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二爷捉妖(三十六、三十七)

2022年09月29日10:18:06 故事 1037

索二爷捉妖(三十六、三十七) - 天天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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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奉天城内怪人多 败家子致气惹灾祸

这两天烂事儿实在是忒多了点儿,一直也没给大家伙儿更新实在是不好意思,在这儿给大家伙儿赔个不是,您诸位放心,该找补回来的一个字儿都不带给大家伙儿落下的,江湖老话儿不是说的好吗“出来混早晚都要还的!”在网上混了这么多年了,也算是个江湖人了,做人做事儿咱必须讲究,不然站不稳!

得了,开篇就跟大家伙儿又扯了一段儿小闲篇儿,大家伙儿千万别介意,咱今儿还得讲索二爷,不然上回的事儿就没法儿往下接了,又该让人酸咱们狗尾续貂了,也不瞅瞅几十万字儿出去了,无论是狗还是貂,这尾巴也实在是太长了。

上回书说索二爷给关小个子三人讲了一通儿十七年前自己在大兴安岭遇见的死人复活的事儿,把几个人听得眼珠子瞪得跟那牛卵子似的,“唉呀妈呀!索爷,您老是真能忽悠!一个二流子为害乡里的事儿,都让您老给忽悠出一千多年地鲜卑将军出来了!你可真是太招笑儿了。,就凭借您这口活儿,一点儿不比北市场说书的杜瞎子差,您老要是去说书,咱奉天城、不!咱们整个儿关外所有说书的就都得饿死不可,你、你也太能扯了!”

关小个子这帮子官人是典型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这会儿奉天城里面的祸害都让索二爷给除了。关小个子自认为自己个儿也用不上索二爷了,这功夫官威也抖了起来,对索二爷说的稀奇事儿是一脸的不屑,认为索二爷就是在这儿胡说八道,扯闲篇儿!

“关矬子,你懂得啥玩意啊?啥说书不说书的,人家二爷说有这事儿那就肯定错不了,你也不寻思寻思,没有二爷你能抓到燕别虎啊?这功夫你小子不成了夜明砂,也得让府衙的老爷给你抽成尕儿(陀螺)了,你可别忘了前儿晚上是我救的你,要是早知道你小子这么没有良心,我非给你扔在胡同喂那顺儿不可!”王云生就是看不惯关小个子这小人得志的穷德行,但得自己有一点儿机会,就不会放过关小个子给自己个儿过过嘴瘾,反正自己的身后有索二爷和二埋汰撑腰,自己现如今谁都不怕!

“闭嘴、闭嘴!你个败家玩意儿懂得什么啊?地主秧子!衙门口儿的事儿你懂得个屁啊?我这都是计谋,那家坟圈子被刨,,城里丢孩子,包括巴家大院儿的大燕别虎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们啊!就是协助办案,我今儿个过来就是替奉天府衙和将军衙门对你们进行口头儿嘉奖!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啊!话儿我也带到了,现在眼瞅着快过年了,我没工夫跟你们在这儿逗闷子了,我得巡街去了!走了!”关小个子撇着大嘴,迈着六亲不认的螃蟹步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鲁味居。

“呸!咋他妈的不摔死你呢!”二埋汰对着关小个子的背影儿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骂道。“老兄弟,我这事儿还得说说你,前晚上你就多余救他,让那顺儿给他嚼吧了多好啊!省着他妈的这功夫到这儿恶心咱们!什么玩意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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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大哥!您二位是不常在街面儿上走动,这帮子府衙官差一惯都是这幅熊德性,用得着你的时候恨不得跪下来叫你祖宗,办完事儿,您就得叫他祖宗!还得看他愿不愿意答应,前天我救他都是事儿赶事儿,赶到那了,你说我能不救吗?二爷算了,犯不上和这号儿犊子志气非必要!我带您老出去转转去咋样?”王云生见索二爷满面愁容,还以为因为索二爷因为帮了关小个子这个白眼狼心里不舒坦呢!

“二爷?”王云生见索二爷没有反应,赶忙又喊了一声索二爷。

“呃!少东家你、你说什么?”索二爷被王云生的一句二爷从思虑之中唤醒。

“那啥,我说跟个关矬子这犊子犯不上置气,我说咱爷三今儿上哪儿逛逛去呗!兰香池、宣德楼、北市场、麻……”王云生还想着跟索二爷与二埋汰提一嘴麻花巷,刚刚吐出一个字儿来,就想起上回自己和索二爷保证不逛窑子的事儿来了,可这话不能说一半儿啊!赶紧往下顺道“麻里麻里轰轰啊!”

“老兄弟,你、你这说的是啥玩意啊?”二埋汰见王云生不好好说话瞪着绿豆儿一样的小眼珠子问向王云生。

“啊!没啥,这不眼瞅着快过年了吗,我想起一段儿《吉祥咒》来,随口念了两句儿,哥,你瞅我这念得咋样?”王云生这股子吃铁丝拉笊篱的本事一般人还真不行,你瞅瞅瞎话儿张嘴就来,连奔儿都不带打一下的,这种人放在今天也是人才!

“啊!是不是这样儿,麻里麻里轰轰啊!”二埋汰现在瞅啥都是新鲜事儿,原来奉天城里人说说话还有念《吉祥咒》的讲究,你瞅瞅,到底是大地方!啧啧啧!

“我不去了,愿意出去你们小哥俩儿出去转转吧!这两天我实在是太累了,我就在店里喝酒,一会儿再躺下迷瞪迷瞪!这两天儿实在是太乏了。”索二爷对王云生与二埋汰说道。

二埋汰和王云生俩人玩心正盛,一听说索二爷不跟着一起出去,那妥了!这奉天城今儿就属于二埋汰和王云生的,还不得可这劲儿折腾啊!

征得到索二爷的同意,这俩人一个高儿就飞奔出了鲁味居顺着大道大摇大摆的就去寻找自己的乐儿去了。

“哎,兄弟!咱哥俩儿去哪儿啊?咱得整个好玩儿的地方儿好好逛逛啊,我这基本上也不咋进城,有事儿都是刚忙来赶忙回跟火燎腚似的,啥新鲜也没瞧过,你今儿说啥也得带哥哥把这奉天城给他转悠个遍儿,你看咋样?”二埋汰仰着小脑瓜子对王云生说道。

“那还说啥!你今儿就跟老兄弟转悠去吧!绝对都是好玩儿的地方,咱先去北市场逛着再说!”王云生前面儿带路后面儿二埋汰赶紧倒扯着小短腿儿跟在身后,直接就奔向了北市场。

有不少关内的朋友可能就纳闷儿了,你总是张嘴北市场闭嘴北市场的,这到底是个啥地方啊?咋一说到好吃得好玩的,咋就全是北市场啊!

估计您要是老沈阳或是老奉天您就不陌生了,这北市场是中国十大闹市之一,这么的吧我跟大家伙儿提几个地方您估计就会对被市场有个较全面儿的了解了,北京的天桥、天津的劝业场、南京的夫子庙、上海的城隍庙这些地方大家伙儿估计都不陌生吧!当时的奉天北市场和这些地方齐名,是东北这嘎达嘴最热闹的地方,什么说书唱戏的、打把势卖艺的,什么卖各式南北小吃在这儿您都能找得到,要是这儿都没有让你满意的那你干脆在东北也就别踅摸了,这嘎达都没有其他的地方那就更没有了,您干脆进关撒么撒么吧!

王云生带着二埋汰在北市场玩得这交易个痛快,看完耍狗熊的,就看蹬坛子的,这边儿一个金枪锁喉、那面儿就给您来个胸口碎大石,看完这些把式表演,这边儿还有吃的,热乎的羊杂汤外酥里糯的油炸糕,就上豆浆咸菜丝,你就吃去吧,啥叫美食?这么说吧,只要你有钱,在被市场逛个月八的你基本上就能够吃尽天下!

新鲜是也瞅了、好嚼谷也没少造,吃饱喝足干点啥呢?二埋汰瞅见皇寺门口为了一大帮子人,就拉着王云生奔向了人多的地方,嘿!你说也怪啊,这人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都不知声偶尔,爆发出一阵炸雷一样的叫好之声。

二埋汰个子长得矮啊,上蹿下跳也瞅不见里面儿是啥情况“哎!兄弟!兄弟!这是干啥呢?咋进去啊!哎妈呀,可是急死我了!”二埋汰急的是团团转,一点招儿也是没有。

“嗨!我上哪儿知道去,这人也忒多了,我要是能看找不好了吗?你说说,可咋整呢!哎,哥哥,你不是神仙吗?你就没招儿啊?想想、你想想看看有啥招儿没有啊?”王云生问向二埋汰。

“可不是吗!刚刚儿光顾着造了,咋还把自己看家的本事忘了呢!有了!”二埋汰一拍脑瓜子这坏主意就计上心头了。

“老兄弟,你给我整点草纸去呗?”二埋汰对王云生说道。

“哥呀!咱想招儿挤到里面去看热闹,你要草纸干啥啊?拉粑粑啊?找根儿草棍不就得了吗!咋还将就上了呢!”王云生趁着脖子老大不情愿地对二埋汰说道。

“你瞅瞅你说的啥话?拉啥粑粑啊!你刚刚不是让我想招儿吗?招儿,咱有啊!你不找草纸,他们咋能给咱们让道儿呢!”二埋汰对王云生说道。

王云生这小子,你别看三十好几了,可就是不着调,要是有新鲜瞧不着啊,这一晚上自己个儿都睡不踏实,要不咋说不怪这关小个子张嘴闭嘴的总骂他是败家子儿呢!

王云生听二埋汰说有招儿,赶忙一溜烟儿就去招草纸去了,您看到这儿可能不太明白,咋又整出草纸来了?这草纸不是如今孩子们做题打草稿,有的练习纸吗?

这个还真不是,草纸在早年间干啥都能用得上,你比如说买块猪头肉,那会儿也没有塑料袋啊,就用草纸包着,省的落灰儿,您要说买点饽饽点心,这东西也能包裹着,内急需要出恭这东西还能扮演卫生纸,反正这玩意儿用处多了去了!

说话这功夫王云生就从旁边的一家饽饽铺子里掐着一摞子草纸跑了回来“哥,你瞅瞅够不够!”王云生对着二埋汰一递说道。

“哎妈呀,傻兄弟!你可是整得不少,够用了,足够用了!你等着啊!”二埋汰接过王云生手中的一摞草纸,跑到墙角的无人处就开始捣鼓开了。只见二埋汰神神叨叨背着人一通儿鼓捣,大概是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面带喜色跑了过来“行了!行了!”

“谁的银票丢了!唉呀妈呀,这么多呢!”二埋汰扯着公鸭嗓一阵咋呼冲着天上一扬漫天百元银票就像是花蝴蝶似的开始漫天飞舞。

围观的人们,听二埋汰尖声尖气的这一嗓子,纷纷回头张望,只见真的是百元银票竟然从天而降,就没有人关心全资力量的热闹儿了,纷纷俯身忙不迭的往手里划拉天降的银票。

二埋汰趁着这功夫拉这王云生就往前面儿挤去,你还别说,这招儿损是损了点儿,可是要说好用没有啥比这损招儿还管用的了,这不嘛,二埋汰和王云生没费多大劲儿就挤到了最前面去了。

“哎,哥,你这是啥招啊?从哪儿整得那么多的银票啊?你也真舍得,等一会儿我也去捡两张去!”王云生见二埋汰将大把的银票随手就扔了出去,心里一阵儿心疼,就想着自己也去划拉两张揣着,这银票虽说在咱们大清朝没有银洋来得实在,可这玩意儿也当钱花啊,就这么漫天撒银票的做法儿让败家子儿王云生也觉得二埋汰比自己更败家。

“哪儿去?哪儿去?好不容易挤进来的,你捡个鸡毛银票啊,想要多少哥哥给你整多少不就完了吗!咱还用捡吗!等回去哥哥再跟你说。”二埋汰拉着王云生不让他动弹。

王云生此时也是没招儿,只得眼睁睁地瞅着众人蹲在地上捡钱,你说这事儿扯不扯?这得够抽多少天的大烟膏子了,啧啧!这么多的银票不说别的,在麻花巷能包下两个窑子了!哎,可惜了!也不知道这些好事儿都便宜谁了。

王云生是咋寻思的,咱不必细表,因为这小子想的全是吃喝玩乐,别寻思他想用这个钱儿去援助黑非洲的无产阶级工人运动,因为他没那么高的想法!也没那个远大的志向。

费劲巴力地挤到前面儿为的是看新鲜景儿,挤是挤进来了,可是这里面儿哪有什么新鲜景儿啊?只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头子,脑瓜子上带着瓜皮帽,拄着一个竹竿,眼戴墨镜,站在人群中央,不用说这是说书的,可二埋汰不知道啊,“哎,云生这不就是个瞎老头子吗?这有啥可看的!白忙活了,走吧!”二埋汰满脸失望的对王云生说道。

“哎哎哎!走啥走啊,你知道不知道这是谁啊?说书的杜瞎子,奉天第一嘴!”王云生压低嗓音对二埋汰说道“别看这老头子其貌不扬,你听听人家讲的东西,这才是活儿呢!你就听吧。”

既然王云生坚持要听,那肯定是错不了,毕竟整个奉天城要说吃喝玩乐王云生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为啥啊?这小子舍得败家舍得花钱呗,你要是舍得花钱,舍得败家,你也行!啥事不都得需要个过程吗!

众人光顾着撅着腚满地上划拉银票了,谁也没工夫去听这个杜瞎子说书了,这位杜瞎子就像是看得着一样,你们忙你们的,我先不讲了,歇一会儿!

你瞅瞅二埋汰的扬银票的举动儿闹得实在是太大了,不少人因为抢钱不均还干了起来,就为上前看个热闹,你瞅瞅二埋汰可算是真舍得下血本儿。

“啥你捡的?明明是我先摁到的,在就成你的了,见面儿分一半儿的道理你知道不?你给我五十块大洋这张银票我就让你给你咋样?”

“给我滚犊子,谁先拿到是谁的!别跟我扯听见没有,削你啊?”

“来、你削、你削,你不削你是我养的!”

“削你咋地!”

呵!这块儿可是热闹起来了,东北虎老爷们的火爆性格展露无遗,两个中年大汉在大街上薅着脖领子就开始轮上了王八拳

“哎!哎!不对啊!先别打了、别打了!这银票咋成了草纸了?”又拉架的扯着嗓子开始喊道。

这一嗓子众人才回过味儿来,纷纷从自己的兜里掏出在地上捡起的银票查看,可不嘛!刚刚儿漫天飞舞的百元银票现在全变成了草纸了。

嘿!你说这事儿怪不怪?

刚刚儿还脸红脖子粗的俩人,也停了手,可不嘛,攥在手里的银票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变成了草纸了,这不是遇到鬼了吗!为了一张草纸还能干起来,这不是闲的吗!两个汉子面红耳赤谁也不不好意思吱声,假装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听书。

闹腾了这么一会儿,啥也没得着,耽误了听书不说,还差点干起来,你说这事儿荒唐不荒唐?归其根本,还是自己个儿太贪了,要不哪能还让人给自己当猴耍啊!

杜瞎子听到人群从刚刚儿的狂躁,到趋于平稳,清了清嗓子对众人说道“三老四少,奉天城的老少爷们儿,不知道老夫的书是继续说下去,还是今儿个就说到这儿拉到了呢?老话都说但使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间造孽钱!你诸位是我杜瞎子的衣食父母,您诸位想听,我杜瞎子不敢不说,要是诸位不愿意听了,老瞎子我马上就卷铺盖卷儿滚蛋!”

杜瞎子的话说的是不温不火,让人听着就是那么的舒服,“听!必须听啊!杜先生的书不听,那不是白来一趟北市场了吗?杜先生你就说好了!”王云生扯着嗓子对杜瞎子喊道。

“对!说、说!杜先生整点绝活儿,您老继续说,整个儿奉天城我们就愿意听您老的书!”王云生这一嗓子真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赢得众多围观的听众纷纷认同。

“既然大家伙儿愿意听,老瞎子我不揣冒昧,那咱就继续说说这二爷单雄信……”杜瞎子开始张嘴说道。

不用说这是一出《隋唐演义》说书人,估计大家伙儿是没少见过,有说长枪袍带的,有说鬼狐公案的,可这杜瞎子说的书不一般,您听着像是长枪袍带的书,可经人家的口讲出来,那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咋地呢?人家杜瞎子的书,有长枪袍带的典故自不用说,毕竟《隋唐演义》就是长枪袍带的书吗!可这长枪袍带之中还夹杂着鬼狐志怪,你要说这是鬼狐志怪吧,还有短打公案,就这么一个大锅烩儿,你听着热闹不热闹吧?

再说这杜瞎子的嗓子可是真的好,一副铁嗓儿,老瞎子一张嘴,围观的人群就纷纷的安静了下来,比衙门口儿维护街面儿的官差管这都好使,就这力度估计关小个子在这儿也得迷糊,咋地?人家杜瞎子比关小个能耐,人家这是凭借着真实的能力让人服儿的,可不是吓唬就能办得到的事儿。

二埋汰和王云生站在露天地儿里也顾不上冷了,听着杜瞎子将悲情英雄单雄信讲述的是如痴如醉,动情之处,大家伙儿不禁纷纷落泪,这是啥?这就是语言的魅力!能给你带进故事当中去。

杜瞎子讲到掯节儿处,不讲了!“诸位、诸位!三老四少,今天老瞎子就给大家伙儿伺候到这儿了,大家伙儿多多见谅要是想听,这位单二爷后来怎么滴了,明儿、名儿一早上,大家伙儿早点来,咱们继续讲!这天儿也不早了,应该是晌午头了吧?老瞎子中午饭还没找落了呢,您诸位发发善心给老瞎子一顿饭钱,谢谢老少爷们了!”杜瞎子端端着个铜盘子,走到围观人群的面前开始讨赏了!

“杜先生,咱可说准了!明儿你得来啊!我明天还过来听。”说着一个小伙子扔进五个大子儿。

“得嘞!谢谢!谢谢!明儿一准儿来!”老瞎子边走边道谢,这么不大功夫,铜盘子上的钱可是收了不少了,估摸儿没有个五块银洋也得够上三块了,要不咋说过去老人说的话,没有白说的呢“一技傍身,吃喝不愁!”别看这位杜先生啥也看不见,可要说论赚钱比那些明眼人赚的都多!这个说啥都得感谢那会儿没有收音机,不过说要是有收音机你讲的书不好,我估计吃饭也难!

眼瞅着这位杜先生就走到了二埋汰跟前儿,二埋汰就想冒坏欺负杜先生看不见,随手将兜中摸出一张百元银票重重的塞进了杜先生的手中“老瞎子,你这书讲的是真不错!我爱听,钱你拿着,明儿小爷还来!”

杜瞎子将手中的银票直接又塞回了二埋汰的手中“小爷,感谢您的捧场照应,你这票儿实在是太大了,还是给老瞎子换个大子儿来得实在,小本买卖谁能找开这么大一张票儿啊!您抬爱了!”说着老瞎子对着二埋汰就作了一个揖。

“嘿!您是真的瞎啊!这张大票儿够得上你买房子置地了,你还嫌票儿大不成?”二埋汰被杜先生造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嘴上还不服气儿的说道。

“嗨!老瞎子我就是个贱命儿,真要买房子置地了,咱这奉天城上哪儿去听下文去?大年三十不都得在家骂我杜瞎子缺德吗?不过要说小爷这手活儿还真不赖,看来您是有真能耐的主儿,您应该不能在乎这仨瓜俩枣儿的吧!养个猫狗儿您不还得扔俩饽饽喂喂吗!”杜瞎子满脸堆笑对二埋汰说道。

这话说得是平淡无奇,可是听得二埋汰和王云生俩人是心惊肉跳,毕竟自己犯坏,漫天撒银票的事儿可是只有他们俩知道,这个老瞎子也没看找,应该也不知道这是二埋汰的小把戏啊!可话里话外杜瞎子就好像啥都知道是的,你说这事儿吓人不吓人?

杜瞎子这一句话可是把二埋汰干灭火了,直接扔到盘子里一块银洋,一把拉起还在杜瞎子眼前晃动手指头的王云生赶紧就向人去外面挤去。

“谢谢!小爷的赏钱,明儿有空儿你二位还来啊!”杜瞎子不失礼数的对二埋汰与王云生喊道。

二人挤出人群,王云生脱口而出“我操!这他娘的真是神了!他咋啥都知道呢?哥,你说这杜瞎子不是假瞎吧?”

“我可上哪儿知道去!反正我用障眼法的时候,跟前儿也没人瞅见啊!不过你要说人家说书这活儿整得是真带劲儿,从没听说这么说输的,你瞅瞅那扣子拴的一个比一个瓷实,你都猜不出来他下面儿能讲啥玩意儿,真牛逼!服了,想不到这奉天城里还有这样的人物,牛!”二埋汰边走边对杜瞎子的书是赞不绝口。

这两块荒料逛了大半天的北市场,简简单单的又在街边儿吃了一口饭,二埋汰就想着再去兰香池子的泡泡澡儿。

在东北生活的老爷们儿估计都能知道,没啥能比寒冬腊月泡堂子舒服的事儿了,往热水池子里一下,“嘿!”从头发梢到脚底板儿,浑身上下有一种数不出的通透,尤其那兰香池子里的水还有着一股子特殊的桂花香味儿,想想都让人陶醉!

王云生一听二埋汰要去泡堂子,那没的说,用咱们今天时髦的话讲“安排!必须安排上!”,自己个儿刚刚儿可算是看到人家二埋汰的真功夫了,这是啥这就是个聚宝盆,今后无论是逛窑子还是去大烟馆子那这不就是财神爷吗,我王云生需要钱,还用求自己家里那头老叫驴吗?我这不是有花不尽的钱财吗!自己不好好伺候着那还等啥呢!

王云生赶紧又和二埋汰奔向了兰香池泡澡去了,泡洗搓捏按这一套儿整下来,钱儿是没少花,可要说这钱不白花,咋地呢?舒服呗!贼拉的舒服。

王云生像是伺候祖宗一样伺候着二埋汰,这让二埋汰十分的有面儿“掌柜的,你给我记住了,这是我哥,今后我哥随时来你们都给我随时侍候好了,帐全记在我名下,听着没有?”

“得嘞!少东家您说什么是什么,都听您的!两位爷楼上歇一会?”掌柜的亲自将二位引到了楼上雅间儿,南货瓜果梨桃儿一样儿不落全给端了上来,你就瞅瞅这排场就是奉天将军依克唐阿到了,也不过如此。

那估计看到这儿您又要问了,这掌柜的咋真么殷勤呢?嗨!还不是因为王云生能败家吗!王云生能败家那是对王家而言,对人家兰香池子的掌柜的来说这就是财神爷,而二埋汰对王云生来说,就是自己的财神爷,要想有钱花,不就得给人家伺候舒服了吗!

“哎!云生啊?你跟哥哥讲讲这城里还有啥好玩的没有?”二埋汰西里呼噜咬着西瓜含糊不清的向王云生问道。

“哎妈呀,哥你算是问对人了,要说咱们奉天成吃喝玩乐,我王云生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宣德楼的戏园子,大福居的烟馆子,聚元号的宝局子、还有、还有麻花巷的翠香楼,全是好玩的地方!可、可二爷不让去。”王云生一想到索二爷那张不怒而威的脸瞬间就像撒了气的皮球一样,没了精神。

“没事儿、没事儿!你没听说那个说书的老瞎子说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咱在外面儿玩,他上哪儿知道去!没事儿!”二埋汰开始忘乎所以的对王云生安慰道。

“哎呀!要不咋说咱兄弟俩是哥俩儿呢!哥呀,你真是太懂兄弟的心了!那啥,一会我带你去麻花巷去见见你弟妹去!”王云生赶忙趁热打铁想带着二埋汰去逛逛麻花巷的翠香楼。

“可拉倒吧!真要去哪儿,我是离死不远了,坏修行,不行,那地方死活都不能去!”二埋汰这小子虽说这几天被王云生的彩虹屁拍的是晕晕乎乎的,可在原则问题上那是坚持不带动摇的。

“那、那兄弟带你去烟馆子烧两个烟泡,过过瘾去?”王云生再次向二埋汰推荐道“哥,我就跟您说,你是没抽过大烟,你是不知道啊!那简直就和神仙一样儿,一口下肚,飘飘然!贼啦的好受啊!”王云生一脸陶醉。

“那个也不行,我上回喝酒都让索二爷给骂了个狗血喷头,那玩意儿太上头,估计也没好儿,不去、不去!”二埋汰再次拒绝道。

“那、那就剩宝局子了,不行,咱哥俩玩两把去?”王云生不情愿的对二埋汰说道。

看到这儿您可能又要问了,这王云生不就喜欢好这些玩意儿吗?咋还能不情愿去宝局子呢?

这还真不是因为别的,昨儿个在宣和楼戏园子因为跟齐大脑瓜子争那个唱西河大鼓的二莲,让齐大脑瓜子五百块银洋砸得现在还迷糊呢!这口气儿不出实在是心里难受,您想想啊,齐脑瓜子砸出的五百块大洋至少有三百块是从王云生这里赢去的,这不等于变相给齐大脑瓜子送钱吗?自己在愿意玩儿,也不能给情敌送军火弹药啊!

“哎!老兄弟,你跟哥哥说说到底宝局子是咋玩的呗?咱俩不行去宝局子摸上两把呗?”二埋汰问向王云生。

“嗨!哥,你没听人说说吗?十赌九输,都是忽悠人的玩意儿,没啥意思!没啥意思!咱不行换个玩的,奉天城啥好玩的没有啊?咱哥们儿还能在齐大脑瓜子这一课歪脖树上吊死啊!你说是不是?”王云生现在也装起了正经人开始对二埋汰劝慰了起来。

“你就给哥哥讲讲咋玩怕啥地,整不好咱们哥俩兴许大杀四方,给宝局子都掏空了呢!哥哥的脑瓜子聪明,还有手艺,你说咱哥俩要是去宝局子那不是跟捡钱一样吗?”二埋汰是贼心不死继续对王云生说道。

赌博这玩意儿,无论是古代还是今天,那就是个骗,要不然咋说十赌九输呢?你别看王云生啥大道理都明白,可这帮子赌徒就是经不起眼前红利的诱惑,一个个都抱着必胜的把握杀进赌桌之上,最后来闹得个家破人亡收场方才作罢,现在的西方医学证明赌徒就是一群有着心理疾病的病人,要是能够解决掉这帮人追求刺激的心理,估计博彩业的末日也就到了,可惜的是到今天也没有研制出特效药了,但我相信不久的将来这个问题肯定能够得到解决,毕竟现如今的电子支付都把几千年来的扒手这个行业都给彻底干掉了吗,你就说未来干掉博彩业还是啥难事儿吗!

又扯远了,大家伙儿见谅,我这人就是愿意瞎白话,白话起来就没个头儿,咱们还得说故事,不然又该有人骂大街了。

王云生经不住二埋汰的央求,再有这王云生耍钱也有瘾,当即就躺在澡堂子里向二埋汰传授起了耍钱的心得,耍钱这玩意,没有啥难的,只要你不是傻子,一袋烟的功夫你就能知道咋玩儿,无非就是比大小呗!过去的宝局子,也就是今天澳门的赌场,你这么理解就对了,能玩的无非就是掷色子、推牌九、摸麻将!您要说扑克儿那玩意儿,我告诉您还早着呢,可能广州、上海这帮子外国人多的地方有人玩儿,但在咱们东北这嘎达,还真没人稀耐接触这些洋玩意儿。

老祖宗千百年来留下来的国粹不玩儿,我们天朝上国的老百姓还能玩你们这帮子“愚昧无知”洋鬼子的东西吗?开玩笑!

王云生讲的细致,二埋汰听得清楚,没多一会儿,二埋汰就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咋玩的了,这功夫二埋汰可就躺不住了,说啥都得赶紧去宣德楼戏园子听会戏,然后就去宝局子玩上两把!

王云生对宣德楼和宝局子这两个地方都有心里抵触。咋说呢?宝局子咱们前面说了,自己不想给情敌送钱,可要说宣德楼不愿意去,还是源于开宝局子的齐大脑袋,你想想去宣德楼你就能瞅见唱西河大鼓的二莲,眼瞅着这可人的小娘们儿就要投怀送抱让齐脑瓜子搂着睡觉了,心里不酸、不难受那是假的!你说说这是什么事儿啊!

可既然自己的义兄提出了要求自己就不能不满足,“得嘞!安排!”王云生就像是上刑场一样陪着二埋汰出了兰香池够奔宣德楼,这一路上二埋汰是嘴里不闲着,跟王云生问东问西打听哪出儿戏唱的好听,讲的是啥事儿,嘿!那劲头就和现在那帮子无脑青年追星有的一拼!可也是那时候老百姓的娱乐生活实在是单调枯燥,可玩可乐的就是那些玩意儿,你不捧戏子,你还能干啥?

眼瞅着就到宣德楼了,只见从南城那面儿一辆枣红马车风驰电掣一般沿着大街就冲向了宣德楼“嘿!你他娘的长眼睛没有?看着点儿啊!”满心不悦的王云生语言可谓是丰富,借着这个由头将一句标准的国骂脱口而出。

枣红马车就停在宣德楼大戏园子的门口儿,只见从马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和自己斗气儿的齐大脑瓜子抱着唱西河大鼓的名角二莲从车上走了下来,哎呦!你瞅那个亲热劲儿,可把王云生是气得够呛,“呸!什么玩意儿啊!不守妇道,男盗女娼,没一个好东西,活该做戏子,唱死你!还有那个齐大脑袋,你、你等着吧早晚浑身上下得杨梅大疮,烂死你!”

这功夫王云生虽说瞅着眼热,可不过只能过过嘴瘾,你让他上齐大脑瓜子跟前儿说去,他还真没那个尿性,只能离着老远过过嘴瘾!

二埋汰也看出来了,这个王云生就是属于气皮肚(du三声)子的,嫉妒!“得了,兄弟!出来玩儿置什么气啊?你犯得上吗?咋的奉天城还能没有女人了?你瞅瞅你这个样儿!掉价儿了啊!”二埋汰对王云生说道。

“哥,你说句实话行不行?你就说这个唱西河大鼓的二莲到底长得咋样?美不美吧?”王云生问向二埋汰。

“修道之人不谈美丑,世间万物在我辈严重不过都是过眼云烟何谈美丑呢?”二埋汰还端起了架子,拽上词儿了。

看到这儿我估计有不少朋友肯定又要问了,这王云生也属于是阅尽奉天城内美女无数的主儿了,咋就非盯着这个唱大鼓书的二莲不放呢?难道这个二莲是真生的国色天香不成?

在这儿我得给大家伙儿好好唠扯唠扯了,这二莲长得的确是标致,要不然这个王云生咋能心心念念的竟是二莲呢!这个二莲要说有多美,这个我也没法儿说,您可能会不高兴,你这不是废话吗,你没法儿说,我们上哪儿知道她有多美去!

这个不难,记得英国有个剧作家叫莎士比亚,他曾经说过一句话“一千个人心目当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话说得是啥意思呢,就是说每个人对美的定义不同,当然审美的观点也是不一样的。咱们中国人对美也有自己的理解,叫做“一想之美”啥叫“一想之美”呢?就这么说吧,看故事的诸位好友,你自己闭上眼睛就想美女,你认为啥样的美女是美的,那咱们书中这个二莲就是啥样的,你瞅瞅这一句话就包圆了,整得多好,谁都不得罪!

要说这二埋汰难道真的不知道这个二莲长的到底是美还是不美吗?那当然不是,他自己心里也刺挠啊,可自己要是真沾染上了女色,自己这二百多年的修行,就算到头儿了,只能回到田间地头去偷白菜胡萝卜度日去了,女色和人身比起来当然还是人身更重要了!

装、只有装,才能在自己的义弟面前显得是更加的有style,不然谁服你啊!看见个女人就挪不动脚步,有失身份!

“走吧,老兄弟,你一个堂堂的鲁味居少东家,躺着房坐着地,还愁找不到好姑娘吗?咱说了我这老兄弟长的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谁看不上我兄弟那都是眼瞎”,您瞅瞅啥叫会唠嗑儿,人家二埋汰这就是会唠嗑儿,彩虹屁必须相互着拍,捧着唠你才能交到朋友呢!这面儿说上一句话,你像个先知一样总是给人挑毛病,再好的朋友也没法儿处了不是吗!

二埋汰的一番马屁总算是让王云生好受了点,尾随着二埋汰就来到了宣德楼儿的大门口“呦!少东家您来了?里面儿请,王家少东家雅座两位~”跑堂的伙计故意拖着长音儿对里面儿的伙计传话儿,那意思就是里面儿好好地接待着。

可能王云生这一道儿,心就不顺,伙计这一通儿吆喝,算是彻底把这位少东家给惹急了“喊鸡毛啊!怕别人不知道我来是咋的?我又眼不瞎!滚犊子,一边子扇着去,瞅你们这帮子绿帽王八就憋气!”王云生对着跑堂的骂道。

你要说了,这王家少东家就是个不着调的主儿,他这么骂不出奇,他又不是秀才,哪儿懂得什么斯文礼数啊!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理儿也是这么个理儿!可要说这王云生骂得有点狠,咋说呢?绿帽王八,指的是窑子里面的工作人员,虽说过去的戏园子和窑子差不了啥,有的时候也卖身,但你这么张嘴就给人戳穿了就是不地道了,毕竟咱们东北人都要面儿,骂伙计这么恶毒的话也不行啊!

小伙计气不过刚要和王云生理论一番的时候,只见宣德楼的棉门帘子挑开了,齐大脑瓜子从里面钻了出来“呦呵!这不是云生老弟吗?咋地,看二莲来了?呵呵呵!老兄弟要想谁娘们儿,你就得舍得花钱,瞅着没有,昨晚上二莲就在哥哥的外宅歇着的,你就说这小娘们儿,可真是不一般,哎,麻花巷知道不?哎呀,跟二莲比起来那啥都不是!兄弟,哥哥不跟你说了,这车上有不少今儿我给二莲置办的行头,我招呼人给拿进去,今儿二莲台上有绝活儿,别忘了给喝个彩儿啊!”

也不知道这齐大脑瓜子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跟王云生炫耀,这可把王云生的连肝肺都要气炸了,见到过骑着脖子梗拉屎的,可王云生自小到大没见过骑着脖子梗窜稀的,你齐大脑瓜子也太不拿我王云生当回事儿了吧!这不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王云生一张黄白脸这功夫眼瞅着跟关二爷的大红脸一样了,二埋汰赶紧拉着王云生的胳膊就往里面走,这时候别多废话,不然整出说性来还真不好收场,两个大老爷们为了一个唱戏的在戏园子门口儿唇枪舌剑的斗嘴有啥意思啊?得多丢人啊!

王云生不情愿的随着二埋汰走到了前面儿的雅座坐好,就等着开戏了,这功夫儿,只见齐大脑瓜子指挥着自己的家丁佣人连同戏园子里的伙计,接二连三的开始往戏台上搬东西,只见台下有伙计不断对着场内的观众报着花名“齐老爷家赏二莲老板真丝旗袍六件、雪貂围脖儿两条、貂皮大氅两件、东洋雪花膏四盒、南阳香粉四盒……”咱们就这么说吧,这个齐大脑瓜子可算是下了血本了,这通儿报花名足足报了得有两袋演的功夫,咋教两袋烟呢?没听说啥时候出现这么个计量单位啊?

嗨!这是咱东北独有的计量单位和一捏、一掐、一把、一捧都一样儿,这一袋烟的功夫就好比索二爷爱抽关东烟,这一烟袋锅子装满了,不紧不慢的抽完,这就是一袋烟的功夫,用现在的话来讲得有个六七分钟的时间,两袋演的功夫那就是十五六分钟的功夫了,只见舞台之上堆满了,齐大脑瓜子送来的各式各样的礼物,这就叫捧角!

东西可不能拿走!就这么摆着,给大家伙儿看的,要是有地主秧子不服气儿,你也可以来,相互斗富,一个赛一个,比着看谁舍得给自己的偶像能花钱!最终就是为了博得美人一笑。

当然了戏园子里的班主遇到这事儿,都能乐颠馅了,因为至少台上的东西有三成到四成归班主所有,这个在于角进戏院子之前怎么和班主谈,你就说说这班主能不高兴吗?更何况这个叫二莲的艺人当即就跟班主说了自己只拿三成自己能用得到的东西,你就说宣德楼的班主不得疯啊?要问为啥这个二连只拿三成,而且还只拿自己能用得上的东西,咱们就在这儿给大家伙儿拴个明扣儿,您别骂大街,事儿直接讲明白了就没意思了不是吗!

眼瞅着台上好东西堆得不少,王云生心里的这股子无名之火是越烧越旺,这还能待下去吗?王云生是什么样的人啊!在奉天城里败家就没输过的主儿,好不容易在宣德楼看好的女演员自己得不到不说还得忍受齐大脑瓜子的冷嘲热讽这可不行,王云生算是待不下去了“哥,咱走吧!看戏也没啥意思,咱玩两把祛祛晦气,在这戏园子里我待的憋疼慌!”

二埋汰不懂得捧角的规矩啊,自己瞅着还挺热闹的“着啥急啊!老兄弟,戏不是还没开始呢吗!你瞅瞅多热闹你说的那个齐、齐什么玩意来着,是真舍得掏钱啊,你说这些东西不得几百块大洋啊?”二埋汰这会儿,还没心没肺的问向王云生呢!

“你不走拉倒,我走!你自己个儿看戏吧!”王云生实在是受不了,也不管二埋汰了,转身就向门口儿走去。

你说巧不巧,王云生刚刚到门口儿又遇到从外面儿进来的齐大脑瓜子了“哎!云生你咋走了呢?不看戏了!今儿二莲有绝活儿,你说啥得留下来看完再走啊!你这、这脸、脸色不对啊!没事儿吧?”齐大脑瓜子故作关心对着王云生嘘寒问暖。

王云生哪受过这份儿气啊,自己在城里向来都是钱串儿倒提拉的主儿,你这不是拿我开心吗?王云生甩开齐大脑谷子的拉着自己的手挑开门帘就跑到了大街上身后还能听见齐大脑瓜子嚣张的笑声“哈哈哈!这个孙子还想跟我抢女人,咋样,这回让你们见识到了吧,有我在奉天城一天儿,谁都白扯!漂亮的姑娘那就都是我的,没毛病吧?哈哈哈!”

听着齐大脑瓜子这份儿嚣张的笑声王云生恨不得给他两撇子,可、可奈何自己败家行,要是抡胳膊根儿,那就彻底玩犊子了,看来自己只能是暗气暗憋了,不然你还能咋地?

就在王云生站在大街上运气呢,这功夫二埋汰也跟了出来“老兄弟,你咋这么犟呢!消消停停看会儿戏多好,你跟他置啥气啊!得了,我也不看了你就说说吧,咋地你能消气儿,哥哥陪着你消气儿去!”二埋汰做事儿不说多讲究,但对自己的粉丝王云生还是照顾有加的。

“消气儿,我恨不得把齐大脑袋给撕吧了,我能消气儿!不然这个气儿我是消不了。”王云生对二埋汰说到。

“哎呀,你看你,哥劝你咋就是不听呢!忒犟!”二埋汰对王云生说道“哎!对了,兄弟你不是说齐、齐齐什么玩意来着他们家是开宝局子的吗?咱去他们家赢点钱得了呗?这样儿你不就是解气了吗!行不?”二埋汰像是发现新大陆了似的向王云生征询道。

“哎妈呀!哥啊,钱不是那么好赢的,我咋说好呢,这些年我在老齐家的宝局子里至少输了得有几千块银洋了,哪儿是那么好赢的!”王云生对二埋汰说道。

“老兄弟,你是不是忘了哥是有手艺的人啊?百元的银票咱都能整出来,去他那赢钱不就是和拿钱一样儿吗!”二埋汰一提到自己的能耐不禁志得意满有点沾沾自喜。

“哎呀!对啊,咱把齐大脑袋他们家都给搬空了,让他输的就剩条裤衩,让他捧角,让他跟我较劲儿,裤衩儿都不给他留,让他输光腚!对,让他输光腚!看你还敢不敢和我嘚瑟了!”王云生终于找到了解气的渠道了,直接和二埋汰奔向齐大脑瓜子开的宝局子去了。


三十七、二埋汰宝局子里赢钱 张三爷牌案子上斗法

咱们书接上回,上回书说道败家子儿王云生被奉天城里的齐大脑瓜子,一阵儿阴阳怪气的嘲讽,让自己的颜面尽失,使得自己心里这个憋屈啊,您就甭提了!可事儿就在哪儿摆着呢,自己没钱人家唱大鼓书的二莲肯定就是不跟自己走,这帮子人就是这么现实,要不然老话儿咋说呢“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呢!”

王云生一赌气,这戏我还真就不看了还不行吗?你们是爱咋亲热就咋亲热去,你齐大脑瓜子不是有钱能显摆吗?你就捧吧,小爷不跟你这那个犊子了!我去你家拿钱去。

没看过上回故事的朋友可能要问了,咋地?这王云生要“砸窑”啊?

嘿!我估摸您就会这么想,他哪有那个胆子啊?麻杆儿胳膊黄瓜腿儿,掐吧掐吧还没有齐大拿瓜子一条腿粗呢!就他?借他两个胆儿他都白扯,还“砸窑”呢!人家不砸他就不错了。

您要问了,那这个败家子要干点啥啊?

王云生啊,被二埋汰一通忽悠,自己个儿也想明白了,你齐大脑瓜子不是开宝局子吗?我就上你宝局子赢钱去!你拿我的钱去戏园子捧姑娘,今儿小爷也是跟你学,从你家里拿钱抢你得娘们儿,看你酸不酸?

败家子儿王云生和自己的结义大哥二埋汰俩人出了宣德楼戏园子大门口就直接够奔齐大脑袋开的聚元号宝局子。

您估计又要问了啥叫宝局子啊?干啥的?

宝局子其实说白了就是旧社会的赌场,现在时髦的说法儿叫“博彩娱乐中心”,当然了现如今澳门那嘎达整得在世界上都有名儿,可不管咋有名儿,我跟您说啊,玩那玩意儿的没个好儿,不说家破人亡也得鸡飞狗跳。

记得早年间有上岁数的老长辈曾经说过,最快的败家一个是耍钱、一个就是抽大烟,不管这家里有多少钱,只要你沾上这两样儿,放心哪怕你趁一座金山、银山,用不了几年也就成为了过眼云烟,那速度快的你都想不到,当然了我希望看故事的朋友们谁也别体验那玩意儿去,不玩,您就是永远赢的人!

大道理咱讲到这儿,可能您会说了“既然这耍钱这么败家,那当时的满清政府咋就不管管呢?”

管啊!谁说不管了,中国春秋战国时期有个叫双陆棋的项目,在中国流传两千多年了,到了满清的时候就因为乾隆爷看王公大臣都用这玩意耍钱,一怒之下,就给禁了,以至于今天不少人都不知道双陆棋是个啥玩意儿,你说这力度能不管吗?

禁赌虽说严格,可市场规律的理论在哪儿摆着呢!有需求就有市场,更何况京城里面皇上、娘娘一大堆人呢,人吃马喂那点不得钱啊,等到晚清时期对赌博的政策由一刀切改为了颁发执照,让有“资质”的商家去经营宝局子、赌场,毕竟一年上万两银子的赋税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谁看见不眼红啊?皇上咋的了,都不能免俗!

这样一来全国各地就开始了遍地开花,啥叫“资质”谁能给府衙老爷送钱送得多那就是“资质”要不咋说清末那会儿腐败呢!

作为奉天将军的小舅子的齐大脑瓜子你说有没有这个资质?当然了,肯定是有!依克唐阿的三姨太不就是最好的资质吗!

说句包圆儿的话,开宝局子、赌好的,没有后台不行!没有钱也不行!黑白两道吃不开那更是不行,要不咋说这帮子吃偏门的没有一个省油灯呢,这玩意儿要是好干那大家伙儿谁都都干了。

咱废话少说,捞干的唠王云生腆胸迭肚带着二埋汰就进了聚元号的大门,王云生是谁啊?奉天城里面儿有名儿的败家子,在这聚元号里更是熟人,从端茶倒水的伙计到账房先生没有不认识这位少东家的,这位是真舍得往里砸钱的主道,要是不认识王家少东家不是傻就是瞎!

“呦!少东家您今儿个咋这么闲着啊?来来来!到这面儿坐下喝口热茶!”小伙计热情的招呼道。

志得意满的王云生大手一挥说了声“不必了!”径直就带着二埋汰挤到了人多的赌桌上了,“哎!玩啥呢?推牌九啊?”众人一见是败家子王云生来了,赶忙呼啦超闪到一边儿,咋地呢?这王云生是吃人咋的?

这个真不是,只因王云生是聚元号的VIP中P,你不给这位大爷腾地方,没准儿伙计都能给你轰出去,谁敢和这位败家子儿置气啊!得,有点眼力劲儿,给人家腾地方吧!

王云生和二埋汰大大咧咧的坐在了赌桌前“玩多大的啊?今儿你们大家伙儿陪我这位哥哥整上两把咋样?”说着王云生将厚厚一打银票拍在了桌子上说道。

众赌徒一瞅“嘿!这位少东家今儿是有钱啊,这一打银票少说也是几千块现大洋啊!啧啧啧!大家伙儿这个羡慕劲儿您就别提了。

看到这儿估计您又要问了,看电视里演的不都得进赌场先兑换筹码吗?拿筹码才能上桌上玩吗!

嗯!您说的没错儿!不过那是在关里,在咱们东北这嘎达没有那么说道,都是真金白银排在桌子上就整,跟前儿一堆钱,输完拉倒!输不完就接着干,整那些又是棍子又是牌子的一大堆不刺激,东北人要的就是这个真金白银的刺激劲儿。

王云生陪在二埋汰身边儿,在桌上没多大功夫,就将众人面前的大洋、大子儿、纸票儿、银票儿划拉个一空。

“哎呀!兄弟,这玩意儿也没啥意思啊!咋整的这聚元号就没有人玩大一点的啊?”二埋汰故意对王云生说道。

“是是是!哥哥!你瞅着咱们奉天城像是关外第一重镇似的,都不行!玩的都小,这就是兄弟平时解闷儿的地方,不行,哥哥换色子玩两吧?”王云生对着二埋汰就是一阵点头哈腰的彩虹屁。

“嗯!走着!咱瞅瞅这色子到底咋玩?”二埋汰晃晃悠悠的手按赌桌就被王云生搀扶了起来,为啥要人扶呢?这二埋汰做时间长了,难道腿麻了不成?

那是啊!无非这小子就想着装一把,有钱、有势的大老爷不都得摆个谱吗?人家二埋汰不大的功夫把一帮子赌徒的钱都给赢回来了,你说自己要是不嘚瑟嘚瑟!那还是二埋汰吗?

王云生眼瞅着这二埋汰一出手就收入颇丰,就这手儿,今儿肯定得在聚元号大杀四方啊!你个齐大脑瓜子,得罪了我,你就等着钱儿上遭罪吧!王云生喜的是心花怒放,就像个小崔吧似的一边儿将桌上的钱划拉到自己的兜里,一边儿搀扶着二埋汰又坐到了色子桌上。

赌徒和赌徒耍钱,那就是输光了拉到,宝局子抽水钱!如果赌徒和宝局子玩儿,那叫对赌!一方输光了为止,当然了,基本上输光的都是赌徒,你要是给宝局子输光了,那、那宝局子也就开不下去了,咋的呢?砸了牌子呗!你没钱开啥宝局子啊?

这掷色子就是对赌,保官儿后面儿作保,将两支对扣的宝盒子往桌上一放,赌徒们压钱猜大小就完了,赌徒输了,保官儿把众人面前的压的钱全给收走,赢了,保官儿按照一比十赔付众赌徒,就是这么个玩法儿。

可要说这经营宝局子的,哪有什么诚信经营那一说啊,做宝其实就是做“鬼儿”,你猜吧,你猜大,他就是小,你猜小,他就是大!反正你要想赢那可是不容易,不管咋整你都是输得多赢得少。全让你赢,人家还开宝局子干嘛啊?开粥厂得了呗!

二埋汰小眼珠子盯着保官儿手里的宝盒子看来了一会儿也就明白咋玩了,这又不是考大学,研究什么微积分这玩意儿还不容易吗!押!玩就玩最大的,直接就把在牌九桌上赢得钱一股脑儿全压上了,这可把王云生记得够呛,只拽二埋汰的袄袖子“哥,这玩意儿不是这么玩的,你大小都得押,你全押上万一、万一输了不就完犊子了吗?”王云生记得是够呛!

“我凭啥输啊!既然是过来拿钱的,咱就得玩把大的,人家聚元号能差咱们哥们儿的钱是咋的?小家子气!你瞅着,哥这回就压大的!”二埋汰也是不听劝梗着脖子全押上了。

保官儿一见喜笑颜看,心里话儿“这把不让你输掉了裤衩子,就决不能让你出这个门儿!”可嘴上不能这么说啊!这么说不就成了耍鬼儿了吗,赶忙连连劝慰王云生道“这位小爷真是好气度,一看就是真爷们儿,少东家历来都是劝嫖不劝赌,你瞅瞅你这位哥哥人家押大,你咋还拧着来啊?小家子气了啊!”说着宝官儿手上在宝盒子上一动,就将宝盒子放在了赌桌上,“大家伙儿下完注没有啊?可不能改了啊!咱们马上就开宝了!”

说着宝官儿将宝盒子上面的盖子就打开了,嘿!你说说,三个色子全是一个点儿,这是啥啊?这不就是小吗!宝官儿在宝盒子上动的那一下子,那就是在触碰机关,打开宝盒子就是三个九的“胃泰”,现在好吗!成了三支香了,你说怪不怪?

都说“赌桌上无父子”你输了,就是输了!你就得认赌服输,哪怕亲爷俩,你输了也不能耍赖。人家这聚元号,你别看是捞偏门儿的,可在奉天城里也是大买卖儿,哪能输了不认账儿呢!赔!该赔多少就赔多少。

宝官儿这一局可就脑门子上见了汗珠子了,人家东家请你过来做宝,那就是让你帮着赚钱来了,你可倒好吗!开场就是几千块大洋给扬出去了,那还了得吗?

宝官儿端起茶碗子一样脖也不管着茶水烫不烫嘴,给喝了个溜干净儿,宝官儿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赶紧第二次做宝,胳膊腿打着颤儿就将宝盒子放到了桌上,“买、买定离手啊!赶紧下、下注!”

众赌徒见二埋汰开门见喜,这次大家伙儿就瞅着二埋汰,你押大,我们就押大,你押小,我们就押小,反正这把就跟你一起跑!

二埋汰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再次将桌面儿上的钱一股脑儿全买了大!

嘿!这回宝官儿是心肝脾胃肺都跟着颤了起来,咋地呢?这回宝官是真的做了大,一般人来说上次买大这次就肯定是买小,没有谁傻乎乎的一直买一个大的,今儿碰到二埋汰这个 吃生米儿的,你说说自己的内脏不颤抖才怪呢!

这种情况在赌桌上还真不多见,能做宝官儿的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主儿,可要说自己明明做的是小,这个老杆竟然不碰宝盒子的情况下硬生生给摆弄成大了,这、这个实在是没法儿解释啊!

你要是放在今天,可能说是遥控的,无线波干扰的,可这毕竟是一百多年前的奉天,那会儿还是满清呢!他上哪儿能有这个技术啊!宝官儿他不犯迷糊那才怪呢。

这回二埋汰可是买对了,但人家宝官儿可不能让你对!那咋整啊?还用说吗,十赌九骗,做手脚呗!

宝官儿手按宝盒子上盖儿,一用力,这功夫宝盒子里的色子全变成了小了!“开了!开了!还有没有下注的?还有没有?”说着保官儿就把宝盒盖儿给拿下来了!

你就听着吧,人群中“哄”的一声炸响,咋的呢?可不是恐怖袭击啊!人们实在是太兴奋了,这把又是出的“胃泰”,能不乐呵吗?这是啥?这就是白花花的银洋啊!

宝官儿实在是受不了了,给众赌徒赔了赌资之后,跑到后面儿顺了半天的气儿,才敢走到前面儿来,就这么说吧,一连七局,二埋汰是局局买大,局局都是全额投入,这几局下来,二埋汰跟前儿对着的银洋可就是不少了!真跟小山儿相仿,白花花的都晃眼。

赌徒们各个儿都跟着二埋汰赢了个盆满钵满,你说说大家伙儿能不高兴吗?既然有人高兴,肯定就有人不高兴,哪能做到人人高兴呢?这宝官儿和聚元号的掌柜的俩人是老脸拉得比鞋垫都长,这真金白银往外掏不心疼是假的,虽说钱都是齐大脑袋的,可人家让你过来也不是卖呆的,你得给人家赚钱才行啊,不然花大价钱请你来着干啥啊?

二埋汰也是尽兴了,跟着王云生把面前的银洋一划拉全部装进了兜中,你就瞅瞅吧,前凸后撅,这才叫满载而归呢!

“今儿手气还是真不错,宝官儿,这是赏你的!”说着二埋汰从兜里掏出十块银洋直接拍在了宝官儿的面前。“明儿,我还来!”说着跟着王云生俩人勾肩搭背一起走出了聚元号。

王云生跟在二埋汰跟前儿,这顿彩虹屁肯定是少不了啊“哥!你这手法儿可真牛,咋就把把能赢钱呢?能不能跟兄弟说说啊?”王云生就像是个哈巴狗一样,满怀着无限的崇敬之情对二埋汰说道。

“嗨!老兄弟,啥手法儿啊!十赌九骗你知道不?就他们那小把戏能瞒住哥哥我的眼珠子?我是略施小计,就能把把赢!可这玩意儿,也得有时有晌的,咱们要是在聚元号整上一晚上那就不好使了!不过这两千块银洋也够你捧那个二莲的了吧?”二埋汰颇有些沾沾自喜的对王云生炫耀道。

“够够够!咋不够呢?估摸齐大脑瓜子要是知道今儿咱哥俩从他们家赢了这么多的钱不把他那大肚皮气炸了才怪呢!哈哈哈!”王云生一提到齐大脑瓜子两眼就放光,仿佛自己二莲就如同那秋水佳人一般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似的。

俩人回道鲁味居,发现天色已晚,索二爷自己一个人喝了一天的酒,现在已经是早早儿的躺下了,俩人去宝局子的事儿不敢让索二爷知道,简简单单的对付了一口,也就草草的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儿,喜欢趴窝子睡懒觉的王云生早早儿的起来招呼二埋汰了“哥、哥!你咋还不起来啊?都啥时候了!”

“啥时候了?我还没睡够呢!等、等等,我再睡会一会儿的!这不天儿还没亮呢吗,着啥急啊!”二埋汰睡得迷迷糊糊对王云生说道。

“妈呀!哥,你没听着啊,大公鸡都打鸣儿了你咋还睡呢?求求你老赶紧起来吧!”王云生将二埋汰在炕上焐热的衣裳,给二埋汰披上也不管二埋汰愿意不愿意就要拖着二埋汰下炕儿!

“哎!哎!云生我这还没睡醒呢!你这是啥事儿啊?”二埋汰满心不悦的将缅裆裤套进两条小短腿对王云生说道。

“还、还干啥!你忘了咱昨晚上说好的事儿了?捞钱啊,不早早儿去,咱咋……”王云生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儿,只见洗完脸的索二爷刚好活动完筋骨走进了里屋。

“呦呵!少东家起来这么早啊?咋的你们哥俩儿有啥事儿是咋的?”索二爷问道。

“有、有、能有啥事儿,这不嘛昨儿我哥和我在北市场听那个杜瞎子说书,我哥听上瘾了,我这不是赶早儿想叫着他赶紧过去占窝儿吗!”王云生这小子说瞎话儿是眨眼睛就来。

“嗯!那就好,今儿是几儿了?腊月二十八了吧?我可跟你俩说啊,眼瞅着傍年靠近的了,这奉天城里还是不太平,你能你俩别到处遥哪儿惹事儿去!听着没有?”索二爷从炕稍褡裢里面掏出一把剪子,在一张黑色的马粪纸上开始剪起了纸。“昨儿没去窑子和烟馆子吧?”索二爷手里边忙活着边问向王云生。

“哪、哪能呢!我都跟二爷保证过了我还能去那种地方,那不是给二爷和我哥丢脸吗?再咋说咱也是神仙的兄弟不是!”王云生这小子满嘴抹油一句实话是没有,也不能说没有实话,毕竟昨个一整天没着大烟馆子和窑子的边儿,而是、而是去了宝局子!

王云生见索二爷问个没完,赶紧岔开话头儿“哎,二爷!您老还会剪窗花啊?我以前都看人家剪红色的,你咋、咋整个黑色的呢?这有啥讲究啊?”王云生忙不迭的问向索二爷。

“啥讲究不讲究的,想剪啥色的不行啊!黑的皮实,耐造!邪魔怪祟都怕黑色的马虎妈子,你没听说过啊?尤其这玩意儿在夜里比老林子那些活的玩意儿都管用,你信不信?”索二爷说着拿起一只剪好的黑色纸老虎猛地递到王云生的面前儿,给王云生吓得差点儿没一个屁墩坐在了地上。

“唉呀妈呀!二爷您老可是吓死我了,来,让我瞅瞅!”王云生战战兢兢从索二爷手里接过这只刚刚剪好的纸老虎。

“嘿!二爷!你老这手活儿这牛逼!你瞅瞅,这脑门子上的王字儿都有!啧啧啧!好!”王云生不住嘴的称赞道。

“哎,二爷!你说你这只带有王字的纸老虎是不是说的就是我啊,今年咱爷们儿也能虎虎生威,无论干啥都能顺风顺水啊?”王云生这小子见到好事儿就愿意往自个身上懒得毛病,啥时候都改不了,你瞅瞅,看见老虎脑门子上的王字儿,都能想到自己个儿,真不知道这小子是没心没肺还是臭不要脸!

“你拿他干啥啊!咋的,它比我还好使啊?它能……”二埋汰胡乱洗了一把脸进屋就瞅见王云生手里捏着一个纸老虎跟索二爷穷白话呢,就想着说这个纸老虎能给你赢钱是咋的?

只见王云生像是中风了一样连眼睛带鼻子一块对着自己唧哝,二埋汰一下子就明白了,逛宝局子这事儿得瞒着索二爷,不然被索二爷知道轻的是一顿臭骂,重的、重的数不准这个老东西能想出啥缺德招儿收拾自己个儿呢!

“拿来,我老哥哥自己剪着解闷儿的玩意儿,你瞎拿啥玩意儿啊?这东边才鬼呲牙,你说给我豁楞起来,那个杜瞎子今儿就能起的这么早在被市场等着咱们啊?”二埋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一点儿也不比王云生差多少,将王云生手里拿着的纸老虎随手丢给了索二爷假装嗔怪的对王云生问道。

“哎呀,那咱们不得早点儿去占个窝儿啊?像昨个似的去晚了,乌央乌央一大堆人,你挤都挤不进去,多遭罪啊!”王云生对二埋汰说道。

“嗯!可也是,那咱们就早点过去吧,对了!老哥,你不和我们去北市场听书去吗?我跟你说吧,杜瞎子那书说的是贼啦的好听,你是没听着,你要是听着了,估计你连饭都能忘了!”二埋汰对索二爷说道。

“是是是!二爷您不如也跟我们听书去得了!北市场那嘎达老热闹了,还有耍狗熊的呢!”王云生赶忙陪着笑脸对着索二爷大献殷勤。

“哼!你们去吧!我上岁数了,不比你们年轻人,今儿要是有空儿我就自己溜达溜达,和你们走不到一块去,上岁数了,和你们年轻人整不到一块去!”索二爷冷冷的对王云生与二埋汰说道。“哦!对了!你俩别招灾惹祸,我就明着告诉你们吧,奉天城里的烂事还没处理玩呢,别瞅见啥稀奇的事儿就挪不动步儿,听见没有?”索二爷对小哥俩说道。

“嗯嗯嗯!知道、知道!您放心,二爷!我王云生哪是惹喽子的人啊!我和我哥我们俩就是爱玩儿,就是爱瞧新鲜!扯犊子的事儿绝对并不能干,您老放心吧!我们走了!”王云生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拉着二埋汰就往外面儿跑。

“记住事出反常必有妖!见啥新鲜事儿,千万别好信儿听见没有?”索二爷对着这两个不着调的货喊道。

“老哥!放心吧,都知道!”二埋汰答应了一声边提鞋边跟着王云生就尥到了大街上。

这天儿也是忒早了点儿,这功夫东边的日头才露头儿,大街上的果子摊儿还没摆上呢,这哥俩儿就跑了出来,“你说说你,这才是啥时候啊?就给我豁楞起来干啥啊?咋的日子不过了?”二埋汰不满的对王云生埋怨道。

“哥呀!你说你这一身的能耐,还睡啥觉啊?都耽误你的修行,没听人说吗?赢钱就得趁早儿,就您这一身本事不去救助奉天城内这帮子黎民百姓,不可怜天下苍生能行吗?觉啥时候睡不行啊?这眼瞅着傍年靠近的,您说说穷苦老百姓的日子咱们还能不管吗?”王云生接连几顶大帽子把二埋汰扣得简直就是云里雾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仿佛自己就是这奉天城之主一样的神气。

“哎呀!兄弟哥哥的气度小了,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这是有点儿愧对咱们奉天的老百姓了!那、那你说咋整啊?”二埋汰被捧得高高的一时不知道下一步干啥。

“啥咋整啊?咱还得去聚元号捡钱去啊!你昨儿没瞅着那帮子受苦受难的赌友瞅你的眼神儿都不一样吗?你就是神仙啊,你就是在为穷苦老百姓主持正义啊,你想想齐大脑瓜子这些年凭借赌博坑害了多少人家?你说这个仇我们能不报吗?我们不管这帮子老百姓,他们指望谁给自己伸冤去?”王云生站在奉天城的大街上慷慨激昂白话的口吐白沫。

可不是王云生中毒了,是因为情绪太激动,说话太多,吐沫星子整得四处乱飞,要不咋说话是开心锁呢,这王云生一顿穷白话简直就是三峡大坝的水闸一样,给二埋汰内心搅动的气血上涌,仿佛这个世界没了自己就能立马毁灭似的。

二埋汰胸脯一挺对王云生说道“兄弟,啥都别说了!咱们走!”用咱东北的家乡话讲话,这二埋汰让王云生一通儿忽悠“虎劲儿”上来了!

王云生带着二埋汰再次走进了聚元号的大门,你要问了,这么早?这聚元号不关门啊?

您说对了,窑子、烟馆子、宝局子、药铺子在旧社会没有关门的时候,您瞅着没有这都是生理需求的必要场所,哪个铺面儿关门儿都受不了!

宝局子是常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场所,无论啥时候都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昨天二埋汰和王云生赢了不少,可是让掌柜的心痛不已,这不嘛!昨晚儿听完曲儿的齐大脑瓜子,知道这个事儿之后差点儿没把掌柜的皮给扒了,“明儿个要是老王家那个败家子再来,不用跟他客气,叫张三爷给他做宝,我就不信张三爷还降服不了他,反天了不成!”齐大脑瓜子给大伙儿撂下狠话转身就离开了宝局子,回外宅和二莲私会去了!

宝局子里的伙计还是像往常一样,满脸堆笑对王云生和二埋汰一如既往的热情依旧,可是王云生总觉着这份热情咋透露出一丝、一丝不舒坦,具体是咋不舒坦,自己个儿也说不清楚。算了!反正是过来捡钱的,管你热情不热情呢!反正不耽误我捡钱就行!

您瞅着没有,这王云生压根儿就不是抱着赢钱的目的来的,人家是捡钱来的!你说说得有多狂!老话儿不是说吗“天狂有雨,人狂有祸”,王云生和二埋汰因为斗气儿,这想不到念不到的祸眼瞅着就来了!

这俩人进了宝局子什么麻将、牌九啊!统统一边儿去,才不玩儿那玩意儿呢,耽误时间,还是押宝来得快,钱儿往前一推,你就做宝吧!只要你猜对了,宝局子就得赔钱给你你说说这个多省事儿啊!

眼瞅着王家少东家和那个农村土老帽儿再次来到了报案子跟前儿,这昨儿个的宝官儿,心里都哆嗦“妈呀!这俩丧门星咋今儿还来啊?还让不让活了,得嘞,我伺候不了找别人吧!”宝官儿对着二位一拱手,“二位爷,小的手艺不行,另请一位伺候二位您看如何?”

“谁都无所谓,请吧!请吧!撒冷的赶紧做宝啊!我还有急事儿呢!”二埋汰大大咧咧,往宝案子跟前的椅子上一坐撇着大嘴跟大家伙儿招呼道“想赢钱的啊,一会儿跟我下注,晚了你自己个儿就怕大腿后悔去吧!”

不少职业赌徒,一见王家少东家和这个其貌不扬的农村土老帽儿又来了,那简直就像捡了金元宝似的,玩麻将的也不玩了,推牌九的也不推了,一个个儿都掐着大洋聚了过来就等着这位爷买大小,自己跟着呢,一时间这宝案子跟前儿是人山人海,咋的呢?嗨!都奔着过来捡钱来了呗!当初我是不在现场,我要是在现场,整不好也得过去买上两把大小,才算舒心!有便宜不占是那啥吗!

聚元号的掌柜的在后院儿刚刚睡醒,就听见前面人声鼎沸,本来想过去瞅瞅,看看是不是有来砸场子的了,刚巧和跑到后院儿找掌柜的宝官儿撞了个满怀,“哎妈呀!你这大一早儿,赶着投胎是咋地?慌个鸡毛啊!”

“掌、掌柜的!可不好了,老王家那个败家子又带着那个老倒子来、来了!你瞅瞅咋整啊?”宝官儿磕磕巴巴的问向掌柜的。

“那还寻思鸡毛啊?你前面儿支应着,我、我这就请、请张三爷过来!”掌柜的一时也是结结巴巴答话都开始不利索了,您要问了,一个开宝局子的一天肯定是有输有赢,输点钱就这德行估摸儿你说这个宝局子体量儿也大不到哪去!

呵呵呵!你这么理解就错了!开饭馆子的还能害怕大肚(du三声)子汉吗?人家掌柜的害怕的是这位张三爷,这位张三爷到底有啥能耐呢?我在这儿卖个关子先不说,你要是能猜你不如先猜猜咋样?

二埋汰跟王云生在坐在赌案子跟前儿,喝着茶水又是喊又是叫,那副嚣张劲儿,就跟《西红柿首富》里面儿的沈腾说的那句话似的“你们瞅我憋气不?”这要不是败家子儿王云生是聚元号的常客儿,真说不准这二埋汰得挨上一顿削,谁削啊?肯定不能是赌徒了,那必须的是聚元号的伙计啊!我猜啊,那个宝官儿打得最狠,不信你就瞅瞅,二埋汰那倒霉样儿。

“哎!干啥呢?咋的?昨晚上输怕了,不敢做宝了?”二埋汰翘着二郎腿,端着茶碗子一脸霸气的问向昨天做宝的宝官儿。

“不是、不是!爷,今儿请来一位高手伺候伺候您老,小的这手艺不行,怕您不高兴不是吗?”昨天的宝官儿陪着笑脸儿对二埋汰说道。

“操!知道手儿不行,你昨儿个还扯啥犊子?我往这儿一坐,知道干啥来了不?”二埋汰问向宝官儿。

“您瞧您老说的,来这儿不就是玩,找乐吗!”宝官儿陪着笑脸。

“错了!我过来就是拿钱来的,你上街上瞅瞅去,眼瞅着都要过年了,这大街上还有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花子要饭呢?感情你饿不着了,他们呢?他们咋整你想过没有?”二埋汰这通儿一正言辞的话不但给王云生整蒙圈了,就连围观的众赌徒整得也是云里雾里不知道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倒子在说些什么,“咋的?这位昨晚上赢太多钱了,兴奋地没睡好啊?咋整的满嘴胡话啊?”

“嗨!你管呢!反正一会儿他买啥咱就买啥,保准错不了”众人在私下里悄悄地咬耳朵。

你说说这可把宝官儿气得够呛,你这那是找乐子来了,你这不是找别扭吗?要不是看你昨儿个从这把钱给赢走了的份儿上说啥都得让看场子的敲断你的狗腿不可。

“爷!您说的对!说得对!你瞅你就是大善人!心里装着老百姓,小的实在是佩服、佩服!”宝官儿赶忙点头哈腰的对二埋汰说好话。

“啥玩意?你说谁是骟人呢?你全家才是骟人呢!老子是站着撒尿的爷们儿,妈拉个巴子的,不长眼!”二埋汰说着就把一茶碗子的茉莉花茶扣到了宝官儿的脸上。

“咋地?玩不起了?你让我等啥时候啊?别跟我墨迹赶紧的做宝,听见没有,小心一会儿给你裤衩子都输光了!犊子玩意,还骂我,当我听不出来呢!”二埋汰今早上被王云生的大帽子扣昏了头了,这劲头上来比咱们奉天城的老龙口劲儿还打,就差薅着宝官儿的衣领子抽嘴巴了,狂!可是太狂了点儿!

“对不住、对不住!爷,我这就出去瞅瞅去!您老别急!”宝官儿被一茶碗子茶水烫的直眨巴眼珠子,一脸茶叶沫子,嗨!这个活儿真他娘的憋气,从哪儿来了这么个山炮的玩意儿啊,要不咋说武大郎玩夜猫子呢,什么人玩什么鸟。只有王云生这个败家子儿才能和这号人整到一块去,好赖话都听不出来!真是,倒大霉了!

王云生瞅着二埋汰那副挨削的样儿,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紧着拽二埋汰的衣袖子“哥!人、人家不是那意思!”王云生不好意思大声说,只得压低嗓子在二埋汰耳边嘀咕。

“啥意思?那他是啥意思?说我是骟人,骟人不就是太监吗?还当我听不出来吗!”二埋汰胸脯一挺,也不害臊就在宝案子跟前儿大喊大叫。

旁边儿的众赌徒,听二埋汰这么一说不禁哄堂大笑,谁都知道这个善人是啥意思,只有这个山炮是真的不懂!

“善人,善良的人!不是那个骟。”王云生这个没脸没皮的败家子儿此时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的温度开始逐渐升高。

“哎呀!我就是嘴贱,你说好么秧儿的跟他说什么赈济苍生的话啊!现在可好上听(ting四声)了,瞅着样儿一时半会儿是下不来了!”王云生心中不禁暗自叫苦不迭。

就在王云生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的时候,就听见刚刚儿出去的宝官儿,兴奋地大喊大叫“来了、来了!张三爷来了!”

说话的功夫,只见宝官儿和掌柜的二人手挑宝局子后门的棉门帘子,毕恭毕敬将一个穿着黑衣大氅的瘦高个汉子请进了宝局子。

这个黑衣大汉长得这叫一个寒碜啊,只见这汉子个子是不矮,用咱们现在的尺码说足有一米八五左右,一张刀条脸儿,长得真是精致,两腮帮子一点肉也没有,高大的颧骨显得眼窝子就像是陷进去了似的,尤其这小子的那双死鱼眼,让人瞅着总感觉不寒而栗!

“小爷,少东家这位张三爷是我们东家从察哈尔那嘎达请来的高手,您这手艺在咱们奉天城只有张三爷能陪您!您玩的乐呵,小的就不陪您了!”说着掌柜的一把拽着昨天夜里的宝官儿,赶忙退了出去!

“听说你挺豪横啊,我跟你整两手,咋样?”这个张三爷是一点儿都没客气,嘴都没张,从沙哑的嗓子里挤出一句话来。众人一听张三爷是这声儿都感觉后脊梁骨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哪是说话啊,这位不是齐大脑袋从阴曹地府里面儿请来的吧!咋这么瘆人呢,就连王云生都跑到了二埋汰的身后站着去了。

先别管二埋汰是不是害怕,可劲头不能丢啊!二埋汰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儿,撇着大嘴对张三爷说道“咋的?豪横,也犯法吗?老小子,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消停儿的拿上一万块大洋,我转身走人!不然真要跟我玩下去,估计您们东家齐、齐什么来着?”二埋汰扭头问向王云生。

齐大脑瓜子是外号儿,你在人家地面儿喊人家外号那不是作死吗?谁敢这么叫啊,王云生只能无奈低头跟二埋汰耳语一番。

“啊!齐大脑瓜子裤衩子都得输没喽!你要是怕了,我还有个招儿,就是让那个大脑瓜子把宣德楼的说大鼓书的姑娘让给我兄弟这事儿就算了了!你瞧着办。”二埋汰还是一副挨揍的样儿对张三爷说道。

“呵呵呵!赢了我照你说的办,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这宝局子都是你的!要是你输了……”张二爷两眼目露凶光对二埋汰说道。

“嗨!输了!输了你说咋整就咋整!做梦,我还能输,这是的!少废话,做宝!”二埋汰压根儿就没把这个穿着黑色毛皮大氅的张三爷放在心上。

张三爷也的确是个高手,拿着宝盒子上下颠了两下就直接将宝盒子放在了案子上,“买定离手!你买啥?”

“昨儿个咱买的是大,对吧?今儿小爷高兴,就买小!”二埋汰瞄了一眼宝盒子对张三爷说道。

“还有下注的吗?”张三爷一双发着寒光的眼睛就像是两把刀子扫向二埋汰身后的人群。

咱要说啊,胆子的人是干啥的?可能不少人会跟你说屠夫、大夫亦或者说干白活儿的,其实不知道诸位注意没注意到,其实胆儿最大的人就是赌徒,通俗点儿说就是烂赌鬼,只要能赢钱,哪怕跟死人坐一桌打上几圈麻将他们都不带害怕的。你就说刚刚儿张三爷一进屋那功夫这帮人都躲到了一边儿去了,这会儿一瞅见下注了,谁还管你这个张三爷有多讷呢,这不又聚拢了上来,纷纷跟着二埋汰这次买了小了!

你说说有这份儿胆量和魄力,要是干点正经行当,整啥不能发家致富,可偏偏就迷恋上了耍钱,你是活没招儿,在这儿我给爱赌的朋友提个醒,可千万别扯犊子了,有那个精力整点儿正经事儿吧!

我也闲篇儿少扯,书归正传,单说这位张二爷,见众人将钱财随着二埋汰全部都买了小,张二爷随手就将宝盒子给掀开了,好吗!那是什么三炷香啊,今儿全成了“胃泰”了!

嘿!给二埋汰也整的是蒙圈了,这操控色子的本事,其实就是个小把戏只要掀开宝盒子,二埋汰通过障眼法就能想让别人看到是几就是几,哪成想,这刚开局就不好使了!

身负至高使命的二埋汰那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啊,随即将自己面前的银洋一股脑全推给了张三爷“再来,小爷有钱还没输完呢!”

王云生眼瞅着二埋汰将昨天赢来的白花花的银洋,一股脑儿全推给了这个叫张三爷的人,不禁痛心不已,这输的哪是银子啊,这是大福居的烟膏子、是麻花巷翠香阁的大美丽啊!不禁心中暗道“哥呀!哥呀!你真是我的亲哥,比我都能败家,你说说这些钱能够我抽上几年大烟膏子的了?全、全给我输了!”

“哎!哥!不行,明儿咱们在来呗!你瞅瞅咱家里的年货还没置办呢,咱去被市场得了!”王云生就想着拖着二埋汰赶紧离开聚元号。

“说啥玩意儿呢?你忘了咱们奉天城还有多少老百姓吃不上饭呢吗?我那能走啊!今儿必须让那个齐什么脑袋拿一万银洋!”二埋汰这股子虎劲儿上来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气的王云生自己都想抽自己两个大耳瓜子,这不就是嘴欠吗!什么天下苍生、什么穷苦百姓!都是狗屁,哪成想这个山炮还当成真的了,你说可咋整!

王云生见劝不动王云生只好乖乖的掏钱,任凭二埋汰做在赌桌上挥霍。您要说这二埋汰输了也就输了吧,毕竟昨晚上从人家聚元号也没少赢,适当的吐回去点儿,也不是不可以的,可跟着二埋汰买大小的赌徒们可就不干了“哎!山炮,你不是说让我们跟着你买吗?现在输了咋整?你赔吧!”

“嘿!我赔我赔你姥姥,你没瞅着我也输了吗?昨儿你跟着我没赢啊?说的话都没良心!活该你输!”二埋汰这张嘴哪是吃亏的主儿,张嘴就怼的几个赌徒哑口无言,可不是吗!你赢钱那功夫也没见着分给人家二埋汰不是吗!

有几个输眼红了了的主儿伸手就要削二埋汰,被做宝的张三爷一声怪叫,喝止住了“玩不玩?不玩滚犊子!”几个赌徒一瞅见张三爷充血的眼珠子一个个儿都没了脾气,只得蔫头耷拉脑的自认倒霉。

“还玩吗?”张三爷话不多,阴恻恻的问向二埋汰。

“咋不玩呢?还没分出胜负来呢!”二埋汰一脸无所谓的对张三爷说道。

“得嘞!”张三爷手腕子一翻色子在宝盒子里翻腾几下,被张三爷放到了桌子上“买定离手,下注了!”

“大!我还买大!”二埋汰抓过一大把银洋扔到了桌子上,这回可就没有人跟着二埋汰买了,为啥啊?还能为啥,这帮子贪便宜的赌徒刚刚儿一股脑儿把所有的钱都跟着二埋汰买了“大”全都输光了呗!现在无论大小都买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埋汰跟眼前儿这个看起来瘆人的张三爷对赌了!

一点意外都没有,这次二埋汰又是输了个精光,咱们长话短说吧!一连几把二埋汰和王云生浑身上下的钱都输了个精光,可这二埋汰却是赌性不减,还要跟这位张三爷继续赌下去,这就是上了贼船了,想下也下不来了。

张三爷一见二埋汰身上是蹦子儿全无,就问二埋汰还押什么,二埋汰还能有啥可押的呢!这时候只见掌柜的从柜台后面儿探出了脑袋对二埋汰说道“小爷,咱们这儿可以抬钱继续玩儿,你要是赢了连本带利全换给我们这账儿就算了了,你看咋样?”

看到这儿不少人就要问了,过去的宝局子咋还放钱啊?对啊!放钱,他们放的钱叫印子钱,驴打滚的利滚利,只要你借了距离死就不远了,你就还去吧,祖辈儿还没个几代人这个帐儿你是结不清。

过去都说宝局子赚钱,他赚的是啥钱啊?你当就是抽“水头儿”吗?那您可是错了!“抽水头”能赚钱不假,但盈利大头还是和放“印子钱”牢牢地绑在一块儿呢!你就说说这旧社会缺德的招儿得有多少啊!

二埋汰哪知道这是套路啊!当即就和柜上的掌柜的支了一千银洋,“输了咋整?”张二爷话不多,每次都能问道骨头根儿上。

“不能,我咋能输呢!这抬来的一千两要是输了,杀剐存留悉听尊便!”已经是借钱对赌的二埋汰已经没有刚进门儿往宝官儿脸上泼茶水的魄力了,说话也礼貌了几分。

“这样儿吧!杀你、剐你都没用!我就瞅你这一对儿眼珠子不错!要是输了,你这对儿眼珠就是我的了,行不?”张二爷不紧不慢的问向二埋汰。

“那有啥不行呢?来!接着整!”说着就要和张三爷接着对赌。

这功夫王云生可是看不下去了,“我滴妈呀!这个齐大脑瓜子是啥屎都拉的主儿,他要说剜眼珠子,那可是真剜啊!”王云生吓得赶忙蔫不悄瞪的从宝局子里溜了出去,在大街上没命的往鲁味居疯跑。

王云生可不是真疯了,而是他要去叫索二爷过来拿主意,要不然啊,这二埋汰今儿个肯定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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