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一样,随着年岁渐长,越发会忆起年少时遇到的某些人和事,尤其是那些在生命中曾经影响过自己的人,每每回首,他们穿越时空的影像,便会清晰地显现在脑海中,斯人虽已走远,记忆却未曾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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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三年级时,学校成立了武术队,从小喜欢蹦蹦跳跳的我因为有点基本功,很荣幸被选中了,也许因为教练家和我家同住在县政府家属院,所谓近水楼台,教练有点格外照顾的意思,我和同住一院的另外一个女孩成了教练的得意弟子,小女孩主要练习刀术,而我主攻舞剑,小学毕业时,我们在那个小县城里居然有了小小的名气,拍的表演和练功照常出现在县体委的宣传橱窗里,而我内心,自然是骄傲的,我敢肯定我那与生俱来的自信、乐观和勇敢,在武术训练的那些年得到了不断的强化,而这些特质,后来不断治愈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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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教练时年仅仅20岁,他的帅气不亚于如今影视圈里的那些小鲜肉,浓眉大眼身材挺拔的他走在县城的街道上,真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教练姓罗,是学校的体育老师,因为热爱武术,所以顺理成章地被指派带着一帮熊孩子舞刀弄枪,武术队里单是我们院子里的孩子就有好几个。教练上训练课时要求极严格,我们在教练严厉的眼光扫射下战战兢兢地下腰劈叉翻跟斗,挥拳踢腿蹲马步,一点也不敢含糊,下腰或压腿时即使痛得眼里含着泪,也不敢轻易哼一声,尽管如此,那一段经历在我心里始终是极珍贵的,至今我仍然受益。看来有段话说得很有道理,有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人用一生治愈童年,很显然我属于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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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的教练有着可爱的童真,喜欢逗我们玩,有一次我从他家窗前经过,他正坐在窗下的书桌旁看书,见我过来,便拿过一张从硬纸板上剪下的花瓶正正地竖立在桌上,一本正经地哄我说是真的花瓶,我半信半疑,想拿过来看看,教练不给看,连忙笑呵呵地藏到抽屉里去了,我才明白那是个假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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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级那年暑假,教练带着我和舞刀的小女孩,他最看重的两个弟子,参加市体委组织的观摩团,去另一个城市参观全省武术比赛,途经黄果树瀑布时,还拍了一张合影,我们三人和另一个同行的老师一起,可惜这张照片在后来的变迁中遗失了,实在遗憾。那年的武术比赛细节已经淡忘了,印象深刻的是比赛结束后,随着观摩团的老师们坐汽车前往邻省的昆明市旅游观光,那是我第一次离开父母出远门,教练对我们很是照顾,其实他也算是大孩子,爬西山龙门时还悄悄告诉我们,说是路人夸他长得好看,大抵是我那时候还小,还没有情窦初开,对长得好不好看无感,惦记的都是好玩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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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毕业后,我仍然参加县武术队,不过教练换了,和罗教练的师徒之缘告一段落,因为住在一个院子里,常常会遇到,依然很亲切地打招呼,教练喜欢上了同院的一个姐姐,那个姐姐很漂亮,个子高高的,我们一帮小孩私下议论纷纷,据说教练暗恋人家好久了,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不知从何时起,两人开始交往了,我们就想看看人家是不是真的在一起,趁着一次两人在房间里,我们几个捣蛋的孩子推推搡搡,假装不小心把门推开,惊得正说着话的两人一脸诧异,而我们则坏笑着快速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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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恢复高考,教练考上了省外一所大学,我和他就鲜少见面了,只知道他毕业后分配到省里某个单位,并和那个姐姐修成了正果,他们新婚那一年回家过春节,我们在大街上遇上了,教练戴着一顶咖啡色格子纹的鸭舌帽,意气风发,身旁娇妻相伴,郎才女貌,很是引人注目,见了我依旧是很愉快的打招呼,彼时他真是妥妥的人生赢家。数年过去,教练在他的生命轨道上不断精进,记得我大学毕业那年,我哥还带我去教练单位拜访他,他们私交不错,他那时候已经是市政府某领导的秘书,工作很是忙碌,可惜当天他外出公干了,我们没有见到他,没想到那次在大街上碰到他携妻子回家过春节竟然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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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听到教练的消息,居然是他的死讯,他在36岁那年死于肝癌晚期,那个有事业有妻儿高颜值的人走了,在年富力强的时候,他终究不敌病魔,带着对这个世界极大的不舍和不甘心,永远消失了,变成了天上的流星。很久我都无法释怀,那么好的一个人啊,却在很美好的年华就不得已按下了生命的暂停键,他肯定是很痛苦的,除了病魔的摧残,还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来不及去做,还有很多好日子没过上,虽说每个人都是向死而生,但对于生命的早逝,终究是一种无奈和惋惜,我的武术启蒙老师,成了我少时记忆中无法淡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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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我不知道教练他埋骨何方,于我而言,他是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一颗流星,虽璀璨夺目,却转瞬即逝,每每想起少时那段习武的经历,想起那个记忆中的小院,眼前总会浮现出教练年轻的脸庞和矫健的身姿,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我很感激他的言传身教,教会了我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对我后来的人生颇有引导,可惜天妒英才,教练走得实在太早了,他若是在,定会成就一番事业的,唉,愿他在那个世界一切安好吧,活着的人是幸运的,当好好珍惜余生的每一个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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