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亚时间18日上午,于加拿大召开的g7峰会闭幕。本次峰会罕见地未发表领导人宣言,打破了俄罗斯退出该团体以后近20年的惯例。
日本《每日新闻》点评称:七国虽就供应链和人工智能等问题达成了一致,但在中东问题等方面存在分歧,气氛并不团结。评论还说,虽然日本、加拿大和欧洲各国“都在尽力避免孤立美国”,但正因此,“美国+g6”的构图反而更加明显。
峰会期间,日本首相石破茂就关税问题与美国总统特朗普进行了30分钟的会谈,但最终未能达成共识。石破茂事后对媒体说:双方在对一些问题的认识上依旧在分歧。
耐人寻味的是,日本媒体并不认为首相此行一无所获;相反,他们大多倾向于将其作为成果予以报导。日本与美国曾多次发生贸易摩擦,过去,日本大多通过让步、交换的办法解决。这次日本没有立刻后退,而是一再发起谈判,反而获得了舆论好评。
日本的变化让美国也感到惊讶。峰会期间,两国“谈崩”后,特朗普抱怨日本“太强硬了”。本轮贸易摩擦发生后,日本先是希望利用美国主要投资来源国的地位,争取美国对日本实施特殊豁免;被美国拒绝后,又提出回购美国丰田汽车等多种计划,但始终坚持原则,要求美国取消不合理的关税。包括日本经济再生大臣赤泽亮正在内,这段时间已有多名日本政府核心人士表示“不会对关税问题让步”。

▮当地时间6月16日,日本首相石破茂与美国总统特朗普就关税问题展开谈判。日本首相官邸
日本一改往日风格,在对美贸易谈判中展现强硬姿态,主要有三方面原因。
其一是美国的关税政策打击了日本经济的关键部门,让日本无路可退。日本在此前的贸易谈判中选择让步,是一种以退为进的策略。在美国要求日本限制对美纺织品出口时,日本在接受美国的要求减少纺织品出口的同时,加快重化学工业化进程,从而实现了从纺织品、玩具为主到汽车、电子产品为主的出口转型。
特朗普政府实施的“对等关税”、汽车关税和钢铝关税政策,直接打击日本汽车、钢铁等核心产业,特别是汽车业,贡献了gdp的10%,日本8.3%的劳动力都从事汽车相关工作。对汽车等产业加征关税将给日本经济造成沉重打击,日本也无法通过产业转型来消化损失,因此,日本不能对美做出让步。

▮当地时间6月17日,日本首相石破茂在g7峰会现场。日本首相官邸
其二是日本已经为减少对美依赖做了很多准备。安倍内阁时期,日本就开始着手加强与欧洲、亚洲等地区国家的经贸关系,以便在日美发生贸易摩擦时,保持供应链和对外出口的稳定。尽管日美通过谈判缓和了贸易关系,但日本仍未放缓构建新经贸网络的步伐,与欧盟达成自贸协议,吸纳英国加入cptpp,又与东亚、东南亚各国签署rcep协议,还积极发展与非洲国家的经济合作,以确保关键矿产供应。这些准备工作的完成让日本减少了对美国市场的依赖,也让日本在和美国谈判时有了更多底气。
其三是面对美国的关税威胁,中国、欧盟、加拿大、墨西哥等都没有妥协,韩国也表示对美贸易谈判“不急于求成”。主要贸易伙伴都未向美国低头,美国自己的经济却出现了疲态,特朗普的关税政策在国内也遭遇了越来越大的阻力。美国国际贸易法庭还裁定关税政策非法,下令撤销其依据《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推动的关税措施。这些都为日本一改被动妥协姿态,在对美谈判中争取主动创造了有利条件。

▮日本首相石破茂在g7峰会前夕接受采访,表示不会仓促与美国达成损害国家利益的贸易协议。日本首相官邸
要更好地保护自身经济利益和企业利益,日本还需在谈判桌上有更多筹码。日本与美国关系复杂,为贸易谈判做了多手准备,在坚持底线的同时,还在考虑扩大美国农产品进口、增加对美投资等。这些准备能让日本在对美谈判时有更多的灵活性,扩大美国商品进口和增加对美投资对日本经济结构转型也有促进作用。
但只有这些还不够。当g7变为“美国+g6”后,日本还应进一步加强与欧亚等地区国家的经济合作,在对美开展贸易谈判的同时,也应与其他贸易伙伴加强对话协商,合力维护多边合作和自由贸易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