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子和老何為了佛牌前往泰國,卻意外得到了關於「梅葛」的線索。這次,阿藍也飛來曼谷,三人小隊終於合體。跟著線索,他們從芭提雅開始一路尋找,而蟲子的付出能否換來有用的信息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我們剛準備上二樓,
鋼管舞池的燈光瞬間就變了,
變成了聚光燈,
一個身穿黑色弔帶裙的美女從天而降,
應該說是從管子上滑了下來。
那條黑裙開衩一直開到大腿根部,
在燈光的照射下,
女人的腿就像是打磨過的象牙一樣,
白皙光滑,
看得我一陣砰砰心跳,
如墜夢境。
看過老何自傳(附鏈接:我是老何,我回來了)的朋友們,一定對「梅葛」這個女人不會陌生。這是老何十多年來一直在找的女人,和他未婚妻風鈴的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為了找到她,我們決定繼續留在泰國。
1
阿藍飛來曼谷,著實讓我們感到意外。
在素萬那普機場,阿藍姐姐穿一件白色襯衣,藍色短打牛仔褲,又白又直的腿別提多養眼,看得我那叫一個心花怒放。
「女神——」
我深情張開雙臂,第一個朝阿藍擁抱過去,誰知阿藍輕巧避開,竟然和身後的老何擁抱了一下。
「我欲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我忍不住哀嘆一句,老何作勢伸腿要踹我:「你丫說誰是溝渠?」
阿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微微將墨鏡勾下來一些,露出明亮的大眼睛沖我壞笑。
這丫頭是故意的。
我嬉皮笑臉貼上去,又是拿行李又是遞水,我說:「阿藍姐姐,你是不是特別思念我,所以這才迫不及待飛來泰國啊?」
阿藍沒有像往常和我鬥嘴,她只是有意無意地看了老何側臉一眼,所有的擔心都暴露了。
「要不是我讓你們來泰國(附鏈接:為了一塊佛牌,我和老何在泰國成了通緝犯),你們也不會遇到那麼兇險的事情,這件事本來我就有責任,而且——」
她頓了頓,在去芭提雅的巴士車上,說了一個讓我們吃驚的消息。
張凌受傷之前在泰國執行一項秘密任務,追蹤一個叫梅姐的女人。這個女人是國內最大暗網組織「夢世界」的核心人物,涉嫌參與多宗綁架、毒品交易、以及販賣幼女的案子。而我們正在找的「梅葛」,和這個梅姐,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我張大嘴巴,感覺後背有些發涼。如果事情真如阿藍所說,那我和老何現在無異於在掃雷。
「張凌查到了什麼?」老何問。
阿藍將她新買的那部NEX3手機拿出來,6.89寸的大屏上,一個大腹便便的花襯衣男人和一個頭戴黑色棒球帽的白裙女人擁抱在一起,隨後一起進入了一家夜店。
因為是偷拍,所以這張照片沒能拍到梅姐的正面,但卻拍到了這個人的臉——
阿藍用手指點了點那個脖子套著粗金項鏈的花襯衣男子:「這個人叫唐,是芭提雅紅燈區最大的雞頭,名下有差不多十幾間酒吧夜店。在他手下討生活的小姐不敢說整個芭提雅,至少一半以上。據說年輕時好勇鬥狠,瞎了一隻眼,現在綽號『獨眼老唐』。」
想找到梅葛,唯一的線索就是他。
2
大巴在兩個半小時後抵達芭提雅。
阿藍為我們壓驚,在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餐廳請客吃飯,點了冬陰功、海鮮大雜燴、泰式菠蘿飯、泰式炒河粉……吃得我淚流滿面,終於不用跟著老何天天吃街邊烤串了。
吃完飯,是曼谷時間的九點一刻,我們朝芭提雅紅燈區走去。
夜晚的芭提雅紅燈區,像是伊甸園裡的禁果,誘惑著各色各樣的人趨之若鶩。
在這條其實並不長的步行街上,密集了數十家夜店和歡樂場,門前凌空探出來的廣告牌倒像是舞女一樣爭奇鬥豔。
皮膚黝黑的泰妹,高挑白皙的俄羅斯站街女,還有各個夜店門口穿著暴露的小姐,在此刻都使出了渾身解數,空氣中滿是荷爾蒙狂飆的味道。
酒吧間隙的窄巷口,有笑容明媚的男孩,不懷好意地沖女遊客們飛吻,在他身後的巷子里,則是一家消費不低的鴨店。
我這個人向來是入鄉隨俗,看到一個妝化得還不錯的泰妹對我放電,便也學著回電。
「你想清楚了,這些『烏骨雞』大部分可能是人妖,還是沒錢整容的原生態人妖。」
阿藍斜了我一眼,我立馬一本正經,目不斜視:「藍老師,請教一下『烏骨雞』是個什麼鬼?」
「沒看到這些泰妹么,又黑又瘦,像不像烏骨雞?」
給阿藍這麼一說,我忍不住笑出聲來,還真是形象。
「就是那家店么?」
老何忽然開口,下巴點了點在我們右前方的那家門口極為氣派的酒吧——Agogo。
「沒錯,照片上梅姐和老唐見面的就是這家店。」阿藍點點頭,我們三人不由自主走了過去。
一走進去,就感覺完全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幽暗的空間只有頭頂粉色和藍色的光影淺淺灑落,薩克斯手吹著讓人全身鬆軟的爵士音樂,一個穿丁字褲的性感女郎正在客人的檯子上搔首弄姿,不少歐美老男人在捧場,身邊環繞著穿紅色三點式內衣的小姐。
阿藍雖然對這些情況早已經熟然於心,但真正見到這種場面,還是顯得很不自然,我猜她的臉應該很紅。
吧台後面長相清秀的酒保用英文問我們要喝什麼,我剛準備點一杯血腥瑪麗,老何已經將100泰銖遞了過去,並用流利的英文說了什麼。酒保有些為難,不停搖頭,然後老何又遞了100。
「幹什麼了?」
等老何回過身來,我忍不住問道。
「我直接問他,怎麼才能見到老唐,他說這個很難,老闆什麼時候來也是沒有規律的,最後他說讓我去找二樓的薩沙,她是這個場子的鋼管舞皇,同時也是老唐的女人。」
我們剛準備上二樓,鋼管舞池的燈光瞬間就變了,變成了聚光燈,一個身穿黑色弔帶裙的美女從天而降——應該說是從管子上滑了下來。
那條黑裙開衩一直開到大腿根部,在燈光的照射下,女人的腿就像是打磨過的象牙一樣白皙光滑,看得我一陣砰砰心跳,如墜夢境。
一舞終了,我在如潮的掌聲中驚醒,薩沙已經順著階梯上了二樓。
等我回過頭來,老何跟阿藍同時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我。
「幹嘛?」
3
要怪就怪我平時吹牛吹過了,說自己曾經是情場老手,都可以寫一本泡妞秘籍啥的,結果老何跟阿藍給了我一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撩薩沙。
這都是什麼人啊?薩沙是老唐的女人,沒看到那麼多雙圖謀不軌的眼神盯著薩沙的腿,卻沒人敢主動上去招惹她的現實么?我這哪裡是撩妹,簡直就是撩馬蜂窩!
可騎虎難下,我當然不能說其實我單身狗的生涯始於娘胎,也不能說其實我看到女孩子就會緊張,那多丟人啊?
我只能臨時把網上那些撩妹套路生搬硬套過來,成不成就不關我的事了。
我給了服務生100株小費,讓他給薩沙送一杯我點的龍舌蘭。龍舌蘭代表了濃烈的慾望,同時我在杯身貼了一張便簽,畫了一個愛心,然後用泰語寫上「我喜歡你」。
看到薩沙接過那杯龍舌蘭並望向我時,我的心狂跳起來,但她什麼都沒說,只是對我淺淺一笑,舉起那杯酒喝了一口,隨後移開目光。隔著五米的距離,她的笑容美得那麼不真實,我感覺自己有點飄。
酒也送過了,情話也說了,人家看不上我那也沒辦法。我把手頭的威士忌喝得只剩下冰塊,正準備下樓,之前那個服務生走了過來,遞給我一杯酒——血腥瑪麗。
血腥瑪麗是我最喜歡的酒,不是因為它超級好喝,而是因為超級難喝!就像那些讓我難以吞咽的過去。
服務生示意是薩沙給我的,我吃了一驚,回望過去時,薩沙正對我笑,細長的眼眸中滿是讓我荷爾蒙飆升的挑逗。
我去!人生第一次撩妹,還是泰國妹,居然成了?!
老何跟阿藍也沒想到我會如此順利,平時對我吹牛的質疑立刻換成了膜拜。
酒杯底部也貼了一張便簽,沒有「我也喜歡你」的泰文,而是一串英文和幾個數字:Brighton Grand Hotel 702 652232
「布萊頓大酒店702,後面六位數字應該是房間密碼——」老何輕易破解。
「這麼容易?怎麼有點辣么不真實呢?」
「也許人家就對蟲子青睞有加呢?總之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蟲哥,看你的了!」
4
不得不說,布萊頓大酒店是我這輩子住過的最豪華的酒店,而薩沙的702號房更是視野好到沒話說,芭提雅整個城市與狹長海灣都盡收眼底,即使是在夜晚。
布萊頓大酒店
我快速洗了澡,噴了臨時買的古龍香水,又緊張又興奮地在房間里來回走,把整個計劃反覆背誦:不惜一切要讓薩沙開心,然後讓她喝下了葯的酒,最後通知老何跟阿藍進來。
「萬一薩沙情難自已,非得獻身給我,我不好拒絕吧?」我在三人微信群里說道。
「我們可以多等一等,願意成人之美!」阿藍笑得很雞賊。
「隨機應變吧,總之提醒你,凡事別想得太美,總覺得薩沙這麼主動,有點奇怪。」
「老何你就嫉妒我吧!」
此時此刻我已經飄上天了。
曼谷時間十一點四十一分,老何的語音再次發來:「薩沙已經進電梯了,準備好接客!」
「接你妹啊!我又不是鴨!」
我發完最後一通語音,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然後對著房門笑得要多浪有多浪。
一分鐘左右,房門開關被觸動的聲音傳來,薩沙纖細的身影像是靈貓一樣鑽了進來。她直勾勾地用那雙魅惑的眼睛勾引著我,妖嬈的後背緊貼著門,彎腰,摘下高跟鞋,然後朝我走了過來。
如果此刻有人給我測腎上腺素的指標,估計已經快爆表了。
我忍不住吞咽了口水,想著說點什麼,對方居然輕輕一勾,身上的黑色弔帶就完全滑了下去……
我靠!這麼豪放?
我感覺自己的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天人交戰的時候,薩沙的雙臂像是蛇一樣已經圈住了我的脖子,她的美顏近在咫尺。
「Today You Are My Hero。」
這句英文我聽懂了,今晚你是我的英雄,但聲音不對。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一瞬間,我感覺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來,我脫口而出:「Are You Man?!」同時,視線不由自主地望著他下面,白色三角內褲像是小帳篷一樣撐了起來!
我差點眼前一黑就要暈過去。
他的笑臉瞬間凝固,看起來很生氣:「What Do You Mean?!」
我知道現在穩住他是關鍵,即便自己再噁心也要強顏歡笑,我把下了葯的酒哆哆嗦嗦端過來,示意他喝,誰知他粗暴地一把打翻,然後迫不及待地直接把我撲倒在床上。
那誰,快來救救我吧!
5
原以為是浪漫愛情片,結果生生反轉成了驚悚恐怖片,看看此時此刻阿藍和老何兩張想笑又死憋著的臉,要多氣人有多氣人。
薩沙裹了件浴巾被綁在椅子上,眼神有些恐懼地在我們三人臉上轉來轉去。
「我們查過你的資料,你的中文說得還不錯,所以咱們就用中文來溝通。你必須知無不言,否則這把刀就會在你的臉上留下痕迹了。」
阿藍把茶几上的水果刀放在了手邊,這一招果然很有震懾力,薩沙拚命點頭,惶恐不已。
「你們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們!」
粗啞的嗓子和他的臉完全是兩個極端,我想到剛才被這貨狂吻狂摸的情景,頓時全身雞皮疙瘩瘋長。
薩沙三天前的確在Agogo見過老唐和一個女人,兩個人上了二樓的私密包廂,待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然後女人從後門悄然出去。至於他們在包廂里幹了什麼,他就不知道了。他出於妒忌心理旁敲側擊問了一次,但老唐讓他不該問的事情不要問。
酒吧後門
「看來,只有找老唐了?」
阿藍看著老何,老何則望向薩沙。薩沙頓時明白什麼意思,他把頭搖得和電風扇一樣,眼睛裡滿是驚恐。
「不行,我不能主動聯繫老唐,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否則他會殺了我!我知道有一個人,他那裡有你們想知道的信息,找他也可以!」
「誰?!」
我們三人不約而同地問出。
「恩東。老唐的心腹,那天他也在包廂里。不過這個人心狠手辣,而且比蛇還狡猾,你們確定?」
「只要你能把恩東約來,之後的事情我們會幫你圓。」
薩沙沉默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恩東,綽號虎鯊,是老唐的心腹,這些年做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情,是老唐最倚仗的人。這個人有個弱點,好色,而且雞鴨鵝通吃,口味重到離譜。
他垂涎薩沙美色,早就動了歪念頭,但是礙於老唐的面子,所以一直忍住沒動手。但今晚不一樣,今晚是薩沙主動約他。
等待恩東到來的過程里,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阿藍對芭堤雅還有老唐的情報了解得非常透徹,沒道理不知道薩沙是個人妖吧?聯想她之前古怪雞賊的笑容,我連忙走到阿藍面前,嚴肅地問道:「藍老師!你是不是早知道他是個人妖?!」
阿藍笑容明媚:「對啊,不過如果提前告訴你,你就沒辦法那麼全情投入,薩沙會不會上鉤就兩說了。這不挺好嘛,豐富了你那波瀾壯闊的情史,以後你再嘚瑟的時候,可以拍著胸脯自豪地說,『蟲哥我連人妖都搞定過!』」
我真想給自己一巴掌,沒事吹什麼大牛!
6
曼谷時間凌晨1點57分,大名鼎鼎的虎鯊恩東急吼吼地鑽進來,然後被埋伏在門兩側的我跟老何「天降床套」,像是粽子一樣裹了起來。
「你們是萬勝幫的?!」
恩東用泰語問道,聲音里透著試探和一絲驚懼,莎薩為我們代為翻譯。
老何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是點上一根煙塞進恩東的嘴裡,手上卻握著從恩東腰間拔出來的那把柯爾特左輪手槍,槍後的擊錘已經揚起,像是擇人而噬張開獠牙的毒蛇。
恩東交代道,三天前與老唐在Agogo包廂碰面的女人,老唐叫她梅。他從沒見過老唐對什麼人這麼尊敬,甚至有些懼怕。但是梅開口之後,老唐的臉色就變了。梅要老唐幫她搶一個人。
「什麼人?!去哪搶?」老何皺眉問道。
恩東長了一張黝黑的臉,眼神很兇,此刻更是瞪大了眼睛。
「這個她沒有明說,只是說和夜翡翠有關,事成之後,她可以把萬勝幫丟的那價值幾百萬美元的夜翡翠試驗品,當做謝禮送給老唐。老唐當即就拒絕了,說不敢惹萬勝幫,但是梅也冷下臉來,說了要挾老唐的話。老唐最厭惡被人要挾,所以當場發飆,揚了揚手機,說早留了一手,如果不想被黑白兩道追殺,最好現在就走。」
「之後呢?」老何的眉頭越來越緊。
「之後梅和老唐在包廂里冷了很長時間,然後梅說了一句『你不要後悔』,然後就一個人從後門離開了。我們是真的不敢得罪萬勝幫,那批丟失的夜翡翠也和我們無關!」
看起來,恩東是真把我們當成萬勝幫的人了,這樣也好。
「現在怎麼辦,老何?」
阿藍關掉錄音,看著老何。老何沉默了一下,看著恩東:「老唐現在在哪?」
恩東遲疑了一下,看了看那把槍,還是說了一個地址。
凌晨三點半,我們開著恩東的車去往芭提雅北部,老唐就在那邊自建的別墅里。
老唐的別墅臨近大海,四周丘陵地貌,樹木蔥鬱,環境空氣好得一塌糊塗。
「等以後掙夠了錢,咱也來這裡蓋棟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我試圖打破深夜的寂靜沉悶,但阿藍在用隨身PAD進行衛星連線,老何專註開車,沒人理我。好在沒有多久,我們的車就停在了一棟三層別墅前。
此刻已經接近凌晨五點,黎明的光正在試圖驅趕黑夜,即使不用手電筒,也能看清建築的全貌。
我們三個熬了一個通宵,此時此刻都是哈欠連天,面色憔悴,當我看到別墅前的院牆門半開的時候,忽然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這種感覺和初到曼谷在艷玲別墅前的感覺一樣。
「小心點。」
老何也警覺起來,握著恩東的那把左輪走在最前面,我們正躡手躡腳蹭著牆壁,剛探頭準備朝院子里瞄一眼的時候,忽然就看到一張臉正在看著我們。
那張臉微微扭曲,眼睛瞪得很大,只不過瞳孔早已經渙散,其中一隻眼睛是玻璃做的。
「老唐?!」
老何和阿藍同時驚叫出來,我後知後覺,才發現這個半跪著,雙臂扒拉著黑色鐵門的男人,竟然就是我們一直費盡心思要找的獨眼老唐!
7
從老唐的死狀來看,他像是要從別墅逃出去,但只跑到鐵門處。一把鋒利的短刀深深插入他的喉管,血水濕透了他的衣服,在這樣涼爽的破曉時分,血跡已經開始乾涸,像是穿了一件酒紅色的襯衣。
我忽然想起,艷玲的死狀以及兇手的殺人手法幾乎和老唐是一模一樣的。我不知不覺望著老何,老何也看著我。我們都從彼此的眼神中達成了某種共識。然而,殺死艷玲的不是萬勝幫的小頭目華蓬嗎?他此刻應該還在曼谷的監獄裡吧?
老何將那把小刀拔了出來,仔細看了看,然後點頭:「和殺死艷玲的那把刀的式樣是一模一樣的,但那把刀現在在曼谷警察局的證物室。我想,我們可能搞錯了,殺死艷玲的並不是華蓬。」
阿藍失聲問道:「你的意思是,殺死艷玲和老唐的是同一個人?華蓬只是個替死鬼?」
「也不完全,他算是幫凶,至少艷玲的師傅老姚是他開槍打死的。只不過這樣一來,警方就會把所有的罪算在他一個人身上。殺死艷玲的真兇則如同幽靈一樣不為人知,又到了這裡,用同樣的兇器和手法殺死了老唐。」
老何說著,點上一支煙,深藍色煙霧隨風氤氳的同時,他的手在老唐的衣服和褲子口袋裡翻找著什麼,隨後朝著別墅旁的車庫走去。
「你在找什麼?」
阿藍問,我代替老何回答:「他在找老唐的手機,如果沒猜錯,他是因為手機被殺的。」
阿藍冰雪聰明,立刻就反應過來:「噢——之前恩東說過,梅姐威脅老唐的時候,被老唐反過來威脅,揚了揚手機,說早留了一手……看來老唐手機里一定有對方見不得光的東西,所以殺死老唐的是——」
車庫裡停著兩輛車,一輛路虎,一輛藍色瑪莎拉蒂Gran Turismo。其中瑪莎拉蒂車窗上懸掛的行車記錄儀還在閃著紅燈,這是一款24小時都在工作的記錄儀。車頭位置正對著鐵門。
老何看了看我,我瞬間明白他的意思,他讓我把車門打開。我累到現在都快脫力了,壓根沒有心思開鎖,直接抄起旁邊修車的扳手將車玻璃給砸碎。
「我去!」
老何搖了搖頭,探身進車廂取記錄儀的SD卡,然後阿藍用讀卡器在PAD上打開來。
我們正在調看記錄的時候,老何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顯示是陌生號碼,他看了看我們,然後打開揚聲器,按了接聽鍵。
「何林,我是梅葛。」
女人的聲音從電話中響起,讓我們三個倒吸了一口氣,她的聲音很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得意。
「是你殺的?」老何沉聲問道。
「你指誰?艷玲、老唐,還是你的那個大學生女友?」
「風鈴是我的未婚妻。」
老何的眼睛忽然就紅了,但聲音還是很平靜。
電話那頭是一陣「咯咯咯」的笑聲:「哦哦,原來是未婚妻啊,我記得那時候她還拿了一本婚紗寫真給我看,讓我幫著挑選哪一件合適她,太遺憾了……」
「是不是你?」這一次,聲音中透著獸一樣的低吼。
「想知道答案?可惜我沒有回答你的這個義——」
話沒說完老何就打斷了她:「SD卡。老唐車庫裡的瑪莎拉蒂記錄儀。」
我由衷佩服老何,話不說完,留一半,讓對方自行腦補。其實這張SD卡並沒有拍到太有用的畫面,一來是距離有些遠,二來是老唐死的時候天色還沒這麼亮,雖然出現了老唐和白裙的女人,可是沒有拍到臉。但梅葛不知道。
對方像是噎住了一樣瞬間沒有了聲音,然後說了最後一句:「我會再打給你。」
隔了很久,老何握電話的手才頹然滑落,阿藍小心翼翼抓住老何青筋凸起的手,關切之情溢於言表:「我們一定會抓到她的!有了SD卡,她會再聯繫我們的!」
話音未落,老何的手機再次響起來,但這一次不是梅葛,而是萬勝幫。萬勝幫老大TONG邀請我們去他家,沒說具體事情。
8
TONG的私宅在曼谷通羅區,我們到達指定地點的時候,兩個一身全黑打扮的馬仔已經恭候多時。
乘坐電梯的時候,我有種赴鴻門宴的感覺,一個黑幫老大找我們,能有什麼好事?
然而事實是,一頓豐盛的豪華大餐等著我們。看起來富商模樣的TONG給了我們熱情的擁抱,讓我有些沒適應過來。這是要拉我們入伙的節奏?
「我從曼谷警察局了解到,原來是華蓬那個吃裡扒外的東西。能找回夜翡翠,多虧了你們。雖然你們的本意也並不是幫我,但無論如何,我都要謝謝你們。」
TONG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讓我們大為驚訝。
「我其實是華裔,出生長大都在潮州。」
說著,TONG舉起酒杯,這個看年紀頂多四十歲的男人,笑得非常溫和,但話鋒一轉,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陰鬱起來:「華蓬死在了監獄裡。」
我們張大了嘴巴。
「所以華蓬盜夜翡翠這件事並沒有這麼簡單,你們留在泰國也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他說著,夾著雪茄的手輕輕抬了抬,旁邊立刻有一個馬仔躬身走過來,從懷裡掏出三張機票以及一盒金條。
「我幫你們定了今天下午的頭等艙,我的人會安全護送你們上飛機,算是還你們人情。」
我立刻感覺一股暖流從心底湧起,但我還是忍不住望向老何,阿藍也和我一樣的動作。
「謝謝你。」
老何並沒有接機票和金條,而是問了一個問題:「夜翡翠被盜之後,什麼最讓你在意?」
TONG眯著眼睛定了三秒鐘:「廚子。這種新型毒品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會做,他的價值不言而喻。」
廚子,是指制毒的人。
「他現在在哪?」
「考慮到他有可能被華蓬泄露制毒地點,我今天已經安排人轉移走了。」
「轉移到哪裡了?」
這是一個十分私密的問題,老何卻還追問,一定有他的理由。
TONG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但和老何四目對望之後,還是說了:「清邁。清邁的一個私人廟宇。」
「可以拜託你一件事么?」老何的臉變得異常嚴肅起來,TONG點了點頭。
「請派人保護他們倆上飛機。」
老何指了指我跟阿藍。
「那你呢?」TONG很明顯對老何的態度十分有興趣。
「如果我推測得不錯,華蓬之所以盜竊那一批試驗品,只不過是有人為了打草驚蛇。如果是為了錢,早就可以流出去賣掉了,卻一直藏在沙猜那裡,不是很奇怪嗎?」
TONG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個人其實是為了廚子?」
「不錯。那個人還和芭提雅的老唐提出過搶人的要求,但是被老唐拒絕,所以老唐也死了。」
聽到這裡,TONG立刻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然而卻一直無人接聽。
「事不宜遲,如果讓那個人得到廚子,一定會銷聲匿跡,再想找到她就難了。我跟你的人去。」老何的語氣有些急促。
「為什麼,你不和他們一起走,反而要和我的人一起去?」TONG的眼神里露出疑惑。
老何深吸口氣,將手邊一直沒有動過的那杯馬天尼一飲而盡,他的眼神如此堅定。
「你要找的華蓬背後的人,也是我找了十幾年的人,我這後半生都是為她而活。」
阿藍再也忍不住,張開雙臂擋住老何,臉上是著急和擔憂:「不可以!老何你不能一個人跟他們去!那個梅葛不會就一個人!你去了——」
老何很粗暴的推開了阿藍,然後接過之前搜身拿走的,那把左輪手槍,和四個馬仔一起走向大門。
「蟲子,我們得跟——」
阿藍拉著我要跟上去,但是兩個身高體壯的馬仔像是牆一樣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很抱歉,我要遵照何先生的意思,送你們安全離開。」TONG微微聳聳肩。
「老何——」
我看著已經走到門口的老何,大聲喊他,老何頓了一下,側了身看我。
「我們是搭檔。」
老何靜默著看了我一眼,就像是第一次遇見那樣。不同的是,他望著我的眼神不是審視和探尋,而有了訣別的意味。然後,他轉身輕輕說道:「但這回是我自己的私事。」
看著老何的背影消失在玄關,我忽然有一種自己再次回到孤身一人的時候,沒有人需要,像是一隻可有可無的蟲子一樣。
在芭提雅,我失去了人生中的「第一次」,但我不想再失去生命里的唯一。
我看著TONG,一把抓起餐桌上切牛排的鋸齒刀,然後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下集預告
都市獵人將在下下周迎來大結局!老何能否了結多年夙願,能否平安歸來?我與阿藍會有什麼結果?塵封十多年的懸案,究竟背後的真相是什麼?當塵埃落定的那一刻,人生又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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