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戴手铐的那一刻:她说咱家就是无底洞,可她早忘了谁曾帮了她

2025年06月09日04:52:04 情感 1882

铐痕

那是九二年秋末,天灰蒙蒙的,空气里满是萧索。

我远远看见村食堂前围着一群人,舅舅被两个警察架着,手上铐着冷冰冰的铁镣

母亲站在人群中,一下子跪了下去,哭喊着:"咱家就是个无底洞啊!"

那一刻,我不知道母亲为何如此说,只记得舅舅被带走时回头看了母亲一眼,眼神里既有怨愤,也有无奈。

秋风吹过,卷起几片枯黄的树叶,像是时光的碎片,散落一地。

那年我十六岁,正上高二,对世事懵懂,却早已懂得生活的艰辛。

舅舅叫张德明,是村里出了名的木匠,一双手能把朽木雕成精巧的家具,方圆十里的人家有红白喜事都要请他帮忙。

在我家最艰难的日子里,舅舅曾经倾其所有地帮助过我们。

那是八九年,国企改革风潮席卷全国,父亲所在的纺织厂因效益不佳被迫裁员,他作为后勤人员首当其冲,拿着微薄的遣散费回了家。

"咱爸没文化,这不是早晚的事儿吗?"母亲嘴上这么说,眼圈却红了。

不幸接踵而至,母亲那年冬天患上了类风湿,手脚关节肿痛得厉害,连饭都煮不了。

家里顿时揭不开锅,父亲每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建筑工地打零工,却常常因为年龄大被嫌弃。

我记得那个腊月的夜晚,雪下得很大,父亲空手而归,母亲疼得直哭,我只能抱着她,却无能为力。

就在那时,舅舅踏雪而来。

"嫂子,别怕,有我在呢。"舅舅放下手里提着的一大包东西,里面是各种吃的用的,还有一叠钱。

第二天,舅舅就带着母亲去了县医院。

"老张,这钱我不能要,你自己家也不宽裕。"母亲虚弱地推辞。

"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我不是您亲兄弟,您却待我如亲人。当年要不是您,我早就饿死了。"舅舅执拗地把钱塞进母亲手里。

母亲说不过他,只好收下,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舅舅不是母亲的亲弟弟,而是远房表亲,幼时父母双亡,被我外祖父收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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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从小把他当亲弟弟看待,两人情同手足。

后来舅舅成家立业,在村里有了自己的小院,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可为了救母亲,他竟变卖了自家的小院和积攒多年的钱财,让我们家熬过了那个漫长的冬天。

"德明啊,你咋想不开把房子卖了?以后咋过?"村里人不解地问。

"房子没了可以再盖,人没了就真没了。"舅舅总是这样回答,语气平淡如水。

那时我们住在一间破旧的平房里,墙壁裂了缝,风一吹就呜呜作响。

舅舅三天两头来看望母亲,每次都带着自家种的新鲜蔬菜,有时还有几个土鸡蛋

"嫂子,人这一辈子啊,亲情最重要。"他坐在母亲床边,轻声说着,眼里满是真诚,"你好好的,我才踏实。"

母亲握着他粗糙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院子里的老槐树抽出新芽时,母亲的病情有所好转。

春风拂过她消瘦的脸庞,带来久违的红润。

我后来才知道,舅舅为了救母亲,家徒四壁,妻子受不了这种落差,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一个外人,值得你这么付出吗?"舅妈临走前这样质问舅舅。

"她不是外人,她是我姐。"舅舅固执地回答。

舅妈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舅舅不曾对我们提起这些,依然每周来看望母亲,脸上永远挂着憨厚的笑容。

有一次,他带来一个精心雕刻的木匣子,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打开后里面是一个小药盒。

"给嫂子放药的,省得找不着。"舅舅不好意思地说。

母亲爱惜地抚摸着木匣子,轻声说:"德明,这么好的手艺,你该去城里闯一闯。"

"我哪有那本事,做点小玩意儿糊口罢了。"舅舅摆摆手,却掩不住眼中的光彩。

那个木匣子成了我们家的宝贝,母亲每天都要擦拭一遍,生怕落了灰尘。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母亲的身体慢慢康复,父亲也在县里一家小厂找到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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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舅舅也搬进了村东头的一间小屋,靠做木工活维持生计。

然而人生的路,哪有一帆风顺?

九二年夏天,母亲旧病复发,又查出了肺部感染,需要大笔医药费。

父亲刚发的工资远远不够,我们家积蓄也所剩无几。

舅舅知道后,二话不说,第二天就送来了三百块钱。

"暂时先用着,我再想办法。"他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母亲拿着那叠皱巴巴的钱,手微微颤抖:"这孩子,又要折腾啥呢?"

那段时间,舅舅很少露面,有时深夜回来,衣服上沾满了树叶和泥土。

村里人开始议论纷纷,说他深夜在山上鬼鬼祟祟,怕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怕是赌钱了吧?听说他跟镇上的一些闲汉走得近。"

"唉,好端端的一个手艺人,咋就不学好呢?"

这些闲言碎语传到母亲耳朵里,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德明不是那种人,他肯定有苦衷。"母亲总是这样为舅舅辩解。

父亲叹了口气:"咱们欠他的太多,这次说啥也不能再麻烦他了。"

可舅舅还是隔三差五地送钱来,有时是五十,有时是一百,攒了没多久就有了一千多。

"德明,你哪来这么多钱?"母亲终于忍不住问道。

"嫂子别问,总之是正当来路。"舅舅笑着岔开话题。

谁知第二天晚上,村里的护林员发现集体林场少了几棵大树,报了案。

公安很快查到了线索,指向了舅舅。

那天早上,我正准备去学校,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

我跑出去,看见两个警察押着舅舅从他住的小屋出来,手上铐着明晃晃的手铐

舅舅看见我,勉强笑了笑:"小勇,别怕,舅舅没事,你好好念书。"

这话还没说完,警察就把他押上了警车。

我飞奔回家告诉父母,母亲一听就晕了过去。

父亲背起母亲就往医院跑,我则去了村委会,想问个明白。

老支书皱着眉头告诉我:"你舅舅偷砍了集体林场的十几棵大树,卖了两千多块钱,这可是重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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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坠冰窟:"不可能,我舅舅不是那种人!"

"现在证据确凿,人赃俱获,还有啥说的?"老支书摇摇头,"唉,好好一个人,为啥要走这条路啊?"

我魂不守舍地回到医院,看见母亲醒了,泪流满面。

"是我害了德明啊!"她抓着父亲的手,声音哽咽,"那钱肯定是给我治病用的,我真是个无底洞啊!"

父亲无言以对,只能紧紧抱住母亲颤抖的身体。

我守在母亲床边,看着窗外的阳光一点点暗淡下去。

那天晚上,我梦见舅舅站在一片树林里,手腕上的手铐闪着冰冷的光。

第二天一早,村里就传开了,说舅舅为了给嫂子治病,不惜铤而走险,偷砍集体林木。

"这么大岁数了,咋这么糊涂啊?"

"再难也不能碰集体财产啊,这下可犯大事了。"

"唉,好人难做啊,帮人帮到坐牢,值当吗?"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和父母心上。

父亲沉默了一整天,晚上对我说:"明天去看看你舅舅,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第二天,舅舅被转移到了县里的看守所,我们去晚了一步。

整整一个星期,我们都没能见到舅舅。

母亲每天以泪洗面,整个人消瘦了一圈。

我和父亲轮流去县里打听情况,却总是吃闭门羹。

直到第十天,我们才获准探视舅舅。

看守所的会见室阴冷潮湿,舅舅穿着蓝白相间的囚服走进来时,我差点认不出他。

短短十天,他憔悴得像老了十岁,手腕上的铐痕深深地陷进肉里,触目惊心。

"嫂子,你病好些了吗?"舅舅第一句话就是关心母亲。

母亲扑上去,隔着铁栏杆抓住舅舅的手:"德明,都是我害了你啊!"

"嫂子别这么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舅舅轻声说。

"为啥啊?你明知道偷集体的树是重罪,为啥要这么做?"父亲痛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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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低下头:"我没别的本事,只能这样帮嫂子。"

母亲哭得更厉害了:"你这傻孩子啊!我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愿看你进监狱啊!"

"别这么说,嫂子。"舅舅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当年要不是你们收留我,我早就没命了,这点苦算啥?"

看着舅舅消瘦的面容,我心如刀绞。

那天回去的路上,母亲一言不发,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父亲叹了口气:"这次他怕是要坐几年牢了。"

回到家,母亲翻出了压箱底的存折,上面竟有五百多块钱。

"这是你舅舅这些年每月给我的生活费,我一直存着,说是要给小勇攒学费..."母亲的声音哽咽,"如今才知道,他自己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上..."

原来母亲一直把舅舅给的钱存了起来,从未花过一分。

那天晚上,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我们全家。

打开门,竟是村里的老支书。

"出大事了!"老支书气喘吁吁地说,"你们知道德明为啥偷砍那些树吗?"

我们摇头。

"那些钱,他不全给了你们!"老支书的话让我们一愣,"村东头李家的小孙子患了重病,德明偷偷给了他家一半的钱!"

母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啥?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老支书掏出一张字条,"这是李家送来的,说德明让他们别声张,可他们实在过意不去,想给德明作证求情。"

父亲接过字条,上面写着:"张德明兄弟大恩大德,我李家无以为报。他送来的一千块钱救了我孙子一命,我们愿到法院为他作证。"

"他跟我说,那孩子要是没了,李家老两口就散了。"老支书叹了口气,"他说他欠你们家的,早晚会还,可那孩子等不得啊。"

老支书的话,像一把刀子刺进我的心。

母亲听后,瘫坐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我竟说他家是无底洞...我...我对不起他啊!"母亲痛哭流涕,"我咋能这么说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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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明天一早,我去找村里人签名,给德明求情。"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看见父亲偷偷抹泪。

第二天一早,父亲带着我走遍全村,挨家挨户收集签名。

"德明是个好人啊,就是太实诚了。"

"为了救人,值了!咱们都支持他!"

"这么好的人,不能让他在里面待太久啊!"

村民们纷纷在请愿书上签名,有的还主动写下求情信。

不出三天,我们收集了全村近二百人的签名和几十封求情信。

李家老两口更是跪在地上求我们带他们一起去法院。

"要不是德明,我孙子早没了!"李大爷哽咽着说。

我和父亲带着这些材料,又去了一趟看守所。

舅舅看到这么多人为他求情,眼睛湿润了:"我不值当这么多人惦记。"

"你值当!"我忍不住说,"舅舅,你是最好的人!"

舅舅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小勇,你要好好读书,别学舅舅莽撞。"

我点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法院审理很快,由于情节特殊,加上村民们的联名求情,舅舅被判了三年,比预期的轻了许多。

母亲病好后,每个月都去监狱看舅舅,带去家里做的饭菜和干净的衣服。

舅舅每次见到母亲,都笑得像个孩子,从不提自己的苦楚。

我上了大学,每逢假期也去看舅舅,给他讲外面的新鲜事。

"城里现在可热闹了,到处都在盖楼,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得正旺呢!"我兴奋地说。

舅舅听得入神,眼里满是向往:"等我出去,也去城里看看。"

三年时光,如白驹过隙。

舅舅刑满释放那天,我和父母早早地在监狱门口等候。

当舅舅走出高墙,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曾经青丝的两鬓已经斑白。

母亲一把抱住他,泣不成声:"德明,苦了你了!"

舅舅拍拍母亲的背:"嫂子,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回村的路上,舅舅不停地东张西望,像个好奇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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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变化真大啊,村口那条路都拓宽了!"他感慨道。

父亲握住他的手:"德明,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舅舅点点头,眼里闪烁着光芒:"嗯,一家人。"

回到村里,舅舅不声不响地在村里修桥铺路,日晒雨淋。

村里人都知道他的为人,没人再提那段往事。

他干活时,总把袖子卷得高高的,手腕上的铐痕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有人问他为什么不遮一下,他却笑着说:"这是我的勋章,提醒我做个对得起良心的人。"

那个夏天,我大学毕业了,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回家的路上,我听说舅舅欠村集体的钱还没还清,心里很不是滋味。

母亲听说后,没有犹豫,卖掉了家里的三间砖房,替舅舅还清了欠款。

"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你不是我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母亲第一次这样硬气地对舅舅说话。

舅舅红了眼眶,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天晚上,舅舅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递给母亲。

母亲打开一看,是当年那个木匣子的缩小版,精巧绝伦。

"这是我在里面雕的,想着等出来送给你。"舅舅不好意思地说。

母亲小心翼翼地捧着木盒,像捧着稀世珍宝。

后来,舅舅在县城找了份工作,做家具厂的技术工人,工资比在村里高多了。

他还和妻子重归于好,一家人住进了县城的小楼房。

每逢节假日,舅舅都会回村看望我们,带着他亲手做的家具和城里的新鲜玩意儿。

去年春节,我们一家人围坐在新修的小院里吃团圆饭。

母亲亲手给舅舅盛了一碗肉,舅舅笑着接过。

"嫂子,这些年辛苦你了。"舅舅真诚地说。

"瞎说啥呢,咱们是一家人。"母亲嗔怪道,眼里却满是慈爱。

他们相视一笑,谁都没提起那段往事。

舅舅卷起袖子夹菜时,我注意到他手腕上的铐痕已经淡去,就像那些苦难的岁月,终究被时光冲刷,只留下刻骨铭心的亲情,在记忆中生根发芽。

舅舅戴手铐的那一刻:她说咱家就是无底洞,可她早忘了谁曾帮了她 - 天天要闻

饭桌上,舅舅突然问我:"小勇,你说人这一辈子,啥最重要?"

我想了想,回答:"我觉得是亲情吧,就像您和我妈这样的。"

舅舅点点头:"对,亲情最重要。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这才是人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母亲在一旁偷偷抹泪,父亲则举起酒杯,示意大家干杯。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人生路上的磨难,不过是上天给我们的考验。

而真正的亲情,会像舅舅手腕上的铐痕一样,虽然会淡去,却永远铭刻在心底,成为生命中最深刻的烙印。

人世间,谁不是在苦难中相互扶持,共度沧桑?

正如舅舅常说的那句话:"房子没了可以再盖,人没了就真没了。"

这大概就是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生活哲学吧,朴实无华,却蕴含着最深刻的人生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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