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江秋心意已决要离婚,和徐申两人约定好,周一去到民政局走程序。
当天两人见面,徐申胡子拉碴脸色不太好。反观江秋脚踩高跟鞋,一身连衣裙,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打扮过的。江秋知道这不是婚姻生活的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进了民政局,工作人员给了两张表。就在两人填表时,江秋的手机响起来,看到是母亲的电话,她想着应该不会有啥大事,这申请表马上就写完了。不想在离婚的事上出什么岔子,她就先挂断了电话。
徐申也看到了是丈母娘的电话,说:“你接吧,万一有急事呢?”
江秋没抬头,看都不看徐申,继续填表:“您贵人时间宝贵,难得百忙中抽出时间来配合我离婚,我等不起。”
徐申知道江秋话里话外在讽刺自己,却也没有发火,“接吧,我们夫妻一场,我等得起。万一有急事呢,没事也耽误不了几分钟,求个安心。”
江秋难得见到徐申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她抬眼看到徐申说这话真诚的眼神,没有拒绝。回拨去了电话,哪想到母亲在电话里告诉她,父亲突然晕倒进了医院。
扔下笔,江秋就往外面冲。徐申看到江秋的样子,心里预感到一定出大事了,也跟着冲出去。帮江秋打到车,一同去往医院。
去了医院,医生说江父的情况不太好,是高血压性心脏病,需要住院进一步检查,必要时需要做手术植入机械辅助装置。
住院、检查、手术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医生说前期至少也要先备上10万,让家属先去交住院费。
江秋看着手里的缴纳单,想着为自己操劳半辈子的父亲,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治疗。但是这天价的数字又怎么来?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江秋担忧又无助。
这时,徐申手里拿着老丈人的初步检查单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拍了拍江秋的后背:“别担心,咱一起想办法,咱爸一定会没事的。”
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钱夹子,又在最里层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江秋:“这是结婚以来咱家所有的积蓄,一共8万多点。你先拿着,不够的我再想想办法,密码是咱结婚纪念日。”
江秋一时楞住了,她没想到徐申居然攒下八万,更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个时候肯全部拿出来救自己的父亲。
徐申见江秋眼里的不可置信,又说:“这原本就是离婚要给你的,刚才在民政局我还没来得及跟你提,你先收下,先给爸治病要紧。剩下的我们以后再说。”
一边是自己需要钱救治的父亲,一边是上一秒还在办离婚的丈夫。江秋来不及想太多,收了卡赶紧去缴费。
02
江秋和徐申是大学同校不同专业的校友,他们在老乡会上相识。徐申也曾经是那个跑着来见她的男孩,他们曾经也谈过分别都要亲吻的甜蜜恋爱。
那样的美好,并没有持续太久,直到他们变成异地夫妻。
刚毕业时,他俩决定留在城市,一起携手打拼,并走进婚姻。江秋和徐申两人都是地道农村家庭,父母能供他们读完大学已经实属不易,所以他俩算是裸婚。
要么说贫贱夫妻百事哀。领证后的第二个月江秋怀孕了,三四个月的时候江秋孕吐特别严重。徐申工作之余也是力不从心,更别说紧接着就是生娃,坐月子,奶孩子。于是两人商量,让江秋暂时回县城由父母照顾。
这一回,就是三年。
两人异地的婚姻聚少离多。江秋生下一个儿子,独自面对拉扯一个孩子,孩子吃喝拉撒,孩子病了去医院,打疫苗,上幼儿园等等。虽然两边老人也会帮忙,但是毕竟不能代替父亲和丈夫的角色。
雪上加霜的是,婆婆在娃一岁的时候中度中风,治疗费花了一大笔,还以后离不开人照顾。江秋一边照顾孩子一边照顾婆婆,操持这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出去上班。
而徐申这些年在公司混了个小领导,工资面对一大家子的生活也是捉襟见肘。如果放弃现在的工作回来发展,那家里的米缸都要见底了。无奈,两人只好维持异地婚姻的现状。
都说手心向上的女人没有好日子,江秋就是典型的例子。没有收入来源,凡事只好向徐申开口要。而徐申总是责怪江秋开销大,乱花钱。
江秋一肚子的委屈,家里孩子老人哪个不需要钱,自己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但是不能委屈孩子呀。
江秋每一次开口要钱,徐申都会盘问她上次给的钱都花在哪里?每一笔都要江秋汇报清楚,偶有徐申觉得不该花的钱,两人都要争执好久。
这让江秋感觉极其不被信任,自己劳心劳力的为这个家,却得不到徐申的理解。两人每次交流开口闭口的都是钱,徐申也越来越没有耐心,回来的频率也越来越少。
江秋一度怀疑徐申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女人,不然一个月的工资虽说不多,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抠。她甚至把孩子放在娘家,来城里跟踪徐申。
没想到一无所获不说,反被徐申知道了,大骂江秋,指责她不懂事,万一被公司误会他人品有问题,丢了工作怎么办!江秋没有证据,也只好作罢。
03
让江秋下决心离婚的是,那个儿子生病的雨夜。
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小男孩总是调皮些,一会看不住就跑去外面踩水玩。弄的满身是水,着了凉。果不然,半夜江秋发现儿子发起高烧来。
体温计里的近38度数字吓坏了江秋,她连忙抱起儿子穿戴好,打着伞准备上医院。下雨的深夜车特别少,江秋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出租车。
看着儿子难受的小脸,江秋心急如焚,见着车就拦,终于有辆车愿意载他们。原本以为遇到善良的好心人,没想到司机却见机落井下石,开口要50的路费。说他们娘两弄脏了座位,下雨路难走什么的,要50都已经很少了。
江秋哪能顾得上理论,爽快答应。只求快点到医院。
医生说幸好送来的及时,先打点滴再看看情况。得到医生没有大碍的保证,江秋这颗为母之心才能松口气。
这一顿折腾,江秋基本身无分文了,她拨通徐申的电话,告诉他儿子生病的事情,并让他转点钱来。
徐申一听炸了毛:“什么儿子发烧了?你怎么当妈的?一天只是看儿子都看不好,生病得花多少钱啊!”尤其是知道江秋花了50打车,更是气得暴跳如雷,埋怨妻子不会过日子。
徐申责怪的话,像机关枪一样扫射过来,江秋连句话都插不上。怀抱里的儿子好不容易才睡着,江秋不忍心吵醒儿子,压着怒火说了一句:“你混蛋。”就挂断了电话。
江秋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心寒都是一次次失望堆积起来的,想想像今天这样的事情,这几年也没少发生。自己难道一直委曲求全下去吗?异地的婚姻到底给她带来了什么?
当天晚上江秋想明白了很多,与其过着丧偶式的婚姻。不如自己一个人有尊严生活。虽然那一定是一条辛苦万分的路,但也再不必看别人的脸色。
04
江秋想好了,他们离婚后,孩子也可以上幼儿园了,自己出去找一份工作。家里也有爸妈帮衬,情况不会比现在更差劲了。
想到能离开这吸血扒筋婚姻,前路再难,未来也是可期的,日子也是有盼头的。
江秋跟徐申提出离婚时,徐申非常惊讶,质问江秋为什么?江秋说了说这些年的心酸和委屈,心里有一丝侥幸,或许徐申会意识到他们两个婚姻的问题。
没想到徐申说;“就因为这些小事?你就要离婚?怕是你有其他狗男人了吧,几次作妖就是为了离婚?”徐申认为这点小事不至于离婚,江秋会不会是自己有了婚外情,故意怀疑自己外面有人,刻意挑起矛盾要离婚,不然她离开自己怎么活?
江秋听到徐申不但死不悔改,还侮辱自己。气不打一处来撂下狠话:“这个婚我离定了”。
江秋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婆婆,婆婆听到江秋要离婚,急了眼,没有顾忌到还在眼前的江秋,就打电话给自己儿子,也口无遮拦了。要儿子千万别离婚,自己中风需要人照顾,公公也年纪大了,更何况儿子又不能回来,离婚后孙子只能由媳妇抚养,岂不是以后很难见到孙子。
婆婆情急之下说的真心话更是当头棒喝,这些年江秋的付出徐申看不到,可婆婆却是看在眼里的。她生病以后江秋尽心尽力。同为女人,婆婆竟没有为自己说一句话。
口口声声都是自己的利益。这一家人永远是自私的只考虑自己。
没等婆婆和徐申讲完电话,江秋就已经掉头就走。真心错付,无论什么都不能改变她要离婚的决心。
05
如果不是父亲突然生病住院,那江秋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婚。可父亲住院的这段时间,事情又发生了改变。
徐申和公司请了年假,也多亏了有他忙里忙外帮了不少忙。江秋毕竟是女人,照顾起父亲来也是多有不便。
在这期间,两人都没有再提起过离婚的事。江秋也是在心里打鼓,对离婚也有了犹豫。
一方面,父亲这次生病徐申不但拿出全部积蓄,更是特意请假亲力亲为的照顾父亲。实在也算得上一个好丈夫,在江秋推辞他照顾父亲的时候,徐申说:“你不是也长期照顾我生病的妈吗?咱还没有离婚,你爸就也还是我爸。”
江秋甚至有些感动,如果以前都能这样共同面对生活,那她也别无所求了。
另一方面,江秋担心即使这次和好,那她往后依然要过回免费保姆,看人眼色的日子。
江秋一时没有了主意,想来想去,觉得一直拖着总不是办法,还是要两个人坐下来谈一谈,事情总要有个结果。
江秋先去找了徐申开口:“我们俩离婚的事,你……”江秋原想说,你是什么想法。
徐申以为江秋是想继续离婚走程序,急忙打断她的话,迫切地说:“老婆,我知道错了。我这次回来咱爸住院,我妈需要人照顾,还有咱得儿子也是离不开人。我才知道你有多辛苦。也怪我没啥大本事,本想着不能开源也只能节流,尽快让你娘俩有自己的房子住,却一直忽略你的感受。你再给我次机会,我肯定改!咱别离行吗?”
草根毕业生没好学历,没背景在外工作也不容易,不仅要面对996、007这种高压力,还要面对不断进来的新的竞争者,稍不留神就跟不上。徐申也把在外的情绪发泄给了妻子。
这几年很少听到徐申心平气和一次性说这多话,以前两人总是没说两句就吵起来。
江秋还在消化徐申说的话,但徐申见江秋没有回应,以为她铁了心要离,一把拦过江秋抱住。
又补道:“以后咱家的钱都交给你保管,我的工资卡都上交,你看我表现给我批生活费。我肯定加倍努力工作,给你和儿子最的生活,行吗?”江秋看不到徐申的脸,却听出徐申的声音有一丝哽咽。
江秋也回抱了徐申:“老公我也有错,你一个人在外工作一定也很难,我总是向你抱怨生活,却也没有听听你在外面的事情,以后我们一起打拼。”
婚姻的样子千千万,不是所有的家庭都富裕,不是所有的夫妻都能日日相守。
或许我们最开始手握一副烂牌,只要夫妻两人还有继续走下去的心还愿意共同解决问题,那就一定能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