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度(765年—839年4月21日),字中立,河东闻喜(今山西闻喜)人,唐代中期杰出的政治家、文学家,历仕宪宗、穆宗、敬宗、文宗四朝,以平定藩镇、促成“元和中兴”闻名史册。其一生功业与风骨,堪称中唐乱世中的砥柱之臣。
一、宦海浮沉:从寒门学子到中兴宰相
裴度出身河东裴氏名门,但少时家贫,相传曾因“嘴角纵纹入口”被相士预言“饿死横祸”,后因修善积德改命。他25岁中进士,后连登博学宏辞科、贤良方正科,以对策优等入仕。
任监察御史时因直言弹劾德宗宠臣被贬,显露刚直本色。元和七年(812年),他临危受命出使魏博节度使辖地,成功说服田兴(田弘正)归顺朝廷,并推行轻赋安民之策,使魏博六州重归中央管辖,为削藩奠定首功。
二、铁血削藩:平淮西与“元和中兴”的奠基
1、力主平叛,死里逃生
元和九年(814年),淮西节度使吴元济叛乱。面对朝中主和声浪,裴度力陈淮西乃“腹心之患”,坚定支持宪宗用兵。次年,成德王承宗、平卢李师道派刺客入京行刺主战派,宰相武元衡遇害,裴度头部重伤坠沟诈死方得幸免。遇刺三日后,宪宗擢升其为宰相,直言:“朕用裴度一人,足破二贼!”
2、亲征淮西,雪夜定蔡州
战事胶着四年,朝臣多请罢兵。817年,裴度自请赴前线督师,慨然立誓:“贼在,臣不归朝!”。他抵郾城后废除宦官监军制,放权将领,统一指挥。
同年十月,采纳李愬之计,趁风雪夜奇袭蔡州,生擒吴元济。破城后,裴度废酷法、释降卒,使淮西民心速定。此役震慑诸藩,王承宗献地归附,李师道被诛,唐廷收复淄青十二州,“元和中兴”达至顶峰。
三、刚正立朝:反宦官与党争中的沉浮
裴度秉政期间屡抑权宦:
①惩贪暴:严劾五坊使杨朝汶滥捕千余人勒索,迫使宪宗将其处死;
②抗谗佞:揭露元稹勾结宦官干扰军务,致其罢职;
③护纲纪:要求严惩欺凌主将的昭义监军刘承偕。
然其功高遭忌,牛僧孺、李宗闵等发动“牛李党争”,裴度被排挤出朝,四度为相,五度外放,晚年退居洛阳避祸。
四、文坛领袖:洛阳风雅与文学主张
晚年裴度留守东都,于私家园林“绿野堂”聚白居易、刘禹锡等名士,诗酒唱和,成为洛阳文坛核心。文学上,他主张“不诡其词而词自丽,不异其理而理自新”,反对刻意求奇的文风,影响古文运动走向。有《文集》二卷传世,部分诗文存于《全唐诗》《全唐文》。
五、历史回响:身系天下二十载
开成四年(839年),裴度病逝长安,享年75岁。赠太傅,谥“文忠”,后配享宪宗庙廷。史评其“以身系国之安危二十年”,时人将其比作郭子仪,四夷君长见唐使必问其状。他自题小像云:“尔身不长,尔貌不扬。胡为将?胡为相?一片灵台,丹青莫状。”——恰是其以心立世、以功定国的写照。
小知识:裴度还带
元杂剧《裴度还带》虚构其早年拾玉带救人、积德改命的故事,虽非史实,却映射民间对其德行的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