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約好晚上在一家適合談話的茶餐廳見了面。入座後,他們發現彼此都比預訂時間早到了十多分鐘。
「雲秀,我來為你點餐怎麼樣?」林昊說道。
「好啊。」雲秀點頭答應著。
「服務員,來一份蜜汁叉燒,一份剁椒蒸魚頭,一份蝦餃,一份蜜汁叉燒包,一紮鮮榨雪梨汁,嗯,再來一個…」
「就這些吧!兩個人吃不了太多。」林昊正準備再點些什麼,就被雲秀叫住了。林昊想起兩個人以前吃飯也是這樣子的,「芷晴」總不希望浪費。
「好,先點這些吧!」林昊答應著,而雲秀坐在那裡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我猜你一定愛吃這些,不會猜錯了吧!」林昊看著雲秀奇怪的表情問道。
「你怎麼可能猜這麼准呢,不會學心理學連別人吃什麼都能分析出來吧!」雲秀一臉不可信式地說道。
林昊看著她的樣子,不禁有些想笑,但他還是忍住了。「沒有沒有,我只是感覺,想試試準不準。」林昊太了解「芷晴」愛吃什麼了,原來仍然沒有變化。
「啊,你的感覺好准,這樣在你面前就很難有秘密了。」雲秀故意抬高聲調調侃道。
飲料主食等已陸續上來了,林昊趕緊為她倒上了梨汁,掩飾自己耍的小心機。兩人各吃了幾口後,林昊突然開口說:
「雲秀,我想跟你說一件事!」林昊內心還是有些不確定的,到底此時說出來時機對不對。
「嗯,你說吧!怎麼感覺你好像有些為難。」雲秀看著他問道。
「是的,我確實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但我覺得你有權知道真相。」
「真相?你,是指什麼?」雲秀突然湧現一種不適感。其實這些年來,雖然她一直很樂觀對待生活對待別人,但是內心仍然有著強烈的不安全感,畢竟一切都需要她獨立面對。
「你別緊張,我其實想告訴你的,是關於咱們兩家之間的一些事,關於我父親和你父親的。」林昊趕緊安慰道。
「咱們兩家?不會還有什麼恩怨情仇吧!」雲秀又半開玩笑說道。
「其實,你爸爸會坐牢就是因為殺了我的父親,林成棟,他就是那個受害者。」林昊平靜地說道。
雲秀睜大了眼睛,並用手捂住了嘴巴,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樣子。「那咱倆剛見面的時候你就知道了是嗎?」
「是的,當你告訴我你爸爸的名字的時候,但是,雲秀,我只是希望你能了解這些,但我目前,並沒有因此而痛恨你的父親,更沒有因此而排斥你,你懂我的意思嗎?」林昊認真地解釋道,他知道只要說出真相,必定會帶來短暫的痛楚。
雲秀並沒有作聲,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已沒有了熱氣的咖啡,並用手持續來回攪拌著,似乎裡邊的砂糖始終沒有消融一樣。
「雲秀,你是生我氣了嗎?我選擇告訴你,就是希望彼此會坦誠一些,更深入地了解彼此,對不起,可能有些讓你難以接受了。」林昊看著她心裡頓時產生了一股懊悔的情緒。
「不是的,林昊,謝謝你告訴我,我只是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巧,我們之間還有這樣的…緣分,沒想到我們的父輩之間會有如此大的恩怨。」她只是低頭說著,絲毫沒有去看林昊。她感覺眼前似明鏡一樣的桌面已如冷冰凝結成了霜,一片模糊的霧氣升騰。原來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雙眼,她卻絲毫都沒有察覺。
林昊就那樣看著她,做為一個心理學從業者,他此刻竟然舉足無措起來。「是的,雲秀,其實我原來也沒想到,我們之間居然是有如此奇妙又令人無奈的關係,但我不會受這些的影響,我希望我們能正常…交往!」
「我沒事的,可能這個消息有些突然,我還要適應一會兒,我真的沒想到。」雲秀說著擦了擦眼淚,抬頭沖林昊微微笑了一下。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自己為什麼會哭?她已經好久沒在別人面前哭過了,最近的一次已經是幾年前了,她奶奶去世的那段日子。
「雲秀,你不會怪我吧?」林昊仍然局促不安地看著她。
「我怎麼會怪你呢?我也該知道的。你包括你家裡的人,肯定已經恨透我爸爸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說抱歉!」雲秀心裡清楚,這個事是沒辦法抱歉的,但她又覺得有必要說出歉意,為她父親。
「其實,你爸爸,很多事也都有原因的,我現在並不恨他,只是覺得如果能重新來過的話,或許他就不會做這樣的選擇了。」
「你,真的這麼想嗎?當年的事,其實我了解地不多,我奶奶後來給我講過一些,不管因為什麼,他都不該這樣做。」
「是的,我曾經恨過,但是這麼多年的事了,我反而理解他了,理解他多年的壓抑,雲秀,我只希望我們都向前看,不要讓以前的事封閉了內心,禁錮了我們的…」林昊沒有接著說下去,其實他想說的是「感情」。
「當然,我很開心你能這麼想,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動力。」雲秀看著他說道。
「我真的很欣賞你的性格,健康向上,快吃東西吧!都涼了。」林昊看著早已有些冷卻的食物說道。
「都是你啊,又影響了一頓美食體驗。」雲秀說著已經破涕為笑了。
「怪我,怪我,下一頓一定補償你。」林昊也隨著雲秀的笑而笑了。
兩個人就這樣笑著,哭著,又笑了。重新又回到了吃飯的主題,林昊又一次沒有說出想見她父親的念頭。
他們剛吃完準備起身出門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多了,突然接到了江建峰的電話。
「小昊,跟你說件事,當年那個肇事者劉雷,我查到了一些消息,很有價值。」
「都有什麼消息,您說。」
「電話里不太好說,你過來一趟吧!我還在隊里。」
「哦,江叔,你吃飯了沒有,我給你帶過去。」林昊關心地問道。
「我吃了,你直接來吧!」江叔乾脆地說。
「好嘞!」林昊說著仍打包了兩份蒸餃帶著。林昊先開車送雲秀回了家馬上驅車趕往了警局。
「江叔,先吃點東西吧,你肯定沒正經吃什麼。」林昊見面就把蒸餃遞了過去說道。
「跟他們一起吃了點泡麵,你先坐那,那我就再吃一口,什麼餡的。」江叔說著打開了方便食盒。
「牛肉餡的,知道江叔你愛吃這個。」林昊回答道。
「好,我先吃幾個,這有一些資料你先看看。」
林昊接過來一看,是劉雷的一些信息。
「劉雷,44歲,08年9月出獄,10年在向陽區著名的銀江寫字樓里開一家茶葉店,生意一直不錯,現在市內步行街開有一大型門店叫「雅鑒茶苑「」。並在其他區開有三個分店。住在向陽區高檔小區洞庭華苑。有一個兒子,今年21歲,在南京大學讀書。」林昊輕聲讀著關於劉雷的資料。江建峰很快就吃完了,然後說道:「這只是他一些簡單的情況,背後的故事才是需要琢磨的。」
「江叔,看來你已經調查出一些料了,快說。」林昊著急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