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山轮战—1986南疆绝密档案:侦察兵夜伏者阴山,捕俘821特工团

我永远记得1985年深秋的晨雾,像裹尸布似的缠绕着者阴山。望远镜里,普劳村外新翻的黄土格外扎眼——那帮兔崽子又在埋地雷了。作为第九侦察大队参谋长,我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前夜绘制沙盘的黏土,军用水壶里的浓茶早已冷透。

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结束后,敌人不甘心失败,在我军撤退后开始频频派出小股部队偷偷占领高地,侵袭我边境百姓,从1981年开始,我军果然出击,收复了大大小小一众高地,重创了越军。

再次遭遇失败的越军,转换了思路,不再调动营以上的兵力,而是抽调人选组成特工部队,对我前沿阵地,炮兵阵地,部队营地进行袭扰破坏。

当时我军还没有组建正式的特招部队,于是在军委号召下,从各军区抽调骨干侦察兵组成侦查大队,分批开赴前线。

我当年担任过侦察参谋,1985年,我从原建制——邱少云团调入了第九侦察大队担任参谋长。

"参谋长,二排请求前出抵近侦察。"李亚的声音裹着电台电流声传来。这个跟我一样从邱少云团调来的排长总让我想起淬火的钢刀,带着一股宁折不弯的劲。我摩挲着胸前的"八一"徽章,仿佛能触到二十年前老连长教我们潜伏时,扎进掌心的草茎。

我们所在的作战区域,在老山主战场以东的者阴山地区,一共有两支侦察分队驻守在次,其中一支曾参加过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另外一支来头更大,全部的侦察人员都来自于一支参加过抗美援朝上甘岭战役的英雄部队。

而我们的敌人,是越军821特工团,诞生与抗美战争期间,拥有着显赫战绩,在我们到来前,1984年,821特工团曾派出特工偷袭我方雷达阵地,造成了巨大的装备损失。

敌我双方都是虎狼之师,那就狭路相逢勇者胜。

山风卷着硝烟味,把观察哨的伪装网吹得猎猎作响。突然,南麓523高地腾起惊鸟,紧接着是闷雷似的爆炸声。我抓起望远镜的手背暴起青筋——那不是炮击,是手榴弹!电台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号:"遭遇敌特工...五人组...交替掩护..."

"命令火力排前出接应!"我扯开领口的风纪扣,脖颈上那道在珍宝岛留下的旧伤隐隐作痛。哨所的高射机枪开始怒吼,曳光弹在雾霭中划出血色弹道。透过硝烟,我看见九个黑影正顺着山脊蛇形跃进,李亚跑在最后,时不时回身甩出手雷。忽然他踉跄了一下,我的心猛地揪紧,直到看见他抓起阵亡越军的钢盔扣在头上继续后撤。

因为我部在战区展开后,敌人有所察觉,屡次派出小分队向我方渗透,我部初来乍到,对敌情,地形,民社情都需要充分掌握,双方在重要地形和重要目标附近,经常会爆发遭遇战。

当浑身硝烟的李亚冲进掩体时,我注意到他的迷彩裤被荆棘撕成了布条,小腿上凝结的血渍混着红土。"参谋长,是821团的狼崽子。"他灌下半壶水,从弹袋里抠出枚刻着越南文的弹壳,"王开富那小子,发现敌人时枪口都快顶到对方鼻尖了。

剧烈的爆炸声惊动了附近两个高地的敌人,各种密集的武器射向李亚等人,甚至有两个班的敌人开始向他们“摸过去”,我立刻派出一个班前出接应,李亚他们交替向越军投掷了两轮手榴弹。

我一数,嘿,九个人,一个不少,但是伤了两个。

安排好后续,我立刻向前线指挥部汇报战况,军区的李参谋长说。

“小子,你们碰上敌人特工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特工”

首长告诉我,穷兵黩武的越军,一般部队不会发这种迷彩服。

我乐呵呵的回道。

“可惜没缴到几条枪,也没弄个俘虏过来”。

首长哈哈大笑,“别吹了,他们吃了亏,当心报复”

我挂断电话,立刻回去重新部署了防御工作。

17天后的深夜,老首长一语成谶,敌人果然出动了,这次的战场在者阴山东侧一公里外,一个叫“上八”的地方。

枪声炸响时,我正用铅笔在地图上标注雷区。60炮的震动让茶杯里的水面泛起涟漪,我拿起望远镜,薛志权和毛守俊在弹雨中跃动的身影,像极了小时候在连环画上看到的黄继光,当蒲世明他们跳上岩石压制火力时,我分明看见越军子弹在花岗岩上迸出火星,就像年三十的炮仗。

"抓活的!"我对着电台吼出的瞬间,薛志权已经扑倒了那个瘸腿的越南兵。俘虏挣扎时扯掉了他的领章,鲜红的血珠顺着下巴滴在迷彩服上。后来医疗兵说,有颗子弹擦着他喉结飞过,再偏半寸就是条喷溅的血河。

春雷惊醒蛰虫的时节,者阴山的焦土里钻出了野山姜。我们开始习惯在睡梦中保持单手持枪的姿势,学会用压缩饼干就着硝烟下咽。那天在达干后山反伏击时,新兵小王被弹片削去了半只耳朵,却还死死攥着缴获的SVD狙击枪。我给他包扎时,小子咧着嘴笑:"参谋长,这可比您说的庞国兴当年还带劲吧?"

我们这代人,无论是指挥员还是士兵,几乎都没经历过战争,撤防换防的前一夜,我在523高地是埋下了几枚弹壳,每个弹壳里都写了一张纸条,上面是一年来牺牲的战友名字。

下山时,背囊里那件染血的迷彩服沉甸甸的。

我知道,当和平真正降临时,这些血迹会化作勋章,这些伤痕会成为年轮。而此刻的者阴山,正把我们的故事刻进它的褶皱,就像界碑上那些永不褪色的红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