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某位老兵忽然惊醒,浑身冷汗淋漓。
他的梦里,仍是那座潮湿逼仄的猫耳洞,那些混杂着霉味、硝烟味与腐臭味的空气,仿佛又一次将他裹住。
这些被遗忘在山头、默默坚守在阴影中的士兵们,撑起的不只是阵地,更是祖国的脊梁,他们的故事,注定不该被尘封。
洞中岁月长如年
初入猫耳洞的时候,多数战士还带着一丝好奇,毕竟在他们脑海中,真正的前线才是男子汉该去的地方。
猫耳洞的空间,是最先令人崩溃的地方。
所谓“洞”,实则更像是一截不规则的石缝,有些洞仅容一至两人蜷缩其中。
洞高一米有余,却低得无法站立;长不足两米,却又挤得不能躺平。
人若想坐,就得弯腰低头像个猢狲;若想躺,那便意味着两腿收曲,膝盖紧贴胸口,如婴儿般回归母腹般的姿势。
而这狭窄空间中,并不是只有人。
猫耳洞对联
霉味、湿气、油烟味与腐烂的肉罐头气味混杂在一起,长年不见阳光的洞壁上布满斑驳的水迹与黏滑的青苔,偶有水珠从岩缝中渗出,滴在战士的额头、背脊或枪托上。
一盏煤油灯挂在洞顶,光线昏黄摇曳。
时间,在猫耳洞中失去了意义。
昼夜不分,洞外炮火震耳欲聋,没有表,只能凭着敌军的活动节奏去猜白昼与黑夜。
起初还有人记得今天是几号,后来连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都说不清,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拉得极长。
刚上洞的那几日,还有人开玩笑说“这日子像坐牢”,但很快笑声就再也听不到了。
监狱里至少还有自由活动的空间,而这里,连喘息都必须克制。
任何多余的动作、声音、甚至咳嗽声,都会引来敌军的炮火。
刚进来的新兵,头三四天几乎吃不下一口饭,罐头、压缩饼干与霉变的大米夹杂着煤油味,一入口就想吐。
有人尝试强迫自己咽下,结果换来一整夜的腹泻与高烧。
卫生员给的药有限,大多数时候只能靠硬挺。
有人说,战场最难的是生死一线间的搏杀,但猫耳洞教会他们,时间才是最大的敌人。
没有死亡的剧烈,没有冲锋时的呐喊,只有漫长、黏稠、缓慢腐蚀意志的时光。
有战士蹲了一年,出洞时仿佛老了十岁,他说:“那洞里,一年吃尽了三代人的苦。”
而这一切的苦,战士们从未埋怨,只是默默承受,因为他们知道,在这地狱边缘,撑住的人,就是最后的守护者。
猫耳洞的舍友
猫耳洞的狭窄到极致的空间,逼得人只能弓腰拱背。
但这并非是猫耳洞最令人胆寒的部分,真正让人崩溃的,是那一同“驻守”的不速之客。
老鼠是最常见的“战友”,它们奔跑自如,熟门熟路,甚至比新兵还了解洞里的每一个角落。
它们无所不吃——粪便、指甲、茧子、罐头、甚至人的肉。
一次夜间,一名战士被咬醒,脚后跟上的老茧不翼而飞,露出红红的肉。
他惊恐地一缩,手电照过去,一只硕大的老鼠正懒洋洋地叼着肉丝跳走。
起初,战士们还能怒骂几句,甚至设陷阱去抓,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学会了妥协。
有人被咬后,甚至连包扎都懒得做了,“这群畜生,咬上瘾了吧!”
可若说老鼠尚可忍受,那蛇则是整个猫耳洞生活中最令人谈之色变的恐惧。
有一次,夜里传来“沙沙沙”的摩擦声,一名战士下意识以为是老鼠,挥手拍去,却触到了冰冷滑腻的皮肤,顺着手臂一路缠绕上来。
那是一条蟒蛇,粗得如婴儿胳膊般,一瞬间整个洞里的人都惊醒了。
有的尖叫、有的发抖,有的甚至拔枪想开火,却因空间狭小根本无法转身,最终,他们将那蛇拖出洞外,点火焚烧,火光照亮了所有人的脸。
就在这样的洞穴中,战士仍不能放松警惕,敌人随时可能逼近。
前沿阵地的猫耳洞与敌军仅隔五米远,稍有异动,就会招致密集炮火。
战士必须时刻在洞口守望,通过观察镜记录敌军的一举一动。
这就是猫耳洞,它封闭、阴暗、危险,让人寸步难行、寸心难安,但正是在这片死亡与生存仅一步之遥的地方,一群战士选择了坚守。
干渴
如果说猫耳洞的空间狭小让人窒息,那么水源的匮乏与排泄的尴尬,则是真正将人一步步推向崩溃边缘的根本原因。
在猫耳洞,一天的供水量是战士们最为敏感的数字。
在1987年,那已经是补给条件最“优渥”的时期,前线的战士平均一天能分到1至1.5升水。
这些水既要用来饮用,又要煮饭、洗漱,甚至应急医疗——每一滴水,都得掰成三份用。
而在那拉方向、29号阵地等敌我胶着的地带,这个数字甚至要进一步压缩至每三人一天仅有一斤水。
换句话说,每人每天只配得160毫升。
战士们的舌头长时间处于干燥状态,夜里站岗时,嘴唇干裂得一碰就掉皮。
在雨季,水看似多了些,但那不过是幻觉。因为雨水是从山坡上滚滚而下的,不仅混着黄泥,还裹挟着老鼠屎、蛇皮、粪便和发霉的树叶。
战士们用编织袋接水,等袋底积满,再小心撇去浮在上层的污物。
一勺勺舀到嘴里时,还要闭上眼睛——不是怕脏,是怕看见水底那些絮状、黑色、灰黄的沉淀物后反胃到吐。
比干渴更折磨人的,是排泄问题。
在猫耳洞内,几乎没有所谓“厕所”的概念,距离敌人太近的洞中,连说话都成问题,谁还敢在夜里背着枪跑出去拉屎?
于是,吃过的罐头盒就成了战士们的“应急便器”,那种盛装过猪肉、豆腐、辣酱的罐头盒,吃完后原本该扔掉,却被留下,用作收纳战士们的排泄物。
刚到前线的新兵往往接受不了,他们一开始还试图强忍,尽量选择夜里无战火时溜到洞外。
但敌人的炮弹从不会因为你内急而暂停一秒,活着回来的人,都会学着“就地解决”。
战士们开始随身带上两个罐头盒,一个是饭盒,一个是粪盒,甚至还要标明“已用”或“未用”,免得误用,闹出人间惨剧。
最让人绝望的,是罐头盒无法及时清理,在后方距离较远的猫耳洞里,后勤人员每隔一两天就会上来一次,把满载的粪罐头带走。
但在一线阵地,这种补给根本无法保证。
于是,罐头盒“代代相传”,有的甚至“服役”数十天。
发酵过的粪便在高温潮湿的环境中肆意膨胀,气味浓烈到让人嗅一口就犯呕。
罐头盒叠放在洞内某角,吸引来了成群结队的老鼠,它们不仅啃食粪便,还将黄色污迹带得到处都是。
在极度缺水与高温状态下,人体机能开始出现异常反应。
许多战士几天甚至十几天才排便一次,有一位名叫李国臣的战士,整整27天没有排出粪便,腹部胀痛得像塞了一块石头。
卫生员见状,赶紧发了通便药,可三天后仍未见效。
最终,他靠着双手支撑墙壁、咬着毛巾,用尽全身力气才拉出第一颗粪便——干硬如石,砸在罐头盒上“铛”地一声作响。
围观的战友没有笑,只有沉默和心疼。
排尿同样痛苦,有人一泡尿尿了十分钟,最后只滴出几滴淡红色的液体,那是脱水与肾损伤的信号。
更有甚者,直接尿出血水,随后虚脱倒地,只能靠战友轮班背着送医。
信念撑起灵魂
在猫耳洞里,一边是被粪便罐头、干裂舌头和鼠蛇相伴,折磨得如同行尸走肉的战士,一边却又不得不时刻提防着近在咫尺、随时可能偷袭的越南士兵。
洞外是敌人,洞内是地狱。
有一次,13号炮位的2班长突然在镜头后惊呼:“看!越军裤子上打着补丁呢!”
众人以为发现了什么重要情报,蜂拥而上,一起挤着观察镜看那条灰色裤子上打的蓝色补丁。
乍听之下滑稽至极,战争将人分为敌我,却无法消除人性中的相似。
越南士兵的装备简陋,补丁裤子、破旧胶鞋,甚至有人脚趾外露、头发乱蓬。
他们的哨所同样破旧,用雨布搭建的简易棚子一遇风雨就塌,火堆烧的是湿树枝,浓烟滚滚,连自家人都睁不开眼。
战士们在心中暗自庆幸,也悄然生出一种“我们能扛”的底气。
有一次,猫耳洞旁的压缩饼干、肉罐头经常莫名其妙地消失,起初还以为是老鼠作祟,直到一次丢失了一挺机枪,大家才意识到是越军特工所为。
出人意料的是,那挺机枪竟在第二天“物归原主”,而那些吃食却不见踪影。
战士们顿时明白了,对面的敌人不是想杀人,而是想找口吃的。
有人笑道:“看吧,穷得比咱还惨。”这种苦中作乐的调侃,成了猫耳洞中战士们少有的“轻松时刻”。
他们从对比中获得心理安慰,也从敌人的贫困中看清战争的另一面。
越军士兵不是冷血杀人机器,他们也有父母儿女,也在为了活命去偷、去抢。
而这份对比,也让战士更加清楚自己为何而战。
这场战争不是为了抢什么,而是为了守护不再经历战乱的明天,他们愿意受苦,是因为不愿让后方的人再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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