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危机》于2002年上映于美国,电影中,丧尸危机的爆发则是因为世界级的资本主义巨头保护伞公司为军方研发了生化武器T病毒,以帮助美国政府维持世界军事霸权。
而内部员工为了拿出T病毒换取高昂的市场价值,最终导致了生化危机的爆发,从而毁灭了整个地球。
纵观整个美国丧尸电影发展的每一个阶段,不管是丧尸的产生亦或是丧尸危机的爆发,其原因无非就是,资本被欲望所控制,不顾一切地追逐利益。
不管是巫毒教巫师为了剥削免费劳动力,还是是“丧尸三部曲”中的军备竞赛;抑或是《生化危机》中的T病毒的研发和生化危机的蔓延,还是《行尸走肉》(于2010年首播第一季,至今仍在更新中。
美国丧尸电影系列中的幸存者为了争夺生活资料和领地的同类相残,人们无一例外的都在私有制和社会分工固化所导致的异化旋涡中迷失,在走向利益的深渊的过程中,变故陡生,丧尸末日来临。
人性和生存的抉择成为常态美国丧尸电影从诞生之初,就处于美国这个最具代表性的资本主义剥削社会之中,所以异化的主题始终都伴其发展。
而在美国丧尸电影所展示的这种极端异化的丧尸末日社会的痛苦之中,创作者们同时也在思考和探索,在这种受到物质和精神双重奴役的社会中,人们到底该如何自处,该如何在绝望和痛苦中继续存在。
于是,美国丧尸电影的另一个主题就是,在充满剥削和压迫的世界中,最为残酷的一个问题——存在。
不同于其他启示录电影,美国丧尸电影中的幸存者存在面对着一个最为严峻的考验:他们的敌人是自己:幸存者们无法跟异化后嗜血的同类交流,而幸存者彼此之间时刻有着前所未有的猜忌和敌意。
丧尸不是最危险的,其他幸存者才是,因为他们随时可能会隐瞒被感染的事实,从家人、朋友等最亲近的人突然变成撕咬你的丧尸,信任危机被前所未有的放大,幸存者们不得不在道德和伦理变为灰尘的境遇中,面对自私的求生和奉献自我拯救他人的选择。
幸存者的灵魂在前所未有的孤独中思考并选择着自己的存在。
进一步来说:在美国丧尸电影中,存在的主题,反映的就是在面临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之时,在血浓于水的亲情和肝胆相照的友情都无法依靠,人类面临纯粹的灵魂孤独道德的时候,究竟是选择苟且偷生——肉体的存在,还是舍己为人——灵魂的存在。
在美国丧尸电影所展现的丧尸末日危机之中,无处不在的丧尸和已然变成废土的世界,使得幸存者无时无刻不在面对着生存的危机。
人们在有限的食物资源、可供自卫的武器、安全避难所、甚至于性资源的争夺中,不断挑战着自我和彼此之间的存在。
每一个幸存者之间都是竞争关系,幸存者若是想要保障自己肉体能够存活下去,在面临生存资源紧缺,只能保障一个人生存时候,就必须对自己的同类举起武器,通过自相残杀而夺取生存资源。
于是,肉体得以继续存在,作为人类的灵魂却在同类相残的血污中逐渐消亡。
反之,幸存者若在这种情况下选择坚守人类灵魂的存在,那么肉体必然在生存资源无以为继的状况下失去生机,生命不复存在,更有甚者,肉体还可能会变成丧尸。
最终,只有作为人类的灵魂,在选择牺牲自我的物质存在,从而成全他人的那一刻获得了某种永恒——自我意识的存在得到了满足。
纵观美国丧尸电影发展史,可以说其中的每一部影片的主人公都会思考同一个问题,在因社会异化现象所导致的丧尸末日危机中,自己和身边的人到底应该如何“存在”。
例如:在《白色丧尸》中尼尔在阴森的古堡中为了拯救丧尸化的玛德琳,面临邪恶巫师驱使的丧尸群将自己包围时。
他要么选择牺牲自己的肉体与丧尸群和巫师决斗,从而换取自己对爱情的守护,从而获得人类灵魂的升华;要么选择保全自己的生命,抛弃爱人独自逃生,从而保障了自己的肉体存在,而作为人类的灵魂,只能在背叛和无情中沉沦。
在《活死人之夜》中,反抗丧尸大军的黑人领袖,要么选择无所畏惧,豁出一切地领导大家突出丧尸的包围,从而冒着肉体被丧尸吞噬的危险,实现自己灵魂在危机中的所迸发出的勇敢和牺牲;要么选择,将其他人推向丧尸,从而获得独自苟延残喘的机会,让自己灵魂在自私和恶毒的枷锁中窒息。
在《外星丧尸》发现外星生物寄生人类躯体,把人类变成嗜血丧尸真相的汤姆等人,要么选择在孤立无援的状况下,冒着被外星生物残害变成丧尸的危险拯救人类,从而牺牲小我的存在以换取整个人类的延续,实现自我意识存在的价值。
要么选择,苟且偷生,保留拯救整个人类的秘密之所在,让自己的灵魂在自责和悔恨中惶惶不可终日。
而在《死囚房间》中,联邦调查员塔克,在面临狂热政治分子狱长马特,用自己研发制造的丧尸生化武器HV8-B病毒制造大批丧尸的情况时,要么选择浅尝辄止的调查,保全自我;要么选择,突破被丧尸包围的重重危险,从而获得真相,拯救那些被无辜残害的犯人。
在《群尸玩过界》中,帕奎塔和莱诺在所有的亲人和朋友都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变成丧尸的家庭晚宴上,要么选择不负责任的逃离现场,苟且偷生;要么选择冒着死亡的危险勇敢地将丧尸全部杀死,从而承担起自己作为人类社会一份子的责任。
在《我是传奇》中,罗伯特上校,在面临全人类都被丧尸吞噬和转化,自己踽踽独行于世间的绝望情境中,要么选择自己小心翼翼的在变为废墟的城市中聊度残生;要么选择发挥自己的科学才能,为拯救全人类做出最后一搏。
再如《生化危机》系列中的主人公爱丽丝,她本身是拥有基因改造超能力的幸存者,在铺天盖地的丧尸大军中,她要么选择独善其身;要么选择为人类的延续,深入险境,寻找杀死丧尸的药剂等等。
在美国丧尸电影中,关于思考如何在丧尸末日危机中如何“存在”的主题设定不胜枚举。
而这一主题的深层内涵,就是探索和思考人类肉体存在和灵魂的存在之间的问题。
然而,在每一部美国丧尸电影中,每一位创作者都将主人公关于这一问题的选择偏向于:牺牲肉体,满足灵魂。
而这种处理方式,体现了电影创作者所希望的:人类在处于丧尸末日危机中,作为独立个体,能够将自己生存的本能欲望所控制,从而深入思考自己作为人的存在的意义。
因而,美国丧尸电影对其另一大主题——存在,进行书写的最终目的,也是渴望通过这种方式来对抗异化,彰显人类灵魂的伟大存在。
美国丧尸电影最大的创举便是在叙事视角缝合中创加入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叙事视角——丧尸叙事视角。
影片将丧尸当作电影的主人公之一来进行叙事,丧尸的视角像幸存者的“零度聚焦”视角一样被加入到电影之中。
但是,丧尸本身没有任何自主意识,没有任何思想情感,因而丧尸的视角就像是一台摇晃的劣质摄像机,冰冷的记录着他们走向幸存者并将其吞噬的过程,虽然是丧尸的“内部视角”,但却不传递视角归属者的任何思想情感,因而“零度聚焦”的使用技巧在这里却起到了“外部聚焦”的效果。
而受众在摇晃的冰冷镜头中,看到了人类作为猎物被活活吞噬的一面。
因而促使“人们在观看丧尸电影时,本质上的最大恐惧其实是害怕沦为丧尸的猎物,丧失自由和生命。
我们可能会在其他的超自然电影中,例如吸血鬼、鬼魂、弗恩斯坦因、狼人等题材的影片,如《惊情四百年》、《弗恩斯坦因》、《人鬼情未了》、《狼人传奇》中,看到从这些超自然生物的视角而展开的叙事。
但是,值得关注的是这些超自然生物都拥有思想,吸血鬼浪漫而性感、鬼魂保留着生前的爱情、甚至‘拼凑人’弗恩斯坦因都能深沉的思索,而狼人大多数情况下根本就是都是人类。
但是在美国丧尸电影中,丧尸没有任何思想,只有空洞冰冷的眼球,乔治·罗梅罗首次将这些眼球的所见带上了大屏幕,眼球后没有任何情感,像是一台冰冷而劣质的摄像机,特别之处在于,这台摄像机的出现会宣告死亡。
而另一方面,美国丧尸电影也像其他类型的故事片一样,突破了单一的叙事视角,采用多元化的“内部聚焦”和“外部聚焦”两叙事视角的缝合,从而为广大受众清楚的展示了独特的丧尸末日危机之下的世界,引领着受众的情绪和思索与影片中的角色进行同步。
在《活死人之夜》中,影片开头用“外部聚焦”讲述芭芭拉和和她哥哥强尼步行前往宾夕法尼亚州的农村去给父亲扫墓,到墓地后,强尼嘲笑害怕公墓的芭芭拉胆小,而她恰好被一个步履蹒跚陌生男子的出现吓了一跳。
随后用“内部聚焦”展现芭芭拉尴尬的走向陌生男子想为自己的失礼表现道歉,陌生男子却突然开始袭击芭芭拉,这一段通过芭芭拉视角展现陌生男子(丧尸)突然袭来的恐怖,和芭芭拉的慌乱。
强尼赶紧过来保护芭芭拉,却被陌生男子按到地上活活咬死,芭芭拉转身逃跑,却不幸摔倒,她随即跑向汽车,刚开走没多远就撞到了障碍物,她赶紧下车跑向附近的农舍并躲了进去,此段为“外部聚焦”。
紧接着,镜头采用楼上的丧尸视角(“零度聚焦”),通过俯视的镜头展现楼下芭芭拉刚进楼的不安和恐惧,芭芭拉像是一个待宰羔羊一样出现镜头之中(起到“外部聚焦”作用)。
关门之后,芭芭拉赶紧跑到窗户边观察,此时丧尸叙事视角再度出现,乔治·罗梅罗采用农舍外丧尸的“零度聚焦”视角,透过白色篱笆观察从窗户往外看的芭芭拉的恐惧表情。
至此,通过丧尸叙事视角与其他叙事视角的缝合,芭芭拉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被丧尸捕杀的猎物,屋里屋外都有丧尸对其虎视眈眈,她的生命和自由所遭受的前所未有的威胁在丧尸视角的展现中被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