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百合已經出去了。我從冰箱取出昨天剩下的三個玉米饅頭直接恰。我說的直接恰,是不用把饅頭熱一下,拿起來就啃,反而更有嚼勁。百合對我這種簡單粗暴的恰法深惡痛絕!我說,沒辦法,誰叫我是農民呢?百合說,真拿你沒辦法!我說,沒辦法那就對了!
恰完早餐,洗衣機里的衣服也洗好了。從洗衣機取出衣服,卻發現廚房陽台的衣架只剩一個了。昨天百合曬了衣服,把衣架全拿過書房的陽台去了!百合不知道,我哪怕多走一步,左手左腳的疼痛就會多增加一份。這跟她沒法解釋,她會以為我是那種吃不了苦的人。我當年從贛州徒步走回崇義,我當年獨自從江西流浪到大西北的甘肅,我是那種不能吃苦的人嗎?
我一拱一拱地來到書房,陽台上還曬著一二十件衣服。我把晒乾的衣服收好,再把洗好的衣服涼上去。做完這些,因為站得太久,左手左腳早已痛得眼冒金星了!
我剛在沙發坐下,百合就回來了。原來她一大早去買菜了。百合問:你吃飯了沒有?我說吃了。百合又問,吃的什麼呀?我說,就冰箱里那幾個饅頭呀。百合說:我還打算趕回來給你煮粉干呢。百合走到陽台,推開紗窗,抬頭看看天空,說,這麼好的太陽,我把楊梅端到樓頂上去曬。
上周末,百合叫了幾個閨蜜,去鄉下的一個親戚那裡摘了許多楊梅。楊梅是人工種植的,比土楊梅個大,汁多脆甜,幾乎沒有傳統楊梅的酸味。百合把楊梅送了一些給朋友,剩下的就曬楊梅幹了。百合愛動手,喜歡做各種美食。這些日子天氣好,百合幾乎每天早上用簸箕盛著楊梅端到樓頂去曬,晚上再收回來。
百合從樓頂下來,我對她說,你沒關門,剛才進來一個人。百合說,啊?!做什麼的?我說,修抽油煙機的。百合問:怎麼進來的?我說,你出去的時候沒關門。我在廚房聽到好像有人敲門,側耳細聽,卻沒有聲音了。我一拱一拱地過客廳來看,只見一個壯碩的婦女從我們家往門外走。我問是幹什麼的?那女的一邊按電梯,一邊說修抽油煙機的。說完,坐電梯下去了。百合說,剛才在樓頂遇到一個鄰居。好久沒見,就多說了幾句話。我說,以後不管家裡有人沒人,都不能門戶大開,以防不三不四的人進來。百合說,保安也真是的!
百合恰了早餐,坐在沙發摘菜。百合說,我想到一件事。假如退休後我們去小臉那裡了,爸爸媽媽怎麼辦?林仔這麼忙,秋花到時候要到贛州去給濤濤帶孩子。你看,爸爸三天兩頭地找你找我。我們不在身邊,爸媽會多不習慣呀!日子一天天地過去,爸爸媽媽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我說,真的到了那一天,我們也可以經常跟爸媽打電話呀。便捷的通訊就等於縮短了距離。百合說,說是這麼說。哪怕就是天天打電話,也代替不了實實在在地喝喝茶,說說話呀。我說,要不叫小臉回崇義上班?百合有點生氣,說:誰跟你開玩笑?跟你說正事就油腔滑調!我說,我這不是逗你開心嗎?百合說,哪有你這樣開玩笑的?沒把我氣死就不錯了!百合沉思了一會兒,似乎自言自語地說:怎麼辦?不過,爸爸媽媽有工資。實在不行的話,去養老院或請保姆也有個保障。我說,到時候帶爸爸媽媽一起去小臉那裡?百合說,那不可能!再說了,爸爸媽媽也不會答應。
百合說,好累!我在懶漢椅靠一會兒。你去書房看書,聲音關小一點哈,別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