的下巴，逼我直視他。

我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神情，狠厲瘋狂，好像我不答應他就會立刻暴起把我掐死。

他一直就張揚高傲，和李筠那種拒人千里的高冷不同，他像一隻獅子。

偶爾懶洋洋地抬眼一掃，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就已經成了他的獵物。

所以雨夜的求婚，我才會那麼心動。

一隻向你臣服祈求你的愛的獅子，它收起了爪牙，變成了濕漉漉的小狗。

得到愛人的諾言後，便一直依偎着她。

我掙脫不開，眼淚只是一直流，“不是因為李筠，是因為孟琳琳。”

我默默期待他會向我道歉，聽他解釋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生，然後重歸於好。

可惜我錯了。

他神色一頓，“今天認識的那個小明星？”

“李筠跟你說了些什麼都不要信，他只想挑撥離間。”

他還是不肯承認，他們何止今天認識。

孟琳琳都已經住進他名下的別墅了。

我看他演戲，心中反而因為得到了一個答案一樣輕鬆。

“是嗎，我們今天才認識。”

他在騙我。

“我看她有點眼熟，想簽到旗下的娛樂公司去。”

還在騙我。

“你以前從不懷疑我的，別想為了李筠故意轉移注意力。”

騙子！

一萬種聲音在我耳中叫囂，幾乎叫我承受不住。

我凄然一笑，“是，為了李筠，你滿意了？”

他給了我一巴掌，急切的打斷我的話。

一時間天旋地轉，腦中無數甜蜜的回憶被打成漿糊。

“那你去找你的李筠去吧。”

他將我扔在路邊，開車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我站在蕭瑟又漆黑的夜裡，滿心荒涼。

他從頭到尾，就沒有相信過我。

因為他的心一直在女主那，所以也懷疑我的心一直在男主那。

推已及人，不過如此。

我一個人沿着沿海公路走着，無數次想要拿起電話和肖若啟解釋我只是在說氣話。

最後接起電話的瞬間，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喂？”溫暖的聲音帶點慵懶，“他洗澡去了，有事待會再打吧。”

是孟琳琳。

他真是，迫不及待啊。

那樣的大發雷霆只不過想給自己的出軌找一個心安理得的借口罷了，現在他找到了。

電話掛斷的瞬間，微潮的海風灌進我的口鼻

遠處的海浪伴着海鷗的鳴叫，悠遠如同另一個世界。

死了是不是也能強制脫離這個世界？

我一步步不聽使喚地朝海邊走去，好冷，但是我麻木得毫無知覺。

冰冷的海水沒過我下巴的瞬間，休眠許久的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宿主，監測到攻略任務成功，是否脫離該任務世界。”

“是。”

“已為您啟動程序，您將因感染肺炎去世，請珍惜接下來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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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肖若啟把我丟在路邊然後感冒發燒嗎？

這樣的安排確實不錯，只是他真的會在乎嗎？

恐怕到時候，新人在懷，根本不會為我流一滴淚。

那天的經歷，讓我發燒感冒了兩天。

我蜷縮在床上，滴水未進，偌大的房子里空空蕩蕩，像我死寂的心。

這兩天，肖若啟沒有回家。

他很少夜不歸宿，就算離開，也會和我打視頻電話報備。

反而是李筠打電話來過，被我掛斷拉黑了。

不是因為肖若啟，是因為一接觸李筠，我就回想起那段當舔狗的難堪日子。

“你長得沒有校花漂亮，怎麼敢追校草啊？”

“誒誒誒，大家來看宋念的志願單，她考那幾分居然還敢報電影學院，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迷迷糊糊中，那些曾經對我冷嘲熱諷的聲音再次響起。

直到一個聲音打斷了這些，“你們這幫人煩不煩，給老子滾開，擋路了。”

“宋念，你沒事吧。”

“念念、、、”

聲音穿透夢境來到現實，急切的呼喚一聲接着一聲，乾燥溫暖的大手貼上我的額頭。

我睜眼，滿眼淚水。

是肖啟若，和高中時一樣，細碎的劉海下是燦若星子的眼眸，他像是來拯救我的王子。

我乾涸的喉嚨發不出一點聲音，而他緊緊摟着我給我道歉。

“燒成這樣，你都不知道給我打電話嗎？”

我苦笑，我打了，但我不想自取其辱，好像我才是那個破壞別人幸福時刻的小三。

他匆忙給我叫了醫生，喂我吃藥，給我煲湯。

當然，如果忽略掉他中途抽空打的幾個電話的話，他還是那個完美好老公。

晚上我們窩在沙發上看電影，他將我摟在懷裡，溫暖的羊絨毯包裹着我們，鼻尖是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

電影里，女巫對想要上岸尋找王子的小美人魚說。

“如果王子選擇另一個女孩，你的生命就會結束，你會化成海中的泡沫。”

幽藍的光倒映在小美人魚臉上，也倒映在我臉上。

我看向肖若啟，他毫無察覺。

“這句話我也說過，你記不記得。”我鼻子一酸。

在我們結婚當晚，我半開玩笑的說過，如果他喜歡上別人，我會消失在這個世界，誰也找不到。

而他現在手裡攥着手機，擔憂着另一個女人。

“當然記得。”

薄荷香味甜絲絲的，我的喉頭卻苦澀無比。

他當然不記得。

在柏林的那場大雪裡，在他給孟琳琳拍照的時候，他已經將誓言拋之腦後了。

那場雪下的真浪漫，路上車馬行人都少，天地茫茫唯余兩人。

而他們做了所有偶像電影男女主都做了的事情，在異國他鄉邂逅，吐露真心，然後懷着微妙的情愫分別。

8、

病好後，工作也正常進行，為了電影宣發，之前公司就給我安排了一個綜藝。

本來應該主演去的，但是她沒有檔期，就安排了我這個全製作團隊關注度最高的導演親自去。

“在一個海島上，那邊南半球剛好是夏天，我們過去散散心也挺好的。”

這是個戀愛綜藝，常駐有幾對娛樂圈情侶夫妻。

我指着嘉賓名單，“孟琳琳也在？”

肖若啟不耐煩地解釋，“公司安排了一個小生和她搭檔，剛好雙雙炒熱度，關於她我不是解釋的挺清楚了嗎？”

他是說得很清楚，只是藝人，只是帶着上上新綜藝。

我不想再與他爭論了，這麼多次的失望已經攢夠了，我倒是想看看他們這種欲蓋彌彰的把戲什麼時候能玩膩。

“李筠是下一期的飛行嘉賓，這還不能表示我的誠心嗎？”

所以就是兩人各自都有緋聞對象，這就是他的公平，這就是他向誤會我和李筠舊情難忘的道歉。

真有意思。

綜藝是直播形式，更加沉浸真實，內容更偏生活向。

我們一到場，就看見幾個女嘉賓剛從沙灘回來，一水兒的比基尼或衝浪衣，只有孟琳琳穿着件白裙，顯得清麗脫俗。

“我不會游泳，專門給姐姐們拍美照去的。”她向著假男友撒嬌，眼睛卻挑了一下看向我。

“姐姐身材肯定也很好吧，明天還有戶外活動的話一起去呀！”

我是導演，身材儀態肯定比不過認真維護精心保養的女明星們，於是我推辭，“我也不會。”

“沒事的姐姐，那我們可以一起學。”

我微微一笑，不再搭理。

直播彈幕的一些粉絲立刻捕捉到孟琳琳委屈的情緒，說我清高刻薄。

肖其若則在一旁打圓場，而後耳語幾句，“她是自家藝人，你給點面子。”

可是我給面子的下場就是，被她一起拉着掉進了海里。

9、

我們在遊艇上海釣，她湊近，帶着清甜的香氣，臉上是溫和無害的微笑。

在攝像機面前完美無缺，彷彿我已經成了她的至交好友，被她拉着說悄悄話。

“肖總說他早就膩了你了，又老又丑，無趣得要死。”

我轉向她，她依然微笑，杏眼圓睜，一副單純模樣。

“姐姐你就把他讓給我吧，你纏着一個不喜歡你的人就那麼有意思嗎。”

還沒等我做什麼反應，她拿出手機，手機下一秒被扔進了海里。

我被她一系列操作給迷惑了一會，接着在海浪的顛簸中，被拉着掉進海里。

她哭哭唧唧地喊救命，然後大聲質問我為什麼要這樣。

海水起起伏伏沒過我的頭頂，幾乎窒息。

肖若啟奮不顧身從海邊跳了下來，游向我們。

在我昏迷過去的最後一眼，是孟琳琳依偎在他懷裡虛弱的喘氣。

梨花帶雨地哭訴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真是個好演員，真是一出好戲。

肖若啟先救下孟琳琳而沒有救我的事情被彈幕激烈討論，也有一部分人在分析掉下海水之前發生了什麼。

得出的結論就是：我不想和孟琳琳同框拍照怕被眼壓，所以打掉了他的手機。

而孟琳琳剛好離肖若啟比較近，我身上穿着救生衣不會有什麼大事。

10、

但等我睜眼從醫院醒來，營銷號已經把那段肖若啟將孟琳琳公主抱上岸的視頻反覆剪輯配上BGM。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這兩位顏值才登對。”

“不是我說，宋念雖然也有才華，但全是肖總捧起來的吧，不然哪這麼多錢砸給她拍電影啊。”

“她是救過肖總的命嗎？”

“救沒救過不知道，但宋念在高中那會可是遠近聞名的大舔狗。”

“這有個知道內情的，快說快說。”

然後我的手機就被人拿走，李筠出現在我面前。

他打量我，“怎麼，發現不是肖若啟，失望了？”

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撥弄了幾下，嘴角緊抿。

“這些言論我會讓公關處理。”

“至於肖若啟，現在守在孟琳琳身邊呢。”

我臉色蒼白，咳嗽不止。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異樣，不再繼續說些刺激我的話。

李筠坐在床邊，握住我冰涼的手。

“今天我剛到，就得知你落水的事情了。”

“宋念，你看，男人其實都一樣的，我知道我是個混蛋，辜負了你，可肖若啟他呢，他更是個混蛋！”

他開始跟我說起以前。

我下雨時明明到家了卻特意來接忘記帶傘的他，抄他喜歡的電影台詞，為了配上他的鋼琴伴奏跑很遠去趙老師學跳舞，這些不易察覺的努力，他全知道。

他越說聲音越低，最後眼裡霧氣蒙蒙，神情就如同求婚時的肖若啟。

“宋念，能不能求你再愛我一次。”

我感覺肺里灼熱一片，幾乎要將胸膛燒穿。

“李筠，你賤不賤。”

我把那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

那句在我們第一次發生關係後，他清晨醒來對我甩下的那句。

“宋念，你一個女孩子用這種手段，賤不賤。”

是我犯蠢，是我犯賤，第一次覺得愛是爭取來的，受傷後又覺得愛是別人送給我的。

可是愛，就像深海里的一顆珍珠。

不是我這樣的人能輕易擁有的。

11、

隔着病房裡門口的玻璃窗，站着提着保溫盒的肖若啟。

他站在門口好久好久，沒有聽見我們說什麼，只是看見李筠和我交握的手。

然後拖着疲憊的身軀離開了。

等我再見到他時，他守在孟琳琳身邊，喂她喝粥。

“燙~”撒嬌的尾音拉得很長，肖若啟卻寵溺極了。

我沒有說什麼冷嘲熱諷的話，直接將手機甩到被子上。

公放的錄音聽筒里，那段惡毒的話回蕩在空曠的病房裡。

孟琳琳一時間驚慌失措，手指緊緊抓住肖若啟的衣擺。

“肖總，我，這不是我的聲音、、、”她下意識否認。

肖若啟卻只是垂眸，輕輕吹着碗里的熱粥。

“宋念，你不是已經知道我們的關係了嗎？”

“我知道你能理解的，你也忘不了他對吧。”

繞來繞去，還是李筠。

我再也懶得爭辯，他想要出軌，有一萬種理由。

我不想在一遍遍自證，讓他看見我崩潰的模樣。

我冷靜地脫口而出，“確實，畢竟你不是他。”

從他出軌那一刻起，我已經沒有辦法直視他的臉。

來到這個攻略世界起，我驚喜於這裡有個人長得如此像他。

那個因為救我而車禍去世的青梅竹馬。

他與肖若啟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性格更像李筠一點。

我剋制住把他當做替代品的想法，一心一意完成任務。

直到系統告訴我應該攻略他那天。

就，留在這裡看他長大變老是什麼樣子也很不錯吧。

我抱着這樣的期待。

結果卻碰到他從滿心滿眼都是我變成在我面前說謊、出軌、變爛都理直氣壯的男人。

泡了兩次海水，讓我頭腦清醒多了，替身永遠代替不了正主。

這是我的親身感悟。

因此我不怎麼恨孟琳琳，反而同情她。

一個找機會向上爬的新人，居然還真喜歡上了肖若啟。

等女主一回來，她立刻就會跌倒污泥里，比我摔得還慘。

可惜那時候我早已脫離世界，來不及看這對狗男女的笑話。

12、

醫院給我出具了診斷書，什麼事都沒有。

也對，系統安排的死亡方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能檢測出來的。

但我的身體確實日漸虛弱下去，直到一次片場，我呼吸不暢暈倒在攝像機前。

電話打給了肖若啟，而他只是冷冷地，“我又不會治病，送去醫院。”

這話被在場的工作人員聽到，從那個綜藝開始，我們婚變的消息就暗流涌動。

現在更加證實了。

而醫院裡，我偶遇孟琳琳輕輕咳嗽着，靠在肖若啟懷裡，她帶着特意來看我笑話的。

“人家嗓子好不舒服，可能因為上次落水，還沒好。”說著得意地瞥了我一眼。

而肖若啟看見掛着吊瓶的我，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卻沒有上前。

“李筠那麼大張旗鼓的表白，結果你生病了他一點都不知情？”

我蒼白地笑笑，將目光轉開，不想再看見他們。

李筠聽到了我那句話，以為我還愛他，在一次採訪被問到最想合作的導演是誰。

大大方方地說了我的名字，還說我是他的初戀。

當著電影發布會所有的觀眾和直播攝像頭。

這樣深情的戲碼沒有感動我，反而讓他的狂熱粉絲把從前的事情也給扒了出來。

再加上孟琳琳暗戳戳的推波助瀾。

我現在成了一個只會倒貼的噁心普女。

為了李筠努力考上的電影學院也變成了走後門，拿到第一部電影的執行導演職位也成了陪睡上位。

孟琳琳的粉絲更是天天在我的評論區發拉踩圖，從頭到腳點評我的顏值身材。

總是，哪裡都不如孟琳琳。

不美麗也不幹凈。

13、

我躺在病床上咳了一天一夜，形同槁木。

醫生也解釋不了我為什麼一下子就虛弱了下去，只好趕緊聯繫家屬發布病危通知書。

肖若啟接到電話趕來時，我正戴着呼吸機迷迷糊糊說著夢話。

夢裡我回到了現實世界，見到了青梅竹馬。

他冷峻的臉只在看見我時微笑，放學會帶我去吃冰淇淋，去打遊戲。

然後寵溺地叫我：“念念。”

在學校里保護我，叫別人少議論我的人是他。

但是他為了救我被車撞了，最後囁嚅着對我說的話是什麼來着。

“我愛你，念念，好好活下去。”

我眉頭緊皺，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滑落，

而肖若啟也在急切的喊我，“念念，對不起對不起，是老公來晚了。”

我睜眼，一時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緊緊的擁住了他。

“嗚嗚嗚嗚嗚，你還活着，我為了讓你活過來受了好多苦，他們都欺負我，都不愛我。”

肖若啟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後悔道，“是我踐踏你的真心，讓他們欺負你，我違背了我的諾言。”

“我已經跟孟琳琳斷絕來往了。”

聽到這個名字，我清醒過來。

發現我還在任務世界，還沒有脫離。

將他推開，睜大眼睛，“你不是他，你滾，你滾！”

肖若啟抓住我的手，哀求道，“是我為一時的迷惑找借口，我知道你早就跟李筠斷乾淨了，是我自卑，是我沒有完全相信你。”

14、

此時電話響起，是孟琳琳，她追問肖若啟為什麼突然放她鴿子。

肖若啟只是破口大罵。

“你別在面前出現了，再看到你我讓娛樂圈封殺你！”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些謠言是誰說的，我告訴你，我老婆清清白白。”

病房裡的動靜引來了主治醫生和護士，他們一直勸肖若啟不要情緒激動。

而他指着心跳檢測儀，慌得像個孩子，“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醫生也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只是說因為近期多次落水再加上憂思過度，免疫力系統下降嚴重。

“多次落水？不就那一次嗎？”

肖若啟急切地找我求證。

而我面無表情的回答，“還有一次，在你把我丟在路邊，我發現你去找孟琳琳了，我想過跳海。”

他聽到這話，痛苦地擰起眉毛，然後跪在床前，一直懺悔。

“老婆，是我該死，但是我們先治病好不好，之後你怎麼懲罰我都行。”

他翻出手機，顫抖着找出通訊錄，“我聯繫最好的醫生，無論怎麼樣，我一定會把你治好的！”

我看着他的鎖屏，還是那張柏林雪景。

突然異常平靜，或許是人預感到將要死去的一種寬和。

“肖若啟，柏林很漂亮吧。”

他一愣，手指蜷縮起來，似有所感。

“等我死後，在柏林給我找個公墓，把我放在那吧。”

“那天下雪，我很想和你一起去看，但是既然你和別人看過了，那就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看吧。”

我說著，像是講述不相關的人的故事。

而他跪在我面前，連聲祈求我不要離開他。

“我不會變成泡沫的，我會變成自由的風。”

我不再看他，而是仰頭看向窗外。

春櫻初綻，風拂過枝頭，晃晃蕩盪，又往遠方去了。

我和肖若啟的愛情死於飄雪的冬，而我將新生於溫暖的春。

15、

系統做交接時，我的靈魂正飄蕩在病房之上。

系統誇讚我高效完成攻略任務，男主男二的好感度都是100%，還有額外附加的悔意值。

我卻不以為意，他們這點悔意，也算勉強還有價值。

我是說，在系統商店換獎勵的價值。

李筠趕來的時候，護士正在苦口婆心地勸肖若啟離開。

其中有個知道八卦的女護士悄悄鄙夷道，“說不定是他聯合小三把老婆逼死了，現在演戲呢。”

“那個小三我知道，網上都扒出來她破壞自己導師的家庭了，原來還是個老手。”

白布蓋上了的屍體，被肖若啟緊緊摟着，死也不肯放手。

李筠穿着一身長衫怒氣沖沖，一看就是知道消息從片場趕來，上前就給了肖若啟一拳，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肖若啟，說你是混蛋你還真是！”

“當初你告訴我說你很愛她，讓我把她趕出家門，給你製造機會，結果這就是你的愛？”

而肖若啟也不甘示弱地還手，“李筠，你這個臭石頭，你要是喜歡別人當時就應該拒絕她，要不是我向她求婚你是不是還打算腳踏兩隻船？”

“我只是、、、我只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李筠被戳中痛處，聲音也底氣不足起來。

轉而他的目光又落在我蒼白死寂的屍體上，悲痛萬分，“你和她結婚這麼多年，你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嗎？”

“所以現在就和我一樣，失去了才明白？”

肖若啟歇斯底里地哭嚎，誰試圖碰我的屍體他就打誰，像一隻狂躁的困獸。

最後被保安架住的時候還在用嘶啞的聲音懇求，“念念，求你回來，求你、、、”

他的聲音悲愴，在場的人聽着都落下淚來。

系統也用機械音說：好感動。

而我白了它一眼，“交接流程怎麼這麼慢，不如讓我入職，我給你整頓職場。”

“嘿嘿，這倒不用，我給你準備了補償，等你回去就知道了。”

16、

後來，關於肖若啟和李筠的後續，我就再也不知道了。

不過我也不關心，因為我回到了現實時間，一個月後這些記憶會慢慢消失。

我重新變成一個普通人，那些遙遠的愛恨情仇都離我很遠。

系統的失誤補償發了下來，五百萬現金。

當然，比起錢更讓人驚喜的還是肖雲，我的青梅竹馬。

我回到了車禍發生之前，沒有走那條小路。

於是車從我面前急速開過，我看見了對面拿着兩瓶橘子汽水的肖雲。

他穿着一件淺藍的寬鬆襯衫，裡面搭着白色T恤。

我這才看清他的穿搭，那天事情發生的太快。

轉瞬之間就是他倒在血泊中，衣服被染得紅透了。

他見我，揚起笑臉朝我打招呼。

然後將橘子汽水遞給我，我接過，忍不住掉下眼淚。

這是高中畢業的暑假，天藍雲輕。

我還有很長很久的一生重新來過，重新將那句“我愛你”聽得清清楚楚。

番外：

1、

肖若啟視角。

第一次認識宋念是在高中開學，她扎着一個高高的馬尾，眼睛在見到我時突然變得亮晶晶的，好像一隻兔子。

後來我才發現，她看的不是我，是我身後的李筠。

李筠這人有什麼好的，冷的跟個石頭似的。

可是她就跟中了迷魂藥似的，一直追在他身後。

我一開始抱着看笑話的心情打量她，但不知不覺就被她的一舉一動牽絆住了目光。

在一次籃球比賽我幾乎是無意識地撞傷李筠後，我才發覺我嫉妒了。

看着她送水，我嫉妒。

看她拿起相機錄製比賽，我嫉妒。

於是我擋在了那個追隨的鏡頭前，絆了李筠一腳。

肖若啟，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可悲。

李筠不喜歡她，他喜歡我們學校的校花，說實話，那個女人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也不記得叫什麼名字。

我只知道每次宋念看見她和李筠肩並肩放學時，表情都很落寞。

直到有天，一個同學因為籃球比賽的事情發現了我和李筠的不對付。

於是慫恿我把李筠喜歡的女生拿下，但我不屑這種手段。

在鼓起勇氣送情書給宋念被拒絕之後。

陰暗的想法不斷生長，如果我追求校花讓李筠有危機感，他是不是就會早點和校花在一起。

後來愛恨糾葛，太多瑣事，我與李筠達成了卑劣的同盟。

我用了下作的手段讓校花回國，讓李筠得償所願，至於後來如何，不關我的事了。

這是一個圈套，一個巧妙的人質交換。

我終於能得到宋念，不管是她的人，還是她的心。

也是在那天雨夜，我開車在李筠家附近的路上來回兜圈子。

懷裡是一顆定好的鑽戒，很貴重也很沉。

直到看到那張失魂落魄的臉，我心動到怦然。

然後我下車，假裝偶遇，說出了我深埋多年的情愫，我求她嫁給我。

可能得到的喜悅感只在那一瞬間，後來數年，如在幻夢中。

看着她只對我一人微笑，我不禁閃過几絲疑慮。

她真的，只愛我了嗎，還是因為感動，嫁給了我。

這樣滋生的懷疑，是會自己找到恰巧的時機的。

在柏林的電影節上，我遠遠看見她對着李筠握手微笑，彷彿回到高中時那樣，燦爛恣意。

柏林的夜真冷啊。

我一個人沿着街道慢慢走，直到遇見孟琳琳，我心中那根嫉妒的弦終於崩斷了。

我要報復這個女人的虛情假意。

可這報復到了最後，李筠告訴我，都是一場笑話。

李筠在那個電影節上，他確實是為了宋念而去。

但是他是評委之一。

那微笑，那耳語，只是職業的交流習慣。

所有都是我的臆想，是假的。

只有宋念對我的好，還有她的死，是真的。

我回到家坐在她的房間，一待就是好久。

一部一部翻看她珍藏的電影卡帶時，我發現了一卷不同尋常的影像。

裡面是宋念錄製的家庭紀實，包括旅遊，約會，兩個人的視頻通話。

宋念很有才華，她將這些做成記錄片的形式，說以後老了可以一起看一部屬於我們自己的愛情電影。

可是越看，我越心痛。

直到出發前去柏林那天，她對着鏡頭悄悄說。

“噓，到了柏林我要給肖若啟一個驚喜，那天大教堂會下雪，我特意練了一支舞，到時候跳給他看。”

“這是他一年前許的願望，我笨手笨腳的，終於學會了，嘻嘻。”

我蜷縮在帶有她殘餘氣息的床上，痛哭失聲。

我曾經擁有幸福，可是卻被我親手摔碎了。

餘生漫漫，沒有她的時間每分每秒都毫無意義。

2、

李筠視角。

我錯過了一個很愛我的女孩。

我把她推開，給了別人機會。

就是為了可笑的兄弟意氣，他幫了我，我自然也要幫他。

把宋念趕出門那天，我坐在門後，心裡空落落的。

直到收到他們的結婚請柬。

宋念喜歡了我這麼九年，從高中到大學，還為了我進入娛樂圈一步步努力成了導演。

我不相信她能這麼輕易喜歡上別人。

但是好像她真的不愛我了。

她穿着潔白婚紗微笑的樣子很美，我從新聞配圖上保存下來，翻看了無數遍。

校花從國外回來的那天，她揭穿了我和肖若啟搞的鬼，說資產已經轉移走了，威脅她父母也沒用。

她亮出結婚證時我才恍然，她和一個金髮女郎結了婚。

她從來，喜歡的就不是男人。

那一刻我的悔意達到了頂峰。

我想去搶婚，想告訴宋念，我因為那可憐的自尊，被人拒絕而心有不甘的自尊，才選擇一錯再錯。

可我不敢。

國內的娛樂新聞鋪天蓋地都是肖若啟和宋念的甜蜜故事，我選擇放棄國內剛積攢的名氣遠走他鄉。

直到在柏林，這麼多年過去了，心裡的悔恨又翻湧了起來。

“老同學，好久不見，我的參展電影覺得怎麼樣。”她甚至不願意叫我名字，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回國後，我費勁心力打探他們的感情破綻。

終於從一個狗仔那裡花重金買到了肖若啟包養女明星的證據。

一看到照片，我愣住了。

我不覺得肖若啟會喜歡她。

但沒關係，只要我把這件事捅出去給宋念，她肯定會傷心，到時候我就能趁虛而入。

我計劃得很好，可我低估了宋念對肖若啟的喜歡。

也對，她是個長情的人，愛給了誰，就不會輕易改變，除非心被傷得千瘡百孔無法癒合，就像當初一樣。

知道宋念可能對我還有舊情的時候，我欣喜若狂。

我甚至想好了如何補償她，如何給她一個比和肖若啟還盛大的婚禮。

可是，她死了。

拳頭砸上肖若啟的時候，我是真的想把他殺了。

該死的不是宋念，是他，還有我。

後來肖若啟失去消息，再遇見他時又過了三個冬天。

我們在一家德國影院偶遇，這是之前宋念提過的地方。

德國版的《小美人魚》十周年重映版在今晚播放。

宋念聊起這部電影的神情歷歷在目，“我最喜歡這部的結局，小美人魚沒有變成泡沫，她因為愛通過了女巫的考驗，去了新的地方開啟冒險。”

肖若啟看着電影，數次情緒崩潰。

他整個人形銷骨立，蜷縮在黑色風衣里。

這是我此生見過他的最後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