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雯姐,你最近怎麼了?看起來心情不好的樣子。」
同事王楊一臉關切,「給,巧克力,特意給你帶的,有魔力的,吃了肯定會開心起來。」他眨眨眼,將巧克力放在的我的桌上。
「謝謝。」我朝他笑了笑,他似乎並沒有打算真的想要知道我為什麼心情不好,只說著希望我明天會好起來就走開了。
【1】
這兩天我與男朋友陳旭鬧分手,的確心情不是很好。
我與陳旭已經戀愛三年了,我不止一次向他提出結婚,他卻推三阻四,從未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前天,我因身體不舒服提前下班回家,陳旭在陽台開免提與他媽媽打電話,也許是太過投入並沒有注意到我,我才有幸聽見他的真實想法。
「陳旭,我跟你說,王雯雯工作好,賺錢多,家境也好。你好好拖住她,等她年齡大了,以後結婚我們就掌握了主動權,就不用給太多彩禮,她也不會有太多要求了。」
「媽,我知道了,別說了,我煩著呢,她這兩天又提結婚的事,我快煩死了。」陳旭不耐煩地說道:「我還不想結婚,她總是催,煩都煩死了。」
「她都28了,當然著急。你先穩住她……」
她還沒說完,我的手機響了一聲,陳旭轉過身看到我,一臉慌張。
「媽,雯雯回來了,你說的我都記住了,我會好好對雯雯的,先掛了。」說著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雯雯,怎麼回來這麼早?不舒服嗎?怎麼不打電話讓我去接你?」陳旭很快就冷靜下來,關切的語氣里不知道有幾分真情。
「陳旭,剛才你們打電話的內容我聽見了,我們已經在一起三年多了。我與你提過幾次結婚的事情,你總說要先好好工作,要給我一個衣食無憂的生活。好,可以,我可以等。但我從未想過你,還有你媽真實的想法是這樣。我從未想過要多麼高的彩禮,或者有多麼高的要求,我要的只是一份同甘共苦的生活,我只是想與我愛的人一起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既然你和你的家人不願意,那就算了吧。」肚子的抽痛讓我難以站立,我跌坐在沙發上。
「雯雯,你誤會了,我不是不願意,我只是怕虧待了你……」陳旭急切地說道,蹲下身來試圖牽我的手。
我躲開他伸過來的手,說道:「我不傻,以前我沒有計較太多,是我以為你也跟我一樣,內心是想著我們的未來的,但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所以,算了吧,好聚好散,房子是我租的,這幾天我先去小薇家住,一周之內你搬出去,我累了,不必再說了。」
次日下午陳旭早早在我公司樓下等我,看他在冷風中瑟瑟發抖的可憐樣子,我的內心有些搖擺不定。
「王雯雯,你就是戀愛腦。我早就跟你說過,如果他陳旭真的規划了你們的未來,如果他想要與你結婚,早就結了,哪還能等到你提!你這次要是還原諒他,你就等著以後的日子受苦吧!我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就陳旭和他媽那樣的態度,就算你與他結婚了,也不會幸福,總有一天你會在崩潰。」閨蜜小薇言之切切。
【2】
不知是王楊的巧克力發揮了作用,還是小薇的話堅定了我的內心,總之這幾天一直圍繞著我的煩悶好似沒有那樣濃重了。
下班後陳旭依然在樓下等我,我原想假裝看不見偷偷走開,又想還是說開比較好,便約他去附近的咖啡廳談談。他向我道歉,說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結婚。我看著他臉上冒出的胡茬,笑了笑,他並不理解,我要的並不只是一場婚姻。
經過幾天的拉扯,我與陳旭的感情終於徹底了斷。
一個月以後,單位年底聚餐,我在飯店門口透氣,王楊站在我面前問我:「雯雯姐,現在你恢復單身,那我可以追你了嗎?」酒後的他臉色微紅,額前細軟的頭髮隨著他的呼吸微微飄動。
「對不起啊,我暫時不想找男朋友了。」在公司,我並沒有感覺他對我有什麼不同,只是平時業務交集比較多,算得上熟悉,我不確定他今日為何會這樣問我。而且,我確實短時間內不想再戀愛了。
王楊好像並不意外,他神色未變,笑著說道:「沒關係,我能等。」
我有些驚愕,抬頭看他,他卻還是微微笑著,並沒有多說。
之後的日子我仍舊穿梭在光陰的長河裡,從日出到日落,並沒有太多波瀾。
只是我沒想到,王楊真的追起我來。公司里他與之前並無兩樣,但我卻知道每日下班後他都會在我家樓下等我,有時是一捧鮮花,有時是一個蛋糕,風雨無阻,雷打不動,小區的保安都已認識他。
王楊比我小一歲,我並不確定他是不是認真想過未來,是不是真的想與我走到最後。
直到有一次我下班回家時,王楊沒有出現在我家樓下,也許是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居然有一絲失落。沒想到,晚上他給我發微信讓我開門。我打開門,他站在門外,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晶晶發亮。
「這些日子我想了許多,有些話對你說,不介意我進去坐一會吧?」他嘴上說著,徑直擠了進來。
他將手提袋中的東西倒到茶几上,「這是我的戶口本,身份證,房產證,還有我的工資卡。房子是我父母幫我買的,我打算賣掉換個大一點的,寫咱倆的名字。我是獨生子,家是本市的,父親在市裡的一所專科學校教書,母親已退休,有退休金,你看看戶口本,我已經與他們說過你了,他們讓我隨自己心意。工資卡的密碼是220109,是你和我的生日組合。」
沒等我說話,又接著說道:「這幾天我想了許多,我想你可能是擔心我是一時興起吧。我想說的是,我不是一時興起,我是真正想和你在一起,想建立一個我們的家。你可能不知道,我從很久前就喜歡你了,要非說一個確切日子的話,應該是我剛入職不久的那次聚餐上。只是那時你有男朋友,我不能介入。所以,現在你能不能認真考慮一下我?」他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放在膝蓋上,我只想到了「乖巧」兩個字。
「你先回去吧,我考慮一下。」
「好,那我先把這些東西放在你這裡」王楊一邊說著一邊朝門口走去,忽又回頭認真地問:「明天,明天你能給我答覆嗎?」
我點點頭。
王楊離開了,我看著散落在茶几上的東西有些不知所措。我打電話給小薇,小薇說王楊看起來比陳旭好多了,起碼他在認真規劃未來,而且他的規劃里也有我。
一夜無眠。清晨就響起了敲門聲。王楊站在門外提著早餐,笑著與我說早安。他將早餐擺好招呼我過去吃,那一瞬間,我忽然產生了一種我們已經相處許久的熟悉感。
【3】
半年以後的初夏,我們舉行了婚禮。
陳旭不知如何得知,出現在我們的婚禮現場,他說著祝我幸福,卻不知有幾分真心。
不過,我不在乎,幸不幸福,我自己知道就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