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從乞丐變土豪,不記當年恩德竟雇凶害賢妻!1990年湖南殺妻案

1981年10月,馮良倫作為特殊照顧對象,被政府安排到鎮辦塑料製品廠當了工人。後經熱心人牽線搭橋,又與附近某村女青年江素玲喜結良緣。婚後兩人相親相愛,感情篤深。人們都說他們是幸福的一對,更覺得馮良倫這個昔日的「叫花子」艷福非淺。

雖說馮良倫曾是個乞討兒,然而他卻有一個精明的頭腦。在「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綠燈下,他敏捷地抓住時機跑在了前頭。

他辭掉了工作,借貸十萬餘元,辦起了一個草製品加工廠。他雇了五名工人,高薪聘請了一位技術員,沒出兩個月,工廠便入了生產。他既抓管理,又搞供銷,跑上海、下廣州,風風火火,嚴謹;八面玲瓏,滴水不漏。僅兩年時間,他便成了一個腰纏數十萬貫的暴發戶。人們為他的才幹而驚訝,他為自己經濟的富裕而滿足飄搖。

金錢滾滾而來,馮良倫的心裡隱隱然隨之發生著奇怪的變化。

昔日沿街行乞的他曾認為,有錢的人不愁吃、不愁穿,無憂無慮,恣悠悠的儘是享福。我不敢攀高,啥時候老天爺睜睜眼讓我不再挨餓受凍,我也就滿足了。當了工人後,他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生怕丟了飯碗似的,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尤其素玲不嫌棄他窮,毅然嫁給他,使他不再背「窮光棍」的大包袱,更令他由衷感激,滿心如意。他曾多次發誓甘願當牛做馬,以報答妻子的大恩大德。因而,雖然日子過得不富裕,卻感到生活其樂無窮,幸福無比。

然而,那是過去的他。如今他是大腹便便的富翁,自然今非昔比。不知從何時起,他不再為貧窮而擔心,也不再為時運的青睞而激動,對溫暖的家庭也不再像舊日那樣傾心與迷戀。往事如雲,逝者如斯,過去的全過去了,腦際留下的只是—片思維的空白。曾幾何時,他發現乘虛而進入腦際的竟是更加亂心的煩惱——一種難耐的寂寞。並且,鈔票摞得越厚,這種寂寞感就越強,彷彿生活中還缺少點什麼,急得他躁動不安。

忽然,他想起來了,他想起了那個令他銷魂的夢境:霧靄浩渺,他四處尋覓,尋覓,然而卻空空蕩蕩,一無所有,他沮喪,他蹀躞。突然,背後傳來一聲輕柔的呼喚:「親愛的……」他驀然回首,一位纖纖少女正舞著極富性感的身姿緩緩地向她飄來……他猛撲過去,少女轉身飛去。他大聲呼喊: 「別走,你別走——!」

「孩子他爸,孩子他爸你怎麼了?」他突然醒來,睜眼看是妻子,便皺了皺眉頭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討厭!」

他回味著那個夢。他要藉助鈔票的力量再度尋找夢中的「公主」。

陽春三月,某歌舞團的一台精彩節目將在美麗的岳城市劇院出演。華燈剛剛點亮,劇院門前卻早已經聚滿了五顏六色的人群。

她,猶如一隻乳燕,焦急地在人縫中串來串去,渴望從眾人手中得到一張退票。然而,她未能如願。

他早已注意到了她。她不正是那位夢中的「公主」嗎,不,夢中那位「公主」也會嫉妒她的美貌的,假如得到她,我也不枉此一生了。他狡黠地兩隻眼球一轉,伸手甩出兩張半「大團結」從「票倒』那裡很快取得了兩張門票。他湊近了她。

「看節目嗎?」

「你有退票?」

「正好有一張。」

「多少錢?」

「什麼錢不錢的,拿去看吧。」說著他將票遞到她手上。

他和她座位挨著座位。

「你在哪兒工作?」

「圖書館。」

「你這工作雖然高貴,但不實惠吧?」

「可不是么,乾巴巴的工資,一點獎金也沒有,幾十塊錢根本不夠花的。」

「……我在岳東草製品廠工作,就在東郊,往後有什麼難處請儘管找我。」說完他遞給她一張名片。

她欣賞他的熱情與大方。臨別,她將右手伸給他:「謝謝您了,我叫張秀敏,歡迎您去玩。」他緊握著她柔軟而細嫩的手眯笑著直點頭。

兩天後他便開始不斷地拜訪她。她熱情待之。他邀她進餐館,她欣然應允。他請她去跳舞,她積極奉陪。他贈給她一條金項鏈,她驚喜,她感激……他已纏住了她,她如蟻附膻。他悲談「不幸」的婚姻,她付之以同情的淚水。

「秀敏,你知道嗎?我的生活里不能沒有你。」他用沉靜的語調告訴她。

「你已有妻子,咱倆的事……」她將頭埋在自己的懷裡,咬著衣襟說。

「不,我可以和她離婚!……我有的是錢,即便一分錢沒有,不出兩年,我又可以掙個幾十萬,足夠咱倆享用一輩子的。」

她慢慢地抬起頭,從水汪汪的眸子里注給他一腔讚許與期待的深情。他將她急急地攬進懷裡,四片熱唇扣壓得一緊再緊。癲狂柳絮隨風舞,輕薄桃花逐水流。

然而,他心裡卻在嘀咕:「妻子能和我離婚嗎?」他清楚地意識到,靠軟的解決不了問題。來硬的呢?先例不少,成功率太低,況且還要承受世人的唾罵。傻瓜才明火執仗地打老婆鬧離婚呢。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何不發揮一下錢的作用呢?對!我有的是錢,我要藉助鈔票先來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等時機成熟了,再在神不知鬼不覺中達到我的目的。

他雙手捧著張秀敏的臉蛋,端詳著說:「親愛的,相信我嗎?」

「嗯。」

「聽我給你講個故事:有一次,豬八戒沙和尚去吃齋,齋主把一鍋剛燉熟的豆腐端給了他們。豬八戒生怕吃少了,齋主剛把鍋兒放好,他就伸嘴向鍋里啖了一口,結果燙得他直打滾喊疼,豬八戒燙傷了嘴巴,無法再吃了。可是沙和尚卻把涼透了的滿鍋豆腐吃了個精光……」

「你的意思是……」

「想吃到豆腐就必須先不吃豆腐。為了能公開咱倆的關係就必須先不公開,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聽了馮良倫這番話,她兩眼不眨地望著他輕輕地然而是有力地點了點頭。

從此,他便往返於兩個女人之間,扮演著兩個不同的角色。他這邊與張秀敏如膠似漆,戀情幽幽,他那邊對妻子百般「疼愛」,夫妻「情深」。

然而,素玲卻蒙在鼓裡。她只知道夫妻恩恩愛愛,卻不知道「疼愛」可以是「麻醉」的化身,她只知道夫妻情絲長長,卻不知道「有情」的行為中可以隱匿無情的殺機!正是:只道春花秋月好,不知身外禍飛來!

經過一段時間的探訪,他終於物色到了可以替他行事的人。

劉法志車頭喪氣地剛從賭場出來,馮良倫立即跟了上去。

「哥們,用錢嗎?」

「你是誰?」

「哥們的朋友。運氣咋樣?」

「運氣?他媽的晦氣!三百元沒出一個小時全他媽搭上了。」

「拿去先用著,如果夠哥們,我還可以給你個發財的機會。」馮良倫從衣兜里掏出厚厚的一疊十元票,頂住劉法志手上。

「你真夠哥們,有用得著咱哥們的地方,你只管咳嗽聲。」劉法志一邊說話,一邊抓過鈔票數了起來。

「先別著急,明天下午6點鐘到如意飯店等我。」

第二天,劉法志按時赴約。一陣杯盤作響之後,馮良倫向劉法志身邊靠了靠壓低了嗓門:「鐵鎮我有個冤家,有我沒她,有她沒我,哥們若肯幫忙,我願出這個數。」他伸出三個指頭在劉法志眼前來回晃了兩下。

「三千?」

「如果幹得徹底漂亮,還可以增加這個數。」馮良倫又伸紿他兩個指頭。

「喔?」劉法志兩眼突然直愣起來,片刻又皺著眉頭說,「可我從未去過鐵鎮呀?」

「哈哈哈!」馮良倫一陣大笑後又悄聲說:「這恰恰是你的保護神嘛。等於完了事回到這岳城,你就放心大膽地抱著金娃娃睡大覺吧。公安局再高明也不會查到你劉法志的。哈哈哈。」

「活諸葛,活諸葛,這事就這麼定了!你說啥時候動手吧?」

「別著急,為了幹得更加安全順利,你必須再找個貼心的兄弟,可以不?越快越好。」

「他給你望著風,不更安全嗎?我再出給他一千。不過恕我不能會晤,我們只能單線聯繫,否則,我倒沒事,可你的幾千塊就不保險了……」

一個血腥的交易形成了。

劉法志很快找到了幫手,一個綽號叫「二貓」的。

1990年農曆七月初一,劉法志與「二貓」在馮的指使下騎「嘉陵」去鐵鎮作了一番偵探。馮良倫吩咐初三夜裡動手,劉法志與「二貓」備好了作案器具。

馮良倫找到了張秀敏:「我已安排就緒,但為了我們的平安,我必須迴避幾天,兩天後你設法了解一下鐵鎮的風聲,初四晚到火車站接我。」

「我怕——!」張秀敏突然撲入馮良倫的懷中,雙臂緊緊地抱住了他。

「別怕,會成功的,我們盼的那一天就要到了……」他撫摸著她的頭髮說。

初一夜裡,馮良倫與妻子陣陣恩愛,第二天由妻子和廠里的兩名職工把他送上了開往上海的火車。

初三夜,時鐘剛敲過11點,兩個黑影即潛入了鐵鎮。凌晨,濃墨染透了茫茫夜空,幾顆星星生怕驚醒沉睡的眾生而放緩了呼吸的節奏,闃然閃動著微暗的身影。

「來人啊——!」一陣慘厲的女人喊叫聲突然撕裂寂靜的夜幕,猛刺人們酣然謐靜的睡夢。略定驚魄,人們紛紛手持鐵鍬木棍衝出門外,從一幼兒的哭鬧聲中,知是馮良倫家出了事,於是迅速奔往馮家,只見馮良倫之妻江素玲躺在紫紅色的血泊中無力地呻吟。人們很快將江素玲送進了醫院。

初五凌晨,病榻上的江素玲奄奄一息。馮良倫一副悲憤交加的樣子,不顧醫護人員的勸阻,慟哭著、嚎叫著衝進病房,朝素玲猛地撲去,兩手抱著她一陣搖晃。醫護人員憤怒地把他拉到室外,狠狠地一頓訓斥,他一把鼻涕一把淚,捶胸頓足,其痛相儼然新喪了考妣。

經馮良倫一番粗野的折騰,僅熬了三個小時,江素玲的心臟便停止了跳動。

常言道: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馮良倫曾認為披著「與己無關」的外衣,滿可以逃避罪責,安然實現他的「鴛鴦夢」,然而,江素玲屍骨未寒,一副鯉亮的手銬已無情地鎖住了他的雙手。 ·

1991年早春。朗朗天空,風和日麗,隨著兩聲清脆的槍聲,馮良倫、劉法志栽倒在預先為他們掘好的土坑裡。

記得王朔有一句名言:「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這句話對金錢的功用描述是相當準確的。

人的一生不可避免地要和金錢發生種種關係。金錢也確實在許許多多的場合給人帶來了快樂。但我們也無法否認,也有許多人正是因為金錢而墜入萬劫不復之地。

一個人對錢的態度,往往是他的生活態度的直接寫照。在與人打交道時,無論是戀愛結贈、結交朋友、僱傭員工等,他對錢的態度也會影響你對他這個人的態度。如果一個人對錢滿不在乎,估計很難讓你相信他會認真對待其他的事情;然而,如果一個人對錢過於斤斤計較,估計你和他打交道也會太累。即使幾個朋友一起外出遊玩,如果彼此在金錢方面的態度太過懸殊,也會直接影響此次遊玩的快樂程度。

無論你說錢有多重要,我都不反對。但是,我想強調一點,一定存在著比錢更重要的東西,比如,自然界的空氣和陽光、一個人秉性的正直和善良等。抽象地說,沒有多少人會否認它們比錢更重要。問題的難點在於,人在處理相關事務時,能否把這些抽象的理論認識落實到具體的行為抉擇之中。比如,你是不是為了賺取一筆數額可觀的錢,就可以置污染空氣的後果於不顧?為了追求你的巨額收益,讓千百萬人呼吸受到污染的空氣,這不能成為一種應當的行為。

我個人覺得對於錢的正確的價值觀是:錢只能是手段而不能是目的,錢總是用來達到一定目的的手段。作為手段,錢可能是最重要的,因為它幾乎可以換來你想要的任何東西:作為目的,它沒有任何價值,連手紙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