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是汉赋大家,被称之为“赋圣”和“辞宗”。他的汉赋气势磅礴,语汇华丽,在生活的自我炒作也是酣畅淋漓,毫不逊色,尤其是在落魄或处于逆境时,大才子的架子摆得扛扛的,而且管用。这中间最经典的是汉武帝夸赞《子虚赋》时,他是不卑不亢地直说:“且慢!待我再做一篇。”再一个就是爆炒老丈人卓王孙。
司马相如,字长卿,蜀郡人。据说原名叫犬子,后因仰慕战国时名相蔺相如而改名相如。少时喜欢读书练剑,20多岁用钱换了个汉景帝的武骑常侍,这官说白了,也就是陪皇帝打猎玩玩而已,很不得志。最风光的是汉武帝时,司马相如被任命为中郎将,持节出使西南夷,为开发西南边疆作出了贡献。司马相如扬名的还是其才气和汉赋,生活伴侣才女卓文君也为其增色不少。
司马相如最为豪气的自我炒作是在与汉武帝之间,汉武帝读了《子虚赋》,非常喜欢,觉得是古人之作,叹息不能与作者交流。这个被狗监杨得志知道了。说明一下,“狗监”在汉代是主管皇帝猎犬的官。杨得志是司马相如的老乡,对汉武帝说:“此赋是我的同乡司马相如所作。”汉武帝十分惊喜,马上传旨召司马相如进京。
汉武帝对司马相如的《子虚赋》赞不绝口,这是相如多么荣耀的时刻。那会儿的赋,大多数是渲染宫殿和帝王游猎,目的也就是给大领导和达官显贵们看。面对汉武帝的认可,司马相如却红绸子上绣牡丹——锦上添花,说:“且慢,《子虚赋》写的只是诸侯王打猎的事,算不了什么,请允许我再做一篇天子打猎的赋”。这也是大作《上林赋》创作的背景。
《上林赋》与《子虚赋》不仅内容可以相衔接,且更有文采。好文章有知音,作者是幸福的。汉武帝因欣赏《子虚赋》,催生了司马相如姐妹篇《上林赋》的问世,同时司马相如还被汉武帝封为郎,这真是无比幸福的事情。想当初花钱换了个武骑常侍,遇上的是汉景帝,而汉景帝偏偏信黄老,不喜欢作诗、写文章,司马相如只好窝窝囊囊地活着。
汉景帝时,有一次,梁王一群人来朝见景帝,司马相如发现这群人中有不少文人,水平都很高,谈话喝酒很投机。于是趁着这么个机会向景帝辞了职,成为梁王的门客,跟那群文人混在一块儿,其乐融融。几年后,梁王死了,喝酒、作诗的门客也就树倒猢孙散。
司马相如没办法,只好到临邛县投靠他的朋友王吉,这个县的父母官。司马相如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想生存,总得有点立足的本事吧!于是,司马相如与王吉一合计,司马相如决定先把自己的身价炒上去。他住在都亭里,让这个地方的最高长官王吉,每天准时准点来拜访他,必须风雨无阻,毕恭毕敬。
开头几天,司马相如还出来接见王县令,后来干脆叫随从的人出来,推辞说他身子不舒服,不便相见。司马相如不出来接见王县令,王县令表现得更加殷勤地登门问候,而且每天还有意地招摇过市地来都亭去拜访。这样一来,全城的人都知道了。
王吉和司马相如干的第二件轰动全城的事是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相遇,而后司马相如爆炒自己的老丈人卓王孙。司马相如身价炒了上去以后,当地的炼铁业主卓王孙得知王县令有贵客,便邀请来自己家小聚。司马相如不想见土财主,王县长就以丧偶待嫁的土财主女儿卓文君说事,如何才貌双全等。司马相如对卓文君也早有耳闻,于是俩人一同到卓府赴宴。
卓王孙是当地炼铁业主,富甲一方,酒席上除了王县长和司马相如,还有几位都是当地的名流和土豪。酒过三巡,王县长邀请司马相如抚琴一曲,以助酒兴,同时让土豪们瞧瞧,我的朋友都是什么档次的人物。司马相如会意一笑,可以,正想露一手最近新作《凤求凰》。
香丸入炉,香烟缭绕,司马相如食指轻点,美妙的琴声如同一缕春风,又似三月春雨,天籁之音,在酒席间响起,琴声穿越客厅、花园、绣楼⋯⋯精通琴艺的卓文君,登时觉得有人在向她倾诉,是谁如此精湛的琴艺。卓文君循声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客厅里,仿佛心有灵犀相牵,幸福总是在瞬间发生。俩人双目相对,各种信息,直达心灵,千年修行,百年好合,一见钟情。
卓文君到底是卓文君,才女做起事来总是任性的。她不顾家人的脸面,当晚至司马相如房间,惺惺相惜,相悦意缠绵,私定终身,决定天一亮,两人不告而别,私奔成都,过二人世界的小日子。怎奈司马相如徒有文才,名声在外,当下却是个无业游民,家又没有多少财产,彻头彻尾的白面皮子穷书生一个。《史记》说他是“家贫无以自业”。“坐吃山空”的小两口,米坛子很快就见底了,恩爱再浓再深,饿肚子是不行的。
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无奈之下只好厚着脸皮返回临邛,寻求卓王孙予以资助。卓王孙早已被女儿私奔气得半死,觉得老脸都丢尽了,现在又出了这么个穷鬼,真是失望加绝望。别说接济资助了,就连家门也别想迈进半步。司马相如也来脾气了:“你不帮我!我非得让你主动来帮我。”司马相如将卓府旁边的一处门面房,租下来,开了一间小酒馆。
相如一身伙计打扮,负责在酒馆外面吆喝,招揽生意;文君粗布衣服,负责跑堂兼斟酒。夫妻俩一唱一和,把小酒馆搞得热热闹闹,而且广而告之:“此馆非彼馆,临邛首富之女开;货真价又实,东西南北皆无双。”一来二去,人们都知道这是卓王孙苦命的女儿女婿开的。时间长了,人们便骂卓老板 “势利眼”、“守财奴”、“吝啬鬼”。各种议论在市井流传,搞得特别爱面子的卓王孙,不敢出门,怕遭白眼和背后的指指戳戳。
人言可畏,往日常来常往的高朋好友也不上门了。一位八拜之交的朋友对卓王孙说:“司马相如毕竟是有才华的人,曾经是梁王的座上客,将来一定会有出人头地之日,你何必要与他过不去呢!”卓王孙也是精明人,觉得有道理,便让朋友从中说合,答应资助司马相如回成都安心研读。司马相如爆炒老丈人卓王孙成功,夫妇得到了一笔巨额,双双回到成都,继续过“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贵族生活。没过多久,便被汉武帝召去写他的《上林赋》了。(文/蔡驷 ) (图源自网络,如有侵权,请告知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