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鬼
杭州保安桥周家屋外尚有空地,周某想把院子外扩,建围墙把空地也圈入庭院中。在动工的头一天晚上,窗外传来凄楚的哭声,窥视无人,了然是鬼。周某大声说道:“何必哭泣,做鬼苦,做人就不苦了吗?”窗外几声叹息,哭声遂绝。
第二天破土筑墙,挖出两具尸体,应该是贼攻陷城池时死于乱兵者。周某安排人买了棺材改葬,后无它异。
归安乡下有个叫郁运申的秀才,同治年间去省城应考,住在甘棠桥关帝庙中。他的房间在大殿之后,见不到阳光,白天也像傍晚一样阴暗。一天晚上,他刚要就枕,忽然出现一老一少两个鬼。二鬼颈部鲜血淋淋,双手作捧物状,承接落下的血滴,面容凄惨对郁秀才说:“君视我苦否?至今血出未尽。”秀才惊怖欲死,早晨赶快搬离。有人说:“这也是兵乱时枉死的百姓。”《右台仙馆笔记》
油漆桶
唐开成年间,河东郡有个小卒夜巡,走到景福寺时看到一个人,全身漆黑,正双臂抱膝而坐。巡卒大声呵斥,那人一动不动。巡卒上前,那人忽然抬起头来,面长二尺,颜色惨白。巡卒惊吓跌倒,爬起来时那人已经不见。他跑回衙门召集人手搜寻,一无所见。
后来,景福寺重修山门,挖出一个用过的油漆桶,白色的油漆淋漓在桶外,正如巡卒所看到的白色面孔。《宣室志》
卖油人
唐时,京城宣平街来了一个卖油的人,总是在夜间沿街售卖。他头戴大帽,骑着一头驴,驮着两个桶,所卖的油非常便宜。
某天一个官人夜归,正遇到那个卖油人迎面走来。官人的随从因为卖油人不躲避,就对他打了一棒。卖油人的头掉落地上,他附身捡起,催动驴子跑开。官人带着随从追赶,跑到一棵大槐树下时,人驴一起消失。
官人命随从在树下挖掘,二尺深处挖出一只大蛤蟆,一个大蘑菇,盖子已经掉落,还有两个笔帽,里面装满了树根流出的汁液。
看来,卖油人就是这个蘑菇,笔帽是桶,蛤蟆是驴。人们知道这件事后,吃过他油的人都病了好几天。《酉阳杂俎》
工匠魇术
以前我讲过的故事里,工匠给人建房时,如果对主人不满,就会下魇术对主人不利。比如有户人家的男主人突然迷上赌博,家产输掉一半仍不思悔改。后来在房梁上发现三粒骰子(一种六面带眼的赌博工具),烧掉后,男主人改邪归正。又有一户人家建新房后诸事不顺,总是遇到官司。有善看宅者说:“新居必有异常。”到处搜寻,果然在房梁上找到两个小木人,一个作囚犯状,一个作官人审问状。
《右台仙馆笔记》里说,湖北的风俗,把自缢者叫作吃了油面。油面是一种食物,制作方法是面粉和油、水做成面条。咸宁有户人家,营造新居时对工匠很刻薄。某天吃油面,工匠趁人不备把半碗面条埋到了门槛下。
不久主妇自缢而死,男主人也不时拿着绳子说:“我在哪里自缢好呢?”家人找来术士,找到油面挖出。
有些故事里说,如果法术被破,施魇术的人就会遭到反噬而死。还有的故事里讲,木工并非本心,而是在无意间给房主留下了祸患。
我(原作者)外婆家新建了一座谷仓,却因为田地外租而一直空闲。一年多后,仆人打开仓门放置杂物,发现房梁上倒垂下一个人来。仔细看只有赤裸的上半身,双眼紧闭一动不动,腰部连接着房梁,双手也隐没在房梁里。
全家惊惧万分,报告了官府。官家派来一队兵丁,对着怪人乱砍,血流满地,怪人被砍碎,并无骨骼。
找来建房的工匠询问,当初有个木匠被锛子砍伤了脚,鲜血滴到这根梁木上渗入。工匠们并未在意,仍旧用它做了房梁。幸亏发现及时,否则不知将来会怎样。《柳崖外编》
咸宁刘某新建一居,搬入后多人得了咳血的疾病。有懂相宅的人说:“恐怕房梁上有异常。”缘梯检视,房梁上有一条二寸长的虫子,比头发丝稍粗,蠕蠕而动,却粘在房梁上捉不下来。把原来的房梁换下烧掉,咳血者痊愈。
后来得知,建房时有个木匠伤了手,血液滴落到了房梁上。《右台仙馆笔记》
雨金
康熙丙寅年,山东赵士麟公在浙江做巡抚。富阳县有星星坠落郊外,发出像雷一样的巨响。当地人去那里挖掘,得到一块圆形的金属,大约一百多斤。有人说:“听说天降黄金,难道这是金子?”
人们刮磨金属块的表面,里面露出金黄的颜色,再凿下一点熔炼,果然是金子。这件事轰动太大被官府得知,层层上报到了赵公这里。赵士麟公批复:“天上落下东西,不能征兆祥瑞或灾祸,不必上奏朝廷。”然后让浙江所有官员平分了这块金子。西河毛大可先生分到一两八钱,至今珍藏在家里。《山斋客谭》
铜锅
长山朱某夫妻在溪中捕鱼,看到两个铜锅顺流而下,于是捞起带回家。铜锅里还有些别的铜器,光亮可鉴。由于唐朝禁止民间用铜(因为铜能铸钱的缘故),朱某有些害怕,把那些铜器埋到山里。但不舍得把铜锅扔掉,决定到黑市卖掉。船刚出发,忽然无故倾覆,铜锅沉没消失。
杨某
弘农杨某家贫,一日听到院子里泥土下有异响,挖掘后得到一只玉猪,一尺多长。从此后,家里的房梁上无故落米,昼夜不停落了三年。
不再有米落下的时候,房梁上出现一条小青蛇,大约二尺长。青蛇不时落下粪便,落地变成了碎银了。因为得米得银,杨某成了富翁。《异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