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战争造就英雄,也揭示信仰的真谛。
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战场上,一个军官的呼喊穿透了炮火与硝烟。
“向我开炮!”
他叫李和平,是共和国将军李德生的儿子。
这个名字在枪林弹雨中变得铿锵有力,仿佛一段注定要书写在史册中的战地诗篇……
虎父将魂
在共和国的军史长卷中,李德生这个名字沉稳如钟,却也雷霆万钧。
他的故事,没有那么多传奇的戏剧冲突,却以朴实无华的方式,一笔一画地描摹出了“军人”二字应有的气质。
也正是这样的父亲,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烙印进李和平的童年、少年和整个人生。
李德生生于烽火连天的年代,成长于风雨如晦的岁月。
抗日战争期间,他曾三次“孤身入虎穴”,那是实战中真正的生死历练。
李德生不仅能打仗,更懂得谋局。
他曾担任上甘岭战役的副总指挥,那场战争是朝鲜战场上最残酷、最绞肉机式的阵地拉锯战。
15军伤亡惨重时,12军作为后援登场。
李德生接过指挥棒,与秦基伟的15军并肩奋战。
那段时间,他几乎每天只睡两小时,连续作战三十余天,不仅守住了阵地,还夺回了被敌人占领的高地。
王近山将军曾说:“李德生上去了,我就能睡一觉了。”
这不是夸张,而是一位统帅对同袍的极致信任。
但李德生最令人敬仰的,恰恰不是他的战功赫赫,而是他对功绩的冷静处理。
战后他第一句话不是“我们打赢了”,而是:“不能和15军争功。”
许多年后,连李和平也不知道父亲指挥过上甘岭战役。
他是在医院探望父亲时,听见老人怒斥“美国轰炸我驻南联盟使馆”的新闻反应,才听父亲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上甘岭是我们打垮美军的地方。”
成长在这样的父亲身边,李和平从小耳濡目染。
父亲的手掌厚重,话语不多,却句句入骨,他说得最多的是:“不能搞特殊化。”
李德生从未为子女谋私利,哪怕在困难时期,家里揭不开锅,他也从未要过一粒补贴粮。
他和弟妹们从没穿过一件新衣,但李德生总是说:“军人子弟,更要先学做人。”
正因为如此,后来无论是参军入伍,还是走上战场,他都没有打父亲的旗号。
李德生的军魂,在儿子的血液中静静流淌。
等到多年之后,“向我开炮”的一声呐喊震撼天地,李德生已经年迈,但那一刻,若他听到,心中想必也会默然一笑:虎父无犬子,热血自有回响。
无权特权的成长
若不是事实如此,很难想象,一个身为共和国将领的孩子,会过着如此清贫甚至有些拮据的生活。
在那个物资匮乏、凭票供应的年代,李和平的童年没有一丝“高干子弟”的光环。
他吃的是掺着南瓜的玉米饭,穿的是母亲缝补了又缝补的旧衣服,住的是老式的筒子楼。
这样的生活塑造了李和平早熟又坚韧的性格。
中学时,他在北京上学,开始寄宿。
学校食堂的伙食极差,早餐是一碗稀薄到能见底的玉米糊糊,中午是一小块窝头,晚饭又回到那碗“汤水”。
同寝室的同学们经常相互分享零食,唯独李和平,从不带点心也不伸手要别人的。
这样的“节俭教育”并没有因为成长而松动,反而更加严格。
高中毕业时,李和平选择了参军。
他主动报名加入了解放军,来到了父亲曾战斗过的部队。
在这里,没人给他开绿灯。
老兵们只知道这个新兵吃得了苦,不偷懒,排练队列走得最整,夜间站岗不打瞌睡。
直到一次军区的老干部来视察,李和平被叫了全名,大家才恍然:
“原来他是李德生的儿子!”
但这层关系,并未让他获得任何“额外待遇”,反倒让他更受“照顾”。
他是第一个上炊事班学会烧大锅饭的营级干部,第一个在野外宿营时自带锄头挖厕所的排长。
李德生的教导,不只体现在生活上,更体现在关键时刻的抉择中。
入伍第四年,李和平表现优异,被单位推荐上军校深造。
但李德生得知后,坚决否决了推荐申请。
他的理由是:“李和平基层时间太短,去军校反而学不到实战经验。”
于是李和平继续在基层熬炼,直到服役第八年,才被提拔为营长。
那时候的李和平,工资不高,仅有五十多元。
扣除伙食费、必需的零花钱,所剩无几。
可他仍坚持每月把节余的工资,偷偷帮助家庭困难的战士。
一次有战士母亲病重,他立刻掏出全月工资,不留分文,只说:
“军人之间,不讲钱。”于是他在战友间得了一个外号:“月光和平”。
他在军旅路上一步一个脚印,摔打出一副钢铁般的体魄和意志。
他不是从父亲的肩膀上起飞,而是从父亲的影子中走出,自铸锋芒。
临阵请命赴前线
1979年,边境线上却早已暗潮汹涌。
越南军队在中越边境屡次挑衅,疯狂驱逐华侨,侵占岛屿,不断蚕食我国领土。
国家已无法继续忍让,中央一纸命令,决定发起对越自卫反击作战。
那一刻,整支解放军闻令而动,兵锋所向,直指敌境。
就在这场大战即将打响的前夕,沈阳军区下达了一项人事调整,李和平被拟调任至12军司令部,担任参谋职务。
听到这个消息,李和平眉头紧蹙,他明白参谋岗位虽然重要,但那意味着他将与作战一线失之交臂。
对一名真正的军人而言,在国家需要之时留守后方,是一种缺席。
李和平从未如此焦灼。
他坐在司令部办公室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李和平便递交了亲笔写下的请战书。
他没有用任何父亲的身份去游说,而是以一个基层军官的名义,请求组织允许他上前线。
他的申请,震惊了领导班子。
一位副军长当面问他:“你知道前线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可能回不来。”
李和平坚定地看着对方:“我清楚,但我更清楚,站在阵地前,才配称作一名军人。”
最终,他的执着打动了领导。组织批准他调往36师106团,担任副团长,随部队南下。
当列车从北国出发,疾驰穿过中原、南岭,驶向广西时,李和平站在车窗前,望着窗外倒退的村庄和山川,心中澎湃如潮。
他不是去赴死,而是去履行使命。
他将原本属于参谋的整洁制服脱下,换上与士兵无异的战斗服,一头扎进最危险的突击连队里。
每当战斗部署完毕,上级点名谁去带队冲锋,李和平总是第一个站出来。
他从不做“后排指挥员”,而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前排战士”。
一次,部队需要穿越一片被越军炮火覆盖的谷地,李和平主动要求率先探路。
那是一段距离不过三百米的小路,但由于地形裸露,极易遭到敌军火力封锁。
几名侦察兵曾试图穿越,都以失败告终。
而李和平带着两名战士,匍匐前进,翻越塌方的沟壑,穿越密布的铁丝和地雷,一步步接近敌阵。
他身上插满了枯枝与泥土,像个攀山的野人,但就是这副“草莽模样”,为后续主力部队提供了最准确的路径信息。
他不是站在远处指点江山的指挥员,而是在最前线挥着冲锋枪的“拼命三郎”。
他在战争中证明了一件事,血缘可能赋予一个人荣耀的姓氏,但真正的光芒,是要自己拼出来的。
那一年,他只有三十出头,却已然用自己的选择,将“军人”二字诠释得铿锵有力。
他不仅是“李德生的儿子”,他是“李和平”,共和国军队中的硬骨头,是战场上的血色锋芒。
向我开炮
越北山区,李和平迎来了军旅生涯中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次决战。
彼时,中越边境的形势异常紧张,越军凭借多年构筑的“A型工事”严防死守,该防御体系分层掩体、暗堡连通,堪称钢铁碉堡。
而李和平所在的部队,被赋予了强攻该阵地的任务。
天色未明,突击前的准备静悄悄地展开。
战士们脸上涂满泥灰,胸前插着手榴弹,腰间缠着火药包。
李和平则站在阵前,没说太多豪言壮语,只是平静地道了一句:“我在前头,你们跟上。”
进攻命令下达,炮火率先覆盖敌阵,随后李和平带领突击队从侧翼悄然接近。
他熟悉敌军的火力分布,刻意绕过正面主炮射线,借助地形的掩护,宛如山中的豹子,一步步逼近越军前沿。
突然间,一阵密集的机枪扫射划破寂静,几名战士中弹倒地。
越军早有准备,隐藏火力点立刻展开反击。
李和平来不及多想,大吼一声:“卧倒!”他一边压低身体,一边迅速指挥其他分队侧向推进,自己则冲上前,用手榴弹炸毁一处暗堡。
敌军反应迅速,火力很快集中压向这支突击队。
李和平却愈发冷静,他趴在地上观察地形,判断敌军炮火覆盖范围,同时用步话机与后方炮兵指挥联络。
数十分钟的激战后,我军终于突破了外围防线,成功抢占敌方阵地一隅。
但这座高地地势暴露,四面皆有越军火力支撑点。
李和平站在阵地中央,目光一扫便知:“我们陷进去了。”
果不其然,越军开始调动多路兵力包抄,一波波攻击如潮水般涌来。
突击队兵力有限,补给未上,防线薄弱,一旦敌军合围,不仅阵地保不住,全队甚至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这是一场钢与火的较量,更是一场意志的较量。
李和平没有慌乱,他迅速部署战士进入工事防御,亲自爬上残垣,手持望远镜观察敌军动向,继而果断拿起步话机,对后方炮兵下达了一条震撼人心的命令:
“我坐标,全部开火!”
“重复一次!”炮兵指挥员语气中带着迟疑。
“向我开炮!”李和平一字一顿,语气坚决,“你们再不打,我们全死在这!”
话音落下,他果断地拉下天线开关,将自己暴露在炮火坐标核心位置。
他明白,这一命令的代价极可能是自己和阵地上的所有人葬身火海。
但如果不这么做,整个前线将被撕开口子,敌军将顺势突入,后果不堪设想。
数秒后,隆隆炮声震天动地,一发发炮弹如同雷霆神罚,从天而降,精准落入敌军集结区域。
李和平趴伏在阵地边缘,身上蒙满灰尘和血迹,耳边是爆炸的轰鸣,身体在冲击波中不断震颤。
越军始料未及,被炮火压制得狼狈溃退,死伤惨重。
李和平趁敌军混乱之际,下令全体反击。
他拄着一根临时制作的木棍,一瘸一拐地走到掩体边缘,高喊:“跟我冲!”
突击队员们如猛虎出山,端着刺刀冲入敌群,展开反扑。
战斗异常惨烈,但士气之高前所未有。
终于,阵地守住了,敌军被彻底击退,炮火停息,硝烟渐散。
那一声呐喊,在战场上震撼山河,在历史中久久回响,那不是单纯的勇敢,而是军魂的激荡,是对祖国无声的誓言。
即便前方是死亡,只要国家需要,甘愿以血肉之躯,撕开敌阵,守护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