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僧辈出的大唐帝国——读史笔记寺院读书

寺院读书的寺学


高僧大德出世最多的朝代,可能就数唐代了。诸如西天取经的玄奘法师、著名天文学家一行禅师、六次东渡日本的鉴真大师、中国佛教禅宗六祖慧能大师、华严宗开创者法藏大师、净土宗祖师善导大师、书法高僧怀素大师、高僧万回与《全唐诗》僧人诗收录最多的邢台籍诗僧寒山(附拾得诗)。 胡适在其《白话文学史》(1928年新月书店出版)中将寒山、王梵志王绩三人并列为唐代的三位白话大诗人。寒山与其他有过交集的还有赵州从谂和尚、沩山灵佑、唐末五代时期画僧、诗僧贯休及道教大德徐灵府等。

唐代能出现这么多的高僧大德,这是与当时的某些机缘与教育环境是有关的。唐代非常重视教育,在教育上,虽然提倡道教,但也非常重视佛教及其佛教的教育环境。

唐代教育大致可以分为官学和私学,私学又可分为家学教育、私塾教育和寺院教育等。在众多教育类型中,寺院教育无疑是唐代教育中最为独特的一种。“寺院教育”最初是一些士子为避战乱寄居佛寺,习业授徒;后来,出现了由佛寺管理的民间寺学。


东晋以降,有不少士子在寺院读书习业。《新唐书·五行志》载,唐中叶安史之乱的爆发,使唐王朝遭到极大破坏,政治环境恶劣,时局动荡不安,学校教育因政治、经济等因素的限制,官学逐渐式微,大批儒生士子离开学校,就读民间私学,为士子习业山林寺院提供了有利契机。


再者佛教寺院环境幽雅,古朴雅致,适宜学子们陶冶性情,悟发灵性。加之禅师名僧兼通经史,学识修养较高,能受到他们的点拨,对于学子们大有益处。且寺内藏书丰富,除了佛教经卷之外,大多数都是四书五经和儒家经典书籍,包括历史天文地理,可以说是包罗万象。有助于士子读书习业。所以当时无论是高门子弟,还是寒门学子,都乐于在佛寺内读书习业,寺学蔚然成风,成为唐代文人喜闻乐见的一种学习方式。如唐代文人郑虔早年十分贫寒,学书无钱买纸,见慈恩寺内有柿叶数屋,遂借居寺内,取叶练字,最终学有所成。随着寄学规模的扩大,逐渐演变为由佛寺管理的寺学。

《中国教育制度通史》、《唐代教育体制和管理制度》论及:唐代佛教发达,寺院众多,又多在山林间,很多僧人也颇有学问。不仅能与文人探讨学问,有的还能指导文人学习,成为其良师。王尚林 《唐代私学考》也提到士子“习业山林寺院”。诸如王建 “对坐读书终卷后,自披衣被扫僧房”和李硕 “男儿立身须自强,十年闭户颍水阳” 。描写在山寺中读书的诗文,在《全唐诗》中不胜枚举。唐代的寺院有很多高僧,这些高僧知识渊博,引来很多士子、名士与其探讨学问,并成为其方外友。


清·褚人获《坚瓠集》载:唐长安举子,六月后落第者不出京,刹口过夏,借净坊庙院做文章,曰夏课。时语曰:槐花黄,举子忙。唐翁承赞有诗云:雨中精点望中黄,勾引蝉声噪夕阳。忆得当年随计吏,马蹄终日为君忙。描绘出了唐士子于山寺读书之勤苦。

如此,再加上朝廷奖掖,大起浮屠寺,不但和合了寺院与儒教及世俗,同时也使佛教于唐代趋于鼎盛。自“会昌毁佛”或“会昌法难”,拆毁寺院四千六百多所,以及招提、兰若等四万多所,唐代的寺院教育才衰落下来。


所以,在这样的环境下,造就了一批儒学、佛学贯通的高僧大德就不足为奇了。史书没有记载寒山进寺学读书,但从他的三百余首诗作来看,他的儒学、佛学功底非常深厚。尤其如诗[69]:

“有人兮山陉,云卷兮霞缨。秉芳兮欲寄,路漫漫兮难征。

心惆怅兮狐疑,年老已无成。众喔咿斯蹇,独立兮忠贞。”

项楚以此首为楚辞体,昔人于此诗的评价甚高,以为无异离骚也。诗学兴盛的唐代,诗僧中,寒山、拾得、皎然、王梵志、贯休齐己,等名家齐聚诗坛。其中,雍正皇帝曾敕封寒山、拾得为“和圣”与“合圣”,这也是“和合二圣”的源头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