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豪兄 讲述/杨细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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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的湖北农村,上面有个哥哥,比我大三岁。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没什么文化,当时随便给哥哥起名叫“杨大斌”,给我起名叫“杨细斌”。
小时候被人喊“细斌”,还觉得很亲切。长大成年后,觉得名字有点土气,曾经还有过改名字的打算,后来感觉有些麻烦,而且名字只是个符号,代表不了什么,于是不了了之。
在当时经济落后的年代,父母靠种庄稼为生,培养我们读书,养大我们兄弟二人,也真的不容易。
我和哥哥从小到大感情很好,小时候他总是护着我,读小学时,他每天牵着我上学放学,有小伙伴欺负我,他必定挥着拳头冲上去。
哥哥读完初中就没读了,回家帮父母干农活,几年摸爬滚打,成了地地道道的庄稼人,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
农村的艰苦劳动,锻炼了哥哥一副健壮的体魄,他喜欢赤膊干活,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腱子肉,渗出汗珠,泛着光泽,充满年轻男子的力与美。
加上他相貌端正,做事勤快,一个顶俩,被隔壁左右的村民所称道,在他21岁那年,已经有媒人上门给他说亲了。
说亲的人家是隔壁刘家湾村刘木匠夫妇,他们生了三个女儿,后面才追生了一个小儿子,几个女儿个个长得如花似玉,身材婀娜,和哥哥说对象的就是他们家的大女儿刘会萍。
听说刘木匠早几年生了一场病,做不了木匠活和庄稼活了,儿子还小,家里的农活全靠他妻子和几个女儿。因此,有个勤劳能干的女婿,对他们这个家庭是很大的帮助。
媒人知道我们两家的情况,两头一说,哥哥和刘会萍见了一面,两人看对了眼,事情就简单了,很快就上门定下了亲事。
这样一来,刘木匠家的农活就不用愁了,哥哥三天两头去他们家一趟,犁田耕地,插秧割谷,挑水砍柴,遇上农忙,更是在他们家待上几天。
哥哥对庄稼活样样娴熟,又有一把子力气,做事利索,被他们村里人赞不绝口,刘会萍觉得有面子,刘木匠夫妇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那时候我刚刚上完高中,没有考上大学,心想也只能走哥哥这条路,到时娶个农村媳妇,平平淡淡过一生。
恰巧那年村里通知征兵,适龄农村男青年都可报名,想到自己年龄还小,去部队锻炼一下也不错,我和父母哥哥商量后,也报名参军了。经过体检和其他一些手续,我幸运地被录取了,光荣入伍,父母和哥哥也为我高兴。
因为部队驻地有些偏远,在部队三年,我仅仅回家探过一次亲,连哥哥和嫂子的大喜之日都错过了,甚为遗憾。
1991年秋天,我在部队里听到哥哥完婚的喜讯,也为他感到高兴,希望他和嫂子幸福美满。
三年的时光转瞬即逝,1992年,我退伍了,和战友们洒泪而别,各奔东西,开始自己人生的下一段里程。
我来自普通农村家庭,没有人脉和背景,只能接受回乡务农的命运。好在几年部队生活,我也锻炼了健壮的体魄、坚强的意志和乐观的心态,相信凭自己的勤劳双手,一定能创造美好的生活。
那天从部队退伍回到家里,母亲炒了几个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喝,气氛融洽。
哥哥拍拍我的肩膀,摸摸我健壮的胳膊,要和我比试扳手腕。
我稍稍用力,哥哥败下阵来,父母和嫂子在一旁哄笑。
哥哥自嘲地笑着说:“人结婚了,就不行了。”
嫂子红着脸,笑着打趣他:“你看你,结婚才一年多,人就发福了,还有小肚腩,怎么可能是弟弟的对手。”
是啊,哥哥已不再是那副精壮的模样,身材滚圆,红光满面,这就是所谓的“幸福肥”吧。
彼时,小侄女已出生了,刚满三个月,小家伙长得肥嘟嘟的,十分可爱,我抱在手上,她对我也不认生,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我,也许她有些奇怪,怎么有个人和她老爸这么神似呢?
开始了自己暂新的生活,当时父母和哥嫂都没分家,我寻思,先在家里一段时间,帮他们做做农活,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不急在一时。
没想到在家里这一待就是一年时间,农活也学得差不多了,又有一把力气,和哥哥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我们家乡种的是两季的水稻,称早稻和晚稻,早稻成熟时正值酷暑天气。
我们一家人在田里挥汗如雨,多了我一个帮手,效率高多了,收割完稻谷,挑到打谷场,打下谷粒,晒干后挑回家里存放,几天后就忙得差不多了,可以短暂休息几天。
但哥哥和嫂子就不能休息了,他们还要急着回嫂子娘家帮忙,那边没有得力的劳动力,全指望哥哥了。他们决定把小侄女放家里给母亲带几天,一门心思在嫂子娘家帮几天忙。
事也凑巧,哥哥和嫂子准备去她娘家的那天早上,哥哥一起来就觉得不得劲,腰酸腿疼,浑身无力,可能是前几天干得辛苦,晚上用冷水冲澡,一冷一热,有些受凉。
哥哥强打精神,还是想出门,可是双腿不听使唤,踉踉跄跄,几欲摔倒。嫂子劝他不要强撑着,在家休息几天,她一个人回娘家帮忙。
嫂子娘家正是要哥哥这个劳动力出力的时候,他却举起了白旗,这可怎么办?哥哥有些不好意思,满脸羞愧。
父亲见状,对我说:“细斌,要不,你代替你哥哥,去你嫂子家帮几天,耽误了农时就不好办。”
嫂子忙说:“这不好吧,细斌这几天也够累的,怎么能麻烦他呢?”
我接口说道:“嫂子,没事的,我年轻,累不着人。哥哥这两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嫂子没有拒绝,再推辞就有些见外了。
我和嫂子一前一后,去她娘家,路上相隔好几米,没怎么说话,我们这种关系,多少有些尴尬。
到了嫂子娘家的稻田里,他们一家正在田里忙碌,见到我有些惊讶。听到嫂子说了情况,他们又很高兴,毕竟多了个劳动力。
嫂子的母亲客气地说:“这大热的天,太麻烦她小叔了。”
我连忙摆手,说都是亲戚,不用太见外。
嫂子的父亲刘木匠做不了活,只能坐在田埂上阴凉处看着,偶尔回趟家,打点水过来,搞搞后勤。
嫂子的两个妹妹和弟弟正在割谷,手脚倒还利索。她们看了我一眼,一边干活,一边悄悄说着什么,偶尔又偷偷看我一眼,弄得我挺不好意思。
割稻谷的人手够了,主要是捆好谷穗挑到打谷场费体力,当仁不让是我这个劳动力的主活了。
我熟练地用草绳捆起两捆稻谷,举起两头尖的冲担,对着稻捆中间扎进去,试下牢不牢固,随后连稻捆带冲担举起来,又扎进另一捆稻谷,双手用力,顺势上肩。
嫂子喊她二妹:“冬萍,你带细斌去一趟咱们家的打谷场,他不知道。”
冬萍应了一声,起身上了田埂,带我向打谷场的方向走去。
她大约二十出头,戴着草帽,梳着马尾辫,穿着一件白短袖,走在前面,身姿婀娜,走路如同风摆杨柳。
马尾辫随着她走路的步子两边摆动,煞是好看。
我挑着稻捆跟在后面,不好意思看她,强作镇定。
走路五分钟,来到村口一处平坦的地方,就是各家的打谷场,有很多村民一边打谷,一边说说笑笑。
旁边一位大婶看了看我和冬萍,意味深长地笑了。
冬萍指了指角落一处地方,有一个石磙,她让我把稻捆卸在石磙旁边,后面挑来的稻捆挨着放就行了。
我点点头,卸下稻捆,扛着冲担,又和她一前一后回稻田里,路上没有说一句话,我们还是不熟悉,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个上午,我不停地捆稻谷,挑到打谷场,很快稻捆就堆成了小山头。
大约上午十一点半,嫂子的母亲让冬萍回家做饭,说是冬萍做饭好吃,她父亲给她打下手,而且特别交代冬萍路过村口的小卖部时,买两瓶啤酒带回去待客。
中午回去吃饭,冬萍做了五六个家常菜,香味扑鼻,色泽诱人,确实厨艺不错。
她父亲开了一瓶啤酒,让我自斟自饮,他因身体原因就不陪我喝了。
我也不客气,倒满一杯,一饮而尽,清凉解暑,满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喝了两杯啤酒,说话胆气也壮了,我对嫂子说,她和冬萍两人厨艺都可以,比我母亲强多了,我母亲做菜的风格是,什么都用水煮,只管熟不熟,不管好不好吃。
嫂子和她母亲哈哈大笑,冬萍也捂着嘴笑,有些不好意思。
中午短短休息一会,下午继续干活。到了半下午,他们把稻谷割完了,又开始捆稻谷,嫂子、冬萍和她母亲也开始挑稻捆,三妹和弟弟年龄小一点,让他们休息。
嫂子和冬萍在农村干惯了农活,力气虽比不上男人,挑起稻捆也不是很吃力。
人多力量大,每个人挑了几担稻捆,到了傍晚,就全部挑到打谷场了。
我把稻捆码得整整齐齐,看天上已经有小星星,没有下雨的迹象,于是大家放心回去吃晚饭休息,次日再来打谷、脱粒。
吃过晚饭,嫂子留在娘家,我嫌不方便,说回去休息,次日再来,反正隔得不远。
次日一早,我又来到打谷场,他们已开始拆散稻捆,每人拿着一把稻穗,在石磙上摔打,谷粒四溅,稻穗瓢香,又是一个丰收年,每个人脸上写着喜悦。
我加入了他们的队伍,高高举起沉甸甸的稻穗,摔打下去,谷粒应声脱落,很有成就感。
昨天遇见的那位大婶笑眯眯地对嫂子的母亲说:“这后生伢是哪个村的?干活确实不错,是你们家老二冬萍的对象吗?”
冬萍羞得满脸通红,我也十分尴尬,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嫂子忙说道:“不是的,是我婆家的小叔子,我孩子的爸这两天不舒服,让小叔子过来帮两天忙。”
大婶恍然大悟,“哦”了一声,便走开了,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太可惜了,两人看上去很般配,但姐妹嫁到一家又不太好。”
大家面面相觑,装做什么都没听到。
和他们相处了一天,感觉也熟悉了,为打破刚才的尴尬,我一边干活,一边讲了在部队时的趣事,也讲了几个笑话,逗得冬萍和她妹妹弟弟咯咯直笑,彼此也不生分了,又聊起各种话题。
我注意到冬萍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时不时看我一眼,忽闪忽闪,让我脸热心跳,讲起笑话也开始语无伦次、有些卡壳。
忙了一天,谷子全部打下来了,又把摔打后的谷穗用石磙碾了一遍,确保谷穗上没有漏网之鱼。
然后把谷粒装进一个个麻袋里,挑回他们家,一直忙到天黑才搬完,准备次日再搬出来晒干。
吃过晚饭,嫂子还要在娘家住一晚,我先回去了,次日不用再来了,他们一家对我连连称谢。
这次帮忙,就到此为止了,虽然偶尔会想起冬萍婀娜的身影和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但我就此打住、不敢胡思乱想,毕竟是嫂子的亲妹妹,我们并不合适。
有一天,嫂子喊我去她房间,哥哥也在。
嫂子对我说:“细斌,你觉得冬萍怎么样?”
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是宽泛地说她做菜做得很好吃,又勤劳能干,以后的婆家有福了。
嫂子又对我说:“前几天,有媒人给冬萍说媒,冬萍不同意,细问之下,说她有意中人,再追问她,她说的意中人就是你,说你英武帅气,干活勤快,有军人气质。我们都没想到,但都觉得不错。细斌,你喜不喜欢冬萍?喜欢的话,我回娘家说一声;不喜欢的话,我也给冬萍回个话,让她趁早断了念头。”
我既惊讶又高兴,忙说:“我……倒无所谓,就是担心你们姐妹嫁到我们一家,会不会不太好,被人说闲话。”
嫂子说:“没什么不好,姐妹嫁到一起成了妯娌,家庭气氛更融洽,少了争争吵吵。”
我虽没明说,嫂子明白我的想法,回了一趟娘家,就把我和冬萍的事敲定了。
选了一个日子,我去他们家上门,和冬萍确定了关系,并于次年喜结良缘。
如今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和哥嫂一家相处融洽,互相帮衬,两家的孩子都已成家立业。
我们这辈子虽没有大的成就,安稳幸福,知足常乐,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