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學的第一天,嬌嬌就注意到了校門外那個賣茶葉蛋的青年。
青年每日風雨無阻,無論什麼時候出校,都能看見他站在路邊。他有一輛破舊的自行車,大橫樑,鎖在樹旁。車后座上放著一個方方正正的泡沫箱,外面纏了一圈明黃的膠帶,裡面就是他每天要賣的東西。
煮玉米,茶葉蛋。
嬌嬌不吃煮玉米,可弟弟喜歡吃。於是父母每天都給嬌嬌一塊錢,讓她下課後給弟弟買一根玉米送回家。
嬌嬌很願意去做這種事。
每次買玉米時,她都會偷偷打量青年的臉。他是圓臉,睫毛很長,嘴唇乾得起皮,經常緊緊地抿著。他總是穿著白色的襯衫,冬天在外面套一件棉服,就像嬌嬌與他每天一成不變的對話般,從未改換。
「一根煮玉米。」
「一塊。」
就這樣過了半個學期,嬌嬌覺得,自己和青年應該已經熟悉了。
於是,再次去買煮玉米時,嬌嬌鼓起勇氣問他:
「茶葉蛋怎麼賣?」
「八毛一個,一塊五兩個。」
「好吃嗎?」
「好吃。」青年說,「來一個?」
嬌嬌從兜里摸了半天,摸出一枚硬幣遞給他:「要一根煮玉米。」
青年接過錢,打開泡沫箱開始裝玉米。嬌嬌在旁邊站著,低著頭看自己的鞋尖,兩隻手插在棉服的口袋裡,冷得發僵,蠢蠢欲動。
她一直想要一副手套,可是爸媽總是忘了給她買。每天買了煮玉米之後,倒是可以用它捂捂手,暖和暖和。
青年把裝著玉米的塑料袋遞過來,嬌嬌連忙接過,雙手捧著。
這觸感不對。
嬌嬌愣了愣,低頭打開袋子,看見那根熱氣騰騰的玉米旁邊,還藏著一個圓滾滾的茶葉蛋。
再一抬頭,青年的自行車前又來了兩個學生,他在給他們裝玉米。
嬌嬌等兩個學生走開了,才蹭到青年面前,拿出茶葉蛋遞了過去:「我沒要這個。」
「知道啊。」青年整理著保溫用的棉墊子,「我給你放的,嘗嘗吧。」
嬌嬌一時不知該怎麼接話。
她有些窘迫,想把茶葉蛋放回泡沫箱,卻又看見青年蓋上了蓋子。
「那個……我沒錢了。」
她小聲地說。
青年看著她:「嘗嘗不花錢。」
「我爸媽知道了會罵我的。」
「那你就找個背風的地方,吃了再回家。」
……
嬌嬌最終把茶葉蛋裝進了書包夾層,捧著煮玉米回了家。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