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時期,在南庄鎮東北方向有一個上元村。這裡曾是霍姓先祖的居住地,當地民風淳樸,熱情好客。
上元秋色是村子裡一項傳統民間藝術活動,與佛山秋色一脈相承。每年到了農曆八月十五至十六日晚上,村民都會組織龐大的隊伍,載歌載舞,歡樂遊行。
這一年上元秋色,街上非常熱鬧,百米多米長的火龍在前面開道,兩邊的村民手捧精緻的果籃,還有許多人爭著在停下來的火龍身上播香許願。
很多村民都在祈求來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可村裡的霍三元卻是祈求讓妻子懷上孩子。
說到霍三元,村裡人經常笑話他娶了一個不會下蛋的傻媳婦,畢竟成親都四五年了,媳婦的肚子至今也沒動靜。
每次上元秋色,村裡的男女老少都跑來觀看,因此街上人特別多。霍三元拉著妻子向靠近,可是又擔心等會燒香時顧不上妻子,於是他對妻子說道:「傻姑,你在這等著我,千萬別亂跑,我播完香許個願就馬上回來。」
「糖葫蘆,我要吃糖葫蘆。」傻姑看到走過去一個賣糖葫蘆的,便吵著要一根。
「你在這坐好了,我給你買。」霍三元轉身叫住販子,從對方那裡買來一串糖葫蘆。他將糖葫蘆交給妻子手裡,然後再三叮囑道:「傻姑,我沒回來之前,您哪裡都不要去。」
傻姑點了點頭,手裡拿著一串糖葫蘆,笑得像一個孩子。
說到霍三元和傻姑,他們能走到一起,也是上天註定的緣分。
上元村四面環山,村民大多數是以打獵為生,霍三元同樣也是一個獵人。那一天他上山打獵,不幸被蜈蚣咬傷,幸虧遇到採藥女藍馨。
藍馨得知霍三元孤身一人,家中沒人照顧生活起居,便將對方帶到家中治療,兩人在相處的過程中日久生情。
有一日藍馨出門採藥,中午不見回來,霍三元便去山上尋找,結果在一個山溝里發現對方躺在那裡,渾身都是傷痕。
霍三元看見藍馨手裡死死攥住一株穿心蓮,才知道對方是為了給他治療蜈蚣毒,才失足從山上滾下來的。
藍馨頭部受了重創,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是變成了一個痴傻的女人。霍三元不顧家人反對,堅決娶了對方為妻。
藍馨的智商像個孩子,可是相貌卻生的美麗,因此很多人心裡妒忌霍三元,嘴上卻說著一些嘲諷的話。
霍三元平日里也不理會那些人的冷嘲熱諷,兩人成親四五年,一直生活得很幸福。
不過霍三元心裡唯一的缺憾,就是傻姑一直沒有懷上孩子,因為這件事,霍三元經常被村裡人當做笑柄,說他娶了一個中看不中用,會飛不下蛋的媳婦。
霍三元聽說上元秋色播香祈願是最靈驗的,於是他帶著妻子前來祈福求子。他將傻姑安排好,手裡便拿著香朝人群擠去。
可是遊玩的人實在太多了,霍三元長得人高馬大,好不容易才擠了進去。等到他播香祈願完,出來時卻找不到傻姑了。
霍三元一下子慌了,他以為傻姑跟著自己擠進人群中,然後迷了路,於是又湧入人群中四處尋找,可始終沒有發現傻姑的身影。
過了午夜,上元秋色便結束了,街上的遊人越來越少,可霍三元還在拚命地尋找。直到天快亮的時候,他終於在一個街道的角落裡,發現了衣衫不整,下身失血的傻姑。
看到這一幕,霍三元整個人都懵住了,因為他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他趕緊脫下自己的衣服給傻姑披上,然後背著對方說道:「傻姑別怕,我帶你回家。」
傻姑手裡拿著那串糖葫蘆,哭著說道:「他們搶我糖葫蘆,這是相公買的,我不給他們。」
「傻姑,糖葫蘆不要了,咱們回家!」霍三元拿過糖葫蘆扔到一邊,忍著心痛要帶對方回家。
可是糖葫蘆被扔以後,傻姑卻發了瘋一般衝過去撿起來,然後藏在懷裡說道:「這是相公買的,不能扔!」
「啊……畜生,你們都不得好死!」霍三元崩潰的吶喊道。
霍三元將傻姑帶回去以後,再也沒有帶她出過門,因為傻姑回去後,身體一直不舒服。他請了郎中來為傻姑治病,郎中說傻姑懷了身孕。
霍三元得知這個消息,內心既崩潰又糾結,最後他還是決定讓傻姑把孩子生下來。
十個月後,傻姑生下了一對雙胞胎,霍三元給先出生的孩子取名霍大智,後出生的孩子取名霍大勇。
他希望這兩個孩子長大以後智勇雙全,這樣他即便不在了,兩個兒子也能保護傻姑的周全。
自從有了孩子以後,傻姑的病情便有好轉跡象,他懂得給孩子餵奶,也慢慢學著做家務。
霍三元看到這樣的一幕,心中安慰不少,如果傻姑可以照顧孩子,這樣他就可以抽出時間去山上打獵了。
說來也怪,這兩個孩子長得一點也不像霍三元。因為霍家男人的嘴形都是蛤蟆嘴,按理說兩個孩子應該長得像父母,可是孩子除了眼睛像傻姑,其他卻不知道像誰。
村裡的老人覺得奇怪,便找到霍三元問道:「三元,你這兩個孩子咋長得不像你呢?」
霍三元臉色一沉道:「誰說不像我了,你看孩子個頭長得多高。」
「三元,你父親和你爺爺我都是見過的,那都長著一張蛤蟆嘴,怎麼這兩個孩子長得比你好看呢。」老人疑惑道。
「長得比我好看咋了?孩子嘴巴隨母親,耳朵像我。」霍三元回懟了一句。
「三元,你跟大娘說實話,傻姑在幾年前的上元會那天晚上,是不是被……」老人小聲問道。
「何嬸,你別亂嚼舌根,傻姑那天晚上只是受了點驚嚇才喜歡胡言亂語,這兩個孩子是我在上元會播香祈願來的。」霍三元氣呼呼地說道。
這兩個孩子究竟是不是親生的,霍三元不說,恐怕沒有人知道。村裡人經常在背後亂說話,霍三元每次聽到都不願理會,畢竟堵不住別人的嘴。
一轉眼過去七八年了,這兩個孩子長大後,都非常懂事。
只是有件事情讓霍三元感到非常納悶,大兒子霍大智打小就不喜歡讀書,為了幫父親減輕壓力,他便跟著父親上山打獵,很快就練了一身好本事。
而霍大勇非常聰慧,小小年紀便院試第一名,成了村裡的秀才,被村民們當作神童看待。
有句俗話是這樣說的,「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這句話真的應驗在霍三元的身上,有一天他上山打獵,不小心踩到地上一隻蜈蚣,結果被咬了一口,等霍大智找到他時,發現已經中毒身亡。
霍三元去世後,家裡的生活重擔便壓在霍大智的身上。他既要照顧母親,又要賺錢給弟弟讀書。
好在霍大勇知書達理,他知道哥哥不容易,為了讓哥哥安心打獵,他就承擔起照顧母親,做家務活的重任。
傻姑每天看著兩個兒子忙東忙西,她想上去幫忙,可每次都是幫了倒忙,於是她有些內疚和自責。
霍大智看到母親悶悶不樂,便安慰道:「娘親,我可以照顧好你和弟弟的。」
霍大勇讀書很爭氣,幾年後參加會試又考中貢士,再過幾個月就要上京參加殿試了。
臨行前,霍大智將家裡的盤纏都拿了出來,他囑咐道:「弟弟,你一定要金榜題名,給咱爹娘爭口氣!」
霍大勇「噗通」一聲跪下,他跪下道「哥哥,這些年辛苦你了,等我走以後,母親就拜託你一個人照顧。」
兩人寒暄了一陣,霍大勇便上路了,他回頭時看見母親追了出來,一路送到離村五里外的小山坡,直到小兒子躲在一棵樹後面看不見人,她才轉身回去。
傻姑一個人往家走去,走到半路上卻撞見鎮上的劉掌柜。
劉掌柜坐在一輛馬車上,他瞧見傻姑後讓馬夫停了下來,然後下了馬車向傻姑走去。他譏笑道:「你還記得我嗎?」
傻姑看見劉掌柜,眼睛裡儘是恐慌,她向後不停地退著,口中喊道:「不要,相公買的糖葫蘆,你們不要拿去……」
「哈哈哈,還惦記著那串糖葫蘆呢,你跟我走,我給你買十串夠不夠?」劉掌柜笑說道。
「不要,我要等相公,我就在這裡哪都不去。」傻姑搖頭拒絕著。
「想不到這些年過去了,你的樣子一點沒變,若是能給我生個兒子多好,哈哈哈……」劉掌柜說完,伸手去抓對方想要將傻姑帶走。
他的手就在要碰到傻姑時,突然出現一個男人的手將他拍開,對方怒斥道:「拿開你的臟手,別碰我娘。」
劉掌柜抬頭看著來人,臉上閃過一抹驚訝之色,他急忙追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我讓你拿開臟手。」霍大智說道。
「不對,應該是後面那句。」劉掌柜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娘,咱們走,別理他!」霍大智扶著傻姑就要離開。
劉掌柜的手下剛要追上去,卻被他攔下來說道:「你偷偷地跟上,別讓他們發現你。」
手下點了點頭便悄悄地跟上去,旁邊人一臉不解地問道:「掌柜的,為什麼不給那小子一個教訓?」
劉掌柜看著傻姑離去的方向,沉思道:「你們還記得十多年前的上元會嗎?」
「掌柜的喜歡那傻女人,我這就派人給她抓回來。」手下馬上獻殷勤道。
「瞎說什麼呢,你們剛剛沒聽見那小子喊傻女人叫什麼嗎?」劉掌柜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角突然浮現一抹笑意。
「那小子叫傻女人娘親,應該是她的兒子,掌柜的,這怎麼了?」手下還是一臉不解的問道。
「叫她娘親就對了,你們不覺得那小子和我年輕時候長得一模一樣嗎?」劉掌柜問道。
「老爺的意思是?」手下頓時明白了,原來劉掌柜懷疑那小子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原來當年上元會的晚上,霍三元去播香祈願去了,傻姑手裡拿著糖葫蘆坐在台階上等著相公回來。
這個時候,還未繼承劉家家業的劉家大公子劉坤,帶著幾個手下來到上元會湊熱鬧。
傻姑手上的糖葫蘆不小心被人碰掉了,剛好滾到劉公子的腳邊。
傻姑剛要伸手去撿,糖葫蘆卻被劉公子搶先拿在手裡。
「快給我,這是我的糖葫蘆,相公買給我的。」傻姑伸手去搶奪,無奈被對方躲閃開。
劉公子定睛一看,竟發現眼前的傻女人姿色不錯,於是便懂了歪心思。他拿著糖葫蘆沖傻姑說道:「你跟我來,我把糖葫蘆還給你。」
傻姑眼裡只有糖葫蘆,哪裡知道對方是騙自己的,於是便跟著對方來到了街邊無人的角落裡。
劉公子吩咐幾個手下在旁邊守著,自己引著傻姑進了衚衕里。等完事後,他便提上褲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劉公子這些年早已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了,如果不是今天偶然撞見,恐怕他這輩子也不會想起世上還有這樣一個傻女人。
後來劉公子繼承了家業,成為南庄鎮數一數二的有錢人,他娶了六房姨太,可是沒有一個人給他生個兒子。
前不久,一個道人告訴劉掌柜,往東北方向能找到一個為他生兒子的女人。於是他帶著手下一路沿著東北方向走來,沒想到在路上就撞見了傻姑。
劉掌柜見到傻姑以後,想起十多年前的上元會,於是色心大起,想要故技重施,卻被突然衝出來的霍大智給打擾了好事。
他剛要動怒時,聽見對方喊傻姑娘親,又發現對方和自己年輕時長得很像,心裡暗道:「難道百眼道人說的就是她?那小子莫非就是我的兒子?」
劉掌柜想到這些,心裡很是激動,如今他已經是天命之年,再想生個兒子恐怕也是有心無力,若剛剛那小子是他的親生兒子,那劉家就後繼有人了。
過了不久,派去打聽消息的手下回來說道:「掌柜的,聽村裡人說,很多人都懷疑那小子不是霍三元親生的。」
「哦?為什麼懷疑?難道他們都知道上元會那天晚上的事情?」劉掌柜說到這裡有些心虛,若果真是這樣弄得人盡皆知,萬一官府追查起來,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霍家男丁都長著蛤蟆嘴,可傻姑生的兩個孩子都沒有,而且和他們的父親長得一點都不像。」手下繼續說道。
「兩個孩子?長得都不像?」劉掌柜聽到這句話,心裡涼了半截,難道除了他,還有人對傻姑用了強迫手段?
「聽上元村的何嬸說,那兩個孩子是一對雙胞胎,哥哥叫霍大智,弟弟叫霍大勇,今天掌柜見的那個便是哥哥霍大智。」手下說道。
「那霍大勇在哪?」劉掌柜心裡又燃起望,他急忙問道。
「村裡人都說,霍家小兒子是個神童,如今上京城參加殿試去了。」手下說道。
「好!真好!看來老天爺待我劉家不薄,竟讓我一下得兩個兒子。」劉掌柜高興的拍手道。
第二天,劉掌柜就派人給霍家送去了很多東西,不過都被霍大智給拒之門外了。
劉掌柜知道自己不能硬來,於是便讓人偷偷買了霍大智打來的獵物,而且每次都是高價購買。
就這樣,在劉掌柜的暗中幫忙下,霍家的日子慢慢好轉起來。
俗話說得好,「皇天不負苦心人」。
京城突然傳來好消息,霍大勇參加殿試竟高中榜眼。
霍大智聽到這個好消息,趕緊回去告訴了母親,沒想到傻姑聽到後苦笑了一聲,隨即痛哭道:「相公,我對不起你。」
傻姑突然病倒了,霍大智很不理解的問道:「娘,這是一件大喜事,弟弟給霍家長臉了,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爹爹泉下有知,也會高興的。」
「不,你爹不會高興的,其實他什麼都知道,可是他什麼也不說,娘對不起你爹啊!」傻姑非常內疚的說道。
「娘,這到底怎麼回事?」霍大智追問道。
「你們都不是你爹親生的,你們是我生的野種。」傻姑苦笑道。
「娘,你糊塗了,亂說什麼呢?」霍大智以為對方在胡言亂語,便讓對方好好休息。
傻姑一把拉住對方說道:「娘沒胡說,你們不是霍家人,你們的親生父親另有其人。」
「娘,你到底在說什麼,那我們親生父親到底是誰?」霍大智問道。
「呵呵,糖葫蘆,你們別搶我的糖葫蘆,那是相公給我買的糖葫蘆,我要在這裡等他回來……」傻姑突然看著天上,傻笑了一陣子,然後便斷氣離開了這個世界。
傻姑下葬這一天,劉掌柜親自來送行,他把一切真相都告訴了霍大智。可對方卻不願相信這是真的,即便他心裡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他也不肯原諒對方。
霍大智將母親安葬後,拒絕了回劉家繼承家業,他在何嬸的介紹下,娶了隔壁村王鐵匠的女兒王翠蘭。兩個人都是好性格,一個主外,一個主內,生活雖然算不上富裕,可也非常幸福。
還有一句話也是人們常說的,「明天和意外,永遠也不知道哪個會先來?」
霍大智在上山打獵時,也中了蜈蚣毒導致失足掉下懸崖,被村民發現時已經斷了氣。
劉掌柜聽聞這個消息,心裡十分悲痛,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白髮人送黑髮人。不過他想到還有一個兒子遠在京城當官,心裡頓時安慰不少。
可是傻姑去世,霍大勇沒有得到消息趕回來,這一次哥哥去世,再不傳個消息過去,恐怕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世後,也不會回劉家認祖歸宗。
劉掌柜思來想去,還是派人去京城送了信。
遠在京城的霍大勇聽聞母親和大哥相繼去世的消息,心中悲痛萬分。
第二天,霍大勇便向皇帝請辭,皇帝雖然想留對方在京城辦事,但是對方此番回鄉是為了上墳和守孝,他也沒有更好的理由將對方留下,於是便准許他丁憂。
霍大勇獲得恩准以後,他忍著悲痛,連夜趕回家鄉。
這天中午,王翠蘭正在房間里縫衣服,突然有人在門外喊道:「嫂嫂,嫂嫂,我回來了。」
王翠蘭推開門一看,見對方和自己的丈夫長得很像,便猜到是小叔子回來了。
「你是大勇嗎?」王翠蘭急忙問道。
「噗通!」霍大勇突然跪倒在地,自責的說道:「嫂嫂,大勇不孝,我回來晚了,請嫂嫂責罰。」
「回來就好,你大哥之前天天念叨著你,可又不知道怎麼能聯繫上你,故母親去世,不能讓你回來守孝。」王翠蘭解釋一下。
「都是我的錯,一直忙於政事,連家中老母都忘了。這些年你和哥哥肯定吃了不少苦頭,大勇慚愧!」霍大勇繼續自責道。
二人寒暄幾句後,霍大勇在寡嫂的引領下,提著一壺好酒前往墳地。
等上完墳後,兩人回到家裡,王翠蘭來到雞圈裡抓了一隻公雞,她想著小叔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便打算殺了那隻公雞,好好款待對方。
當她提著一把菜刀,準備對著攻擊腦袋砍下去,沒想到公雞竟口吐人言:「主人,讓我多活一晚,明日要殺要剮,任由主人處置。」
王翠蘭嚇了一跳,手裡的菜刀掉落在地上,那隻公雞則趁機掙脫開。
霍大勇聽到動靜後趕出來問道:「嫂嫂,發生什麼事情了?」
王翠蘭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幕,她意識到公雞不簡單。於是說道:「沒什麼,我餵雞呢。」
待霍大勇走開,王翠蘭猶豫一會兒,便打消了殺雞的念頭,她倒想看看公雞能弄出什麼名堂。
公雞見主人沒殺它,出言感謝道:「多謝主人,記得晚上一定要留小叔子在家裡住下,否則他會沒命的。另外,他睡的房間,晚上的窗戶不能關。」
王翠蘭聽見後沒說什麼,隨後她去鎮上買了一些魚肉熱情款待小叔子。
霍大勇吃完飯想去鎮上找一間客棧住下,王翠蘭挽留道:「我看叔叔今晚就別走了,家裡有多餘的房間。」
「嫂嫂,我還是出去住吧,回頭村裡人又該說閑話了。」霍大勇連忙推辭道。
其實他倒不在乎村民說什麼,畢竟守孝完,他就要回京述職。只是他一走,到時候那些閑言碎語就會中傷嫂子,畢竟人言可畏!
「叔叔,你這趟回家又不是住一天兩天,倘若擔心外人說什麼,我們又不能堵住別人的嘴。不如叔叔先住下來,到時候我給叔叔張羅一門親事,這樣別人就沒什麼好說的。」王翠蘭出了一個主意道。
因為守孝需要三年時間,所以每天去住客棧確實不是長久之計。他一思量,頓覺得嫂子大度,便道謝道:「嫂嫂言之有理,是我多慮了。」
王翠蘭早已收拾好了一間房,她讓霍大勇先住下來,缺什麼明天再添置。
霍大勇心裡感激,待對方離開房間後,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條蜈蚣從門縫裡爬進來,然後慢慢的靠近床邊。
「唉,母親和大哥吃了一輩子苦,確實沒享一天福,以後斷然不能讓嫂子吃苦受委屈了。」霍大勇嘆了一口氣說道。
那條蜈蚣爬上床以後,來到腳心處想要一口咬下去。這時,門外的公雞突然驚叫一聲,然後從窗戶飛了進來,一口啄住床上那條大蜈蚣。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霍大勇驚魂未定,他驚訝的看著公雞嘴裡的大蜈蚣,心想如果不是大公雞,恐怕他也得沒命了。
那隻蜈蚣從公雞嘴裡正統想要逃跑,可是公雞豈能如它所願,於是翅膀一扇,緊接著一腳踩住蜈蚣,再次用嘴巴啄過去。
「昴日星官,你休要多管閑事!」蜈蚣突然變化成人的模樣,拚命想要掙脫開。
公雞也隨即變成一個翩翩美少年,他看著地上的蜈蚣精怒斥道:「你三番兩次害人性命,我豈能饒你?」
「哼,是那女人先殺我相公和兒子的,我自然也不讓他們安寧。」蜈蚣精憤慨道。
原來傻姑還是一個採藥女的時候,曾經用蜈蚣泡製藥酒給病人治病,而那些蜈蚣就是眼前這條蜈蚣精的家人。
蜈蚣精為了報復,多次傷害霍家人,只為讓對方也體驗一下家破人亡的感受。
「冤冤相報何時了?她當初也是為了治病救人,你已經害她變得痴傻,何故如此殘忍?」昴日星官怒斥道。
「我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蜈蚣精冷笑道。
「你這樣傷害無辜,我定然不能饒你。」昴日星官說完,張嘴一啄,直接將蜈蚣精打回原形,然後一口吞進肚中。
霍大勇看到這樣一幕,趕緊跪在地上道謝:「多謝仙人搭救。」
「無需多禮,你是一個好官,為國為民做了很多好事,老百姓需要你,因此才有仙人護佑。」昴日星官說道。
「敢問仙人,最近我聽村裡人說起一件事,他們說我不是霍家人,難道?」霍大勇問出了心中疑惑。
「沒錯,你的親生父親是鎮上的劉掌柜。」昴日星官如實說道。
「這,這怎麼會?她辱我母親,為何不遭報應?」霍大勇聽到這個真相,有些微怒道。
「那劉家本是大善人,只是蜈蚣精裝作黃花觀的百眼道人,他暗中作法才致使你母親被害,怨不得劉家。」昴日星官解釋道。
「我應該姓霍還是姓劉?還請仙人指點迷津。」霍大勇繼續問道。
「姓什麼不過是一個稱謂而已,只要保持一顆良善之心,便是真正的自己。」昴日星官說完,身影便消失不見了。
霍大勇聽了這些話,終於明白一個道理,只要做真正的自己,不管別人說什麼,就讓別人去說吧,謠言止於智者,很多無中生有的事情,只要不去爭辯,便會不攻自破。
三年後,霍大勇守孝結束,他臨行前去了一趟劉府,遠遠地便看見劉府在給難民施粥送衣,他心中頓時明白,昴日星官所言非虛。
他想進去打聲招呼,可是走到門口又猶豫了。他轉身想要離去時,劉掌柜在身後喊道:「孩子,不管你去哪兒,家都在這裡,隨時歡迎你回來!」
霍大勇聽見這句話淚流滿面,他回身磕了三個頭,然後轉身離去。
朝廷前幾天就發來文書,說山西那邊有洪澇災害,很多難民流離失所,現在急需一個辦事可靠的官員前往當地指導賑災。
王翠蘭收拾了一些行李,送行時說道:「叔叔,我縫了幾件衣服和鞋子給你帶上,在外面可要好好照顧自己,什麼時候想回來了,這裡也是你的家。」
「嫂嫂的話,大勇謹記在心,日後有機會,定回家看看。」霍大勇騎上馬後說道。
王翠蘭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她遠遠的喊道:「記住了,只要是對的,你就去做,不要怕別人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