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豫有約》訪談著名歌手許巍，許巍半玩笑說：「人生有三大不幸：少年得志，中年失業，老年入花叢。」
①
劉偉回憶失業的那天，天空中飄著細細的雨絲，輕飄飄地落在地上。他特意抬頭望了下，太陽依舊高高地掛在空中，散發出神秘的光芒。難得的太陽雨，讓劉偉想起了老家的傳說，遇到太陽雨會有好事。
幾秒後，他又搖了搖頭，暗自傻笑自己的幼稚。
上午去跑客戶，回來時，樓下餐廳的飯已經賣完了，打菜的老闆娘很熱情，多給他添了幾勺菜，說不用錢。這樣的生活似乎成了常態，夾雜著劉偉的一絲厭煩。
臨近辦公室，聽到裡面一陣喧鬧，隨著門把的轉動，畫面登時被按下了暫停鍵。同事小甲抬起的右手在空中停留了3秒，隨後緩緩地下落。劉偉的出現，恰如一盆冰涼的水，潑向火紅的炭盆里，「呲」的一聲把火滅了個徹底，連空氣都安靜了。他擠出一絲笑容，水杯接觸桌面的那刻，很配合地嘆了聲「咯吱」。
老闆推進門，朝劉偉招了招手。劉偉跑過去後，老闆把他今年的業績算給他聽，沒有咆哮、沒有爭吵，說：「要不你明天不要來上班了？」劉偉點了點頭，說：「好。」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返回辦公室。
②
當我對劉偉的這段敘述產生懷疑時，他苦笑了一下，無法完成的業績目標，同事的排擠，老闆的無端猜測和變幻莫測的臉色。鬧與不鬧結果都是一樣的，倒不如轉身而去，留給自己最後一絲體面。
手續辦得很快，他抱著紙箱回望著奮鬥了3年的公司，無人歡送。或許，連辭退都是自己最後一個知道的。
也罷，離職就像分手，還指望什麼感情呢。
可到了轉角，傷感瞬間襲來，車停在路口，突然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走。雙手握著方向盤，眼睜睜地看著黃燈變了紅，紅燈變了綠，後邊的司機不停地按喇叭催促。
公司離住處有1個小時車程，但，那天劉偉似乎開了很久，邊開邊思緒萬千，明天該做什麼？沒有答案。
推開家門，妻子有些震驚，問：「今天下班怎麼這麼早？」他「嗯」了一聲，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
③
「我的妻子是個很好的人。」劉偉說，妻子得知他失業後，沒有半句怨言，反而安慰他：「先休息一下，到時候找近點的公司上班。」
他望著妻子微微隆起的腹部，又想起剛上幼兒園的兒子，房貸、車貸、生活費、孩子的教育輔導費，都需要錢。焦慮煩躁壓在心頭，日益嚴重。在家待了半個月後，他翻出了3年前的簡歷，按照招聘網站的要求，一點一點填寫、修改。
然而，投出去的簡歷，一份份如同石沉大海。好不容易收到幾個面試通知，面試完後，對方回復「等通知」。然後，便沒有了下文。
在一次面試回來的路上，他將車停在一條寂靜的小路。從不抽煙的他買了一包芙蓉王，借著第一口煙被嗆出來的眼淚，他把音樂調到最大聲，一邊咆哮一邊哭。然後把煙頭丟掉，像個沒事的人一樣開車回家。
時間過了兩個月，劉偉還是沒找到工作。他已經把條件放低，遠點的，工資低點的，行業他也不挑了。可，還是沒有合適的。
晚飯時，妻子突然說起新聞：城管喊你擺攤了。她說，她想去試試。為了證明她的決心，她還把網上買小玩具的訂單遞給劉偉看。
④
接下來半個月，夫妻倆每天早出晚歸。一個瘋狂面試，一個挺著大肚子擺地攤。
半個月後的一個晚上，妻子吃完飯就回房去了。待劉偉回房，他聽到妻子低低的抽泣。他摟著妻子，開始詢問，期待著她能對他說什麼，可她只說沒事。
待到妻子嗚嗚咽咽的抽泣，變成深深淺淺地呼吸時，劉偉輕輕走下床拿起妻子的手機。看著妻子與她父母的對話，他既心疼又覺得自己窩囊。
沒找到工作，就成了閑人，成了在家待著一分錢不掙的廢人。
翻看自己的朋友圈，她的閨蜜把妻子擺攤的照片發到朋友圈，配文：我的閨蜜，懷孕又遭遇老公失業，路過攤位的都來幫一把呀！
一直與妻子攀比的閨蜜，這好心，怎麼看都感覺帶點茶色。
劉偉緊挨著妻子躺下，他抬眼凝視著天花板並傾聽著她呼吸的聲音。他想起當初她不顧父母反對嫁給他，他信誓旦旦地保證會給她幸福。然後，他不停地奮鬥，買房，買車，生娃，自以為讓她過上了好日子。可就在40歲這個當口，一次不以為意地失業，就得讓懷孕的妻子拋頭露面去掙錢。
劉偉睜著眼，從窗帘的縫隙中向外望見黑暗的夜空，晴朗的夜晚，星光燦爛。他整夜凝視著星星，直到黑暗最終讓位給黎明。
⑤
待到幾個月後，妻子分娩，劉偉還是沒有找到工作。而，此時，他似乎已經不著急了，按照他的話來說「著急也沒用。」
他將妻子的攤位收回，在網上開了幾個店鋪。說到這，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單都很少，但有總比無好。」
劉偉似乎在近一年內成了「錢鑽子」，只要能掙錢的方式，他都會去嘗試。哪怕是以前他最瞧不上的某些極速版軟體，他的手機里也下載了一堆。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時，手不斷地滑動著手機領金幣。
今年初，他申請了幾家賣菜平台的團長。有些顧客覺得他家不如便利店方便，他主動承擔了送貨上門服務。
前些日子，他還申請了滴滴專車。
閑暇時，他會載著一家四口出去玩。他的朋友圈多是一番歲月靜好的模樣，但背後卻是不為人知的努力。
也對，習慣賣笑的中年人，苦和累（淚）都藏在心裡。
【完】
往期故事：
老公每天要去小區公廁，妻子感覺不對勁，兩條微信暴露了所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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