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鄉下參加同事老母親的葬禮,一貧如洗的老房子讓人吃驚

前幾日,聽說同事老母親病逝,趕緊約上幾個人一起,趕往同事鄉下老家去弔唁,這一去,讓我吃驚不小。

我同事,農村苦讀出來的,九十年代初的大學畢業生,分配在政府部門工作,零幾年調入我所在的單位,有個小職務,一起共事了七八年。

同事家裡兄妹三人,兩個妹妹,他是老大,父親過世的早,是老母親獨自把他們兄妹三人拉扯大的。

同事大學學的中文,文化程度很高,寫得一手好文章,戴副眼鏡,文質彬彬的,說話和聲細語,有些咬文嚼字,工作熱情,為人真誠,很好相處,共事的那幾年,我們關係不錯,家裡互相的人情禮節也在走動。

聚會的時候他是唯一一個總是愛帶著老婆的人,他老婆是縣城裡的幹部子女,家境比同事好太多了,看得出同事很聽老婆的話,也很寵她。

有一次同事們年底聚餐,別的同事多勸了幾杯酒,同事老婆阻止幾句不見效,臉開始黑起來,然後拿起包徑直走人,同事慌的趕緊放下杯子,忙不迭的攆了出去,差點摔倒,讓我們很笑了一段。

同事很努力,從我們單位調走後,去了一個別的局委,從副職做到一把手,雖然那個單位人不是太多,權利不太大,畢竟職位到了,也算是縣城裡混的不錯的,成功人士。

同事調走以後,我們偶爾還是會聚餐,一起吃個飯聊聊天,幾個關係不錯的人都在稱讚,這誰誰很夠意思啊,當了官還能和老同事聚會喝酒,難得呀。

我父母過世的時候,同事都是親自到場弔唁,內心對他是感激和敬重的。

聽說他老母親病逝,我肯定是第一時間約人去鄉下弔唁,同事的老家是個比較偏遠的鄉鎮,開車一個半小時才能到。

七轉八轉的到了同事老房子門口,要不看見搭的藍色棚子,擺放的花圈,真不敢相信這會是他們家。清明假期連陰下了幾場雨,路面和院子里全是爛乎乎的泥,根本沒法下腳,只好硬著頭皮,走進院子祭拜。

低矮的幾間平房,正屋一個老舊的供案,一個四方桌子和幾張木椅,黑乎乎的已經看不出來顏色,角落擺滿雜物,沒一件像樣完整的電器,屋子很暗,電燈也是昏弱的,給人極不舒服的感覺。

說實話,同事老母親的房子,比我前幾年定點扶貧的貧困戶還要差,完全想像不出這是一個有著在外做官的兒子的家庭。

回來的路上,我們幾個人都唏噓不止,熟悉同事的人說,同事老母親一直一個人住在鄉下,兩個妹妹嫁在外縣,平時回來的也少。同村其他的人家但凡有在外做生意或者有在外工作的,家裡的老宅早都翻新了,一家比一家漂亮,同事的老宅越發顯的突兀。

同事縣城的房子搬家的時候我去過,兩層半的小樓帶個院子,談不上奢華但也舒適大方,寬敞明亮,乾淨整潔,以前我還以為老母親是和他們一起住的。

也許是同事太過低調吧,幾十年的房子毫不修飾,真想不通他回去怎麼能呆得住,他氣宇軒昂的站在房子里,也顯得格格不入呢。

看著同事家的這副場景,我想起來我的遠房的一個堂哥。堂哥也是從貧苦的農村苦讀出來的大學生,畢業分配在銀行上班,找了個對象是醫生,老丈人和老岳母都是醫生,堂哥自從結婚後,就如入贅一般,對老婆那邊的人親熱有加,照顧周到,對自己的父母除了每年給點錢,再無更多走動。父母身體還好的時候想來兒子家小住,總是會被拒絕,理由是他們不講衛生,媳婦受不了。

後來父母年齡大了,堂哥花錢把人送去養老院,繳費的時候順帶看看老人,一直到老人在養老院去世。

堂哥老丈人生病住院的時候,他夜夜守著,伺候老丈人從無怨言,偶爾和他吃飯見面,他聊的最多的是老丈人丈母娘如何如何的疼愛他。

家族人的聚會總愛對堂哥指指點點,堂哥從不為所動,守著自己的小家過著幸福安逸的日子,自得其樂。

都說寒門出孝子,慈母多敗兒,其實也不盡然。總有一些出人頭地的人,嫌棄厭惡自己貧窮不堪的原生家庭,潛意識裡想和原生家庭切割開來,比如我同事,比如我堂哥,他們人都挺好,但對自己父母的嫌惡卻是無法掩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