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达姆的长子乌代和次子库赛,正藏身于伊拉克摩苏尔法拉赫区的一座别墅内……”
2003年7月22日上午,美军突然接到了这样一条线报。
美军迅速行动,调集200多名官兵直扑该别墅。
经过数小时的激烈交火,乌代两兄弟、库赛14岁的儿子以及一名保镖最终在别墅内被打死。
乌代身亡的消息一经传出,瞬间震动了整个西方世界。
在伊拉克战争爆发前,乌代的名字在西方就已成为了邪恶的代名词。
而揭露这一切邪恶的人,则是乌代的替身——拉蒂夫·叶海亚。
“除了女人,你可以享用我的一切。”
每当替身拉蒂夫·叶海亚回想起乌代说的这句话,都会不寒而栗。
拉蒂夫原本是共和国卫队的一名普通士兵,因长相与乌代极为相似,被选中成为乌代的替身。
起初,拉蒂夫并不愿意成为乌代的“影子”。
毕竟他家中还有父母、兄弟姐妹。
他深知为乌代充当替身,很可能要付出自己和家人的生命作为代价。
然而,命运弄人。
拉蒂夫和乌代曾是中学同学,乌代知晓拉蒂夫与自己在外貌、身高上极为相像。
一番威逼折磨之下,拉蒂夫被迫答应了乌代。
随后,他接受了一系列痛苦地整容手术。
直到他的容貌与乌代几乎毫无二致,乌代才停止了对他身体的“改造”。
刚开始担任替身时,奢华的生活暂时驱散了拉蒂夫内心的恐惧和身体的伤痛。
他穿着和乌代一样的意大利高级定制西装,戴着和乌代一样的劳力士金表。
出门时,他的座驾也是镀金的劳斯莱斯。
在社交场合,女人们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谄媚与讨好,他相信只要自己对那些女人勾勾手指,她们就会迫不及待地满足他内心的欲望。
不过,这种纸醉金迷的幻觉很快就被乌代的残暴无情击得粉碎。
一次,拉蒂夫随乌代前往位于底格里斯河畔的别墅参加派对。
来宾皆是伊拉克的名流,派对上几万美元一瓶的红酒、几万美元一支的雪茄,如同地摊货一般随处可见。
乌代在派对上表现得彬彬有礼,尽显绅士风度。
拉蒂夫则躲在暗处,刻意模仿乌代的举止神态,以便更好地完成替身任务。
就在拉蒂夫暗中观察乌代的一言一行时,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孩端着香槟托盘从乌代身边经过。
这个侍者太过年轻,大概是第一次在这种高档场合服务,行动显得十分紧张、生硬。
越是紧张就越容易出错,年轻侍者经过乌代身边时,受到乌代身份的威慑,胳膊不受控制地晃动了一下。
托盘里的香槟洒出几滴,落在了乌代的袖口上。
暗处的拉蒂夫注意到了这一幕,他心想乌代有成堆的高级西装,弄脏一套换一套就是了,这并非什么大事。
可他大错特错了。
乌代看着袖口的污渍,一脸微笑地问年轻侍者:“你知道这西装值多少钱吗?”
年轻侍者吓得浑身打颤,说不出话来。
乌代一扬手,派对的音乐戛然而止。
随后,乌代不再言语,转身从墙上取下一根高尔夫球杆。
他猛挥球杆,狠狠砸向年轻侍者的头部。
一下又一下,乌代将年轻侍者的脑袋打得稀烂,直到侍者躺在地上再无动静,他才停手。
“没事,大家继续尽情享受。”乌代随手把球杆交给一个手下,带着行凶时始终未变的微笑对来宾说道。
这是拉蒂夫第一次亲眼目睹乌代的残暴,那天夜里,他被吓得整晚失眠。
此后,拉蒂夫又多次睹了乌代的残暴行径。
他见过乌代从互联网上搜集各个国家的酷刑资料,以此来虐待他人取乐。
乌代强占了良家女孩,女孩的父亲打算向萨达姆告状,却被乌代拦截下来。
乌代还要求拉蒂夫替他枪杀女孩的父亲,以此来为自己出气。
此时的拉蒂夫内心还是善良的,他不愿意沦为一个对平民出手的刽子手,选择割腕明志。
乌代见此,也没有再逼他。
毕竟一个长期培养的替身,价值远大于一条平民的命。
对女人用强,对乌代来说如同家常便饭。
甚至连伊拉克一个省长14岁的女儿,也被乌代强占过。
省长找乌代讨要说法时,乌代竟然还笑嘻嘻的提醒他:“下次记得,把你12岁的女儿也带过来。”
起初,拉蒂夫对乌代的残暴行径深恶痛绝。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对乌代残暴的性格已经渐渐习以为常。
比习以为常更可怕的是,拉蒂夫还发现自己也开始对平民变得漠视。
他对平民的心态正一步步向乌代靠拢,他对乌代的模仿,从外形上的相似逐渐发展到神态、气质上的相似。
夜深人静之时,拉蒂夫想起自己的这种转变,不禁后背发凉。
他自己也是平民出身,在他漠视平民的时候,乌代同样可以像打死那个年轻侍者一样打死他。
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作为替身最可怕的内心撕裂。
拉蒂夫的担心并非毫无道理。
有一天,他以乌代的身份出席一次重要会议,回来后乌代目光冷冽地对他说:“你做我的替身已经很少有人能看出破绽了。不过你要记住,如果你越界,那么死亡对你来说就是最大的解脱。”
乌代的话进一步给拉蒂夫敲响了警钟,他明白无论自己是否越界,替身的身份都可能成为他的催命符。
想通这一点后,拉蒂夫开始为自己谋划后路。
他利用替身的便利,暗中搜集乌代迫害平民和非法交易的证据。
事实证明,拉蒂夫的这个选择十分明智。
一次,乌代让拉蒂夫替他去会见一个反对党领袖。
这次会见非同小可,拉蒂夫知道这是乌代对他的考验,难道乌代已经察觉到他心生异志了?
不管乌代是否察觉,拉蒂夫都必须先闯过这一关才能保住性命。
会见在一间弥漫着机油和铁锈味道的旧厂房进行。
拉蒂夫想到乌代行前的叮嘱“你一言一行都代表我”,不禁感到心烦意乱。
反对党领袖是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人,他没有魁梧的身材,却有着不屈的内心。
面对拉蒂夫摆出的和乌代如出一辙的气势,反对党领袖毫不畏惧。
他逼视着“乌代”,发出质问:“你知不知道,你手上沾了多少无辜伊拉克人的鲜血?”
“别浪费时间说这些无聊的话。”拉蒂夫用乌代的口气冷冷回应,但他内心对反对党领袖的质问却十分认同。
乌代手上有多少无辜伊拉克人的鲜血,拉蒂夫不止一次亲眼目睹过。
回去后,拉蒂夫向乌代汇报了会见的细节,乌代也确实认为反对党领袖的质问十分无聊。
“这些蠢货,永远也不懂权力才是最高的道德准则。”
反对党领袖的质问以及乌代的回应,激发了拉蒂夫立即采取行动的决心。
监视拉蒂夫的人,在外也要维护他“乌代”的权威,这给了他掩人耳目的机会。
会见反对党领袖仅仅过了一天,拉蒂夫又替乌代会见了一个西方记者。
他趁人不备,暗中向记者传递了秘密见面的信号。
几天后,乔装打扮的拉蒂夫在巴格达一家偏僻的咖啡馆,与约好的西方记者会面。
拉蒂夫向记者提供了乌代罪证的录音、照片、文件,还向记者口述了自己做替身的经历和感受。
记者听后一脸震惊,等拉蒂夫说完,他又为拉蒂夫担心起来:“你这样做要是被乌代知道了,连你的家庭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我不这样做,我和我的家庭也随时处在毁灭的边缘,做了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在做这件事之前,拉蒂夫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
拉蒂夫联系西方记者时,每个细节都处理得十分隐秘,但乌代还是察觉到了异常。
有一天,乌代在办公室里脸色阴沉地对拉蒂夫说:“最近你接触了不该接触的人。”
“绝对没有的事,我对您的忠诚经得起任何考验。”拉蒂夫发誓赌咒,死不承认,因为他深知一旦承认,就是死路一条。
“你是我最信任的替身,你背叛我,下场也会最惨。”乌代的威胁,让办公室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拉蒂夫感觉快要窒息了,但他拼尽全力维持着问心无愧的神色。
乌代没有确凿证据,拉蒂夫才得以安全离开乌代的办公室。
但拉蒂夫明白,很多时候,疑心比证据更可怕,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过来。
别无选择,拉蒂夫只能选择逃命。
他逃出去没多远就被乌代发现,追捕的人开枪击中了他的胸部,幸好子弹离心脏还有一段距离,他才捡回了一条命。
给乌代做替身时,拉蒂夫就多次遭遇针对乌代的刺杀,但他都有惊无险地躲了过去。
这次拉蒂夫的处境最为凶险,但海湾战争失败的阴影正笼罩着伊拉克,乌代没有太多精力和资源来追杀他,这才让他最终逃到了西方。
到了西方后,拉蒂夫出了一本书,书名就叫《我冒充过萨达姆之子》。
这本书在西方引起了轰动,但拉蒂夫并没有功成名就的喜悦,他随时都要提防来自乌代的暗杀。
拉蒂夫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即便他和一个爱尔兰女人结了婚,也不敢安定下来。
“做替身给我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我长期处于严重失眠状态,还多次想要自杀。”拉蒂夫曾经对采访他的记者说道。
他不仅要面对做替身时留下的心理阴影,还要承受躲避追杀的精神压力。
他收到过恐吓信,信中只有一句话:“你逃不掉。”
乌代传来的这句话,绝不仅仅是恐吓。
有一次拉蒂夫回家,发现房门锁被撬开。
他凭借当兵时的经验,仔细观察确认家中已经无人后,才进屋查看。
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拉蒂夫知道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就在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警觉中听到了极轻微的脚步声。
他迅速躲到门后,很快,一个拿着手枪的杀手推门而入。
拉蒂夫猛扑上去,奋力夺下杀手的枪,将枪口指向杀手。
杀手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冷冷地对他说:“乌代不会放过你。”
不用杀手说,拉蒂夫也知道,从他向西方记者透露乌代罪证开始,他和乌代,或者说和萨达姆政权,就已经不死不休了。
他毫不犹豫地朝杀手脑袋扣响了扳机。
只要萨达姆和乌代还在,拉蒂夫就无法回到伊拉克。
2003年伊拉克战争爆发,拉蒂夫是最希望萨达姆倒台的人之一。
当乌代被击毙的消息传来,拉蒂夫多年来积压在心头的恐惧和痛苦仿佛一下子消失了,他终于可以回到伊拉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