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里的救贖！（37）

01

和李佑珹同‬處在‬狹小‬電梯里薇薇安有些緊張，她下意識地拽緊了身邊小魚的手臂。

小魚感受到自己的手臂上一緊，她不解地望向薇薇安，用眼神詢問她：「怎麼了？」

薇薇安偷偷用眼睛瞄了一眼就站在她們兩人身後近在咫尺的李總編，小魚還是用莫名其妙地眼神回答她說：「什麼？」

李佑珹板著‬一張臉‬，居‬高‬臨下‬地‬把‬前面‬兩個‬女孩‬的‬小動作‬默默‬看在‬眼裡‬。

他‬注意到‬小魚‬今天‬裝‬了一件‬花苞‬形狀‬的‬白色‬外套‬，配上‬她‬高‬高‬‬束起‬的‬馬尾‬辮格外‬清新‬。剛才電梯門一打開，他就感覺到一股青春的氣息撲面而來。

為了不在下屬面前失態，他用了比平日多一倍的定力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去追隨那道白色俏皮的身影。

直到電梯門徐徐打開，薇薇安如獲大赦般拖著小魚慌亂地沖了出去。直到走到一丈開外，薇薇安見左右無人才拍著胸脯說：「天了，這李總編的氣場太強大了。」

小魚沒說話，她認為薇薇安太大驚小怪。

因為在她眼裡，今天的李佑珹和‬平常‬沒‬二樣‬。

薇薇安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小魚那副沒事人淡定的模樣，這下她終於忍不住吐槽說：「我剛才在電梯里連大氣都不敢出，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小魚在心底偷笑，可是表面上為了不被薇薇安看出端倪。她還是裝作心有餘悸，用一臉後怕的表情說：「我不是不怕，是嚇傻了好吧？」

02

「薇薇安，你好歹還知道抓我。我是動都不敢動。所以說呀，還是你比我厲害。剛才電梯門一打開，要不是你拉著我出來，我肯定就呆在原地傻掉了。」

「薇薇安、謝謝你，還好你沒忘記把我一起拉出來。」

「不用謝，應該的。」

終於緩過來勁來的薇薇安一邊說著：「不用謝」，一邊回頭疑惑地看了小魚一眼。

敏感的薇薇安可不是單純的小魚，但是她即便心中有了想法，也知道必須百轉千回之後咽回去再消化。

有「社交自覺症」的人——他們懂分寸、守界限，讓人感到如沐春風。

薇薇安的家教，就是致力於讓她成為這樣的人。她那位家世顯赫的未來婆婆，最初能一眼相中進退自如薇薇安，絕不是所謂的眼緣。

當然這些和小魚沒什麼關係，她現在想的是再不快點去，一會兒吃飯的人肯定就要排起長隊了。

「薇薇安，快點走。不然等下人馬上多了。」

「哦哦，好的。」

薇薇安也收起自己那些玲瓏剔透的小心思，緊跟著小魚快步向那家日式定食的餐館走去。小魚還是一如往常般無所顧忌，她點了炭烤五花肉定食套餐。

薇薇安點了三文魚壽司和味噌湯、蔬菜沙拉。

小魚的木製餐盤裡飄逸著那半瘦半肥的肉，被炭火烤過後滋啦作響冒著油花後散發出的濃郁香氣，讓人一聞就忍不住食指大動。

薇薇安這邊則是三文魚的淺紅搭配蔬菜沙拉的綠，雅緻是雅緻，可是看上去清淡寡趣得很。

03

由此不難看出——雖然兩個女孩今天能同桌吃飯，但她們今後肯定會做出不同的人生選擇。

薇薇安從剛才電梯里看到的一幕，突然遙想到這條小魚入職第一天陳安妮對她說過的話：「趙小魚，你是總編親自挑選的人………」

如果不是剛才的巧遇，薇薇安都已經完全忘記小魚還有這樣一層背景。不僅僅是她，估計所有的同事都遺忘了。

畢竟從進社的第一天起，這二個人就無半點交集。薇薇安試探著問：「小魚，我記得你第一天上班的時候陳安妮說你是李總編介紹進來的。」

小魚正唇齒留香地回味著剛才那塊五花肉，冷不丁聽到薇薇安這麼問，臉上的表情停頓了一下。

她很珍惜薇薇安這個朋友，這點是不容置疑的。但那是屬於她和李佑珹之間‬的‬秘密‬，她‬小氣‬地‬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就連‬秦雪‬都‬不能‬。

而且她也深知薇薇安‬的‬為人‬，不是‬那種‬愛嚼舌根‬喜歡‬到處論‬是非‬的‬人‬。

糾結之下，她打算實話實說她和李佑珹的‬前半‬部分。於是‬她‬說‬：「嗯‬，我是‬李總編‬的‬朋友‬推薦‬過來的‬。」

「然後了？」

「什麼然後？」

「我的意思是說你進來工作以後，你們倆人的關係如何？」

「沒什麼關係，就是和你一樣上下級同事關係。」

小魚特意強調了李佑珹時常‬掛在‬口裡‬的‬「同事‬」二字‬。薇薇安‬似乎‬有點‬不太‬相信‬。

04

可眼下、她又實在理不出這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在文學社裡有任何實際性的交集。

薇薇安還是覺得，小魚這番升職細想之下有點太過幸運。突然又想起小魚曾經提及過有位她不願透明姓名的前輩高人，難道這人就是李佑珹？

一想到這，薇薇安出於警覺不敢再往下問。

在八卦與分寸之間，她選第二種。

成年人的邊界感，就是一種識趣的禮貌——它懂得拿捏分寸保留私人‬‬空間‬，知道在不同場合說不同的話、做不同的事、不招人厭煩。

正因為如此，十年之後的薇薇安和小魚在人海里偶然遇見。那天小魚發現對面容貌沒有被歲月染上風霜的女人，她的人生軌跡也正如她們相遇時自己對她的預見般在運轉。

十年後，這兩個女人都生活的即可在高台看落花，又可手握方向盤在大路開率性洒脫。

只是這一切對於來說薇薇安是按部就班垂手可得，而小魚則是披荊斬棘之後的結果。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性格與起點的不同，雖然大家的結果都相同。這其中的過程，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能明白差距到底在哪裡。

雖然在咖啡館裡的那些外人看來，這二位穿戴不俗、舉手投足間都透著優雅知性的中年女人，無論怎麼看都是人生贏家。

05

下午阿傑就在給小魚發簡訊的過程中，收到了她升職的好消息。

阿傑連忙恭喜她，並且說一起吃飯慶賀。

小魚卻說：「謝謝，我最近太忙。心意我領了，等我忙過這陣子再說好嗎？」

小魚並不是推脫，而是她接下來確實很忙。

經過李佑珹之前‬的‬敲打‬，她‬已經‬意識到‬曾經‬求‬而‬不得‬的‬機會‬就‬擺在‬眼前‬。如果‬她‬再不‬好好‬把握‬，不僅僅‬是‬對不起‬秦雪‬和‬李佑珹這麼‬簡單‬。

她都辜負了自己這些年的努力與堅持。

而阿傑面對小魚突然的疏離，在他眼裡卻是濃濃的危機感。他的小心思又開始泛濫，他誤以為：「人家升職加薪那麼大的一件喜事，你就簡簡單單請吃一頓飯也太沒誠意了。」

「怪不得別人對你愛理不理，朋友之間吃吃飯表達一下心意也就算數。你想和人家深入發展，當然要拿出態度來。」

阿傑思來想去，決定送給小魚一份禮物以示慶賀之意。但是很快，他對於禮物的輕重產生了糾結。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發現小魚的衣服雖然不多，但是樣樣都是精品。

雖然小魚的說法是：「這些都是朋友送的。」

在阿傑看來，天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

人家能送小魚這麼多好東西，說明她肯定有過人之處才對。尤其是那位朋友還是成功的企業家，商人可是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阿傑和小魚認識這麼久，在她身上並沒有發現有特別出彩的地方。那麼人家所圖，應該就是小魚背後家庭里的某些元素。

06

阿傑在心中天人交戰了幾個回合之後，很快就打定了主意。

他決定花重金，送一份拿得出手的禮物。

阿傑畢竟不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工作這些年手頭的積蓄還是很豐厚的。他這麼精於算計的人，即便和前女友交往時送出的最貴重禮物都只是剛四位數。

人只有在看到希望時，才會捨得付出。

如今他決定下一次血本，為自己搏一個未來。

他趁著領導們開會的間隙，開始在網上溜達。

那些打著大大Logo的名牌包，好像沒見小魚用過。雖然說女人都愛包，但是萬一自己挑的款式她不中意，退換的過程太麻煩了。

而他也沒有自信，多次來來回回走進那高深莫測的奢侈品專櫃，去接受那些撲克臉櫃姐對自己的審視。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個人的喜歡太難把握。

阿傑隨口就問了旁邊的女同事，那位和他年紀相仿的女孩給了他一個建議。他一聽就覺得不錯，立馬打開網頁。

最近新出了一個輕奢的首飾名牌，因設計風格新穎別緻深得年輕女孩們的喜歡。但是因為它採用的多是合金、十八K、瑪瑙、人工水晶這類低成本的材質，所以市場售價都是幾千塊左右。

在阿傑看來絕對是既實惠又體面，於是這下他毫不猶疑地出手了。他央求女同事幫自己作參謀，兩個人合計半天后終於挑好了一串手鏈。

雖然經過商家滿減之後的活動，下完單最終付款金額是4千多塊人民幣。

阿傑還是在心裡小小地肉痛了一下，因為這已經花掉他半個月的工資。

07

付完款的阿傑看到物流信息顯示，明天上午他就能收到貨。於是他在網上偷偷查好了文學社的辦公地址，想著趁明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去給小魚一個大大的驚喜。

在他看來，這事絕對宜早不宜遲，

小魚已經明確表達自己最近很忙沒時間和自己見面，再不抓緊機會就真的要錯失良機。

這邊完全不知道阿傑心思的小魚，正在忙著搬辦公室。想想自己初來乍到時，身邊沒有一個同事願意和她說話。

現在真是物是人非，活脫脫一場官場現形記。

小魚剛開始彎腰準備打包整理的工作，就有熱情的同事圍了過來。這位同事平日里和小魚除了在部門例會時會碰頭見面外，基本上沒說過幾句話。

此刻他卻像兩人是相處很久的老朋友般熟絡，一把接過小魚手裡厚厚的文稿說：「我來幫你拿，你告訴我放到什麼地方。」

「啊……」

小魚還沒來得及開口婉拒這位同事的好意，又一個同事拎著一個大大的紙箱子來到小魚面前殷勤地說：「我特意找阿姨要了個紙箱子給你裝雜物，需要我和你一起打包嗎？」

「哦、謝謝，不用了。」

小魚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熱情，並不想全盤接受。她接過紙箱子後對著那二位同事客氣地說：「還是讓我自己慢慢整理吧，因為東西的擺放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謝謝你們！」

兩人這才收回伸出去的手，其中一位還有有些不甘心地說：「那你收拾好了，等下叫我幫你搬。這麼重的東西，你一個女孩子力氣太小。」

08

小魚只能說：「好，好。」

薇薇安坐在不遠處打量小魚身邊發生的一切，她隔空和小魚交換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後抿嘴微笑。

時間識人，遇事知心。

不經一事，不懂人心。

怪不得世人都愛努力上進奮鬥不息，原來只要你身上有那麼一點點光芒，那些凡人都會前仆後繼地向你奔來。

小魚自然不敢再去麻煩誰，她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不知是清高還是倔強，反正她不想與他們周旋。

故意墨跡到等大家都下班之後，她才一個人默默地整理好東西，之後像個小螞蟻一樣開始慢慢地搬運。

就在她已經搬完了最重的文書之後，有些累了的她坐在椅子上喘氣休息。這時小魚的電話響了起來，來電正是李佑珹。

男人本想問她什麼時候去吃面，沒想電話里卻傳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氣聲。

於是李佑珹好奇‬地問‬：「小魚‬，你在‬幹嗎‬？」

「我今天換了新的辦公室。對了，你還不知道我今天換到新的座位上去了吧？」

李佑珹怎麼‬可能‬不知道‬，最後‬的‬人事‬令‬就是‬他‬簽發‬的‬。他‬從‬上周五‬徵文‬比賽‬的‬結果‬一出來‬，就在‬極力‬促成‬這件事‬的‬進行‬。

就在小魚還想繼續往下說時，李佑珹打斷‬她‬問‬：「我問你‬現在‬在幹嗎‬？」

「哦，我在搬東西去新的座位。」

「你一個人？」

「嗯，同事們都下班了。」

09

李佑珹在電話‬里‬開始‬調侃‬小魚‬說‬：「沒想到‬你‬混的‬這麼差‬，搬家‬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

小魚一聽，立馬就忿忿不平地解釋道：「才不是了，我是不想欠人家人情。自己能做的事情，幹嗎要去麻煩別人。」

「哦。」

李佑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小魚也沒多想，搬了半天口渴舌燥的她想去倒杯水。只是等她從茶水間出來，遠遠就看到自己的座位上多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小魚捧著水杯，興高采烈地朝著李佑珹快步‬走去‬。走到‬男人‬身前‬時‬，她‬十分‬自然‬地‬說‬了句‬：「你來‬了。」

「嗯。」

「還有什麼要搬的？」

李佑珹說完‬，就‬脫下‬了淺灰色‬的‬細‬格子‬‬外套‬。其實‬李佑珹的‬衣‬品‬很好‬，今天‬這件‬直筒‬版型的‬工裝‬夾克‬就‬顯得‬他‬‬非常‬年輕‬又‬儒雅‬。

只是魏音蔓以前總愛對他的穿著指指點點，時間一長他就懶得與妻子爭辯。不過最近他把自己衣櫥的主動權給爭取了回來。

小魚也不客氣，她指著桌子上那些散落的雜物說：「就剩下這些小東西。」

然後她又用惋惜地語氣說：「早知道你來，我就把那些重到累死人的文稿都留給你。你看看，我搬到手到酸了。」

說完，她伸了伸自己的手臂。

小魚她今天穿的新衣服除了那件白色羊毛大衣外，還有現在身上這件帶點隱隱約約透視感的白色羊絨毛衣。

對於情愛還很青澀的女孩來說，並不知道這種欲語還休的朦朧感才是最致命的誘惑。

10

反正李佑珹感到‬喉嚨‬一緊‬，為了‬轉移‬注意力‬他‬故意‬沒‬好氣‬地說‬：「你‬不好意思‬麻煩‬別人‬，倒是‬好意思‬麻煩‬我。」

「你和別人能一樣嗎？」

「………」

此話一出，四周一片靜謐。

小魚被自己長驅直入的話給嚇了一跳，這一刻她終於開始直視自己的內心：「李佑珹在她‬心裡‬，是和‬別人‬不一樣‬的‬人‬。至於‬是‬屬於‬哪一種‬人‬，一時‬半會‬她‬也‬沒‬找到‬合適‬的‬答案‬。」

李佑珹感覺‬自己‬的‬身體‬里‬刮‬起‬了一陣‬風‬，它‬正‬以‬輕柔‬緩慢‬的‬速度‬穿透‬他‬的‬身體‬、穿‬透‬他‬的‬視覺‬跟‬聽覺‬。

反正，他滿眼都只有面前閃爍著長長睫毛的女孩。原來湊近了之後才發現，小魚的眼睛雖然不大，但翹翹的睫毛撲閃起來就像蝴蝶的翅膀。

雖然李佑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裝作‬若無其事像‬是壓根‬就‬‬沒‬聽到‬那句話‬的‬樣子‬，開始‬低頭‬動手‬收拾‬桌子上‬的‬雜物‬。

小魚借著口渴，吞下一大口白開水。

嗯，今天的水有一點點甜。

適合回甘。

李佑珹的‬表現‬完美到‬無懈可擊‬，沒有人‬知道‬他的‬心‬剛剛‬停‬了‬半拍‬。很快‬，他‬就收拾‬好‬順著‬走廊的方向‬‬熟門‬熟路地‬搬去‬另外‬一個‬辦公室‬。

那個辦公室當年是他的起點，他希望也是身後這個笑容清澈女孩的起點，這樣冥冥之中他們的命運終於又有了交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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