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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是如此,有歡笑,也有淚水。當那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時,我彷彿置身夢中。
姐,聽說姐夫拆遷分了八十萬,分一半給我唄?
我的名字叫劉勝男,家中的老大老六。父母去世的早,從小就和姐姐相依為命。姐姐劉勝利個子矮小,但心腸好,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
我們一家三口人擠在城中村的一間陳舊平房裡,家徒四壁,生活困頓。姐姐在小餐館做服務員,天不亮就出門,深夜才能回家。而我,去年高中一畢業,便在建築工地打起了臨時工,攢錢交了大學的首付。
勝男,聽說了嗎?咱家那間祖上的老房子要拆遷了!那天姐姐一進門就著急地對我說。
知道啊,可算是解決了後顧之憂,咱們總算能有自己的住處了。我由衷地高興起來,勝利姐,姐夫肯定會分一半給你吧?
姐姐沒說話,只是垂下頭,掩面噙淚。我意識到自己是無心傷了她的痛處。拆遷,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吧?可為什麼姐姐會哭呢?我不解地看著她。那間小房子就是我們最後的避風港灣,雖然陳舊卻承載了太多回憶。如今要拆掉了,姐姐對此必定有萬分不舍。
姐夫叫閻志強,一個渾身是錢的人。人長得五大三粗,脖子上常年戴個金項鏈,躊躇滿志的做派。他是個混混出身,在城裡經營著一家小作坊。婚後沒過多久,就背著姐姐紅杏出牆,場子都搞大了。姐姐發現他出軌的事後,兩個人大吵一架,最後姐姐離家出走,音信全無。
那天下午,姐姐突然回來了。我正在家等她,姐夫一開門便笑逐顏開:哎喲,勝利,你可終於回來啦!
姐夫,你要是那麼想我,幹嘛出去找小姐?姐姐上來就是一耳光。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我目擊地太清楚了。
勝男,把錢拿過來!姐夫吼道。我心裡明白,這是要和姐姐了斷了。
姐夫,姐姐畢竟是你的妻子,你怎能這樣對她呢?我上前勸阻。
妻子?哈!姐夫冷笑一聲,她還配嗎!要不是我可憐她,哪裡有今天?該走的是你們,給你們兩個選擇,姐姐把彩禮雙份還給我,你那兩萬學費就當作房租,咱們兩清!
姐姐掙扎著站起身,踉踉蹌蹌向著那疊鈔票走去。我眼睜睜看著她蹭著地板,絕望地伸出雙手,想要去夠那沾滿了她血汗錢的鈔票。可她到底是個女人,經不住重重一拳,又跌回原處。我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衝上前去,護住姐姐。
喲,小狗還會狡嘫呢!姐夫不屑地冷笑。
姐夫,你他媽是個人嗎?就這樣對待自己的妻子?我咬牙切齒。
哈哈哈,說得好像我強姦了她似的。姐夫惡狠狠地盯著我,勝男啊,你可是我一手提拔的人,怎麼這麼不長進呢?
我聽夠了!你他媽從頭到尾就沒把她放在眼裡!我大吼道。
快快快,把人家母子兩個放了!張伯伯連連呼喝。
放你媽的狗屁!我看你就是個徹底的混蛋!張伯伯怒斥道,警察馬上就到了,你要是識相,趕緊從這裡滾蛋!
姐夫如蒙大赦,全然不似方才那個凶相畢露的人了。他疾步走到門口,臨走時,竟然還猙獰著臉朝我們噓了一聲。警車的鳴笛聲越來越近,張伯伯也隨之放緩了語氣,扶起了姐姐。
看著周遭狼藉的景象,我的心如墜冰窖。無論如何,這個噩夢般的夜晚終於過去了。我替姐姐感到高興,終於擺脫了那個混賬的糾纏。回首這一路走來,姐姐是吃了太多太多的虧。如果沒有她一手拉扶,我大概現在已是深陷絕境了。作為家裡的老幺,我卻從未有過什麼為她付出,她帶給我的只有痛苦。這一刻,我下定決心,無論將來如何,我一定要好好孝敬姐姐,給她一個安穩幸福的晚年。
姐,你說啥呢!我們幾個是命運共同體啊,你吃虧我也會跟著遭殃。只要你不離不棄,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我安慰說。
小子你長大了,我可真高興啊。姐姐擦了擦眼淚,看向我。
數日後,姐姐已有了重新奔頭的打算。那天上午,我回家時,只見她正擺弄著桌上的鈔票。原來,那幾千塊錢加上姐夫的賠償,已足夠她在城裡租一間小房,自己開一家小店自謀生路。我連忙上前相助,認真地為她整理物品。姐姐這些年憔悴的容顏間,逐漸透出幾縷希冀的神情來。我想,如果有朝一日我也能像她一樣,在艱難中擊水自揚,哪怕一次次跌倒,也依然勇往直前,生生不息。
從此,姐姐和我像是開啟了新的生活。她白天在小店忙碌,我下班後則會過去幫把手。雖然辛苦,卻也是那樣充實快樂。終於可以擺脫那段痛苦的回憶,專註於自己的事業。我們的奮鬥目標很簡單:給自己一個安穩的生活,給對方一份孝順。姐姐的臉上,終於再次綻放出陽光般的笑容。是啊,這就是我們渴望的生活,平凡而溫馨,沒有任何紕漏。只要互相關愛,就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歲月就這樣平淡地流逝,轉眼間我已大學畢業,進入了一家互聯網公司工作。姐姐更是攢夠了開店的錢,終於開辦了一家小餐館。每每下班,我都會先到她的店裡暫作落腳,喝上一口熱騰騰的老姐特製的奶咖啡。
勝男,快嘗嘗看,是不是很不錯?姐姐滿面笑容地將咖啡推到我面前。
我抿了一口,濃郁的奶香溢滿鼻腔,入口卻是淡淡的甘甜,回味無窮。姐,太好喝了!你是怎麼做的?絕了!
哈哈,我可是在網上學的哦,沒什麼秘訣,就是多注入一點愛心而已。姐姐捂嘴開懷大笑。
看著姐姐現在的模樣,我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離開了那個混蛋姐夫,她整個人煥然一新,重拾了往日的活力和朝氣。也許正是因為歷經滄桑,她才學會如何好好珍惜眼下的生活。
待得酣暢後,我們母子倆便並肩出門,一路蹓狗屎遛熊,吃頓好的,算算收成。有時,我也會感嘆當初的遭遇。如果當年姐姐沒有勇敢地抽身而出,或許我們一家就會萬劫不復了。想當初她是多麼的精神恍惚,面黃肌瘦,彷彿就要活活被那個混蛋活活折磨死。好在她終於鼓足勇氣,義無反顧地離開了那個酗酒濫賭、紅杏出牆的男人。
勝男啊,你說當初要不是我臨門一腳,把那個王八蛋一腳踹開,我們現在的日子是不是就過不下去了?姐姐打趣道。
你還用說啊姐,要是你再堅持下去,只怕我們三代人就在那間陰暗潮濕的老房子里餵了草了。我哂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幸好你及時清醒,否則如今也享受不了這份安穩和幸福了。
姐姐笑著點了點頭,眼角噙著幾縷晶瑩的淚花。我知道,這是她暗自回味過往的痛苦經歷。她為了這份幸福,是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代價。而我也從那段經歷中慢慢成長、蛻變,終於學會主動肩負起作為長子應盡的責任和義務。如今,我將全力孝敬好姐姐,補償她年輕時的操勞,讓她暮年可以安享天倫。
勝男快來嘗嘗看,香不香啊?姐姐熱情地將一碗白汽騰騰的湯遞到我面前。
我虛虛心心地品了一口,頓時便被這醇厚濃郁的味道所折服。味蕾簌簌戰慄,整個味蕾似乎都被這股香氣撩撥得顫抖不已。姐,你這手藝實在太了得了!沒想到你做起菜來如此拿手,比我吃過的館子里的都香啊!
哪裡哪裡,不過爾爾。姐姐心滿意足地揮了揮手,以前在館子里做服務員,雖然沒機會下廚,但看著師傅們的舉手投足,還是學到了不少好手藝。
我們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品嘗著姐姐親手做的美味大骨湯。席間,我不經意間瞥見姐姐時而會露出幾縷淡淡的憂鬱之色。我很清楚,她此刻必定在追憶往事。是啊,想必她現在回首過往,心中是萬分酸楚吧。
姐,你就誠心誠意過好眼下的生活吧,往事就讓它隨風而去吧。我安慰道,我們現在過得還不夠好嗎?你可是開遍了全城最紅火的店,我在互聯網公司也很受重用。咱們母子總算是盡顯赫赫身手了,何必再多餘牽掛呢?
我霎時無語,姐姐的這番肺腑之言,如當頭一棒,狠狠地擊打在我的心頭。是啊,想必這些年來,她心中的這份內疚與自責之情,一直無處宣洩吧。雖然我從未怪過她什麼,但她自己卻時常對當年的無知和輕率而耿耿於懷。
姐,你就別這樣自怨自艾了。我堅定地說,回頭想想,是當年的那些艱辛打拚,才鑄就了如今的我們。正是因為你不離不棄,我才能一路隨你前行,最終有幸親眼目睹和分享你的成就感。如果沒有你的言傳身教,我又怎會有今天這般堅韌不拔的品格?你是我永遠的驕傲,姐,永遠都是。
姐,你就別這麼說了。我慈祥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是你給了我前進的勇氣和方向,我應該感謝你才對。從今往後,我一定會用我的孝順來補償你過往的辛勞,盡我最大的努力,讓你老福且享。
姐姐點了點頭,露出一個幸福的微笑。從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堅韌、勇氣、希望和堅毅。是啊,縱使前路再艱險,只要我們手挽著手,定能攜手共度。
這一刻,我發自內心地感謝上天,感謝它給了我一個如此偉大的姐姐。正是她的言傳身教,才讓我最終能走出人生的重重黑暗,擁抱光明。她用她的全部熱血澆築了我的人生之路,讓我得以昂首闊步,為自己的前程而奮鬥。我定會牢記姐姐的恩情,將來孝順有加,直到她年老體衰時,都能幸福安康。
從此往後,我將竭盡所能,為姐姐謀一份天倫之樂。每當夜幕降臨,我們依舊會並肩而行,漫步在這夜色中。只是這一次,我們將手挽著手,親密無間。夜色籠罩著這座城市,卻無法掩蓋住我們臉上的喜悅之情。是啊,我們一路走來,歷盡艱辛,但最終還是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與歡愉。這就是我們渴望的生活,平凡卻充盈著溫暖與希望。只要有愛,就永遠不孤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