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飞天
因为得罪了世子的小青梅,我被陷害失节。
自此我成了令家族蒙羞的罪人,未婚夫送来退婚书,父亲要将我活活打死。
在母亲的拼死力保下,我被放逐到边疆姑母家。
七年后,边疆一位女将军击退蛮族,稳定边疆,战功赫赫。
世子慕名而来,却被蛮族伏击,是我出手相救才保全了他的性命。
他只当我是平常民女,为报答救命之恩,决定纳我为妾。
“这方帕子,世子贴身带着,是心上人送的吧?”
我将手帕放到他手中,继续低头清洗方才买回来的草药。
薛兆安迅速塞进怀中,面上有些不自在。
“这,这算什么心上人,相识的时间久了些罢了。”
我虽在边境的凉城,却也听过世子有个挚爱的小青梅,更是为了她二十五岁的年纪还未成婚。
那帕子是新的,上面还带着女儿家的清香。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用的熏香还是未变。
我不由攥紧了手指,心里恨意翻涌。
七年前,我已经绣好了嫁衣,准备嫁给自小心爱的人。
谁也没想到,从寺庙祈福归来的路上,我会被山贼掳走。
等我再次醒来,便已经衣衫不整地被扔在家门口。
那群山贼并未对我做什么,可是这样的解释谁又会信呢?
陆家不到三日,便送来了退婚书。
嫡女的名声便代表了家中弟妹的品行,果然不久我庶妹也被退婚。
父亲震怒,逼我上吊了结。
母亲死死地护着我,跪在地上叩头求父亲放过我,她的血染红了地板。
她要我一起磕头求情,我却跪得笔直,错的从来都不是我。
“求父亲让女儿报官。”
父亲捞起长剑就要杀我,被几个妹妹拉住。
“你还嫌害得这个家不够?你平日就爱多管闲事,毫无女孩儿家的温顺安分。”
他气得直跺脚:“出了这样的丑事,你还想报官?你让我以后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那女儿的冤屈呢?即便是死,我也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
夜里,母亲哭着喂我吃下一颗毒药:“孩子,女子的名节胜过于生命,娘知道你委屈,可是为了许家,为了你弟弟妹妹的未来,我们,只能认命。”
我看着母亲额头上还在渗血的伤口,没有再反抗,将药咽下去。
可等我醒来,竟然在前往边疆的路上。
那是假死药。
母亲不敢惊动别人,只让我的乳娘跟着。
我和乳娘从未出过京城,休说京城,即便是许家宅院,也鲜少出去。
刚出京城不久,我们的行李就被偷了,乳娘也染了病。
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可是我没有钱,没有人愿意帮我,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乳娘在我怀里咽了气。
临死前,她还抚摸着我的头发:“以后路上就剩我们婉儿一人了,可怎么办呢?”
我答应她,我一定会找到姑姑,一定会活下去。
2
我永远记得,那天迎着晚霞,姑姑骑在马上,一剑将准备欺辱我的蛮族士兵斩于马下。
原来,世间还有这般模样的女子。
她说,到了这里就是到家了,她会保护我。
我这才知道,她便是京城贵女口中那个在边境组建娘子军御敌的女将军。
如今她统辖的可不止当初仅有几百人的娘子军,而是几万人的军队,将士都自愿臣服,听她号令。
我竟从未在父母的口中听到过这位女将军的只字片语,父亲偶尔提及姑母,也只是咬牙恨恨道:“那个孽障。”
姑母不似母亲那般,教我针织女红琴棋书画,她要我学功夫。
她说在这里,只有拳脚才是生存下去的本事。
我跟着她学,日复一日,只要姑母在,我就永远都有依仗。
上天像是偏要与我作对一般,在我来这里的第三年,姑母为救凉城的百姓,被蛮族砍下首级,挂在城墙上。
姑母庇佑着这一方百姓,她死得惨烈,也击垮了城中百姓心中最后的防线。
他们的救世主没了,而这座早已被朝廷放弃的城池,这里的百姓,成了任人鱼肉的猎物。
凉城被攻陷了,我是被姑母的副将救回来的。
时至今日,我也没能找回姑母的首级。
突然失去庇佑的小兽,只能靠着满腔的仇恨才能活下去。
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如今回想起来,我竟不知自己是如何活下去的。
好在,我完成了姑母的遗命,夺回了凉城。
那一战,蛮族损失惨重,为保全族,他们提出和谈,签免战书,年年上供永不再进犯大周。
朝廷和谈的特使半月后便会来到凉城,如今蛮族的使臣也已经住在了驿馆等候。
“姑娘,先喝点儿汤暖暖。”
张婶儿端着汤过来。
薛兆安刚要说话就被打断,有些不悦,却在看到来人后脸色大变。
“她,她怎么在这儿?”
我接过张婶儿手里的汤,看着他:“世子认识她?”
薛兆安当即否认:“我,我怎么可能认识这种人。”
我挑挑眉:“是啊,世子如此尊贵,怎会认识她呢?”
张婶儿敛下眼中的恨意,退了出去。
薛兆安却慌了神,坐立不安,时不时问起关于张婶儿的事情。
看来,他还记得啊。
七年前,张婶儿是如何跪在街上为儿申冤。
又是,如何被世子爷的人推下河差点淹死。
这一切只是因为世子爷与张婶儿的儿媳多说了几句,他的小青梅宋雪晴便怒从心起,纵马想要杀了张婶儿儿媳,
张婶儿子为救妻子,死于马下,儿媳也跟着殉情了。
那日,正是元宵灯会,我约着闺中姐妹上街看花灯。
远远地看到一位老人家,衣衫单薄地跪在衙门口。
丫头向我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心中不忍,上前为她披了一件衣裳。
正是这身衣裳,惹怒了宋雪晴,薛兆安为了讨心上人欢心,设下计谋,在我祈福回来的路上,将我掳走,毁了我的名节。
我答应过张婶儿,要带着她堂堂正正地回京城,讨回公道。
3
这个院子是姑母留给我的,朝廷给的将军府已经建成,我却只想待在这里。
只有在这儿,我的心才安定。
“姑娘,苏公子来了。”
锦书的话音刚落,我便听见一阵轻笑:“躲到这儿来,害我的乔迁贺礼都不知该往哪儿送。”
我起身,扶着他坐下:“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他未收回手,我便趁此为他诊脉:“看来这药是管用了。”
他又笑起来:“这才不枉费我们的许将军辛苦寻药啊。”
苏清石的病是与生俱来的,这些年我也找了不少大夫来治,却都不见效。
去年除夕,一个游方道士给了道偏方,上面的药材我也是几日前才全部寻来。
没想到才几日,便有了效果。
他低头喝了口茶,故意卖关子:“有个消息,不知你感兴趣否?”
“可是关于京城特使的?”
他点点头。
“来的是何人?”
他叹气又摇头:“说起这人,来头可就大了。”
我皱眉,等着他的下文。
“不过嘛。”
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眯:“他女儿本事更大,刚打了胜仗。”
我恍然大悟:“我爹?”
“正是许大人。”
4
时辰不早,我唤锦书进来送苏清石回去。
薛兆安却也站在院子里,目光直直地看着苏清石,质问我:“他是何人?”
“我朋友。”
他上下打量着苏清石,面露不屑:“朋友也不该这么晚还在女儿家的闺房,未免太不识礼数了吧?”
苏清石并不生气,故意问道:“想不到凉城还有这样仪表不俗的公子。”
我才要开口,薛兆安却抢着说:“我是晋王世子。”
苏清石极为夸张地“哎哟”了一声:“竟是世子爷,苏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呐。”
锦书背过身去,偷笑。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记得按时吃药。”
苏清石嗔怪地看着我:“好不容易遇着贵人,你怎么能这样着急地赶我?”
薛兆安满心认为这人一定是个攀附权贵的俗人,眼神愈发轻蔑。
“本世子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攀谈的。”
说完还不忘警告苏清石:“这位姑娘将来是要进我晋王府的,你休要再来纠缠。”
我皱眉:“我何时答应过要入晋王府?”
薛兆安被我当众下了面子,面露愠怒:“我可以陪你玩这些故作清高的把戏,但是,别太过。”
见我不说话,他只当猜中了我心中的算盘,继续道:“我愿意纳你为妾,已经是你祖上积德,若你以为故意拿乔便能得到更多,可就打错了算盘。”
我忍俊不禁,转身进屋关上门,不予理会。
薛兆安在院外,不知踢倒了什么东西,大约是牵动了伤口,低吟了几声,乖乖回屋去了。
十五日后,京城派来的特使到了。
我没有出城相迎,听说特使颇有微词,还要向陛下参我。
“姑娘,咱们还不回将军府去吗?那使臣都等了半日了。”
“我得看着药啊。”这是治疗苏清石的最后一味药了,我必须亲自看着才放心。
药刚炼好,苏清石却出事了。
傍晚时分,锦书匆匆跑回来:“姑娘,小齐打死了一个蛮族士兵。”
“什么?”
小齐正是苏清石的随从,自小便跟在他身边。
薛兆安也从门外进来,嗤笑:“多管闲事,为了一个妓女得罪蛮族,真是愚蠢。”
锦书这才说,那蛮族士兵强拉了一个青楼女子上街,一言不合便要将人打死,苏清石恰巧路过。
按照他的性子,不出手相救我才应该惊讶。
“许大人已经让人抓了小齐,说要在蛮族使臣面前将他五马分尸,还要打苏公子四十杖,苏公子的身子怎么经得住四十杖啊?”
薛兆安耸耸肩:“三日后就要签免战书了,他却打死了蛮族士兵,这是挑起两国争端,要我说灭九族都是轻的。”
“难道不是蛮族士兵欺辱大周百姓在先吗?”
他极为无奈地看着我,仿佛我说了什么让人捧腹的蠢话。
“一个妓女而已,死便死了,有什么可惜的?”
我看着眼前这个天潢贵胄,一颗心像是被巨石压住,透不过气来。
他却无知无觉,耐心教导我:“不要妇人之仁,在江山社稷面前,那个姓苏的一文不值。”
“那你为江山社稷做过什么呢?”
我甩开他的手:“苏清石几乎将全部身家都用作了军费,他不是凉城人,他原本也可以像你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做个富贵闲人,可他没有。”
薛兆安脸霎得红透,指着我:“你一个女人知道什么?你懂什么是战争,什么是政治?你看着吧,就算是那许将军也会选择杀了姓苏的,平息蛮族怒火。”
“将军。”
薛兆安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一个穿着盔甲的男人跑进来,半跪在我面前:“将军,蛮族三王子在将军府门前闹了起来,要您给一个公道。”
薛兆安呼吸一滞,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地站着,半晌才喃喃问:“你,你是许婉盈?”
我冷笑着看他:“你苦苦找了我七年,怎么如今我站在你面前,你倒不认识了?”
当初我假死离京,薛兆安自是不信的,派人多方打探。
直到我在两年前一战成名,他才确定我确实没死。
不久后,我的周围便出现了不少薛兆安派来打探的人。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能让这位尊贵的世子冒险来此,只怕我还是第一个吧?
我接过副将递过来的长剑,将炼好的药递给锦书,转头看着薛兆安:“你可知我为何在认出你之后,还选择救你吗?”
他像个提线木偶似的,一言不发。
“因为你是大周的子民,保护你不被外敌所杀是我的职责,同样的,保护那个青楼女子亦是我的职责。”
至于我们之间的仇,我会慢慢和他们清算。
5
我提剑上马,薛兆安追出来:“你别以为我会怕你。”
他仰着头看我,却依旧不可一世:“我爹是晋王,是看着陛下长大,这份情意不是你打几次胜仗可以相提并论的。”
真是个蠢货。
“世子爷,你为什么要我怕呢?是做过什么有愧于我的事吗?”
薛兆安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眨了眨眼:“自然没有。”
他还想说什么,我却已经骑马离开。
苏清石还在牢中,我可没时间跟他耗。
将军府前,已经被几十名蛮族士兵围住。
大周的士兵也不甘示弱,与其对峙,只是每每他们想要动手,便被一人拦住。
那是个穿着赤色官袍的中年男子,他一边呵斥大周士兵,一边接过下属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汗,佝偻着腰苦口婆心道:“各位不要着急不要冲动,我这就将那两个混账碎尸万段,请转告三王子,一定要相信大周和谈的诚心。”
锦书气鼓鼓地嘀咕:“不知道还以为是我们被打服了,来求和呢。”
“许大人,要将谁碎尸万段呀?”
众人齐齐回头看我。
蛮族士兵立即向后退了几步,防备地看着我。
许大人,我的老父亲上下打量着我,突然挺直了腰杆:“你还有脸问?那姓苏的是你朋友?平日里定是仗着你的势,才敢这么无法无天。”
我翻身下马,缓缓走到人群中,看也没看他。
“是谁要一个公道?”
我看向那群蛮族士兵,他们却低下了头。
“锦书,将苏公子他们请出来。”
“是。”
凉城大牢里是我的人,他们并没有受苦。
“没事吧?”
苏清石摇摇头:“让你为难了。”
这时,蛮族三王子也赶了过来。
看到苏清石,便要提刀杀来,被我的副将一招挡住。
“你的人杀了我的人,这怎么说?”
“他侵扰百姓,死有余辜。”
倒是三王子身边的一个士兵脸上带了伤,我转头问小齐:“当时骚扰百姓的人,你都杀了?”
小齐立马明白过来:“还有一个。”
他指着三王子身边那个士兵:“被他逃了。”
“这样啊。”我拔出剑,一剑刺了过去。
三王子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欺辱我大周百姓,就是这个下场。”
周围聚集了许多百姓,他们被欺压多年,心里不相信朝廷,也不相信我。
此刻,他们才相信,他们没有被放弃,有人给他们撑腰了。
许大人快步过来,就要打我:“你这不孝女,国家大事岂容你儿戏。”
锦书将人一把擒住,轻轻一推,这个大男人竟然被推开了十几米,摔在地上。
“许大人,你该称我为许将军才对。”
他指着我,不敢置信。
“这就是你们大周的诚意?我们是来和谈的,不是受你们欺负的。”
我还未说话,我爹便立马爬起来,向三王子鞠躬致歉。
“除非,你……”
“那就打。”
三王子的话未说完,我直接用带血的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我此刻就放你们出城整军,准备好了告诉我一声。”
三王子不再说话。
周围一片寂静。
倒是他身边的使臣立即上前说和,劝我们冷静。
“这两个骚扰大周百姓的士兵是三王子的手下?三王子管教不严,该当何罪呢?”
使臣拉着三王子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最后商量出一个,那两个士兵并非三王子手下的对策。
苦了那顶罪的使臣,被打了二十军棍。
这才顺利签下了和谈书。
锦书却进来说:“许大人他,他写了参您的文书,已经快马送去京城了。”
小齐立即起身:“我去追回来。”
“不用,即便将文书追回来,我的好爹爹回京也还是会将这一切告诉陛下的。”
苏清石皱着眉头:“要不要我打点一下?有几个陛下倚重的老臣,我或许能让他们帮你说说好话。”
“你还有钱打点?”
我笑笑:“你要真有这些钱,不如给我。”
他撇撇嘴。
他这个富甲一方的苏公子早就名存实亡了。
锦书哭丧着脸:“不说别人,那个晋王一定会为难将军的,看看薛兆安就知道他爹是什么样的人了。”
“所以啊,得回京。”
我看向窗外的月色:“我的仇还没报呢。”
6
许大人比我们早出发一天,而且是偷偷走的。
听府中人说,那日他见到我杀人后,生了一场病。
府里请的大夫他不放心,半夜偷偷带着手下溜走了。
至于薛兆安,那天我从小院离开,他便收拾东西回了京城,临走时雇了许多精壮打手,一路护卫。
等我们到京城城楼下,已经是春天,城外桃花开得繁茂,很是好看。
张婶儿突然哽咽,握住我的手:“小姐,我想先去峰儿两口子的……看看。”
“去吧,我让人陪你去。”
陛下也在京城为我建了将军府,一进城,便有人迎上来带我们过去。
锦书左看看右看看:“这京城也不怎么繁华嘛,虽说比凉城强些,可是跟淑将军讲的完全不一样啊。”
我笑笑:“你去了晋王府,就可知道京城的繁华不在街市,而在那些皇亲贵胄的家中。”
我抬眼看过去,只见两个妇人站在将军府门前,翘首期盼着,时不时还要催促随从。
“母亲。”
母亲猛地抬头,一张口眼泪先流下来。
“婉姐姐。”
这是我五妹妹,与我并不是一母同胞,但是我母亲和善宽容,我与几个庶出的弟弟妹妹关系都很亲近。
“母亲,婉姐姐好不容易回来,您怎么哭了?”
我下马,母亲立即将我一把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我鼻子也跟着酸起来。
假死的事情败露后,我爹觉得自己一家之主的自尊被玷污,竟然一怒之下将母亲休了。
舅舅不愿收留被休的妹妹,还说了许多羞辱的话。
那时,我正与蛮族交战,还未夺回凉城,不敢接她过去。
多亏了我五妹妹夫妻俩,将母亲接到家中照顾。
“五妹妹,这些年,多谢你了。”
她也红了眼睛:“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呀?”
她向来是家中的开心果,立即转移了话题:“我和母亲进去看过了,好气派呢,我可要在这儿赖几日,享享福。”
我笑着捏她的鼻子:“你想住多久都行。”
夜里,我和母亲挤在一张床上。
她的鬓间已经添了好些白发,憔悴了不少。
哥哥已经娶亲,仕途也算平顺,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了。
若不是薛兆安,我又何苦与她分离这么多年,还有乳娘的一条命。
第二日一早,我便去上朝。
我是本朝第四位女将军,我姑姑一辈子也没能穿着朝服进京来,在许家人口中,她依旧是那个打伤新郎官逃婚的混账。
我将姑姑的玉佩戴在脖子上,她总问我:“你说皇帝知不知道边境百姓的惨状?若他知道了,他还会这样不闻不问吗?”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下朝后,皇帝将我单独留下。
晋王和我爹频频回头看我,神色各异。
皇帝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听说他小时候被叛臣劫持,是长公主拼死救回来的。
所以这些年,随着皇帝羽翼日渐丰满,长公主在朝廷的势力也日渐强盛。
果然,我刚一进勤政殿,便看到里头端坐一位雍容华贵,气势逼人的女子。
“这就是许将军吧?”
她见到我,含笑起身,热切牵住我的手:“真是为巾帼英雄,你可是为天下女子做了一个好榜样啊。”
长公主这些年着力办女学的事儿,我也听说过。
“你放心,你当年在京城受到的委屈,本公主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她说完,皇帝又开口:“这事儿朕也听说了些,民间传言与晋王有关,不知是真是假?”
长公主笑起来:“怎么可能与晋王有关?他老人家是什么样的人品陛下还不清楚?”
原来这一唱一和的,是为了撇清晋王啊。
两条人命而已,他们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只是,这晋王与他们姐弟的江山比起来,又孰轻孰重呢?
7
临走时,长公主还拉着我的手,嘱咐:“你刚回京城,万万不可树敌,这件事就交给本宫吧。”
我点点头,道谢,没有再多说什么。
张婶儿傍晚才回来,我将这件事与她说了。
她神色凄然:“我们只是普通百姓,除了小姐,谁又会将我们放在心上呢?”
“你放心,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晚膳前,下人来说,许大人来了。
我看了眼母亲,她神色如常,也看着我:“他迟早要来的。”
“让他进来吧。”
许大人一路骂骂咧咧:“你家将军怎么不亲自出来迎我?”
进来时,见我们母亲坐着,并不起身,更是怒从中来。
见到锦书,又缩了缩身子,没敢多说,自己找地方坐了下来。
“你回来这么些日子了,怎么不回家来拜见我?”
“拜见你?为何?论官职我可是远在你之上的,若论情,我早就被你处死了。”
“你,你眼中还有没有孝道?”
我忍不住笑:“你大可以去陛下面前参我不孝,只要他愿意理你。”
如今边境还不稳,陛下自然清楚谁比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