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福祿壽下凡度窮秀才升天

北宋時,有一個名叫劉本道的人, 二十年寒窗苦讀,一心想考取功名。怎奈他的運氣太差, 沒有做官的份兒,連考幾次都落榜了。劉本道的家住在江州 (今江西九江)潯陽江上。功名既然無望,他就靠水吃水, 在潯陽江上打魚為生了。

宋真宗景德四年(公元1007年) 八月十四晚上,他趁著月色,駕著漁船,到江心去捕魚。 來到江心,水光月色,上下相照。他接連撒了三次網, 卻連一條魚也沒捕上來。

忽然,他聽到有人叫喊:「劉本道,劉本道,大丈夫怎麼不去考取功名?卻來到這裡捕魚墮志!」

劉本道大吃一驚,心想:「誰在叫喊呢?指名道姓的,竟像是熟悉我的人!」

他朝四周張望,什麼人也沒發現。他壯著膽子又撒了一網,還是一無所獲。收網時,又有人叫他的名字。本道心中有些害怕,擔心自己遇到水鬼,便把船靠在岸邊, 決定今夜不再捕魚了。

第二天晚上,他去捕魚時, 又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本道心中煩躁,放下網仔細聽, 聲音好像來自後面。掉轉船頭再聽,又發現聲音來自蘆葦叢中。等他到蘆葦叢中去找時,卻仍然什麼人也沒發現。

他心中想道:「什麼人? 真是作怪!」索性不再理會,又把船搖到江心,繼續捕魚。 這次撒網下去,收網時,感到有些沉重。收起來仔細一看,原來網住了一條五尺來長的金色鯉魚!本道又驚又喜,感謝天地。心想,明日把它拿到城中去賣了,又可以維持三五天的生活。他心滿意足地把船靠在岸邊, 把鯉魚放在船板下,用活水養著。

他本想到船艙里脫衣睡覺, 但又感到肚中飢餓。看看船艙里,什麼吃的東西也沒有。尋思一陣,想到江岸上有個張太公酒店。只是不知張太公睡了沒有? 如果沒有睡,還可以在他那兒買點酒來喝。

想到這裡,他便提著一個空酒葫蘆上了岸。右手提著葫蘆,左脅夾著划船的棹竿, 乘著月色,沿江而走。

心想:「如果張太公已經睡了的話,就只得忍著饑渴睡一夜了。」

走了半里多路,便來到了張太公酒店門前。向裡面一張望,還亮著燈。

本道心中高興,到門前敲了敲,叫道: 「公公睡了沒有?我想來買點酒喝。公公若是睡了,就算了; 若是沒有睡,就賣一點酒給我喝吧。」

只聽張太公在裡面回答: 「老漢還沒睡呢!」說著,便開了門。

張太公接過劉本道的葫蘆,進去盛出一葫蘆酒來,遞給本道說:「酒倒是有,只可惜是冷的。」

本道說:「將就著喝吧。我今夜沒有錢,等明天賣了魚,再來給你。」

張太公說:「不妨事,不妨事。」

本道向張太公道了謝,便順著原路往回走。

他一面走,一面喝酒,還沒回到船邊,就已喝去了兩成。突然,他看見月光下站著一個人,頭戴紗帽,身穿寬袖綠袍,身高還不到三尺。那人一看見劉本道,便掩面大哭,說道:「我的子孫,都被你捕獲得差不多了!」

本道大吃一驚,嚇得倒退了幾步。心想: 「江邊哪裡來的這麼個人?古里古怪的,一定是個鬼!」

想到這裡,他放下酒葫蘆, 舉起棹竿,叫一聲:「著!」便狠狠打了下去。只聽豁喇喇一聲響,眼前火光四濺,等他定睛再看時,那人卻無影無蹤了。

本道也不理會,提起酒葫蘆往船邊走去。到了停船的地方,不由得叫聲:「苦!」原來,他的船已不在了! 他四下張望,根本不見船的影子。再望望江的對岸,萬籟俱寂,也沒看見一條船。

心想:「不知是誰偷走了我的船? 沒有了船,我今夜到哪裡去睡呢?」

無可奈何,他只得順著江岸慢慢去找。一邊走,一邊繼續喝葫蘆里的酒。不一會兒, 把酒都喝光了,順手扔了葫蘆,繼續去找船。然而, 從二更走到三更,仍然不見船的影子。他實在不想走下去了,打算找個地方,先睡一夜再說。

突然,他看見前面不遠處有戶人家,裡面還亮著燈。他走上前去,到了門口。想叫喊,又覺得素不相識,有些冒昧;不叫喊,又實在沒有睡覺的地方。無可奈何之際, 他只得冒昧了。

一邊敲門,一邊叫道:「裡面有人嗎? 我是打魚的劉本道,因為丟了船,找到這裡來。 夜深沒地方住宿,希望主人讓我借宿一晚!」

只聽裡面有人應道:「來了! 官人請等一等。」是個女人的聲音。

不一會兒,便有個女子來開了門。本道低頭作揖,那女子還禮後,對本道說: 「官人請進來吧!」

本道跟那女子進了門,來到客堂坐下。


女子熱情地說:「官人恐怕餓了吧?我弄些酒菜給官人充饑,怎麼樣?」

本道說:「謝謝小娘子,不敢過多打擾,只是隨便安排個地方,讓我過一夜就行了。」

女子說道:「不妨事,酒菜都是現成的,也有住的地方……」

話未說完,便聽見外面又有人敲門。一邊敲,還一邊叫喚:「哎喲,哎喲! 我沒有招惹他,他卻打了我!這人沒有別的地方去,一定會到我家來借宿。」

本道一聽,心中急了,連忙問那女子: 「門外是什麼人?」

女子回答:「是我的哥哥。」

本道聽說,連忙躲到客堂外面燈光照不到的地方,在暗中觀看。

女子出去開了門,那人繼續叫喚道:「哎喲, 哎喲!妹妹關上門,隨我進來。」

女子關上門, 隨那人進入客堂。本道借著燈光一看,差點兒叫出聲來,心中暗暗叫苦:「我命休矣!」

原來,不是冤家不聚頭,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頭戴紗帽,身穿寬袖綠袍,身高不到三尺的人。

本道心想:「真是豬羊人屠宰之家,一步步來尋死路。 我剛才打了他一棹竿,還以為他掉到江里死了,現在我怎麼還敢在他家借宿?」說時遲,那時快,本道顧不得他們再說些什麼了,趁那女子還沒有說破,溜出身去,悄悄打開門, 一氣跑出多遠,才放慢腳步。

那女子的哥哥說道:「妹妹,快給我一塊乳香, 燙一碗熱酒來給我喝,減輕一點背脊上的疼痛。」

女子拿出酒來,問道:「哥哥背脊為什麼疼痛?」

哥哥回答說: 「妹妹你不知道,我又沒有惹他。我在江邊站著,看見那個傢伙買酒回來,我掩面大哭,說道:『我的子孫, 都被你捕獲得差不多了!』那傢伙什麼話也不說,突然舉起棹竿,朝我狠狠打來。我化作一道火光,逃到了水裡。一氣之下, 就把他的船弄到別處去了。那傢伙四下看看沒有,便沿著江找來了。我想他沒有地方睡覺,一定會到我們家來借宿。妹妹,他來過沒有?」

妹妹問道:「那人到底是誰?」

哥哥說道:「就是劉本道,他如今靠打魚為生。」

女子心中暗想: 「原來這位官人,是打我哥哥的。我應該為他掩飾。」

便對哥哥說道:「他已經來過了,我沒有留他,他就走了。 哥哥辛苦了,早點睡覺吧。」

劉本道沒有睡覺的地方,又受了驚嚇,便漫無目標地沿江岸一陣亂走。從三更一直走到五更, 走得腳酸腿軟,才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把棹竿放在腳邊。歇了沒有多久,便聽見有人急速趕來,高聲叫道:「劉本道不要走,我來趕你!」

本道一聽,三魂嚇掉了兩魂, 以為是那個挨了打的矮子怪人,追來報那一棹竿的冤讎。便連忙站了起來,把棹竿握在手上,準備豁出去與他斗一場。

不一會兒,那人走近了,本道一看,卻是剛才那位女子,身穿白衣,手捧一個包裹。本道這才舒了口氣。

那女子走到劉本道面前,說道:「官人,你怎麼走了呢? 我到處找不到你,安排哥哥睡了之後,便趕到這裡來了。」

劉本道看著那女子,心中嘀咕:「不知她到底是人還是鬼?」

女子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又說道:「你不要疑惑, 我不是鬼魅,而是人。你看我衣裳有縫,月下有影, 聲音一聲比一聲高,怎麼會是鬼呢?我特地來追趕你。」

本道聽她這樣說,便放下手中的棹竿,問道: 「你追趕我有什麼事嗎?」

女子說:「不知官人有妻子沒有? 如果你已經有妻子,我就給你做妾;如果你還沒有妻子, 我就嫁給你為妻。我包裹裡面有錢,足夠我們倆用。 不知官人願不願意?」

本道心想:「如此美貌一個女子,又帶了不少錢,是求之不得的好姻緣,誰會不願意呢?」便對那女子說: 「多謝小娘子,我還沒有妻子。如果你真願意的話,就給我做妻子吧!」

於是,本道和那女子一塊兒向江州城走去。 到天亮時,他們來到城裡。

女子問道:「丈夫, 我們在哪裡安身呢?」

本道說:「娘子放心,我有辦法。」走了一會兒, 看見一家客店,門上掛著一塊招牌,上面寫著「顧一郎店」 幾個字。

本道走上前問:「哪個是顧一郎?」

有人出來應道: 「我就是。」

本道說:「小生在家裡與爹爹合不來,他把我們夫妻兩口趕了出來,無處可住。我想在你這兒住一段時間,等親戚們勸爹爹回心轉意時,再回去。」

顧一郎答應了, 把他們夫妻二人安排到院子南邊的一間房裡。 本道出去買了些生活用品,夫妻倆便以客店為家,住了下來。

大約過了半年時間,有一天,本道對妻子說: 「我們雖然有些錢,但也不能坐吃山空, 還是應該找點事做才行。」

妻子聽後,笑著說:「丈夫不要擔心!」說著, 她從箱子里拿出一件東西來,讓本道看。劉本道一看, 原來是一個天圓地方的卦盤。

妻子說:「就靠這個, 我就可以讓你一生一世用不完了。」

本道感到疑惑不解,問妻子: 「娘子怎麼會這個呢?」

妻子回答說:「我爹爹在世時,是江州知府, 姓齊,名文叔。我小時候被稱為壽奴。我爹爹離任時, 我們一家人乘船回故鄉,不料遭遇風浪,船翻人亡。 爹娘和僕從都被淹死了,只有我被人救了起來。那個救我的, 就是被你打了一棹竿的小矮人。從此,我就拜他做我的哥哥, 在一起生活。你的船不見了,是因為你打了他,被他弄走了。 那天晚上你來我家借宿,後來他曾問起,被我瞞過去了。 因為我已有心要和你做夫妻。」

本道又問:「你這卦盤是從哪兒來的呢?」

妻子回答說:「我小的時候,爹爹教會了我三件事: 一是讀書寫字,二是書符咒水,還有就是算命卜卦。所以有這個卦盤。 你可以到街面上去租個鋪子,我來替別人算命卜卦。這樣, 就可以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了。」

本道聽後,高興地說道: 「全靠我妻賢啦!"

第二天,本道便請顧一郎幫忙, 在街上租了一個鋪面,掛上招牌,稱為「白衣女士卦鋪」。準備就緒後, 選了個吉日,便正式開業了。

殊不知, 夫妻倆一連在鋪中坐了三天,居然沒有一個人前來光顧。

妻子對本道說: 「一連三天不開張,一定是有人相爭,搶了我們的生意。你去看看, 附近有沒有什麼算命卜卦的人?回來告訴我。」

本道聽後, 便出了店鋪,到附近去轉一圈。走了不遠, 便看到一群人,正圍在那裡看什麼。本道擠進人叢,原來是一個道人在那裡賣葯,散發靈符。

口中念道:五里亭亭一小峰,自知南北與西東。世間多少迷途客,不知還歸大道中。

念罷,又說道:「貧道是皖公山修行道人, 來這裡有三件事:第一件,貧道在山中修行十三年, 煉得一爐好丹,用來救人;第二件,來找一個人;第三件,來救江州全城的人。」

眾人聽他這樣說,都吃了一驚, 彷彿就要大禍臨頭一樣。

那道人抬頭一看,突然大笑起來,說道: 「各位還沒買貧道的葯,貧道要找的人卻已經來了!」

說著, 向劉本道一招手,叫道:「那年輕人,快快過來!」 本道見他指著自己,疑惑不解地看著他。

道人又說:「就是你, 我有話對你說!」本道便走了過去。

道人說道:「我看你眉宇間有股黑氣, 是被陰祟纏擾。你快把近來發生的事告訴我。」

本道被他說中了心事,便把與妻子認識以來的事述說了一遍。

道人聽後說道:「貧道要找的,其實正是那女子!且讓貧道來救你。」

說罷,他取出一道靈符來,遞給劉本道,對他說道: 「你拿這道符回去,先到家中,假裝酒醉睡了。等到半夜三更時分, 你把這道符放在她身上,便可以見到她的本來面目。」

本道原本就有些疑心妻子的來歷,聽道人這麼一說,便不回卦鋪去了。 他直接回到客店,對顧一郎說了聲喝醉酒了,便倒在床上睡去。妻子不見本道回卦鋪,等到天晚,便關了鋪子,悶悶不樂地回到客店。

她問顧一郎:「我丈夫回來沒有?」

顧一郎說:「回來了。他說喝醉酒了,便早早去睡了。」

本道妻子聽後,笑了笑,說道:「原來如此!」

她走進屋子,見了本道,大喝一聲。本道被她嚇了一跳。

妻子對本道說:「丈夫好沒道理! 你我夫妻一場,我有什麼地方虧待了你?你卻聽信人挑拔我兩人不和! 我叫你去看什麼人與我們相爭,你卻聽信那潑皮道人的言語, 假裝睡了,要把一道符放在我身上,看我本來面目! 我已經對你說了,我是齊知府的女兒,難道還是鬼怪? 你卻聽信這沒來由的話,要來害我!你好好把那道符給我, 我們就好好做夫妻,否則,我立即離開你!」

本道被妻子說得啞口無言,只得拿出那道符來,交給妻子。兩人言歸於好, 吃了晚飯睡覺。

第二天早上,本道叫妻子一起去卦鋪。

妻子卻說: 「今天我們不去卦鋪,我和你去找那潑皮道人,問他是何道理,憑什麼挑撥我們夫妻不和?同時, 也讓你看看我跟他鬥法。」

本道聽她這樣說,知道阻攔不住, 只得和她一起去找那道人。

兩人走到昨天那個地方,只見那道人還在那裡, 仍然圍著不少人。道人正在說得高興, 本道妻子分開人群,大喝一聲:「你這潑皮道人,你自己是野外乞丐, 卻把什麼鬼符拿來挑撥我們夫妻不和。想讓他放在我身上, 看我本來面目!」

說著,她又拍拍手,對圍觀的眾人說道: 「我是本州前任齊知府的女兒,你們誰不認識我爹爹? 他竟敢說我是鬼!」

又轉身對那道人說:「也罷!你有法,就在眾人面前贏了我!」

道人一聽大怒,提起劍來, 照著她的頭上砍去。眾人都不禁叫出聲來,心想,這一下,這女人可完了!

然而,只見她用手一指,叫聲:「著!」 那道人舉著的劍便停在了空中,既不能砍下來,也不能收回去。 眾人齊聲發喊,都驚呆了。

本道妻子說道:「就憑你這本事,還敢發什麼鬼符,來壞我夫妻關係。如今有什麼話說?」

道人漲紅了臉,說道:「請娘子饒恕貧道!貧道一時糊塗,激怒了娘子, 望娘子恕罪!」

眾人都笑起來,勸她饒恕道人。

本道妻子微微一笑,說道:「就看在眾人的面上,饒了你這潑皮道人。」

只聽她口中念念有詞,那道人手中的劍便掉在了地下。 眾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道人滿臉羞愧,分開人群走了。剛走幾步, 又折了回來,不是來與本道妻子鬥法,而是從地上撿起劍來, 一溜煙跑了。

從此以後,本道妻子算命卜卦的生意便特別興隆。從早到晚,顧客盈門,連吃飯也顧不上。一時之間, 在江州城名聲大震。

一天,有一個人帶著一乘轎子來請本道妻子。 那人說道:「小人是本州趙知府的家僕, 知府小衙內近日患病,醫治無效, 知府大人特意差小人來請白衣女士去看看。」

本道妻子聽說,便吩咐丈夫關了鋪子回客店去,自己乘著轎子去趙知府府中。知府迎人花園, 只見小衙內正在亭子上,自言自語,口裡酒香噴鼻。


白衣女士在花園的一角作起法來。 隨著她口中念念有詞,一陣狂風刮地而起。

風過處,一個黃衣女子出現,怒氣沖沖地喝道:「什麼人敢來招惹我?」喝罷, 卻看見白衣女士站在那裡,連忙深深下拜,說道: 「原來是妹妹!」

白衣女士說:「知府大人的衙內病了,請我來驅邪,沒想到是你在這兒作祟!」

黃衣女子不聽猶可,一聽這話, 便怒眼睜圓,說道:「連你丈夫都救不了,你還想救外人?」說罷, 化陣清風而去。知府衙內立即安靜了下來,讓家裡人扶著他去休息。趙知府重賞了白衣女士,叫人用轎子送她回去。

回到客店,她問顧一郎:「我丈夫在家嗎?」

顧一郎神色慌張地說:「好教小娘子得知, 剛才突然來了個黃衣女子,挾起官人,便從西南方向飄去了。我正急著來找你。"

白衣女士說:「不妨事。」喝聲:「起!」便從地上踏一片雲, 去追趕那黃衣女子。

看看追上了,她大聲叫道: 「還我丈夫來!」

黃衣女子看見白衣女士趕來,叫聲:「落!」 便放下劉本道,與白衣女士鬥起法來。

本道落地以後,顧不得妻子了,只管逃命。 跑到一座寺廟前,他實在跑不動了。看見一個和尚站在門口, 他便上前問道:「能讓我到廟裡歇一會兒嗎?」

和尚說道: 「今天廟裡好忙,有一個施主要來施捨東西。」

正說著,便見挑夫們挑著幾擔柴、幾桶醬、幾擔米,還有香燭紙錢之類,來到廟門口,後面跟著一個人。劉本道一看,魂飛魄散。

原來,那人頭戴紗帽,身穿寬袖綠袍,身高不到三尺, 正是被他打了一棹竿的矮怪人。劉本道轉身就逃,那矮怪人身手奇快,一把抓住劉本道,說道:「你便是打了我一棹竿的人! 現在落到我手中,我要掏你的心肝來下酒!」 本道急得要命,不知所措。

正在危急之中,本道的妻子白衣女士趕來, 高聲叫道:「哥哥莫怪!他是我丈夫。」

話音未落, 黃衣女子又趕來了,也高聲叫道:「哥哥,不要聽她的,哪裡是她真丈夫?既然打了哥哥,就是我們的仇人了。」

幾個人把劉本道一扯一拽,亂成一團。

這時,廟裡走出一個老人來,大喝一聲: 「畜生不得無禮!」又叫了一聲:「變!」頓時, 黃衣女子變成了一隻黃鹿,白衣女士變成了一隻白鶴, 穿綠袍的矮怪人則變成了一個綠毛靈龜。

劉本道連忙向那老人磕頭,老人說: 「你還記得你的前生嗎?」

劉本道懵然不知。


老人用指頭在他額前輕輕一點,他便豁然開朗,記起了過去的一切。原來,那老人不是別人,正是南極壽星。 劉本道原本是南極壽星殿前延壽司職掌書記的仙官,因為喜歡與鶴、鹿、龜,也就是福、祿、壽三星玩耍,貽誤正事, 所以被貶謫下凡間做窮秀才,不得考取功名做官。如今貶謫期限已滿,所以, 南極壽星又讓福祿壽三星來度他升天。

劉本道大徹大悟後,南極壽星便騎上白鶴,本道騎上黃鹿,綠毛靈龜在前做導引,冉冉升天而去。 從此以後,人們便把那座寺廟叫做壽星寺, 如今江州潯陽江上,古迹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