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十年的朝夕相處,我真想不到他是那樣的一個人。
月色朦朧,杳無人煙的荒山野嶺里。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一個人在這種地方。
我心中充滿恐懼和疑惑。我慌張極了,步履蹣跚,靠著點朦朧的夜色,終於找到一條可供人走的崎嶇小路。
走了不多久,我聽到前面傳來空曠的熟悉的聲音,「許晴,許晴……」那是媽媽的聲音。「媽,媽媽我在這裡!」聽到媽媽的聲音,緊繃了許久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我忍不住大哭起來。
我趕緊循聲跑過去,隱隱約約的見到媽媽的身影,還有爸爸,我加快腳步,跑的氣喘吁吁,明明爸媽就在前面,卻怎麼樣都靠不近他們。
突然月色一隱,爸媽消失不見了。
我急得再次大哭起來「爸爸,媽媽!」張開雙手想抓住他們,卻撲了個空。
「爸爸,媽媽,不要走啊!」
「許晴,你怎麼了?」老公著急的聲音在一旁傳來。
原來是一個夢,伸手摸了一把臉,濕乎乎的淚水卻是真真實實的。
我把頭埋在老公的胸前,想著這個奇怪的夢,一下子緩不過神來。
老公溫柔地撫摸著我的頭,小聲的安慰著我。
突然,床頭櫃的電話響起,那是我的手機,這半夜三更的,誰的電話呢?
「許晴,是吳經理的電話,給你。」
「吳叔,這麼晚有事嗎?」我接過電話輕聲問道。
「許晴,快來,你爸媽在醫院。」
「啊!他們怎麼了?」我著急的大叫起來。
「許晴,他們出車禍了,你先過來。」聽得出吳叔特別的著急。
「我立馬開車過去。」這個時候我恨不得飛到爸媽的身邊。
我渾身發抖,慌不擇路,平時衣櫃里擺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到了要穿的時候,一件也找不著。還是我的老公,賴融拿了一套給我,並且幫我穿好。
賴融開車,一路風馳電掣地往省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趕去。到了醫院,爸媽已經在搶救室了,吳叔在門外滿臉著急,來回走動。
看到我們過來,吳叔趕緊走過來拉著我的手,「許晴,你終於來了。」
「吳叔,我爸媽怎麼樣?」我急得大哭起來。
「他們正在搶救!」
「他們好端端的怎麼會發生車禍的?」爸爸三天前要去福建某市出差,我見那個地方環境挺好的,也叫媽媽陪爸爸過去,完了兩人還能在那裡散散心,放鬆一下。
可是他們不是定好今天上午九點的飛機嗎?怎麼半夜就回了?
我把疑惑告訴了吳叔,吳叔是公司的副總經理,是爸爸最忠實的工作夥伴,也是爸爸最得力的助手。他們一起共事十幾年了,爸爸發生什麼事情第一個都是找他。
因此發生車禍這麼大事,吳叔第一個知道是很正常的。
「對了,爸爸的司機呢?是不是也在醫院裡?」問完吳叔,我突然又發現賴融不在。
「吳叔,賴融呢?」我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個無頭蒼蠅,六神無主。
「許晴,你冷靜點。交警那邊需要處理,賴融過去了。許總的司機當場死亡,已經送到殯儀所了。」
最終,爸媽都沒能搶救過來。
爸媽的後事,都是吳叔和賴融全程來處理。
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副行屍走肉,整天渾渾噩噩的,強撐到爸媽的後事辦完,我終於也病倒了。
我吃不下睡不著,躺在床上,腦子裡揮之不去的都是爸媽生前的身影,和對我的點點滴滴。
爸爸是生意人,擁有自己的公司,媽媽負責公司的財務。
我是爸媽的獨生子女,他們的掌上明珠,但是由於生意太忙,他們沒有什麼時間陪我,是王姨把我帶大的。
當年我要和賴融結婚,爸媽是不同意的,因為賴融家境不是很好。他父親早年去世,母親在街旁擺了個裁縫車,為家裡左鄰右舍縫縫補補掙些錢把他養大,然後辛辛苦苦供他讀大學。
但是我卻很喜歡賴融。我們是在大學認識的,他也來自吳市,大一那年參加同鄉會,他見了我一眼之後,就對我展開猛烈攻擊,窮追不捨。
而且他長得挺好看的。帶著近視眼鏡,高高瘦瘦,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是我喜歡的類型。
然而爸媽說:女孩子嫁人最好要門當戶對,這樣幸福才能長久。
可是,凡事不能那麼絕對。賴融家境雖不好,但是他考上了我們這個重點大學,學的還是商業管理專業,他的人腦子聰明,謙虛努力,以後前途也是不錯的。
最重要的是他對我很好。他哄著我,無盡的寵溺我,對我的一些嬌生慣養的小毛病他都能無原則的包容。
看我如此執著,爸媽提出一個要求,我和賴融要回到吳市定居工作。我是獨生子女,回到父母身邊是理所當然的,賴融也是這邊人,他也非常贊成回來,所以我們很順利的結婚了。
我們住的房子是我名下的婚前財產,這也是爸媽的要求。
賴融說了,這個沒關係了,我們以後買的房子,肯定是在夫妻兩人的名下。
婚後,我在爸媽公司上班。賴融自己找了家當地知名企業,他為人聰明,腦子靈活,比較會來事,幹了幾年,也混得風生水起的。
我以為生活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過兩年我們再要個孩子,一家三代人,肯定是生活的其樂融融。
想到這裡,我不禁又痛哭起來。爸爸媽媽,女兒都沒來得及好好孝順你們,你們怎麼就走了呢?
這段時間,賴融叫他媽過來和我們一起住。說是怕我想不開,過來照顧我。
婆婆對我挺好的,給我做飯煲湯。還說我最近受了大刺激,精神萎靡,身體虛弱,給我補補。每天都給我喝一碗黑棕色的,看著有點粘稠,味道奇怪的補湯。雖然不想喝,但是看著老太太盡心儘力,滿臉堆笑的像哄小孩一樣,小心翼翼地把湯端到我面前,滿臉期待的要我喝,我就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
爸媽去世後,公司內部有點混亂,吳叔一個人有點手忙腳亂。商量過後,吳叔以副總經理的名義,發了內部公告,讓賴融以我的名義上任部門經理,和吳叔兩人一起處理公司事宜。
我繼續在家裡休息,反正有賴融和吳叔打理公司,我也不著急去上班。
這天,我感覺胃難受想嘔吐,趕緊起來跑去廁所。衝出去路過廚房的時候,剛好看到婆婆抓住個什麼東西往我湯藥里放,見我過來,她趕緊轉過身來擋著葯鍋,臉色慌張顯而易見。
她滿臉堆著討好的笑容,走過來拍著我的後背「晴晴,你哪裡不舒服了?」
「沒事,媽,我就是胃有點難受。」
「嗨呀,莫不是有了吧!」婆婆驚訝大叫。
真奇怪,我有了也不應該這樣驚訝啊。說實話這個時期我也不想要孩子,自己都還沒從爸媽去世的陰霾中走出來,哪有心思和精力去當媽媽呢?
而且這段時間,我感覺自己在家裡越休息越累,精神越萎靡,肚子脹脹的,就好像來帶姨媽之前的那種感覺。婆婆每天給我喝一碗補湯,越喝越病懨懨了。
「有什麼啊?我前段時間才來的大姨媽。」我嘟囔道。
「哦哦,那你趕緊去躺床上,我給你煲湯去。」
我真不想喝這個補湯了。喝了這個東西肚子鼓鼓漲漲的,還感覺里有東西在蠕動。每次問題婆婆這個具體是什麼東西,她眼神閃爍,說是老家那邊一個很厲害的老中醫給開的,能補人的精氣神,我受了大刺激,最合適喝這個補湯。
我開始是相信的她的說辭的,可是現在我卻感覺有點不對勁。什麼補湯喝了會這樣呢?
賴融回來了。現在他每天都很晚才能回來,說公司事多。
說實在的,這段時間多虧了他,忙完爸媽的後事,公司又有一堆麻煩事要他處理。
晚上躺在老公的身邊,我忍不住對他提起補湯的事情。
「老公,我不想喝那個煲湯了。」這個補湯的事情,婆婆是和老公商量過的,他很是贊成我喝這個。
「乖,晴晴,我們老家很多人精氣神不好都是喝這個的,難喝是難喝點,但是好東西啊!」
看來對賴融說沒用了。
好久沒和大學的好朋友聊天了。我給小雅發了個信息,她知道我爸媽的事情。她關心的問候了我最近的情況。
我把婆婆每天給我喝補湯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晴晴,我覺得這個補湯有蹊蹺。」
「晴晴,你不能再等了,我認識一個醫生,說起來也是咱們的校友,約個時間,你去看看。」
小雅顯得的很著急,十五分鐘後她給我回了電話。我留了個心眼,避開了在廚房給我煲湯的婆婆,接通電話。
小雅說時間約好了,明天十點,她來接我,帶我去找醫生。
整夜,我心裡忐忑不安,事情真的如小雅說的那麼嚴重嗎?看來這段時間是我病糊塗了。
第二天,小雅如約而來。見到她的那一刻我真的想抱著她大哭。小雅更是大吃一驚,她把我拉到房間,鏡子前一看。眼前的我臉上蒼白,還隱約籠罩著一層層黑氣,眼眶發黑,內唇貌似有一條條細細的青絲,精神十分萎靡。
這還是以前那個清秀,活潑健康的許晴嗎?
知道我們要去醫院,婆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一瞬而去。
她假裝嗔怪道「去醫院你為什麼不告訴賴融呢?何必麻煩別人!」接著她抓緊打電話給賴融。
「我和許晴是好朋友,我送她去一樣的。」小雅扔下一句話,匆匆忙忙帶著我離開。
來到醫院,我們徑直來到校友梁醫生的辦公室。一見到我,他顯然也大吃一驚,然後問了我的情況,我把爸媽去世的事情,到自己生病,婆婆熬補湯的事情詳細的告訴了他。
「你婆婆給你的補湯的有藥單嗎?」梁醫生問我。
「沒有的,她說是老家那邊一個老中醫開的,葯也是在那邊拿回來。」
「這樣,你下次把藥渣拿過來給我。」
每次婆婆都是背著我悄悄拿出葯來熬,藥渣也從不見她倒在垃圾桶里,我怎麼樣才能拿到她的藥渣呢?
正在我思考間,梁醫生叫來助理帶我去抽血驗血,做各種檢查。
將近中午,看著各種化驗單,梁醫生深色沉重的對我說。
「許晴,你再來晚一個星期,就要沒命了!」
哎呀,媽呀,我嚇得跳了起來。小雅趕緊拉著我。
「這是怎麼回事?」小雅緊忙問道。
「許晴不是得病,是被人種了蠱蟲。一個星期後蟲卵破繭而出,許晴肚子爆裂,到時將會七竅流血而忙。」
聽到這話,我感覺一道晴天霹靂從我頭頂炸裂而開。我婆婆要取我性命,為什麼?
賴融知道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