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意的婚姻(小說)

2022年07月13日17:40:18 故事 1765


失意的婚姻(小說) - 天天要聞

下午兩點,襄陽路

薛悅季斜挎著一隻黑色的小皮包,站在路邊一棵高大的梧桐樹下,眯著眼睛看看頭頂上方禿得不剩幾片葉子的樹枝。

又望著馬路對面小超市的自動門叮咚叮咚開開合合,偶爾有人走進去,再買了小東西,走出來。

最後將視線落在自己腳上的深灰色棉布靴上。「這雙鞋會顯得土嗎?」她暗暗想著。

如今商場里的營業員們專門愛研究客人們的鞋子,因為他們知道:有錢的人一定有一雙好的鞋子。

薛悅季的心裡胡亂安慰著自己:最貴的商場里,也多的是窮人啊。看的多,買的少。

她約了朋友來逛街。那一位比她年長十幾歲,喜歡拿一根黑色橡皮筋束起馬尾辮。

雖然以薛悅季的審美,這個髮型並不適合她朋友肖露娜。

但是有一次她隱約暗示了一下,肖露娜並不以為意,她便覺得不好再橫加干涉。

有一陣子薛悅季的心思敏感,總是避著她,不願意陪她逛街。

後來實在寂寞得很,兩人又在微信上有一搭沒一搭熱絡了起來。

肖露娜慢慢走在街口了,她抬起頭朝著薛悅季一笑,薛悅季便報以微笑。

「喲,小悅悅,你今天漂亮了嘛。」肖露娜每次的開場白都是這一句。

薛悅季也不去糾結這句話的真假,她很少打扮自己,日復一日穿著那麼幾件半新不舊的衣服,也不用化妝品。

漂亮?這個詞語大概跟她沒什麼關係。

肖露娜伸手把薛悅季的手臂一挽,笑著說:「我們今天去環貿吧。」

兩個人便手挽手,向那座商場走去。

在商場里來來回回走了半個小時,薛悅季一看見公共休息區,便開始喊累。

肖露娜不甘心地勸著:「我們再走走吧,三樓和四樓我們還沒有去呢。」

「不了,不了。我想坐坐。」薛悅季仗著自己年紀小二十歲,動不動就要耍耍小性子的。

肖露娜只好妥協:「好吧,好吧。」兩人坐在紅色的塑料長椅上,低聲議論著來往的女性。

「那個女人髮型不好看,太蓬鬆了,顯得臉大。」

「衣服也不好看,臉色土黃,還穿土黃色。」

被她們議論的女人漸漸走近了,兩人便不約而同看向窗外,假裝在欣賞風景。

薛悅季這時候看見窗前站著一個男人,穿著一件格子風衣,身材倒是高大威猛。

「看衣服的質地,他是一個很精緻的男人啊。可是,不會看上我的,」薛悅季這樣想著,就撇開了目光。

「這個商場里的衣服好貴,動不動就是四位數呢。」

「哪裡值這個價錢啊!」薛悅季嘆口氣說,「我覺得有錢的人也是可憐的,買的都是奢侈品,奢侈品么,都是宰人的。」

「對的,越有錢越被宰。」

「你聽我說,奢侈品其實都不值那個價的,都是賣的品牌。無形價值。」

「你說的有理誒,小悅悅,你不愧是大學生。」肖露娜豎起了大拇指。

「我跟你說,有的奢侈品,品位也堪憂。」

窗邊的那個男人大約聽見了這些議論,回過頭看了看她們,眉毛微微挑著,仔細看了看薛悅季的五官和皮膚。

他心裡嘆了口氣:難怪啊,這大姐連口紅都不塗,臉色暗沉,快四十歲了吧。

薛悅季看了看他的臉,這男人長的……怎麼看怎麼有氣質……於是她大著膽子多看了兩眼。

男人吸吸鼻子,做作地回過頭去。假裝沒有看見薛悅季。

薛悅季心裡有點空落落的,她不再是那一位苗條的氣質美女了。不會再有一見鍾情的故事發生了。

她拍拍放在膝蓋上的毛線手套,異常溫柔地對肖露娜說:「走吧,我們去三樓逛逛。」

三樓是服裝和餐飲混合區域,兩個人找了家開放式的咖啡店坐了下來。

薛悅季點了一杯冰咖啡,而肖露娜只喝茶。

「你看到剛才窗戶邊那個男人了嗎?」肖露娜問薛悅季。

「嗯。」

「他蠻有氣質的哦。」

「這種人靠不住的,不適合我的。」

「你不是喜歡那個湯珈鋮嗎?你肯定也喜歡這樣的男人。可以試試呀。」

「不試了。他不會主動來認識我的了。」

「女人可以主動一點呢。」

薛悅季低頭抿了抿插在咖啡里的吸管,一針見血地說:「即使主動,男人還是要看顏值的啊。」

肖露娜帶著幾分惋惜地嘆了一口氣,「你二十歲時我見過你的呀,說你是美人也不為過吧。你要減減肥,打扮打扮。」

薛悅季笑了一下,想起記憶里青春飛揚的自己。歲月是一把殺豬刀,她才三十五歲,可是那年輕的模樣,已經看不見了……

肖露娜見她臉色有點發紅了,便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地轉移了話題:「找男人一定要找單身的。」

「怎麼了?」

「我有個女朋友嘛,吃飯的時候認識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喜歡她,他們就做了朋友,就是一起喝茶聊天什麼的……」

「後來呢?」

「後來那個男人的老婆知道了,就殺過來找她算賬。」

「做小三是不好的呀,會被人在街上剝光的。」

「你聽我講呀!後來那個男人的老婆想通了,與其跟他吵,他萬一離婚了,她這麼大年紀,還能找誰去?從此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肖露娜喝了一口茶,薛悅季笑了笑,接下的故事她也猜到了。

「前不久她和他這個男朋友一起去旅遊,給她買了翡翠手鐲,老頭有錢。」

「這老頭現在相當於有兩個老婆啊。」

「嗯,是啊,呵呵呵……」

兩個老女人聊了這番八卦以後,無異於男人之間多喝了幾杯,感情迅速地升溫了。

兩個人手挽著手,一路有說有笑地下樓了,在二樓的扶梯旁邊,看見一位老人拖著行李箱慢騰騰地走著。

一不小心,行李箱在扶梯上碰了一下,行李箱的輪子打了個滑。

走在前面的一個女孩子便大叫起來:「小心點呀!把我箱子弄壞了!」

老頭訕訕地,更加小心地拖著箱子,跟著女孩子往地鐵方向走去。

薛悅季心想:這個大約是他女兒。

肖露娜等到他們走遠,撇撇嘴說道:

「是我們小區里的老謝,他女兒叫楠楠,脾氣大得不得了。」

薛悅季點點頭,說:「不該這樣對自己的爸爸啊。」

十分同情地看著父女兩人漸漸遠去。

環貿的寫字樓,二十二樓。

「夏凌」時尚設計公司寬大的辦公區域里,圓形的設計隨處可見,而色調是灰、白兩種顏色。

畫著精緻妝容的女孩子們像明星一樣漂亮,來往穿梭。

有的在用港台腔接打電話,有的在電腦前繪圖,有的面對著一大堆華服、珠寶和化妝品,從中選出幾樣,做著各種搭配。

Amy和Jessica站在前台處,捧著咖啡杯聊八卦。「有人說凌總有固定的女朋友了。」

「女朋友呢,凌總是不缺的。固定的,我看沒有吧。」

「他三十五歲了呀,要結婚生子的呀。」

「生孩子也不一定要結婚。」

「你的意思是:他沒有玩夠?」

「誰沒有玩夠?」凌以帆邁著大步走進來,他明明很清楚這兩個女孩在議論自己,卻並不生氣。

對,他是一名花花公子,無需偽裝,勇敢做自己。夏凌的女人,唯一的八卦話題就是他自己了吧。

不是因為夏求知和唐傑斐長的不帥,而是因為他們早就乖乖結婚回歸了家庭。

鑽石一般的王老五,只有凌以帆。

如果這群女人知道,夏求知正在鬧離婚,而唐傑斐的婚姻也有了危機,她們會不會激動尖叫?

很多女孩子上班,一邊上班,一邊希望遇見鑽石王老五,談戀愛或者結婚。凌以帆對此非常理解。

他深知自己的價值,一路由弄堂里的三好學生奮鬥成高富帥,他讀書時吃盡了苦頭,進入社會也天天加班。

住在陸家嘴,開著寶馬,雖然他算不上最富有那一種男人,但是,加上高大的身材,俊朗的五官,他也是一枚高富帥。

他享受自己所擁有的,如果有人要叫他失去,他會冒著一切危險去除掉他。

結婚?這兩個字眼並不在他的日程表上。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是凌以帆遊戲的準則。

Amy和Jessica一看見凌以帆,就像兩隻麻雀被封印了,只剩下傻笑,花痴地、花痴地看著他。

凌以帆看見美女,似乎心情大好,一張帥臉瞬間燦爛了起來。

他笑著,向她們二人點點頭,說:「嗨!」兩位美女就差大呼小叫了。

辦公室里其他女孩不約而同地憤憤地往這邊看了一眼。

行政總監Lucy實力搶鏡,大喊一聲:「Amy,文件印好了沒有?Jessica,凌總的咖啡準備好了沒有?」

果然,凌以帆又將萬人迷的微笑投向了她。Lucy抿了抿嘴唇,這個舉動有點誘惑,導致凌以帆坐在皮椅上以後,還在意猶未盡地回味。

「嗯?」凌以帆忽然看見自己辦公桌上放著一束紅玫瑰

他揚起嘴角笑了,他的女朋友們喜歡給他送花,夏凌收到鮮花最多的人,不是某個女孩子,而是他——凌以帆——一個大男人。

他打開花束上的卡片,看了一眼:我愛你,SK。SK又是誰?他壞壞地一笑,按下通話鍵:「Amy,幫我拿個花瓶來。」

Amy捧著一大堆文件和一隻花瓶艱難地走進來。凌以帆揶揄說:「總是這麼笨吶,不會分兩次拿進來嗎?」

Amy咯咯咯笑起來,說:「凌總,我可不想被人以為故意製造機會接近你。」

「好了,出去吧。叫他們十一點鐘在會議室集合。」凌以帆揮揮手,叫她出去。

他一打開文件夾,就好像換了一個人,嬉皮笑臉沒有了,嚴肅地看著文件上的每一行字。

凌以帆在行業內取得了很好的業績和口碑。

可是誰都知道,他有一個習慣,每天都是最後一個離開公司的。

晚上九點多了,凌以帆在辦公室里喝著咖啡,右手裡還抓著一支筆,在白紙上畫設計草圖。

他忽然沒來由的,想起白天在環貿里,那個不修邊幅的女人說,奢侈品是宰人的。

他笑了起來。奢侈品,本來就是為買得起的少數人準備的,他們也很樂意為夏凌這樣的公司貢獻利潤。

夏凌的新款包包總是被一搶而空。生產限量版,就是夏凌的必殺技。

消費者除了需要包包,更需要那份獨一無二的良好感覺。她是不會懂的吧……

這時候面對著CBD的燈火,凌以帆的腦海里忽然清晰地出現那個老女人的面容:

她雖然面部有點浮腫,不修邊幅,臉色有點暗黃,然而,她的眼睛大大的,鼻子也很挺直,嘴巴更是小巧好看。

其實,她是漂亮的吧?可惜了,這麼一個女人,如果經過他的手,打扮一番,會變成一個大美女。

「凌以帆啊,凌以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飢不擇食了?」

凌以帆心裡笑自己,忽然就一發不可收拾,開心地哈哈大笑起來。

今天的工作差不多做完了,該回家了。他關上電腦,鎖了抽屜,然後,拿著外套和筆記本電腦、車鑰匙,再用眼睛確認公司里所有的電腦和電腦都關了,才向大門走去。

晚上十點鐘的光景,襄陽路上灑了幾滴小雨,街頭的行人不多了,偶爾有人路過,都是低著頭行色匆匆的。

肖露娜站在小櫃檯後面,拿著一隻碗給一個小夥子盛小餛飩,一邊熱情地招呼他坐下來吃,一邊將小花碗遞出來。

這時候鄰居家的楠楠低著頭走了來,穿著鬆鬆垮垮的睡衣,長頭髮隨便地披散著搭在肩膀上。

她走過來對著肖露娜有氣無力地說道:「一碗小餛飩。」

肖露娜不肯接過來她遞過來的幾元硬幣,卻教訓她說:「小姑娘,以後不好在街上對你爸爸大呼小叫了,知道了吧?」

小姑娘的面色有點發紅,想要爭辯幾句,卻又像泄了氣的皮球,只低著頭,不說話。

肖露娜於是接過她的錢,轉身往鍋里扔了二十隻小餛飩。

楠楠端著碗走了,薛悅季推推肖露娜說:「別人家裡的事情,你幹嘛要管?」

肖露娜把手插在腰上,氣呼呼地說:「她爸爸是個老實人,難道就活該被兒女當街罵嗎?我就是要替她爸爸教訓她一下。」

吃餛飩的小夥子抬起頭插嘴道:「老闆娘你說的好!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教訓小姑娘是對的。」

薛悅季幫著收了小桌上的幾隻碗,又進灶間兀自地開始洗碗。

薛悅季跟肖露娜說要帶一碗小餛飩回家,肖露娜執意不肯收錢,說薛悅季天天來免費幫她洗碗,她正過意不去。

薛悅季卻硬是將六塊錢放進了小錢簍里,肖露娜連連推辭說:「小悅悅,你太客氣了額,算我請你的好吧?」

「那怎麼好呢?」薛悅季十分的堅持。肖露娜便收了錢,卻多放了幾隻餛飩在鍋里。

薛悅季前腳剛走,凌以帆便走到了肖露娜的「天天飲食店」門前。

他看著小店裡暈黃的燈光,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想起媽媽帶著他吃小餛飩。

他想起自己還沒有吃晚餐,便不知不覺走了進去,「老闆娘,來一碗小餛飩。」

肖露娜應了一聲:「好的!你等等。」

凌以帆等了幾分鐘,一碗熱氣騰騰的小餛飩被端到他面前。

他看了一下,小餛飩的皮很薄,煮成透明的,湯清亮,湯里飄著蝦皮和紫菜。

他吃了一口,味道不咸不淡,恰到好處。

「很好吃呢。」凌以帆笑著對肖露娜說。

肖露娜仔細看了他一眼,心想:咦,這不是白天在環貿遇見的那個有氣質的男人嗎?

她笑著點點頭,心想:明天告訴薛悅季吧。

薛悅季回到自己的小屋,雖然地處CBD,然而她租來的這一間小屋,黑暗潮濕,傢具也很老舊了。

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在公共的廚房裡燒了一壺開水,在水池裡用臉盆洗了臉,然後又回到小屋裡泡了腳。

她想起小時候媽媽說的:人生該吃的苦,一點都不能少。

十幾年來,她獨自過著清苦的日子,以後也許將會一直如此,她不禁有一絲絲害怕。

她出神地看著窗外明滅的燈火,心裡對自己說:晚安,薛悅季,明天會好起來的。

薛悅季做了一個夢,夢裡林經理又教訓她了,說她笨手笨腳,列印的文件之中,有一張列印了兩份,而另一份需要列印的卻沒有打出來。

薛悅季在夢裡低著頭被她教訓,一滴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這時,薛悅季床頭的小鬧鐘「嘀嘀嘀……」地叫了,終於吵醒了夢中的她。

薛悅季張開眼睛,用手摸摸眼角,似乎真的有淚水。

「哎,」她嘆口氣,辭職了一個月了,上班後遺症還在繼續,她仍舊在害怕公司,害怕上司……

「天啊,我還能重返辦公室嗎?」她咬著好看的嘴唇,臉上卻掛著戚戚然的表情。

上個月,薛悅季被派去找兩位合伙人在支票上簽字,結果,其中一位合伙人是用圓珠筆簽的字。

她跑到銀行,被告知圓珠筆簽字的支票是無效的。她想拿新的支票去找那位合伙人再簽字一次,可是他已經搭飛機回澳大利亞了。

結果,全公司的員工工資不得不拖延半個月才發。

財務經理大發雷霆,於是,薛悅季便被炒魷魚了。

肖露娜安慰薛悅季說:「沒事的,小悅悅,你是大學生,一定很快會找到工作的。」

可是,原本性格內向的薛悅季,感覺自己再也無法自信地走進寫字樓了。

有一次去面試,進了電梯以後,電梯里只有她一個人,她想起往日工作之中犯過的錯誤,被罵的情景,忽然大哭起來。

電梯門一開,她就跑了出去。

在走道里遇見幾位衣冠楚楚的白領,他們狐疑地看著她。

她心裡不停地想:他們和我不一樣,我不屬於這裡。

她沒有去面試,而是打了個電話說自己病了,無法面試了。

薛悅季回家後便一動不動地躺著,看著天花板流淚。

她的爸爸媽媽住在這個城市的郊區。她獨自在市區租了個小屋。

她的存款只夠交一年房租了,就是說,如果她不能儘快找到工作,她就不能再在喜歡的市區生活了。

薛悅季鼓勵著自己,可是,她知道她老實又內向,反應也慢,這些都不是可以輕易改變的。

即使她找到了工作,她也很難做好。

她想著想著,一上午過去了。

肚子咕咕叫了起來,她拿起小錢包,

打算去肖露娜的小吃店。

肖露娜是唯一不嫌棄她、對她好的朋友了。

那些年輕漂亮的女生,跟她一起遊玩過一次以後,幾乎就不聯繫她了。

薛悅季來到小吃店,店裡已經坐滿了客人。薛悅季默默在門外的一張小凳子上坐下,肖露娜很快便端來了她愛吃的番茄炒蛋蓋澆飯

「小悅悅,你吃!吃完了別走啊,我有話跟你說。」

肖露娜說著,便一陣風似的進了廚房。

薛悅季吃完了蓋澆飯,便自己把盤子端進廚房,又一聲不吭捲起袖子,幫肖露娜洗碗。

兩個人忙了兩個小時,午餐時間結束。客人們都走了。

「小悅悅,謝謝你幫我洗碗啊。」肖露娜爽朗地笑著,又很神秘地把她扯到門外。

「怎麼了?」薛悅季有點好奇。

「你記得我們昨天在環貿見到的那個男人嗎?」

「男人?哪一個啊?」

「你說有氣質的那一個。」

「哦,是他。」薛悅季點點頭,「有印象。」

「他昨天夜晚來我店裡了,你走了以後。」肖露娜很激動地說。

「這也沒什麼啊,可能他在附近上班。」

「小悅悅,他以後如果經常來我店裡,你們經常見面,你把他拿下啊,以後你就不必上班了。」

薛悅季露出一個無語問蒼天的表情,她心想,我連面試官都搞不定,拿什麼搞定高富帥?

卻不願意令肖露娜失望,只淡淡說:「沒可能的吧。」

「事在人為,依我看,你好好打扮一下,還是漂亮的。你也是大學生,你們怎麼不能發展一下?」

娜姐,這個世界好現實的好嗎?我困了,我回家睡午覺了……」

看著薛悅季懶散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肖露娜搖著頭說:「哎喲,一把好牌打壞了啊……」

這時一個高大的男人西裝筆挺地路過,聽見了這句話,也好奇地望了一眼薛悅季的背影。

肖露娜一看見他,便露出笑臉:「你好。」

凌以帆笑著答道:「老闆娘,你記性真好。我昨天第一次來呢。」

「今天想吃點什麼?」

凌以帆抬起手腕,看看錶,笑著說:「今天不吃了,還要開會呢。」

「先生在附近上班?先生貴姓?」

「我姓凌,在那個樓里上班。」凌以帆指指環貿的辦公樓。

「有空多來坐。」肖露娜熱情地邀請他來。

「好的,再見。」凌以帆彬彬有禮地向她道別。

肖露娜看見凌以帆挺拔修長的背影精神抖擻地離去,她心想,他們兩個是不大般配哦!

凌以帆的公司將舉行新一季產品發布會了,他忙得焦頭爛額,幾乎住在公司里。咖啡一杯接一杯灌,卻幾天沒有吃米飯了。

肖露娜把薛悅季抓到環貿的寫字樓前,指著那座摩天高樓,表情慷慨激昂,對她說:

「人在江湖混,除了修鍊武功,還有快速進階的辦法。」

「什麼辦法?」

薛悅季懶洋洋的,她並不笨,她知道肖露娜又想鼓勵她努力了。但是,好難好難,好嗎?

「凌先生啊!他就是你的貴人,我敢肯定,他還會來我們店,你一定要抓住機會,讓他幫你。」

「拜託了,娜姐,你是我的親姐姐,所以你幫我。他和我毛關係啊,他幹嘛幫我。」

「所以你要努力啊,要讓他覺得你是一個人才。」

「可是我不是啊!我連最簡單的工作都做不好。」

肖露娜無奈地嘆口氣。

「你是不是得了抑鬱症了?這麼消極?」

「比抑鬱症還嚴重。我的心死了……」

「你才三十五歲,你如果努力,還可以過上喜歡的生活。」

「我喜歡的生活……像那些名媛……怎麼可能呢?怎麼也不會實現的啦。」

「人要有目標,但不能好高騖遠。你賺不到年薪二百萬,但可以掙到年薪二十萬啊。」

「娜姐,」薛悅季癟癟嘴,「我搞不懂你為什麼要管我?我安心做一個最平凡的人的了。以後我可以去小店打工。我不適應辦公室!」

「把你手機給我。」肖露娜伸出了手。

「幹嘛?」

「你看看,你手機里那麼多服裝設計的草圖,有的是網上下載的,有的是你畫的,這就是你興趣所在。

凌先生就是做這個行業的。你還會遇見他的,你就不能努力一把,去他的公司嗎?」

薛悅季沉默了。她以前讀的書里也寫過:人如果沒有夢想,和鹹魚有什麼分別?她喜歡設計服裝,所以也常常亂畫草圖。可是,她的水平和專業人士,差太遠了吧。

「只要你努力,你就可以爬上環貿的寫字樓。」肖露娜語氣很肯定。

「這種事情,不是小說和電視劇里才有的?真的會實現嗎?」薛悅季怯怯地問。

「試試會死啊?你就不能振作一點?我哪裡知道什麼可能不可能?我只知道,如果你不試試看,就絕對不行!而如果你嘗試了,沒準就成功了呢!」

肖露娜話音剛落,中庭的音樂噴泉就開始噴水了,彩色的燈光之中水珠變成五顏六色的,還伴隨著音樂。

薛悅季被肖露娜鼓舞著,心裡也冒出一絲絲對夢想的渴望。那就,試試看吧?

凌以帆的胃有點疼了,他捂著胃,滑倒在沙發上。正在向他彙報工作的Amy大驚失色地叫起來:「凌總,你怎麼了?」

「去給我買碗粥,幾天沒吃飯了。」

「好的,好的,您休息下啊,我馬上去。」

肖露娜的「天天飲食店」隔壁是一家粥鋪,專賣白粥,小菜,以及各種花色粥。既有甜的,也有鹹的。

Amy拿著錢包,踩著高跟鞋,急匆匆跑到粥鋪。「老闆,來一碗青菜瘦肉粥。」

老闆老王馬上開始煮粥。Amy遞給他一張一百元的鈔票。老王皺皺眉,「小姑娘,剛才幾個人都給我了一百塊,我找不出了。你去隔壁換下錢吧。」

Amy想起凌以帆痛苦的神情,心如刀絞,只好立刻跑到肖露娜的小店,「老闆娘,幫幫忙,換張錢好嗎?」

肖露娜一見她是個斯斯文文清秀的女孩子,於是便拿出十張十元鈔票,給了Amy。Amy十分感激,連聲說「謝謝。」

Amy買了粥,就急匆匆跑回辦公室。

凌以帆吃了兩口粥,臉色好多了。他謝了Amy,又問她是在哪裡買的。

「襄陽路。粥鋪隔壁的老闆娘很好,幫我換了錢,不然還買不到呢。」

「這些老街坊都挺好的。」凌以帆誠懇地說。他吃完了粥,便又回到辦公桌前。

Amy看著上司勤奮的身影,心疼地嘆了口氣。

薛悅季問肖露娜:「怎樣才能抓住貴人的視線?」

肖露娜不回答,卻帶她去逛街,她們來到一家知名的彩妝公司,肖露娜挑了一款粉餅和一支口紅。

交給薛悅季說:「你該投資外表了。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這兩個是基本的,你去付款吧。」

薛悅季看了看標籤上的價格,嚇得吐了吐舌頭。

肖露娜把眼睛一橫,嚴肅地說:「辦公室的女孩子都是很講究的。你一定要捨得這筆錢。」

薛悅季心想:如果不是和肖露娜很熟悉,幾乎懷疑她是彩妝的託了……

她笑了笑自己,無奈地刷了卡。

肖露娜讚許地點點頭:「孺子可教也。看來你還是上進的。」

「我的好娜姐,我錢很少的,別再叫我買買買了。好么?」

「好吧,你回家就學學化妝。以後每天來我店裡都要化妝。以後,我再教你怎麼跟他搭訕。」

「娜姐,」薛悅季也調皮起來,「你不會就是傳說之中的世外高人吧?覺得你懂的好多喲。」

「別貧嘴啦。我呀,都是為了你好。你要抓住這個機會啊!」

「嗯!」薛悅季握緊了小拳頭。

肖露娜說,她為薛悅季量身打造了一整套方案……

過了大約一周,凌以帆下午六點半出現在「天天飲食店」。

可巧薛悅季此刻就在店裡。她看見凌以帆的時候,他坐在靠門的矮桌邊的凳子上。

薛悅季給他送上一杯綠茶,凌以帆便抬起頭來看了看她。

薛悅季抿嘴而笑。她化了淡妝,塗著昂貴的粉底和口紅。

凌以帆頓時覺得整個小店都亮了起來。

那個女人很面熟,然而他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她。

這樣驚鴻一瞥後,薛悅季就躲進了廚房。直到凌以帆吃完了小餛飩,戀戀不捨地離開,她都沒有再出現。

「幕後策劃」肖露娜滿意地看著劇情向她希望的方向發展。

「還要繼續對著鏡子練習微笑。他很快就會再來的。」肖露娜胸有成竹地說。

巧合的是,第二次遇見薛悅季時,恰好是「六一」兒童節。

凌以帆的工作很忙,這一天對他而言,只是另一個工作日。

他的胃又疼了,所以吃不下那些昂貴的食物,反而來到「天天飲食店」。

肖露娜熱情地招呼著:「凌先生,好久不見啦。在忙什麼?」

凌以帆點點頭回應道:「在做一個項目。」

肖露娜用眼神暗示薛悅季,來打個招呼。薛悅季穿著一件粉橙色的T恤,牛仔褲,扎著馬尾。

她最近天天運動,瘦了不少。

凌以帆一看見她便認出來了,露出一絲絲微笑。

薛悅季笑著說:「hi,你好。」

凌以帆也說:「你好。」

「知道今天是什麼節日嗎?」薛悅季調皮地問他。

「節日?」凌以帆掏出手機來查看。

「『六一』兒童節。祝你節日快樂!」薛悅季笑著抿了抿粉橙色的口紅。

凌以帆忽然被電到了,他最喜歡看女人抿嘴唇了。

「你叫什麼名字?」他好奇地問。

「薛悅季。」她遞給他一張名片。「我過去工作的公司的名片。」

「這家公司很有名氣。」

「謝謝。」

「你現在在幹嘛?」

「在找工作。順便幫娜姐看店。」

「加油喲。」老奸巨猾的凌以帆並沒有這麼容易上鉤,他丟下這句話,便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

薛悅季知道,他不想再聊了。

她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凌以帆走了以後,肖露娜看到計劃失敗,不禁抱怨起來。「他一個大老闆,見你這麼可憐,為什麼不幫你?」

「娜姐,我說吧,他和我沒有情分,只是你店裡的客人,不會幫助我的啦。」

「那怎麼辦?」肖露娜愁眉不展地問。

「打簡歷,投簡歷。」薛悅季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如果我有實力進凌先生的公司,也有實力進入同等的公司。」

「可是小悅悅,你很內向,很弱勢誒。」肖露娜發愁地托著腮,看向薛悅季。

薛悅季脆弱的心靈又被打擊了。她心裡暗暗叫了一聲。可是卻又想:

肖露娜說的是事實啊,事實難道不許人家說嗎?只有加油,改變自己!

薛悅季鼓勵自己,同時以良好的心態,對肖露娜說:「娜姐,我會努力的啦。你不要擔心啦。」

「小悅悅,以前只要有人說你的缺點,你就會生氣。現在脾氣好了許多哦。」

肖露娜說著用手指摸摸薛悅季的小臉。

薛悅季笑著躲開了。對肖露娜說:「娜姐,我幫你洗碗吧。」

凌以帆吃完小餛飩就離開了「天天飲食店」,回到辦公室里,他想起了薛悅季。

她長的有點漂亮,可是遠遠不及那些大美女。

放在古代,她就是那種有點姿色的「豆腐西施」之類的。

見過他一兩次,就想進他的公司……這樣的女人好可怕……

以後不能去吃小餛飩了……

她是可憐的,然而,他害怕心機女……

凌以帆雙手抱頭,往椅背上一靠,心想:人各有命,希望那個女人能夠找到好工作。

但是,我不會幫她的。

像是下定了決心,他掏出那張名片,想要扔掉,這時候電話忽然響了,他伸手去接電話。

電話結束以後,凌以帆又看了看那張名片,心想:留個紀念也好。

每天,我們和很多人萍水相逢。有人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

也許,有很多人是值得我們珍惜的,值得我們祝福的。

「祝福你,陌生人。」凌以帆用一支黑色水筆在薛悅季的名片上寫了這幾個字,把它放進了名片夾。

「如何寫好一份簡歷?」薛悅季對著閃爍的電腦屏幕,搜索這個問題。

「好的簡歷只有一張A4紙,它必須簡潔地告訴面試官,你為什麼適合這份工作。」薛悅季咬著筆桿,默默念著。

「可我的個人信息、學歷、工作經驗、考過的證書有那麼多內容可以寫呢!一張紙寫不下吧?」

薛悅季想了又想,覺得腦子裡一團漿糊。

她翻身坐起來,打了個電話給李貝貝,她的大學同學,目前是一位獵頭。

李貝貝正在酒店大堂里等待一位候選人。她聽了薛悅季的問題,

很直接地說:「薛悅季,以你目前的資歷,去一家頂級時尚公司做,是不可能的啊。」

「為什麼啊?」

「我現在有事,晚點我打給你。」

薛悅季抱著手機,看著窗外的燈火,那亮光彷彿一點點黯淡下去。

「我只是想去我喜歡的公司,做我喜歡的事情,為什麼就這麼難呢?」

她哀嚎了一聲,倒在床上,用枕頭遮住臉,煩惱地搖了搖頭。

李貝貝好久好久沒有回電話,薛悅季自己胡亂算了「一筆賬」:

她是本科生,但是,是會計學專業的,不是設計、廣告、視覺藝術;

她的工作過的行業,是一家大型的貿易公司,賣的產品也不是服裝;

她擁有的證書:會計上崗證,駕照,計算機證書;

除此以外,她只有手機里保存的幾十幅手稿了。

除非她的手稿畫的十分好,否則,夏凌是不會錄取她的。

而現在,連一個被夏凌面試的機會她都爭取不到。

早知道如此,昨天凌先生來小吃店的時候,就應該豁出去,請他看一眼自己的作品了。

這樣,還有千分之一成功的可能……

不知道他還會不會來小吃店?

薛悅季心裡亂亂的,她拿出一隻鉛筆,在速寫本上畫了起來。

那是一條裙子的草圖,是她昨天的設計。

為了夢想,我只有努力再努力!薛悅季畫了又改,最後抱著速寫本睡著了。

凌以帆有一個妹妹,叫做凌以柔。

凌以柔近來令她哥哥十分操心。因為她戀愛了然後失戀了。

那個男人是一個很英俊的「惡魔」,他的愛情像一陣風,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凌以柔最後哭著求他再陪她看一次電影,男人披上黑色的夾克,推開她的手,就走了,留給她一個帥氣卻無情的背影。

凌以帆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妹妹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窗帘全部拉上了。她面無表情地坐在飄窗上。

凌以帆趕緊打電話給王億,他的好朋友,一位優秀的心理醫生。

王億來到凌家,看了看凌以柔的眼神,加上凌以帆的描述,他把凌以帆叫到書房裡。

「以帆啊,你要有心理準備。」王億很嚴肅地說。

「我妹妹真的生病了嗎?」

「她好像是抑鬱症初期,」他掏出一支筆,寫下一個英文名字,「給你妹妹吃這個葯,可以控制住病情。而且,她需要人陪伴。」

「這一季的新品快上市了,我不能離開公司。」

「你妹妹的病情隨時可能會惡化。」

「王億,我們不是富二代,在這個社會上我們只能拚命地奔跑,根本停不下來。」

凌以帆扯開領帶,嘆了口氣說:「如果不做好這一季新品,我連妹妹的醫藥費都可能會付不起。」

王億拍了拍凌以帆的肩膀:「那我們應該怎麼做?有什麼是我可以幫你的?」

「幫我找一個女孩子來陪我妹妹。能使她好起來的。」

「不是,以帆,你有過那麼多女朋友,在其中找一個來照顧你妹妹吧。」

「她們,我不放心。」凌以帆的腦子裡有一個念頭閃了一下,但他沒有深入去想。

他雖然女朋友很多,但是,其中有值得愛的嗎?

「在你的病人之中,找一個康復了的,有類似經歷的,很純潔很溫柔的那種女孩。找她來陪我妹妹。」

王億想了一下,在自己的病人里找是肯定不行的。醫生不可以泄露病人的隱私。

但是他的朋友里恰好倒是有這樣的人,而且也不是他的病人。

那個女孩子,也曾經因為失戀一蹶不振,後來她漸漸想開了,她不是他的病人,只是因為她沒有錢看病。

她很堅強,也很特別。王億對凌以帆說:「我有一個符合你要求的朋友,並不是我的病人。明天我帶她來見你。」


失意的婚姻(小說) - 天天要聞

王億出現在薛悅季眼前時,她大吃一驚。王醫生怎麼會找她?

「薛悅季,我給你介紹一份工作。」王億故作神秘地說。

「什麼工作呀?」雖然夏凌是薛悅季的目標,但好的機會她都會考慮。

「其實也是需要你幫忙啦。我有一位病人,需要人陪。」

「為什麼找我?」

「因為你溫柔、善良、有愛心。」

「可我不是學護理的呢。」

「只是陪著她,不需要幹活的。」

薛悅季忽然明白了,「是一個失戀的女孩子吧?」

「嗯。」王億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薛悅季滿心歡喜地想開始新的生活,而現實給她的機會,卻是去做知心姐姐。她想起過去,忽然覺得,如果可以幫助另一個女孩,她過去受的苦就值得了。

在凌以帆家裡,當薛悅季與凌以帆碰面的時候,兩個人都石化了。

凌以帆腦補了霸道總裁愛上保姆的情節1萬字,他忽然有點後悔這個決定了,為什麼偏偏是她?……

而薛悅季則另有打算,陪伴凌以帆的妹妹,就意味著會有機會給凌以帆看自己的作品,就有機會進入夏凌,所以她躍躍欲試。

凌以柔看見了薛悅季,她本來很煩這位將要日夜陪伴她的女孩子的,可是一看見她靦腆的笑容,忽然不那麼討厭她了。

凌以柔偏過頭去,不看屋子裡的那幾個人。

凌以帆看到這個情景,明白妹妹並不討厭薛悅季,他的心情愉快了一點。

「薛小姐是吧?你隨我來。」凌以帆決定拿出公事公辦的態度,想要對薛悅季進行一次面試。

薛悅季跟在凌以帆和王億後面,走進了書房。

「請坐。」凌以帆坐在書桌前,用手指指旁邊的沙發。

「謝謝。」薛悅季穿著一條連衣裙,她斯斯文文地在沙發上坐下,把雙手放在膝蓋上。

「你的學歷?」

「大學本科。」

「什麼專業?」

「會計學。」

凌以帆頓了一下,眼睛眯著,開始了犀利的問題:

「你失戀過?」

「嗯。」薛悅季點點頭,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

凌以帆點點頭笑道:「看來你恢復的挺好的。」

「是怎麼走出失戀的?」

「罵自己啊!」

王億聽到這裡,笑了一下,凌以帆卻露出一臉迷惑。

薛悅季清清嗓子,演戲般罵起自己來:「你又沒有錢又沒有手段,有人肯陪你談戀愛一次,已經夠好了,還要他陪你一輩子啊?當然不可能啦……」

凌以帆露出一臉驚恐的表情,擺擺手示意她別說了:

「你可不能這麼罵我妹妹!她嬌弱,你這麼罵她她受不了的。」

「你妹妹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她會想通的。」薛悅季微笑著說。

凌以帆沒來由的被這句簡單的話感動到了,他認真地看了一眼眼前這個女人。

「原本,我應該親自陪我妹妹,可是,我很忙,如果我不出新品,我的公司就會遭遇一連串的損失……拜託你好好陪她。」

「我會的。凌先生,我隨時可以打你手機,對嗎?我害怕遇到什麼情況。」

「嗯,當然。」凌以帆用手擼了一下額前的劉海,忽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我一個月給你一萬塊,你看怎麼樣?」

薛悅季心裡苦笑了一下,第一次月薪過萬竟是因為陪伴一個失戀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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