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帶我去城裡一趟。」女老鄉上身披著件外套,下身只穿了根棉毛褲站在門邊對著院子里的方平說。
方平早早地就起來了,什麼人都沒有發現他昨天夜裡竟然睡在女人的床上。他趕緊應了一聲,又加快了手中的掃把。狂歡了半夜的院子一片狼藉,再不收拾好等著老闆娘回來挨罵。
這是一個折騰的夜晚。
方平一邊干,一邊回味著昨夜和女老鄉的溫存。他也佩服自己的身體,哪來的體能和精力讓他一次又一次地爬上爬下,徹夜未眠。這就像那剛剛學會騎自行車的人,飯都不吃,漆黑咕嚕的還在路上練習一樣。關鍵是女老鄉也不反抗,反而配合得十分到位,那種纏綿猶如兩塊吸鐵石一觸即合,很難分開。
「方平,你妹子托話過來,讓你今天傍晚去一趟。」
「嚓嚓嚓」地聲音靠了過來,老闆娘還沒有下車就探出車窗外跟方平說。
「哦!」方平應了一聲,院子都打掃乾淨了,就連工區的機器旁的石粉漿,他都清除完了。老闆笑眯眯地走到方平跟前說:「臭小子,你敢打我兒子,不怕我開除你嗎?」
「我做得不對,一時衝動,我會去跟你兒子道歉的。」方平喏喏地說。
老闆夾著皮包走向辦公室,快要進門的那一刻回頭說:「知道錯就行,道個屁歉,有些話要講清楚。像我兒子也不需要找你妹子的,他是城裡人,有工作,他的老婆肯定要有單位的。」
方平聽了,想想也對,憑什麼人民教師找個打工妹,真是不太可能的事,自己的心眼也太小了。
想起妹子,方平感覺一絲歉意。說得那麼好,等兩個人成年了就結婚,可是自己昨夜卻做了件不該做的事,現在該怎麼面對妹子?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為好,把自己暗暗地埋藏在心裡。
「走!」女老鄉背著個小背包早飯都沒吃,就要方平帶她進城。
「好,我去跟老闆說一聲。」
「我去說,你把車子發動起來吧!」
女老鄉走到老闆的辦公室里,嘀咕了幾句,老闆一口答應。這些煩人的「小祖宗」終於快要走了,自己的廠子也可以清靜幾天了。這一個多月以來,老闆又出錢,又出力,什麼回報都沒有,不是為了到政府部門爭取點下撥資金,他才不來做這個冤大頭呢!
冬日的太陽,總是這麼溫暖。告別了昨夜的瘋狂,帶著一身的疲憊,匍匐在摩托車上,方平有點蔫。坐在後面的老鄉姐姐抓住方平的腰晃了晃,示意他直起腰來,好好騎車。
方平直起身子一聲不吭,總感覺有點難為情,他小聲地說:「姐,昨夜對不住啊!我一時沒忍住。」
「死鬼,到底是不是第一次,還挺有經驗。」
「姐,真是第一次。不知咋的……」
老鄉姐姐掐了一把他的腰,「呵呵」一笑,用額頭頂著方平的後背轉著圈。
「姐,姐!危險呢!」
「你們男人爽完了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種子總要處理吧!」
方平一時不解,該怎麼處理?難道還要去醫院打胎?他懵懵懂懂,搞不清楚。
「姐,是去醫院嗎?」
「去你個頭,真是個雛兒!24小時內吃一顆葯就行,我們去買葯。」
這種事情說起來也真是難為情的,來到藥店門口,方平遲疑了好半天不敢進去,老鄉姐姐輕輕地踢了他的屁股一腳:「快點進去,你還真想做爸啊!」
聽到這裡,方平才感覺事態真有點嚴重了,這24小時到底穩不穩?如果自己的種子十分堅強的話,不小心種上了那真是麻煩了。
方平拖著沉重的腳挪到櫃檯邊,東看西瞄,不知道該怎麼說。
「需要什麼?」
一位女服務員迎了上來問道。
「我,我,我要打胎的葯!」
「什麼?打胎的葯我們可沒有,打胎是要上醫院的,不能亂吃藥的。」
方平低著頭,臉上火辣辣的,他轉過身歪歪頭向店外的姐姐求助。老鄉姐姐著實無奈,她急急地走進店內點牢櫃里的一盒「毓婷」說要買一盒。服務員瞅瞅這一對衣著極不匹配的男女,怎麼就弄上來了呢?
世間男女多少事有誰能搞得清楚啊!
來到早餐店,方平給姐姐倒了一杯開水:「姐,趕快吃了吧,挺急人的。」
老鄉姐姐摸了摸方平的手,粗糙得像松樹殼一樣:「不急,等下再吃。你怎麼就不把手洗洗乾淨,冬天要記得擦點面油。」
「從來也沒擦過,一個打工的人,每天干著粗活,沒那個必要。」
「小弟,你就這麼認命打著粗工嗎?」
方平用手支起下巴,雙目不敢看姐姐,扭過頭說:「做到過年就回家。」
「還是學個技術吧,這樣人也輕鬆一點。」
「姐,你說得對,我聽你的。」
倆人吃了早飯,方平起身結了賬,掏出摩托車鑰匙打算回去了,老鄉姐姐拉住他斜著眼說:「真傻!死心眼,這麼早回去幹活啊,今天就在鎮上玩,傍晚再回去,有我在,老闆不敢說什麼。」
「還是姐對我好。」方平拉起姐的手搖了搖。
她拉著方平的手,仔細地看了看這位老鄉弟弟,偏瘦的身材,高高的個子,稜角分明的臉龐。笑起來露出的小虎牙,能夠讓人想起雨後晴空的感覺。
「小弟,困不困?」
方平哈欠連天,真的困死了。他揉了揉乾澀的眼睛,張大嘴巴朝天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好睏。」
「那我們去旅社睡一覺再回去。」
「啊?」
「到底去不去?」
方平似乎覺察到點什麼,他的腦子猶如注入了一劑興奮劑,立馬活了過來。
……
交了15塊錢,姐姐登記的身份證,他反正沒有,拉拉衣領裝著老成的樣子。其實開旅館的老闆娘都知道這類型的人,許多男女都喜歡上她這裡來睡覺,一個是鄉鎮查得不嚴,二個認識的人也少,再一個就是房錢便宜。
房間里有兩張床位,雪白的床單,雪白的被子,兩個大枕頭,基本的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姐姐去洗了把臉,還拿出妝盒在鏡子前面描起了口紅。
「小弟,快去洗洗,瞧你那臟身子,都好幾個月沒洗了吧!」
這也的確,冬天蒙蒙的,廠里也沒有個洗澡的地方,簡單地擦擦身子也就算了,哪有熱水澡洗啊!
方平脫光了身子,躺在滿滿一缸熱水中,「嘶……」地一聲,他享受著熱水帶給他的溫暖,好舒服啊,真解乏。足足泡了半個小時,他都不願意起身了。
「好好搓搓,身上的油泥都有一寸厚了!」
方平這才搓了搓肘子,「咦!」一條條的橡皮泥似的泥條子掉入水中,確實夠髒的。
「小弟,你真帥!」方平裹著毛毯走到床邊,老鄉姐姐躲在被窩裡探出個頭笑著說。
方平躺進了隔壁床的被窩裡,他齜著一口白牙樂滋滋地說:「哪裡,我就是個農村人。」
「小弟,你有女朋友嗎?」
剛想說「有」,方平一下意識到昨夜的溫存,慌忙改口說:「沒有的。」
「過來,兩個人一起睡暖和一些!」
方平愣在床上沒有動,忽然,一股衝勁上了腦門,他光溜著身子跳下床爬進了姐的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