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故事连载 (一)
引子
陈家在王庄这个规模不小的村里,也算有头有脸的体面家族。
陈青上辈子,上辈子的老爷子,从一个遥远的地方只身来到这里成家,那时才三十出头,是一个算命先生。
他用他那黄土能说成金的“神秘预示”,在王庄混得风声水起,体面得像个大爷。
也令陈家一辈子又一辈子的烟火旺盛壮大。
据说陈家三百多年后就会出现一位前知古后知今的算命先生。
他会在居住的屋后大片空地上,种下八十九棵柳树。
这三百多年中陈家会出七个“孽种”,会砍掉属于自己的那棵树。
八十九棵柳在时空的轮转中一一消失时,这时陈家的那个算命先生也出世了。
在冥冥中他必须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成家,种下那八十九棵柳树,开辟陈家下一代基业。
否则陈家会陷入一汪死潭 。
而这个先知的启示,只有算命先生和陈家有灵性的子孙方能透悟!
1
陈青的爷爷是死于民国末年的。
最近的一段时间,陈青面前老是影影绰绰,若隐若现地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他穿着民国军阀时的军装,神情忧郁。
陈青知道这就是爷爷。
在爷爷的传记中,曾经有那么一位古道热肠,名不经传的小文人,追踪过爷爷的历史,并洋洋洒洒写下了很厚的一本传记。
在村里老年人很难抹去的那份鲜亮鲜亮的记忆中。
陈青知道年轻时的爷爷相当风洒英俊,独具个性。
小奶奶保藏着爷爷那时候的照片。
陈青没见过,但听到见者啧啧称赞过。
爷爷幽幽地说:“青儿你知道吗?你的两位奶奶也快作古了。”
陈青飞飞扬扬的思绪一下子定格下来。
她想,她上次回家时见到了大奶奶。
大奶奶的小屋前有条小路通向大路,路旁堆着别人盖房子打基础的石头。
大奶奶坐在透厚冰冷的石头上,皱皮的手叼着一棵烟。
烟雾缭绕,空洞的脸上漠然沉静。
她沉沉地盯着前方。
前面绿欣欣的田地曾经属于过年轻时风风火火的大奶奶。
年轻时的她可是一个顶呱呱历害的角色。
大奶奶住前院,大奶奶的小脚也永远忙忙碌碌,来来去去丈量着前面。
小奶奶住后院,小奶奶的小脚也永远忙忙碌碌,来来去去丈量着后院。
两院之间是隔着一条路的。
2
陈青对爷爷有种与生俱来的理解透切。
她几岁时就断断续续听说了爷爷,大奶奶,小奶奶之间爱恨交织,沸沸扬扬的故事。
看过那部传记,笔下的爷爷多一份风流情种。
陈青认为爷爷的闪光处,是他卓而不群的个性魅力。
小文人却忽略了。
爷爷幽幽叹口气又说:“青儿,我怕是又要离开祖坟的时候了。”
陈青若有所思,她想到了上辈子老来得子的老爷子。
黑漆漆的天空深沉地笼罩着一切,凝重。
模糊的爷爷这一刻极显忧郁,身影忽儿雾一般若即若离了。
陈青的身子似乎轻飘飘在飞。
心里什么都明白,她知道自己在行,跟在爷爷后面....
3
陈家的祖坟在一片很大空旷的田地正中。
陈青知道这堆黄土就是爷爷死后静寂的小屋。
别人告诉过她。
她酸楚地想过,那么英雄风气一时的爷爷,死后的小屋凄凉孤寂!
每次进田地,她忍不住要研究个透彻。
坟的四周常有一个洞一个洞的,水汪汪的,手伸进去,凉森森的。
别人说有黄鳝,准是大的,陈青说不对,她曾在一个夕阳西下的黄昏,看到一条青色的大蛇“索索索”朝洞边方向爬。
陈青好奇慢慢地跟在后面,睁大眼睛望住蛇。
蛇停下,小眼晴也抖抖望住她,又徐徐进了洞。
陈青走进爷爷的小屋。
爷爷的小屋相当寒酸,那时他的家况已败落到日薄西山的地步。
爷爷说他身上的军装,是任第二军军长时穿上的。
后来就整整齐齐折叠放了起来,最后穿在身上就进了这间小屋。
爷爷重重叹了口气。
陈青知道那种英雄未路沉寂后的创伤。
当年从前拥后簇的第二军长,忽而降为平民的爷爷,忧郁地守在了老爷子的老房子里,保持了沉默,最后进了这间小屋。
爷爷说,你再看下面吧!
陈青惊奇地看到了一幕空前绝后的场面。
二十多岁穿着军装,英姿逼人的爷爷倒背着双手站在一幅字迹前凝神。
随着勤务兵的一声报告,他不经意地应了声进来。陈青那十九岁花朵灿烂般的小奶奶迟迟疑疑,羞羞答答地走了进来.... .
爷爷说,地下也是一个世界,尘世的恩恩怨怨,苦乐年华地下也会反反复复经历的,直到投胎转世为止。
爷爷说你自个儿看个明白吧...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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