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大慈恩寺前廣場,手持錫杖的唐僧玄奘塑像
唐僧玄奘
取經譯經傳經,
勞身勞神勞心;
渡盡劫波修道,
只為普度眾生。
少時讀《西遊記》,唐僧是一個不受待見的人物,他雖道行高深卻不辨真假、事事妥協,是所有妖怪都想分一杯羹的美味“唐僧肉”,也是處處降妖除魔、捨身護主齊天大聖的“陪襯人”。
玄奘塑像與取經故事壁畫
日後才逐漸知道,真實的取經者唐玄奘非但不是齊天大聖的陪襯,而且還是一個富有擔當、勇毅堅韌,堪比希臘神話中“盜火者”普羅米修斯的“民族脊樑”式人物。
玄奘塑像及大慈恩寺寺門
游西安,去大慈恩寺登大雁塔、游光明堂,近距離再讀玄奘,對已是老年的筆者來說依然是一件很有吸引力的事。
從牡丹園一側看大雁塔
外形辨識度很高的大雁塔在大慈恩寺內,其塔檐下端與塔身的角度與常見的佛塔似乎有所不同,整體也顯得更加厚重,據說是玄奘仿印度雁塔而建,前面冠以“大”,意指他所代表的大乘佛教。
裝扮炫目的《西遊記》劇照(網圖)
可能更符合歷史事實的玄奘西行裝束(網圖)
因為一部小說《西遊記》和各種衍生的文學作品,唐朝和尚“唐僧”在中國可謂家喻戶曉,但也在某種程度上“異化”了玄奘高僧的形象。
玄奘取經故事雕刻藝術作品
被譽贊為“一生只為一件事,一生只做一件事,一件事做了一生”的玄奘,歷盡艱辛耗時17年(一說19年),不但取回了657部經書,還留下一部堪稱精彩的《大唐西域記》。
為了保存好帶回的珍貴經卷(俗稱“貝葉經”,即寫在貝多羅樹葉上的經文)、佛像和佛祖舍利等“寶貝”,唐朝皇帝敕令由他在皇家寺院大慈恩寺內主持修建了大雁塔,並開啟了勞心勞力、曠日持久的譯經傳道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中國歷史上,玄奘不是西天取經第一人,之前還有東晉的法顯和尚等,佛教也早他幾百年就已傳入中原甚至江南地區,唐朝詩人杜牧就寫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江南春•絕句》),但為什麼唯獨取經的玄奘被國人如此推崇呢?
大慈恩寺中光明堂和鐘鼓樓
走進大慈恩寺,登上大雁塔,遊歷光明堂及其周邊大殿,我們就能找到國人何以特別尊崇玄奘的答案。
放下那657部經書、佛像和佛祖舍利,以及玄奘殫精竭慮翻譯了數十部經書的成果不表,單說那部《大唐西域記》就彌足珍貴。
遊客在細細品讀浮雕壁畫中的“大唐西域記”故事
《大唐西域記》簡稱《西域記》,共十二卷,由玄奘口述,門人辯機奉唐太宗敕令筆受編集而成,內容為玄奘遊歷印度、西域17年間的見聞錄,裡面可謂山重水複、柳暗花明、娓娓道來卻又跌宕起伏——
這是超越先前任何一位取經者的優質紀實作品(法顯也留下一部《佛國記》,但不如《大唐西域記》流傳廣、影響大),也因此成為了《西遊記》中唐僧師徒遭受九九八十一難故事的主要源頭。
大慈恩寺中的塔林與佛像
其實,對玄奘這個中國歷史上了不起的翻譯家、旅行家、語言家和佛學大師,西方學者的世界史著作中早就給了他應有的篇章;
印度前總理尼赫魯更是把他尊為歷史上的四大偉人之一。
從大雁塔上眺望大慈恩寺景區中軸線,大唐“帝都”西安古城王者風範仍依稀可見——
唐朝貞觀之治開放包容的社會,也是產生玄奘的土壤
從大雁塔另一側眺望附近街區,古都風貌與現代都市繁華景象融為一體
近距離拍攝大雁塔及圍牆,牆上“民族脊樑”四字,由前佛教協會會長、書法家,同時也是佛系居士的趙朴初先生題寫——這是對玄奘最高的褒獎
遠眺大慈恩寺、大雁塔和臨街文創作品
“民族脊樑”源自魯迅先生的名言“我們自古以來,就有……有為民請命的人,有捨身求法的人,這就是中國的脊樑。”
在中國,可稱為“民族脊樑”的人雖各朝各代都有,但也仍屬鳳毛麟角、難能可貴。
大慈恩寺中軸線上別具一格、精美古典的焚香爐,也是盛唐氣象的象徵
歷史不是文學, 《西遊記》里那個軟弱可欺、任人擺布的唐僧,不是中國歷史上那個意志堅韌、捨身求法的玄奘,唐僧也從來都不是齊天大聖孫悟空的陪襯,這是大慈恩寺和大雁塔給予我們的故事真相。
大雁塔邊平如鏡面的標誌銘牌石碑
走進歷史,再讀玄奘,他還讓我們窺見到一個富有現實意義的隱匿“意象”——
真正能代表“佛系”的那些人,不但不躺平,而且還很拼;
因為,他們身上不止有佛性,而且還有社會、文化,以及有關人和人格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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