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既浪又野,我妈替他扛了一辈子,欢喜不已

2022年10月17日13:31:29 故事 1918

我爸既浪又野,我妈替他扛了一辈子,欢喜不已 - 天天要闻

邓荣就这么爱我爸,爱得没有退路,无底线。


01


邓荣是我妈,是个笨女人,为了我爸,她付出了一辈子,无怨无悔。


临到老头不行了,她催我,“裴玥,来接我们,接你爸回家。他、不行了......”


裴俊明真不行了?


走时活蹦乱跳的,朝我竖中指抗议来着,眼下就衰了?


没听说他身体有恙啊......


02


从我出生后,我极少见我爸。


他经常出没于手机里,听筒的另一端。


我妈抱着我煮饭,另一只手打着电话,“俊明,到哪儿了?注意啊。跟女儿说会儿话吧。”


她讨好得像在巴结自己的老公,那个总爱不着家的男人。


裴俊明比她还忙,“女儿,要乖,听妈妈的话,爸给你带好玩的,挂了。”


我个婴孩儿,哪跟我爸接得上话。


我妈拿着我当饵呢,勾搭我爸别忘了她和我。


电话里一阵茫音,我妈听着发呆,半晌回不过神。


她就是这样一次次容忍着丈夫的无限次耍玩,不顾家地四处疯。


03


随着我的长大,裴俊明倒是能常见着。


但他是因为躲债,在我妈的一处小房里和我逗玩。


邓荣急喘喘地敲门,“裴俊明,开门,是我,送饭来了。”


这个暑假躲在这处小房间,让人郁闷不已。


我闻声急切地开门,“妈,你再不来,我和爸就饿死了。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邓荣嘘了一声,锁紧门说:“你们吃吧,饿坏了吧。有你们爱吃的菜,来晚了点儿。”


大白天的窗帘依然紧闭,幸得这里住户少,大家都顾着各自的生活颠簸,未有人注意到这处人家的窘迫状态。


裴俊明像只饿鬼,抢过饭就嗦,遭得饭粒四下飞。


我妈要我陪着我爸,说是怕他被人整了。


我看是她太看重这个不计后果的男人的未来了。


她的人生全部里都是有关他的未来,而他的全部里只有米粒大小是给我妈的吧。


我嫌弃地扒饭,离我爸甚远,“裴俊明,小点儿动作,没人和你抢饭。好不好?”


邓荣太宠他了,为了他,扛下了所有不该扛的事。


我妈拍拍我说:“小孩子,对你爸好一点。他是爸爸,要尊重啊。”


他是父亲不假,但他不尽责啊。


我心里埋怨着,但嘴上却说:“妈,你做的饭香,太好吃了,我要再吃一碗。”


邓荣起身添饭,我欢喜地盯着那碗,不想再给我妈语言攻击。


04


裴俊明整的这出,没那么快消散。


他听从那狐朋狗友们的建议跟着投资,把邓荣的钱全投了项目。


在一味的怂恿下,他还借了高利贷,以期在后来的局面中,为自己挣得一面子,为邓荣扳回更多的资金。


裴俊明哪有我妈精明,他的那些朋友们净起哄,拿钱瞎耍呢。


邓荣天天被人堵路,被人泼油漆。


她的挖机生意几欲中断。


高利贷的为首者揪着她说:“邓荣,裴俊明的钱你得还!你是他老婆,老公欠债,老婆必须还,天经地义。”


邓荣悄悄地想着办法呢。


但她不能让他们找到裴俊明,她宁可自己阻挡一切,也不愿意男人受罪。


我妈回了趟老家,找到姥姥,下跪地求她,“妈,妈,求你了,救救裴玥,她是你外孙女。”


打着孙女的名义,或者能启动姥姥的那点怜悯心。


裴俊明在姥姥那里是个赖货。


除了给女儿邓荣添乱,他帮不上女儿丁点儿的忙。


岳母看不上女婿,便百般地对其辱骂。


“叫你别找他,别找他,现报了吧,活该!”姥姥骂得很狠,一条街的人,看着邓荣跪门口遭唾沫星子。


看这对母女闹风波。


骂归骂,但姥姥受不得我委屈。


我妈说得我快像要死了的似,听说我和裴俊明在小房里吃盒饭。


姥姥跳脚骂,“裴俊明狗东西,遭着我孙女倒霉,看我不修理他。”


骂累的姥姥掏出折子,说:“给,拿去!妈的老本让你拿光了,你看着办!”


我妈用我做盾,使得姥姥良心发泄,救得了裴俊明脱苦海。


05


裴俊明又恢复了人模狗样,整天晃东晃西的,不干正经事。


邓荣得赚钱呗,得还裴俊明捅下的窟窿啊。


虽是姥姥救了急,但那钱肯定是要还给老人的。


几十万对姥姥来说,那是棺材本,是不得已为之。


邓荣一直和工地合作,买了几台旧机,提供挖掘服务。


就这么轮流倒换着,她省着自己的,松着我和裴俊明的,渐渐地,家里走上了正途,像个有暖意的家。


裴俊明是个坐不住的主,是姥姥嘴里的吃不了三天饱饭,就要上房揭瓦的人。


他好摄影,好四处跑。但这些都得钱做支撑。


这一次,他想去非洲,说那里的风景好,适合找灵感,回来肯定得大奖。


裴俊明骨子里是个随意浪漫的人,比起我妈的俗气,他活得云里雾里。


我扒着饭,听他跟我溅口水,“老婆,让我去嘛。老虎狮子吃不了我,我保证完完整整地回来,交给你。”


裴俊明向我妈撒娇,我恍惚觉得他们角色错位了。


我妈盛饭道:“要多少钱?没挣多少啊,工地上的事,你知道的,结账周期长,还得追。”


邓荣摆明是同意了,但得给裴俊明紧螺丝。


非洲太远,万一出点什么事,她可伸不了援手。


“哎,老顾,老顾和我一起去,你放不放心,”老顾是摄影协会的,跟裴俊明常一块儿玩,这两个摄影迷,都是四处漂泊的种。


那顾叔叔甚至比裴俊明更大胆,为了拍一个镜头,可整晚的蹲守危险地,差点没把顾叔的老婆吓掉胆,以为他人没了呢。


我望着裴俊明,插话说:“爸,你记得带礼物回,狮子老虎,都行,我喜欢。”


裴俊明尽是一个不尽责的父亲,但他是个活力四射的人。


生活中他活得肆意妄为,浪漫温情。


可能是这点,才使得我妈邓荣如此心甘情愿地满足他的嗜好吧。


06


裴俊明每天给我妈发条短信,报告自己的行踪,目的地等。


邓荣则每天扎进工地里,跟帮大老爷们儿讨生活。


我乐得没人管,整天除了玩便是跟我爸一样,活得乐不思蜀。


裴俊明的瞎胡闹没想到真撞上了运。


他带回的照片,获得了当年市里的摄影大奖。


裴俊明的构图独特,捕捉角度令人寻味。


他捧着证书时,邓荣崇拜地说:“裴俊明,真玩出花了?得奖了?”


裴俊明可骄傲了,叫嚷道:“邓荣,明儿我请客,跟老顾说好了,请大家伙热闹热闹,感谢大家捧场。”


奖金不过千把块,看来裴俊明没打算留下,花在邓荣和我身上。


我妈那件衣服穿好几年了,打结婚后,生下我,那件衣服总挂在她身上,为什么裴俊明瞧不见呢。


我撇撇嘴走开,让我爸一个人对着我妈显摆。


他是她的王子,她是他的容纳。


这一对......


我妈图什么呢。


07


宴请完老顾等一帮人后,我爸雀跃不已,神秘地说:“邓荣,我接了个活儿,要去外地几天,回来给你带礼物。”


经历过上次那件事后,我妈很紧张,怕裴俊明捅出新篓子。


她咬着嘴说:“饭钱你自己付,你的奖金够付了,其它的,我没钱。”


裴俊明可以不挣钱,但不能无尽地捅坏。


邓荣咬得死死的,将钱捂得紧紧的,意欲抗衡裴俊明的傻乐。


但裴俊明可不管邓荣的生意,她的计划,包括我。


顾叔介绍的那单拍摄是人像拍摄,说是只要去了,就有钱拿。


裴俊明心想我一得奖的人,拍人像,那是信手拈来,得心应手啊。


他不吭不响地偷去了邻市,抛下邓荣的愤怒,和我的不管不顾。


几天过去了,裴俊明连个动响都没有。


他不管在哪儿,发条信息是给邓荣的安慰。


至少他还活着,这是邓荣常说的,她就知足了。


08


我妈接到警方的电话时,以为是诈骗电话,叫道:“你们骗人不看看是谁,我邓荣不是小孩,别玩儿我。”


对方沉稳地答,“女士,您爱人裴俊明涉嫌和桩案件有关,麻烦您来趟,认领他。”


我妈顿了顿,确定了地址后,方觉得所言不假。


邻市距我们的城市两个小时,我妈下了高铁直奔目的地。


裴俊明满面的沧桑,签着字时,我妈双眼冒花,“裴俊明,你是没死,但差点把我吓死了。”


裴俊明玩到了里面,解开锁拷时,笑嬉嬉的,“老婆,你来了,就知道你会来,嘿嘿。”


我妈觉得他吓傻了,才做出此番动作。


她谢过对方后,不吭声地走,时不回头瞄眼裴俊明,“他是不是受大罪了?他瘦了,好瘦。”


净是添乱,只要能见着裴俊明,邓荣就是欢喜的,满足的。


邓荣领人的同时,还跟着顾叔。


老顾叔和裴俊明并排走,时而低语,“裴俊明,回去认个错。这事不错在咱们,咱们被人利用了。”


是被人利用了,幸好说得清。


有证据显示他们二人是遭人坑害,要是说不清呢......


邓荣瞪眼道:“老顾,你带裴俊明赚钱我感激你,可你把他带沟里了。”


裴俊明护着顾叔说:“老婆,别骂老顾,他一会儿要挨揍了,嫂子赶来了。”


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受难受骂都是一块儿的。


09


对裴俊明来说,生命是不断折腾。


在我的成长中,他折腾不断,直至消失于我和邓荣视线里。


邓荣耳朵吵得疼,街坊们都说裴俊明跟人跑了,是个女人,着红衫的女人。


邓荣不在乎地说:“跑了便跑了呗,裴俊明不是第一天跑了,随他。”


红着眼的邓荣关上门,扑倒在地上。


抱着头痛哭流涕。


她无限次地容忍裴俊明,却没料到他拐了个女人一起跑,还是传遍了四野。


裴俊明彻底没了声,邓荣去找过老顾,老顾劝她,“裴俊明你不晓得,爱跑爱野,谁也管不住他。是不是?”


邓荣像泄了气的皮球,没了招,失魂落魄地朝家走。


一路的拖泥带水,被雨水淋湿了大半。


裴俊明没了,邓荣清醒的认识到这点,逐把全部精力放到了业务上,放到了我的身上。


我望着邓荣,拍拍她说:“妈妈,别难过,爸爸不重要,你最重要。”


有没有裴俊明,我的生活都没变化。


他一直是个隐身人,需要的时候,偶尔出现;不需要的时候,他更不会无故闪身。


10


在我考上了工作后,我没想到裴俊明突然在家里哈哈大笑。


这是我妈新换的房子,她靠着积攒,换了旧居,给我以全新的生活。


裴俊明的声音我不会听错,他为什么来了?怎么找来的?


我踹门道:“谁允许你进来的?你是谁?你要是不走,我报警了。”


他的着装让我一愣。


裴俊明套着我妈的洗头箍,那只粉色蝴蝶结在他前额不停摇摆,颇有喜感。


我拽下它,吼叫,“你滚!我看见你恶心!”


在邓荣偷偷哭泣时,我立下誓,不会原谅裴俊明,不管他是死是活。


邓荣闪到裴俊明身前,阻挡我对其撒狠,“裴玥,不得对爸爸这样,不行。”


他算哪门子的爸爸。


几年了,他在哪里,做了什么?凭什么在这里笑嘻嘻的。


我妈做了阻拦的动作,却是将我推出门,命我去别处住,我的租屋。


“你去出租屋住,那儿安静,爸爸的事,妈以后跟你讲,好吗?”


为了让我上班就近,邓荣租了套小房子,却成为裴俊明回来后,我的蜗居所。


我咬牙切齿的离开,不明白邓荣吃了哪门子的迷糊汤,被这个男人招手即应。


11


我再接到电话时,是吵闹声夹着我妈的兴奋声,“裴玥,妈去玩几天,可不得多少天,你自己照顾自己。”


“去哪儿?妈,妈,”没听清邓荣的叙述,电话便被挂断了。


但我分明听了裴俊明的嘘嘘声,他嘀嘀咕咕的,像在催促邓荣赶紧上船。


她怎么跟着裴俊明傻?


我以为裴俊明是下药呢,如若不是亲爸,我几乎都这么认定了。


我偶尔发微信,问下邓荣在哪儿。


她发来图片,不是着花衫迎风拍照,就是船舷边和裴俊明秀恩爱。


裴俊明,我要你好看。


邓荣不是你想掐就能掐的,她还有我裴玥,等着。


我确实等到了再见到裴俊明,却是在高铁站他歪在轮椅上,我妈急冲冲地说:“幸亏你来了,妈等你半天了。”


裴俊明怎么了......


我疑惑地看着邓荣,帮她推轮椅,她流泪说:“裴玥,你爸不行了,他得癌了......”


我无数次地希望裴俊明不得好死,但不是以这种方式,宣判他的刑期。


我忍着疼说:“妈,爸爸他,还有多久可活......”


我意识到裴俊明时日不多了。


他回来,是还债的,还我妈的债。


他欠了她一辈子,却妄想用时日无多弥补。


12


裴俊明醒来时,尴尬地一笑,“裴玥,我......”


他身子极弱,说话常接不上气。


气若游丝、人如膏肓,裴俊明彻底把自己弄成了这般难看模样。


我不搭话,转身冲出门,发出噗通的响声。


“你父亲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满足他......”医生的话如电影里的剧幕,令人振聋发聩。


邓荣彻底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尽管她还能干,但当前裴俊明是她的唯一。


我极少替邓荣搭手,一个是她不让,二是我仍不原谅裴俊明的偿还。


他该活着,好好地活着,偿还欠下我妈的债。


一辈子没给我妈安稳的生活,却妄想临了了还戳上一个大窟窿。


邓荣啊邓荣,我不会轻易原谅裴俊明。


你不值得,他不配。


13


裴俊明走得很快,从游轮回来,只半月的功夫,就撒手而去。


邓荣没流一滴泪,在我爸的墓前笑道:“裴俊明,你终于不跑了,谢谢你,回到了我身边,回到了女儿身边。”


打开一本影集,那是本泛旧的照片集。


邓荣递与我,说:“爸爸留给你的,还有他多年的摄影心得。那些照片,如果你想变成钱,他不拦着。”


邓荣说什么呢。


翻着这些照片,它们如同熟悉的亲人,扑面而来。


裴俊明的风格,他的独特视角,那些地理杂志上常见到的惊心场面,原来都出自他的手。


但那个红衣女呢。


所有人都说他和女人有一腿,这是不争的事实。


难道邓荣忘记了这茬?


邓荣擦拭着墓碑,望着黑白像片说:“裴俊明被那女人算计了,我后来找到了她,但裴俊明躲着我,一直躲着,不肯......不敢......”


影集里有不少我小时候的照片,她们或笑,或闹,或哭嚎,但都透着乐。


邓荣指指它们说:“裴俊明捕捉的,他说以后给女儿留念想,你说他是不是验证了?”


邓荣很苦涩,我也忍不住骂道:“裴俊明,你给我出来,不许躺里面,你欠的债,必须亲自还,听到没!”


夕阳的光芒溢满这片墓园,金灿灿的余晖笼罩着裴俊明的黑色石碑。


我拉上邓荣最后鞠下一躬,扭身朝园门走。


我对邓荣说:“妈,我把那些照片卖了换钱,他裴俊明欠你的,得还。”


我妈回头道:“什么还不还的。裴俊明浪漫任性,我世俗爱钱,我觉得我们是很好的一对,我喜欢,非常喜欢。”


我妈小跑起来,脚步轻快,仿佛看到了她年轻时和裴俊明的初相识。


她爱他,他也爱她,他们用不淹于世俗的方式完成了对彼此的守候。


我默默地说:“裴俊明,等着,下次带你的长枪鸟炮来,折磨你,狠狠折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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