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信任是你在背後拿槍打了我,我卻相信是槍走火了,你同意嗎

天色微亮,我和比爾疲憊地走在森林深處的小路上。森林裡,光線昏暗,空氣潮濕,隨處可見爬過腳背卻叫不出來名字的蟲子。

我們和大部隊失去聯繫已經2天了,前天晚上,部隊和敵軍在森林中發生激戰,最後我和比爾與部隊走散了,幸好我們倆來自同一個家鄉,此刻還能相互照顧。

又是幾天過去,我們仍未與部隊聯繫上,餓了只能喝林中的泉水。這時恰巧,我看到一個黑影從眼前穿過,是野豬!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我拎著槍就沖了過去。我的槍法很准,它很快倒在地上不動了。靠著這隻野豬,勉強又度過幾日。

可能是這個地方,戰爭過於頻繁,走了這麼多日,除了那隻野豬,再也沒看到稍大點的可食用動物。僅剩下的兩個拳頭大的野豬肉背在我的肩膀,我知道這個時候比爾比我更疲憊和絕望。

突然,我們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聽著對方的語言,我知道是敵人,憑藉著這些天對地形的摸索,我帶著比爾巧妙地隱蔽了身形,敵人沒有發現我們。

過了許久,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就在我大鬆一口氣剛從樹叢中走出來,就聽到一聲槍響,我低頭看向左肩,那裡綻開一朵鮮艷的血花。不幸中的萬幸,僅僅是肩膀受了傷,我該慶幸的是敵人的槍法不是很准。比爾從身後驚恐地跑過來,他小心翼翼地避開我的傷口,抱著我,大聲慟哭出來。

我們找到一個水潭,簡單處理了下傷口,把最後的野豬肉烤熟了充饑,我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明天還能吃什麼。晚上睡覺的時候,比爾一直獃獃的,嘴巴里輕輕地念叨著母親。我靠著樹榦,看著快要熄滅的柴火,心裡嘆了一口氣,久久不語。

第二天,就在我以為我們的生命即將終結的時候,部隊找到了我們。躺在擔架上,旁邊的比爾乾燥無力的雙手,輕輕地握了我一下。

白駒過隙,一晃40年過去,戰爭也早就遠離。昨天我去參加了比爾的葬禮,臨終前,他眼含熱淚地說:「對不起,你背後的那一槍是我開的。」

「我知道。」我望著他銀白的頭髮和眼角的皺紋,輕輕地說著。他瞪大雙眼,很驚訝,我只是握著他的手,沒有再繼續說什麼。

其實,當比爾跑過來抱著我哭的時候,他身上的槍管碰到了我,是熱的。

滾熱的槍管,像烈火一樣,灼燒著我的心,但是當天晚上,聽到他嘴裡念叨著的母親,我就原諒了他。我知道,他想獨佔最後剩餘的野豬肉,爭取最後活下來的生機,他想活著回去見他的母親。

不幸的是,他的母親最終還是沒有等到他回家。

我一直裝著不知道此事,與其懷恨在心、終苦一生,不如徹底放下,我依然可以過著隨心安然的生活。

什麼是信任?就是他拿槍打了我,我相信只是槍走火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